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做詩與賣杯
要想取信于人,實力和背景是非常重要的。為此,徐齊霖拿出了大盈庫這塊招牌,有著皇家背景,還會沒有信用?
當然,這不是大盈庫獨資,卻是最大的股東。而錢莊的資金中,還有徐家的,以及那些京師權貴。
比如他赴任時以襄助名義,送他錢財?shù)奈具t家、程家、長孫家等等。
徐齊霖實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沒有白拿別人的錢,而是把那些人的利益捆綁到了自己身上。
而對于大盈庫的經(jīng)營,李二陛下基本上是撒手不管的。對于錢莊,他也只當是徐齊霖賺錢的手段,沒有想到會有那么深遠的算計。
所以,包括李二陛下在內,誰也不會知道現(xiàn)在只在長安、甘州有營業(yè)點的錢莊,將來會變成如何強大。
……………
夏天的暖意已經(jīng)感覺得到,駙馬府中,長樂公主李麗質按計劃在園中走了兩圈,才回到廳堂內歇息。
保健茶已經(jīng)喝得習慣,對她的氣疾也頗有益處,一日不可或缺。
就在李麗質恬然自得地喝著茶水,欣賞著紅木架上的甘州奇石時,腳步聲響起,長孫沖辦完公事,回到了府中。
“夫君今日倒回來得早。”李麗質笑著說道:“不是說要去徐家鋪子看新到的奇石嘛?”
長孫沖坐下來,笑著說道:“娘子亦喜奇石,為夫便想與娘子一道去。”
停頓了一下,他掏出一封書信,說道:“齊霖的信,說了一些錢莊的事情,某覺得不錯,還請娘子參詳。”
“錢莊?!”李麗質伸手接過書信,不太在意地說道:“就是那個替商賈保管錢財?shù)牡赇伆桑淼挂灿悬c耳聞。”
打開書信,李麗質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微蹙秀眉,又從頭看起,速度卻是慢了很多。
長孫沖也不著急,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水,慢慢地飲著。
半晌,李麗質放下書信,想了想,說道:“齊霖赴任時說是拉投資,咱家也是出了錢的。當時只當是人情,沒想到他還是當真的。”
長孫沖頜首道:“某也沒想到。不過,看這錢莊的經(jīng)營策略,倒是很有前途。”
李麗質說道:“齊霖的經(jīng)營手段,向來是令人佩服的。妾身也覺得賺頭不小,只這異地存取的費用,便是干掙。”
長孫沖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說道:“干掙嘛,某倒沒有想到。”
李麗質翻了下眼睛,說道:“夫君是沒有仔細琢磨其中的道道兒。你想啊,這邊存,那邊取;那邊存,這邊取。只要兩邊的收入差不多,錢財根本不用運來運去……”
“對呀!”長孫沖一拍大腿,說道:“只是兩邊走個過場,左兜換右兜的事情嘛!”
李麗質嗔惱地看了丈夫一眼,這什么白話呀,定是看戲時學的。
長孫沖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說道:“齊霖這招兒真高啊,既賺著錢,還讓那些商賈覺得便利。這業(yè)務多了,賺得可是不少。”
李麗質對此倒是贊同,說道:“齊霖不是說了,錢莊年底要達到五十萬貫資本,要在洛陽、揚州開設分店。南來北往的商賈,走這項業(yè)務的還能少了?”
長孫沖連連點頭,試探著說道:“那咱家再投點錢進去?”
“投啊,為什么不投。”李麗質面帶微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齊霖這是要拉著大家發(fā)財,無論是從人情,還是賺錢上,咱們沒有不投資的道理。”
放下茶杯,李麗質接著說道:“而且,妾身覺得這錢莊還應有別的賺錢門路,只是時機還不成熟,齊霖也就沒全說。”
長孫沖“嗯”了一聲,說道:“齊霖想得長遠,某不及也。娘子聰慧,方能看出其中關竅。”
李麗質抿起嘴角,稍有些自得之態(tài),但隨即又斂了回去,說道:“不是要去看奇石嘛,現(xiàn)在就去吧,省得被人買光了,連看一眼都沒機會。”
長孫沖趕忙起身,命下人備車,又有些抱怨地說道:“別人倒還掂量下價錢,鄂國公卻是看好就買。上回那塊天然奇石,上有奔馬,某已看好,卻被他一口價抱走。”
李麗質一邊在侍女服侍下穿衣,一邊無奈地說道:“鄂國公有錢啊,又深居宅中,以此為樂,也無可厚菲。”
苦笑了一下,李麗質接著說道:“妾身看好的七彩山水石,不也被人搶先買走。連買者的姓名,亦是不知。”
“這個——”長孫沖撓了撓頭,說道:“某已給齊霖去信,再有七彩石,便直接送到府中,價錢由他定。”
李麗質甜美的一笑,知道是丈夫的愛意,倒也坦然接受。
而在徐家宅院,某個小丫頭今天休息,正象往常一樣對著一塊七彩山水石摩挲欣賞。
“笨哥哥,這么好的寶貝不送家來,還擺著賣。”小昭每想到此,都忍不住的抱怨,“害我還要花那么多錢買下來。”
要得徐齊霖知道這事,肯定得氣得頭頂冒煙。什么奇石呀,就是賺那些大頭的錢好嘛,你個小丫頭,頭很大呀,辛辛苦苦掙的錢就是這么糟蹋的?
………………
酒泉奇古熱在長安算是剛剛興起,對那些錢多又閑的權貴來說,不失為附庸風雅的愛好。
可隨著大軍抵達甘、肅兩州,徐齊霖的又一個商業(yè)策劃在長安又掀起了購買的。
先是《民聲報》上登載了徐齊霖的涼州詞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詩后還有編輯的短評:出征前將士們痛快豪飲,歌伎們彈奏起歡快的琵琶聲助興,戰(zhàn)士們豪情滿懷,誓言為國效力,馬革裹尸、青山埋骨也毫不畏懼。
很好,詩很好,充滿了豪邁曠達的軍人氣概,符合現(xiàn)在的主旋律,鼓舞了大唐民眾的斗志。
但是,這不是重點。在青樓酒肆到處傳唱涼州詞時,主角——酒泉夜光杯華麗登場了。
早在周穆王時,西域便曾向中原朝廷獻“夜光常滿杯”。所謂“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
只是那個時候是以和田玉制成夜光杯,運往長安、洛陽等地。后來因為玉杯在運輸途中易損,則改為把和田玉運到酒泉,在當?shù)丶庸こ梢构獗龠\輸。
和田玉量少價高,徐齊霖因地制宜,改用酒泉玉制作夜光杯,并精心策劃,適時推出。
李二陛下此時正手拿夜光杯欣賞,杯盞為綠色,蒼翠欲滴,晶瑩剔透,即使在夏日也讓人頓生冰涼之感。
酒杯造型為高腳,高矮、粗細、薄厚相當精致,表面更是光滑細膩。
“齊霖這詩做得絕好,作悲傷語讀便淺,非有大悟性不能有此感。”徐惠對小弟贊不絕口,“陛下以前一直說他是憋詩,此次卻不是了。”
李二陛下眨巴眨巴眼睛,放下酒杯,有些無奈地苦笑搖頭,說道:“詩是絕好,意境深遠,彰顯我大唐將士的豪邁和勇氣。可,可這詩就為了賣夜光杯,也實在有點,有點……”
手在空中無意識地亂劃了兩下,李二陛下還真沒有太合適的詞匯來說清楚這事。
徐惠蹙眉抿嘴,對小弟也真是有點無語。你說你非把這風雅出名的事情,和買賣連到一起,就不能分開?
“這個——”徐惠有些強詞奪理道:“做詩是做詩,賣杯是賣杯,不好混為一談吧?”
李二陛下翻了翻眼睛,也只好無奈點頭,說道:“此詩絕好,夜光杯也是為了更好地經(jīng)營肅州。嗯,相得益彰,相得益彰啊!”
徐惠呵呵一笑,伸手拿過夜光杯,故意裝作好奇地問道:“既名夜光,在夜里真的能發(fā)光否?”
李二陛下?lián)u了搖頭,解釋道:“須把美酒置于杯中,放在月光之下,杯中會閃閃發(fā)亮,故而得名。”
停頓了一下,他笑著說道:“若是杯中置葡萄酒,于月光下殷紅變得嬌艷欲滴,格外誘人,以玉器盛酒,亦能增加酒的香醇。”
“今晚應有月。”徐惠望向窗外,還是晴郎的天空,幽然說道:“臣妾亦想見識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嬌艷香醇。”
李二陛下笑著點頭,輕撫著愛妃的玉手,說道:“今晚,朕與愛妃對月暢飲,遙祝我大唐王師旗開得勝。”
………………
千里之外,如水的月光靜靜灑在甘州城。
征伐高昌的主將,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此時在下榻的宅院內還未安睡,正對著一架巨大沙盤,和幾個主要將領在軍議。
沙盤是徐齊霖所獻,將西北的山川地理、道路城市,清晰直觀地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而看過了提前準備的數(shù)據(jù)資料,不僅是侯君集,連眾將都認為難度已是大大降低,抵達高昌沒有多大的問題。
侯君集在征吐谷渾時曾來到西北,但抵達甘州后的所見所聞,還是令他難以置信。
只是數(shù)年時間,徐齊霖經(jīng)營也不到兩年,甘州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繁華不下關中州府。
而且,為大軍征伐高昌所做的準備工作是如此充分。糧草物資、道路探察,乃至這作戰(zhàn)用的沙盤,真真是令人贊嘆不已。
“某對此邊的地理形勢還自認較為熟悉,可與這沙盤相比,卻是自愧不如。”蔥山首副大總管契苾何力粗豪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侯君集的思緒。
交河道行軍總管阿史那社爾也點頭贊同,對于西北的山川地理,他們還是比較了解的,此次出征也將是開路先鋒。
“末將已走過戈壁大漠,十烽十驛交錯其間,可為休息宿營之所。”牛進達開口說道:“若不遇意外情況,多則二十天,少則半月,便能到達伊州。”
侯君集點了點頭,說道:“二十天已超本帥預計,糧草物資也充足。甚好,甚好。”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阿史那將軍,契苾將軍,明日休整,后日便率前軍,向肅州進發(fā)。”
“遵令!”兩位蕃將躬身拱手,領命退下。
沉吟了一下,侯君集又叮囑阿史那社爾和契苾何力說道:“徐丞將隨前軍而行,二位將軍要多加保護。”
“總管放心,屬下定保徐丞等人無虞。”二人趕忙再躬身應喏。
侯君集又轉向牛進達,問道:“各軍既已集結完畢,大軍便大后天開拔。”
計算著大軍抵達的時間,徐齊霖早已派人通知牛進達,收攏了正在建設甘、肅兩州的府兵集結休整。
“遵令。”牛進達也是躬身領命。
侯君集笑了笑,對眾將說道:“戈壁大漠既不足懼,我軍勝利可期。便是那西突厥援救,也難擋我大軍攻伐。如此,今晚盡可暢飲歡娛,一醉方休。”
氣氛立刻歡快起來,眾將也開始了說笑。
侯君集在前,引著眾將出了屋子。院中已擺好酒菜,烤羊已是金黃,散發(fā)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徐丞如此盛情,咱們便開懷暢飲,不負其美意。”侯君集端起酒杯,向眾人示意,大聲道:“飲勝!”
“飲勝!”眾人舉杯齊喝。
……………
刺史府,同樣的月光下,卻有著離別的不舍。
“這個就不要帶了。”徐齊霖有些無奈地說道:“又不是搬家,怎地整理出這么多東西。”
斯嘉麗卻不管,還是把這枕頭包好,準備讓阿郎明日帶上。
“都是用慣之物,若不帶上,嘉麗怕阿郎睡不好嘛!”阿佳妮也學會了說話,整理著徐齊霖的衣物,“戈壁大漠,白天熱,晚上涼,單衣厚衣可都要帶上。”
徐齊霖聳了聳肩膀,說道:“不是有毯子棉被嘛,冷了裹上就好了。帶上這許多東西,豈不是讓人笑話某嬌氣?”
“嬌氣就嬌氣,阿郎還小嘛!”斯嘉麗說道:“哪象那些大兵,都是壯漢,皮糙肉厚抗折騰。”
“后天才啟程,也不用如此著急吧!”徐齊霖說了一句,見兩個丫頭依舊忙活,不由得輕撫額頭,索性撒手不管,自去收拾紙墨紙硯及文件資料。
行軍打仗,雖然用不著徐齊霖上陣沖殺,可也不好帶著侍女。兩個丫頭爭取無果,也只好力爭周到,讓阿郎在路上少遭罪。
對此,徐齊霖也知她們的苦心和愛護,便順著她們的心意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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