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舊怨(三更)
修為到了煉氣化神境界,除去鼠三那樣異類之外,尋常修士皆會口腹之欲大減,飲風餐露就能維持數十日不食,李漁修為已經煉氣化神九重禁制圓滿,自然也少了日常飲食,出行所帶的吃食,大多都入了鼠三肚皮。
卻說李漁三個在湖畔尋了個清凈處扎營靜修,只待碧波潭妖市開啟,李漁存神冥想,修煉了幾個時辰,白晶晶卻先回神,她知李漁收功后,慣飲一盞香茶,李漁自己未曾注意,她卻總都記得李漁這些日常瑣碎。
此時明月當空灑下,她心中盤算李漁收功時候,便走出洞室,他們此番路程雖遠,但她心思細膩,也帶了不少自家炒制的百香花茶,但卻不能以陳水浸泡,旁邊雖有湖泊水源,但周圍盡是妖族駐扎,湖水中也不知都混雜著什么濁水污穢,她自不能讓那臟水污了公子口舌,故而舍近求遠,便向旁邊山林里尋些花間草露,烹煮香茶,只待李漁收功便可飲用。
且說李漁雖在洞中修行,但此處龍蛇混雜,他也沒閉了五識,只是平心靜氣,運煉神通法力,白晶晶出去他也未曾在意,但隔了不過盞茶的功夫,聽到不遠處有爭斗之聲,便猛的睜開眼睛,白晶晶修為雖極有進度,實力較之前提升十倍不止,但他也擔心白晶晶吃虧,故而一揮手,身軀便被火云包裹,整個人以飛沖出去。
李漁出來洞府,順著聲音來處飛去,不過須臾便見到白晶晶正在和一面容陰鷙,身形修長的白衣書生對峙,那書生手持一條白鱗軟鞭,似是剛剛吃了大虧的模樣,李漁只看了一眼,就識破這書生腳跟來歷,乃是一只山澗白蟒成精,心中暗道“白晶晶素來謹慎,少惹事端,莫不是這蟒蛇精乃是個見色起意的登徒浪子?否則怎會無端端的爭斗起來!”
白晶晶把幾百根狼毫飛針化成了一片碧色火云飛舞,見到李漁出來,急忙的便說道“公子,這妖怪名叫白衣秀士,乃是和那凌虛子是一伙的,他逼問我凌虛子下落不成,我便與他斗了起來。”
手持白鱗長鞭的白衣秀士一聲喝道“狼毫飛針乃是我兄凌虛子隨身法寶從不離身,這飛針在你手里,我兄凌虛子必定也是遭你毒手,今日我便要替我兄報仇。”
李漁對這白衣秀士也有印象,與那凌虛子一起,皆被猴子一棍子打死,心中暗叫倒霉,那黑風山與白虎嶺近在咫尺,都未曾遇見,誰曾想到竟會在萬里之外的碧波潭撞見了,心中雖有驚訝,但李漁也無什么可隱瞞,那凌虛子殺了便是殺了,既有因果,接著便是,伸手一抓,掌中憑生一團吸了,那白衣秀士手中長鞭頓時掙脫了他的雙手,飛到李漁手中。
這白鱗鞭乃是白衣秀士化形時身上退下蛇皮,隨身祭練多年化成一寶,驅使起來,靈動如蛇,四下飛舞,防不勝防,極是刁鉆歹毒,卻不想被李漁隨手便奪去手里,頓時間驚駭莫名,對手里長鞭李漁也只看了一眼,便隨手收了,不放在心上,他也不欲與白衣秀士廢話,揚手便是一片火鴉騰飛,雙翅間盡是熊熊烈火,那架勢便是順手將白衣秀士焚燒鏟除。
想那白衣秀士與白晶晶爭斗都占不得上風,此時李漁并未展露什么強橫招法,但也讓他無從抵擋,只是本就青白的臉色頓時間更見難看了些。
卻在此時,一股惡風橫里呼嘯而來,白晶晶還未看清,便見白衣秀士身前多了一妖,雄壯身軀著盔甲,烏金長槍掌中拿,滿臉黑毛如熊罷,一雙金睛閃光華,手中烏金黑纓槍一舞,也不見使出什么神通,只是純依精湛武藝,便卷起黑風,將漫天火鴉驅散。
李漁一看這怪,眉頭頓時微微皺起,心中暗叫倒霉,觀這怪模樣,想來便是那黑風山山主,西游時能與那只猴子戰的難舍難分的熊罷精,雖然西游路上孫悟空不知為何原因實力爆降,但不借助法寶威能,純以自身實力爭斗,不落下風的妖族還是少數,而眼前這怪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雖心中叫苦,但此時既是碰上了,李漁也避不開退不得,只是凝神靜立,看著黑熊精要如何說。
雙方雖是敵對,但那熊怪還是朝李漁抬手作揖,一派謙謙君子作派,說道“這位妖兄,不知如何稱呼?為何一出手便如此歹毒,欲要害我家兄弟性命。”
李漁卻是一愣,這黑熊精模樣兇悍粗獷,卻不想舉止卻是文質彬彬,只是從后日觀音禪院火起,他借機盜寶之事便知,這家伙也是不似面上這么文雅和善,而是個趁火打劫見利忘義之輩。
李漁也不理黑熊精禮節,只是淡淡說道“既然碰上便是因果,在此了解最為干脆!”
黑熊精卻不想李漁如此干脆直接,觀其一副風輕云淡,雖看似只是煉氣化神境界的修為,但心中仍是暗暗警惕,說道“黑某與凌虛子,白衣秀士三位相交多年,互為兄弟,幾年前凌虛子賢弟一去不歸,我兄弟二人心中甚是掛念,今日這姑娘手里竟有我凌虛子賢弟隨身法寶,此時黑某還請妖兄說個明白!”
李漁聽這黑頭鬼腦的模樣,卻偏偏要學中原書生般拽文,便干脆說道“那妖殺了,你欲怎樣,我全都接著便是!”
黑熊精點了點頭,說道“那黑某明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借二位頭顱一用,以慰藉我凌虛子兄弟在天之靈!”
黑熊精也是狠毒,嘴里話才出口兩字,便陡然不宣而戰,手中一桿黑纓長槍一展,直朝著李漁當胸直捅而來,李漁卻早防備著他,身形飄退,手掌一抬,便有數百火鴉隨風而起,化作一只赤焰金烏,清啼一聲,直朝著那黑熊精激射過去,黑熊精見此,橫槍輕挑,似要將那金烏挑散。
只是長槍與金烏相撞,那金烏卻渾不著力,黑熊精心底一驚,便見金烏陡然散開化為數百火鴉鼓噪四散,須臾功夫再次凝聚成金烏法相,宛如驚鴻燕返,再一次朝著后背直撲過來,心中驚詫道“這妖道,好精妙的一手分化法術,我卻要小心應對。”
李漁在黑水河修行,感悟天地之妙,衍化的火鴉多了三分靈性,這才能用處這一手奇妙的分化之術。
金烏展翅,席卷而去,一時讓黑熊精手忙腳亂,金烏赤火鋪面,險些被燒了一身毛發,心中驚詫于李漁手段,更惱怒李漁戲耍,頓時仰首咆哮,剎時妖氣滾滾,那濃厚得化不開,吹不散的妖氣,沖霄而起,瞬間形成一片妖云,長槍舞起一道光,生生將金烏震蕩四散,只是李漁周身火鴉乃是法力凝聚,無窮無盡,生生不息,綿綿不絕,便是被震散了,也能再次凝聚。
一時間,天昏地暗,妖云滾滾蕩蕩,火云卷卷揚揚,山石崩毀,草木橫摧,白晶晶與那白衣秀士,早已在戰斗開始時,便遠遠向旁竄去,免得被余波波及。
將十日橫空大陣全力施展,李漁借法陣之威,將自身實力提升到煉虛合道的境界,可謂是用盡了全身手段,但那黑熊精卻只是憑著手中長槍,精湛武藝,便將周身護持的密雨不透,任由李漁火鴉再多也穿不進去分毫火力,還未施展神通法術,逐漸便已有反將李漁壓制趨勢。
李漁自知若長久爭斗下去,自然不是辦法,好在此地乃是亂石山碧波潭,妖族坊市所在,李漁從豬八戒口中得知,此地從來是禁制刀兵,縱有天大恩怨,也要等到妖坊閉市之后再說。
他存心要引出碧波潭的人來,豁出了全力把火鴉催運的光芒燦爛,炙熱如炬,雖平白的消耗了不少法力,但也紅燦燦的照亮了半邊天空,而在紅光火云籠罩之下,又有淡淡五彩煙霞悄然的四散彌漫。
“這圓臉妖道真是好生狡詐!”
黑熊精若是愚蠢妖物,也不會修煉出莫大神通法力來,此時一見李漁作為,便知其心中所想,心下暗道“這里乃是碧波潭地界,素來不許刀兵之爭,雖然現在無人,難保還有巡行的龍宮子弟被那火光引來,一旦碰到定然麻煩,這妖道既然來此,身上想來也有不少寶物,只是既然動手,那我如何也要將這妖道斬殺才是。”
黑熊精心中殺氣陡盛,只是他雖實力占優,但不管他如何壓制,李漁借助陣法威能,總能屹立不倒,纏斗許久,便越來越是心驚,陡然間腦袋忽有些暈眩,神魂似在搖晃,鼻尖聳動,這才發覺異樣,周身不知什么時候彌漫起淡淡五彩煙霧,無味無形,雖不知這煙霧是什么東西,但他自己神魂不穩,一定跟這煙霧有關。
只是雖急忙屏住呼吸,但這五毒煙云瘴最得意處便是無形無質,無孔不入,敵人往往發現時,已經身中劇毒,為時晚矣,李漁又將一身毒素淬煉進去,威能更盛,若非黑熊精一身神通法力太過強橫,此時早已倒在地上,任由李漁宰割。
但即便如此,黑熊精也只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便是自家穩固的神念,都恍惚間顫動起來,隱有脫體之感,一身力氣頓時散去四五成,心中自知這是李漁手段,惱怒暗道“這妖道無恥,好生下流的手段。”
心中惱怒,便再無顧忌,只是把嘴一張,一聲冷呵道“你這妖道,竟然放毒暗算,實是厚顏無恥之極,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手辣,今日便送你去六道輪回走上一遭。”
低吼一聲,周身頓時生出無窮光芒,似是佛門禪光模樣,只是其色烏黑深沉,內里不是經文梵唱,反而盡是獸吼龍吟,震耳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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