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又在作畫啦！”斯嘉麗端來一盤洗好的楊梅，便挨著徐齊霖坐下，拈起一顆送到徐齊霖嘴邊。

　　徐齊霖歪頭吃到嘴里，一邊繼續畫圖紙，一邊略帶含混地說道：“你也吃。”

　　嗯，斯嘉麗應了一聲，乖巧地拿起扇子，輕輕地給徐齊霖打風。

　　徐齊霖好半晌才算大體畫完，扔下炭筆，仔細端詳著自己的設計，笑著問道：“某要在城外建商業區，總能撈個十幾家店鋪，光收租金就爽歪歪呀！”

　　斯嘉麗也看著圖紙，問道：“城里有東市西市，還有商人愿意到城外做買賣？”

　　“當然有啦！”徐齊霖自信滿滿地說道：“東市西市已無發展空間，還要受到營業時間和宵禁的限制。遠道客商和大宗商品交易都需要邸店，利潤豐厚著哪！”

　　斯嘉麗不是很懂，但徐齊霖這么說，她還是點著小腦袋，說道：“小郎聰明絕頂，干什么成什么，肯定能賺大錢。”

　　徐齊霖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斯嘉麗的臉蛋兒，說道：“好好學算數哦，到時候幫我收租管理，穩穩地一個小富婆沒跑。”

　　斯嘉麗拿出布巾，笑著給徐齊霖擦額頭的汗珠，脆聲道：“什么小富婆呀，奴家就是小郎的丫環，夏天打風，冬天暖床，能把阿郎侍候得妥貼舒服，奴家就心滿意足，要錢又有甚用？”

　　徐齊霖聽得舒坦，用剽竊的詩換來的小丫頭還真是不虧，真是貼心殷勤。

　　“你有這個心哪，某就高興喜歡。”徐齊霖輕輕撫了撫斯嘉麗的頭發，說道：“自從把你要來，侍奉得也是盡心周到。可你還能一輩子做丫環？所以，我會慢慢給你安排好日后的生活。”

　　“阿郎好心，奴家自是知曉。”斯嘉麗一雙碧眼感激地望著徐齊霖，說道：“可奴家還小，在阿郎身邊再做十幾年的丫環也是使得。等到奴家長大，阿郎若是不喜歡了，再打發奴家也不遲。”

　　“漂亮機靈又可愛，怎么能不喜歡呢！”徐齊霖雙手捧了捧斯嘉麗的臉，笑道：“別胡思亂想了，去把孫木匠夫婦叫來，某有差使交他去做。”

　　斯嘉麗聽得夸獎，喜不自勝，抱了徐齊霖一下，把臉在徐齊霖的身上貼了貼，才轉身出去。

　　………………

　　一大早，徐齊霖便帶著伍菘等下人出城，趕奔造紙工坊。

　　在工坊，叫上張誠和工匠，把應用器物裝上車，入城前往皇宮。

　　“張兄不必緊張，便按平日操作進行便可。”徐齊霖發現張誠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兒，便在旁寬慰道：“陛下寬厚，縱使有些小差錯，一個演示而已，亦是不會見罪。”

　　“是，是，下官不緊張，不緊張。那個，陛下自然是寬厚的，寬厚的。”張誠連連點頭，但緊張似乎并未削減。

　　一兩句寬慰便能讓人消除緊張，徐齊霖也知道沒那么簡單。誰能比得上他呢，有個好姐姐罩著，還可以仗著年紀小，最重要的是心里缺乏對皇權的敬畏。

　　再看那幾個印刷工匠，更是連張誠也不如。

　　徐齊霖索性不說了，自己把神態放松，希望能影響到他們。

　　到了宮門處，早得到吩咐的小黃門已在此等候。幾個侍衛搜查過后，才放行入宮，并且跟隨在側，以防意外。

　　早朝還未散，徐齊霖等人被引至千秋殿外等候。徐齊霖讓工匠們把器物都卸下，擺在殿前的樹蔭下，整理準備完畢后，便讓他們先乘涼休息。

　　張誠和工匠們席地而坐，老老實實的樣子，眼睛卻四下張望，一臉的新鮮和敬畏。

　　千秋殿的宮人已經認識了這位衣著綠色的少年，就算不知道徐齊霖的身份，可看他官階不高，卻能經常見駕面圣，肯定是非富即貴。便有那殷勤的，給徐齊霖搬來胡凳，還奉上飲料。

　　徐齊霖道謝后便坐在蔭涼下，靠著棵大樹，閉目養神。

　　昨晚畫完圖紙，又寫了具體的經營策略和手段，直到深夜時分才休息，早上又起來晨煉，還著實有些困倦。

　　迷迷糊糊間，徐齊霖聽得人聲響起，趕忙睜開眼睛，正看見一頂小轎由遠而近，來的卻是魏王李泰。

　　死胖子不好好在家養膘，跑來干嘛？

　　徐齊霖腹誹著，還得起身，揉著眼睛上前見禮。

　　“免禮，免禮。”李泰下了小轎，胖臉上滿是和藹親和的笑容，伸手虛扶，“本王來得還不晚，一會兒正可見識下齊霖驚天地、泣鬼神的發明創造。”

　　徐齊霖訕笑了兩聲，說道：“殿下取笑了，下官的吹噓，莫要當真。”

　　李泰笑著舉目四望，看器物已經擺好，上面還蓋著麻布，也不討人嫌要搶先觀看，這點還比較讓徐齊霖滿意。

　　“天熱得很，齊霖隨孤進殿暫歇吧！”李泰用絹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發出了邀請。

　　徐齊霖倒是想進去涼快，可真心不愿和李泰單獨相處，便婉言謝絕道：“下官不敢失禮，便在外等候陛下。殿下不用管下官，自去殿中歇息。”

　　李泰猶豫了一下，叫過宮人，去取胡凳，也在樹蔭下落座，還招呼著徐齊霖，“齊霖，坐呀！在父皇那里，也沒見你如此多禮、惶恐。”

　　徐齊霖嘿嘿一笑，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齊霖今年十二歲，卻已經憑功績獲七品官階，方堪稱是真才實學。”李泰笑著說道：“比之恩蔭、門蔭之輩，不知強上多少？”

　　“殿下謬贊了。”徐齊霖謙虛地說道：“恩蔭得官者未必無才，下官的才干嘛，也就是點小聰明而已。”

　　“哦？”李泰故作驚訝狀，說道：“這小聰明便能晉升七品，那大智慧又會如何？齊霖，可否給本王說明啊？”

　　我是你舅，我是你舅，教你作人，那還不理所應當？

　　徐齊霖沉吟了一下，說道：“微臣以為，大智慧或可分為兩種，一種是象房相公、馬舍人、岑中書侍郎等棟梁之臣，具有的是治理國家處理政務的大智慧；另一種則是為人處世，象家姐徐充容，才華冠于后宮，卻淡泊無爭，該有的名位寵幸，還不是一樣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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