不管小夜表現得多怪，徐齊霖都找到了借口，中毒把腦子搞得有問題了。能不能好，啥時好，誰也說不好。

　　吃過早飯，他便趕到了衙門，第一件事情便詢問刺客搜查得如何。

　　令徐齊霖感到失望的是，城內搜查沒有結果，城門盤查也沒有發現。勉強抓了幾個有點象的，但他看過之后，都一一否決釋放。

　　很簡單，徐齊霖當時看到的不僅是刺客的身形，還有那雙眼睛，很特別，說不出的感覺。他相信再看到，一定能認出來。

　　但現在，徐齊霖下令停止了城內的搜查，卻暗中在城門處增加了守衛。同時，晚上關城門宵禁后，街道上的巡邏盤查也加強了。

　　盡管如此，徐齊霖覺得在古代要抓住一個人，相當不容易。何況，只是身高體貌這樣的特征，搞得聲勢太大，說不好要牽連影響多少人呢！

　　所以，緝拿搜捕的范圍也就定在城里，能不能抓到，他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放下這件事情，徐齊霖又把他離開后的相關工作粗略檢查了一番。基本上都是按照他的布置干的，一年多的學習和熟悉，官吏們已經掌握了流程，干得不錯。

　　其實，徐齊霖雖然在高昌，書信還是一直沒斷的。有些問題，他都已知道，并提出了指導意見。

　　現在秋收是重點，今年糧食、棉花的收成都很不錯，隨著肥料的推廣使用，產量又有穩步提升。

　　轉眼就到了中午，徐齊霖派去的人也回來交差。在城外商貿區買到了一領好軟甲，徐齊霖穿起來稍有點大，但也算滿意。

　　軟甲抵擋不住強弓硬弩，刀劈槍刺也是防不住，但象昨晚那種小型弩，卻是足夠。

　　要說不怕死，那是扯淡。徐齊霖還沒好好享受呢，可不想就這么糊涂地死去。

　　不僅僅是個人加強了防護，徐齊霖還提高了自家府宅的保安力量。就算他不說，衙門也知道了此事，自然會保證長官的安全。

　　伍菘在京城，魯達留在了高昌，徐齊霖也感到貼身護衛的不足。不只是數量上的，更有質量上的。

　　所以，他又派人去招募些武勇可靠的壯士，充實保鏢隊伍。

　　沒出這事兒之前，安保工作確實是很疏松的。徐齊霖還時不時作個秀，來個微服出訪，體察民間疾苦啥的。可現在，他就必須要多加考慮，多加防范了。

　　特么的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命呢？徐齊霖百思不得其解，回家的路上，還在攪盡腦汁。

　　本來說好的中午涮羊肉，廚房的料也備好了，火鍋也架上了，斯嘉麗等人卻還沒回來。

　　這么多年也沒見過白天，沒在辣么熱鬧的地方玩過，小夜怕是玩瘋了，不肯回來吧？

　　徐齊霖這樣猜測著，很快就得到了證實。斯嘉麗和幾個護院回來了，果然是阿珂沒逛夠，連回來吃飯都嫌麻煩，已經去酒樓吃喝了。

　　“那，就咱倆吃吧！”徐齊霖無奈地擺了擺手，幸好還有個懂事的丫頭，自己吃獨食的感覺，還真是不太好。

　　“阿珂她——”斯嘉麗也是無奈地搖頭，對阿珂的變化也真沒話可說。

　　就在徐齊霖和斯嘉麗坐著吃火鍋的時候，在城外商貿區的酒樓內，房二、阿佳妮和阿珂，正吃得火熱。

　　“某喜歡。”房二咧著大嘴，看著阿珂風卷殘云地往嘴里塞肉，燙得直吸溜嘴也不減慢速度，不由得發出贊賞。

　　阿佳妮已經甘拜下風了，不時看看阿珂，再看看房二。雖有男女之別，可都是大開大合的吃喝招式。

　　阿珂終于歇了口氣，嘴里還嘟囔著，“味道真香，應該不比府上的差吧？”

　　阿佳妮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這是醉宵樓哎，阿郎有股份，菜式也是他傳授的，味道當然好啦！”

　　哦，阿珂四下打量了一下，點頭道：“我要是有這么一家酒樓就好了，天天吃也不夠。”

　　房二笑道：“這個不太容易，花費還在其次，關鍵是好廚子難找。”

　　“何必開酒樓呢？”阿佳妮卻覺得這有些多余，說道：“在府上想吃什么，讓廚子做啊，只比這里好，不比這里差。”

　　阿珂眨了眨眼睛，點頭道：“說得是啊，在府上就能吃到，還不用花錢。”

　　說著，她笑了起來，說道：“今天玩得太瘋，連回去吃飯都覺得麻煩。嗯，明天就在府上吃。反正，阿郎也不會責怪的吧？”

　　阿佳妮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會。不過是在外面吃頓飯，能花得幾錢？再說，這里的老板也不會收咱們的錢。”

　　阿珂點了點頭，說道：“不收錢的話，我想喝葡萄酒呢！”

　　“伙計，拿葡萄酒來。”房二立刻大聲招呼，又笑著對阿珂說道：“一個人喝酒好沒意思，正好你來陪我。”

　　“你是個大酒包。”阿珂瞪著烏亮的眼睛，旋即自己就咯咯笑了起來。

　　“瞎說。”房二不以為意，辯解道：“那叫海量，千杯不醉。”

　　阿珂吐了下舌頭，習慣性的動作啊，真是改不了。

　　………………

　　快吃晚飯時，阿珂等人才滿載而歸，不僅是玩兒，還有逛街和購物。

　　徐齊霖看到阿珂這個樣子，不禁想起了后世的女生。這個小夜呀，看著什么都新鮮，什么都想買。

　　而小夜還抄了酒樓的菜譜，準備讓府上的廚子挨樣兒給她做著吃。

　　徐齊霖把小夜叫到屋里，單獨進行了一番對話。就是告訴她別表現得太奇怪，得慢慢地向阿珂原來的形象靠攏。

　　小夜卻不以為然，中午喝的葡萄酒，現在臉上還有著淡淡的紅暈，笑嘻嘻地對徐齊霖說道：“其實我想好了，也不用你給錢，我和阿姐自己去挖寶貝就行。”

　　徐齊霖搖頭道：“那就更奇怪了。錢呢，你自管向賬房支取，隨便花。地下要有寶貝，你告訴我，挖出來賣的錢都給你。”

　　小夜揚著臉兒，看著徐齊霖，說道：“你不是說我的腦子中毒不好使嘛，奇怪點又有什么關系？”

　　徐齊霖緊盯著小夜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珠里似乎有那兩顆流珠的影子。想了一下，他只好無奈地說道：“奇怪就是不好，會讓人懷疑，從而疏離你的。”

　　哦，小夜似懂非懂，說道：“那算了，我很喜歡斯嘉麗和阿佳妮，她們要是不理我就不好了。”

　　徐齊霖連忙點頭，說道：“對呀，你們要永遠做好朋友嘛！”

　　小夜胸前的玉玦動了一下，大雅現身而出，看著自己的妹子，神情有些復雜。

　　雖然小夜眼不盲了，可卻失去了看見鬼魂的功能。但只要大雅想讓她看見自己，自然不會隱身。

　　“阿姐。”小夜歡喜地撲過去，嘴上說個不停，“今天玩了一整天，買了好多東西，還在酒樓吃的美味菜肴。晚上，咱倆一起吃飯啊！”

　　大雅摸摸妹子的頭，看著這稍感陌生的形象，苦笑了一下，說道：“只要你開心就好。吃飯我就不陪你了，晚上記得拿壺酒，阿姐和你說話聊天。”

　　“好啊！”小夜笑道：“我拿葡萄酒來陪你喝，甜咪咪的，喝完暈暈的好有趣啊！”

　　徐齊霖聳了聳肩膀，說道：“本來我想讓你出去干點事兒，看你們姐妹既然有事，就算了。”

　　大雅轉過頭，問道：“可是打聽那個刺客的事情？”

　　徐齊霖點了點頭，說道：“抓不住他，總是個隱患。”

　　大雅沉吟了一下，說道：“等小夜睡了，我和你出去在街上轉轉。”

　　“那就辛苦你了。”徐齊霖拱了拱手，說道：“我讓人把飯菜端進來，你們姐妹邊吃邊聊吧！”

　　“我點的兩個菜別忘了做。”小夜忙著提醒道。

　　徐齊霖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通過孤魂野鬼打聽，或者是假設刺客已被滅口、瞎蒙能遇見鬼魂，徐齊霖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

　　吃過晚飯，徐齊霖沒等大雅，便帶著幾個護院出了府宅。而且，他沒有騎馬，而是坐在車里，在城中隨便地轉悠。

　　是的，他能看見鬼魂，但卻不去驚動。直到半夜了，大雅才出現在車里。

　　對著徐齊霖詢問的目光，大雅搖了搖頭，簡短地說道：“問過一些，都沒見過。”

　　徐齊霖點了點頭，覺得這也不出預料。本來就是冒蒙式的尋找，哪能這么順利一下子就找到呢？

　　“再轉一圈，回家睡覺。”徐齊霖往后面一倚，看了看大雅，調侃般地問道：“小夜玩得很開心，你呢，打算找個什么樣的身體？”

　　大雅抿了下嘴角，說道：“已經等了這么多年了，總要挑個最好的吧！至少是那種不愁吃喝，快樂幸福的那種。”

　　徐齊霖笑了笑，說道：“公主，郡主，或者是哪家富豪的千金小姐。”

　　“她們快樂嗎？”大雅撇了下嘴，說道：“我看未必吧？”

　　這倒是真的，徐齊霖知道那些貴女也有煩惱，也未必快樂。

　　苦笑了一下，徐齊霖說道：“貧富貴賤，各有各的煩惱和不順，哪有總是幸福快樂的人呢！”

　　大雅對此表示默然，好半晌才幽幽地說道：“小夜就暫時住在你府上吧！嗯，有個名義最好。”

　　“什么名義？”徐齊霖也覺得得讓人安心，小夜可能想不到這些，但她與徐齊霖非親非故，又住又吃又花錢的，有點說不過去。

　　倒不是徐齊霖吝嗇，可也得讓外人不產生疑惑。比如斯嘉麗和阿佳妮，她們雖然是侍女，可就心安理得。誰讓自家阿郎寵著呢！

　　“你都有兩個侍女了，就讓小夜作你的義妹吧！”大雅笑著說道：“阿珂沒有你大吧？”

　　徐齊霖也不太清楚，但卻很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沒我大，老實作妹子就好。”

　　說著，徐齊霖看了大雅一眼，戲謔道：“等你附體時，可別是個小孩子，反倒要管小夜叫姐哈。”

　　大雅挑了下眉毛，想還口，可也覺得很好笑，不由得轉頭看向車窗外面，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

　　沒有找到什么線索，徐齊霖雖然還有些耿耿于懷，卻也只得暫且放下。

　　既然從外部沒法解決，加強內部安保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招聘家丁護院的工作很快就有了結果，房二自告奮勇去檢查各人的身手，按他的說法，十幾個人勉強過關。

　　此事告一段落，徐齊霖便把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今年老天照應，再加上種植技術推廣順利，灌溉設施也更加完備，甘州的糧食產量是去年的三倍，棉花更是去年的五倍。

　　既便如此，甘州的潛力還大有可挖的余地。只要人口能持續增長，荒地還能開墾，種植面積還能增加。

　　朝廷依然在支持著甘州的建設發展，可由于肅州、西州也步入了發展的快車道，人口方面的需求旺盛，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甘州。

　　連死刑犯都發往西州戍邊了，可見當時唐朝人口缺額之大，勞動力緊張之巨。

　　只要有足夠的人口，經濟發展、軍力強壯、開疆拓土等等，都不在話下。但這個困難，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

　　除非——

　　徐齊霖苦笑著放下筆，罪惡的奴隸貿易，恐怕要從自己這篇奏報開始了。

　　不過，這也變相地改變了當時一打仗就斬首多少多少級的血腥吧？徐齊霖走出書房時，還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戰俘是人，是人口，不管開始賦予他們什么身份，奴婢也好，起碼命是保住了。

　　而且，以后能否翻身，還是有機會，有希望的。只要干得好，有大唐有了歸屬感，給他們一個大唐子民的身份也是可行啊！

　　通過授予胡人“市籍”身份，徐齊霖已經打開了一個缺口。現在，他要打開一扇窗戶，以后則是一扇門。

　　走到廳堂外的時候，徐齊霖聽到了里面熟悉的嘩啦嘩啦的響聲，其中還夾雜著女孩的笑聲，以及房二的大嗓門。

　　阿珂變成了小夜，玩心正熾，有阿佳妮這個鬼靈精攛掇，立時便是三個丫頭合伙套路房二的局面。

　　唉，房家送來給房二的花用，估計沒幾天就要全輸光啦！

　　徐齊霖搖了搖頭，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房二啊，真是沒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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