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TMD!!!
第二次跟三位廠妹吃飯,王起便沒有像昨天那樣大手大腳,只每人點了碗豆花,又加了一碗燒白,一碗土豆燒牛肉便作罷。
這樣算下來,他們五個男的一人六塊,三個廠妹一人四元便可以吃個兩葷一素,較為豐盛的午餐了。王起覺得三四塊錢一頓,幾個小廠妹還是應該承擔得起的。
之后,王起又開始定規矩,說兩葷一素便成為大家以后吃飯的定例。非特殊日子,一般就不做改動了。
至于誰來點兩葷一素中的“兩葷”,那就他們五個男的點一葷,她們幾位妹妹點另一葷吧,各取所需,盡量讓每個人在吃什么上都有一定的發言權,且互不干涉。
當然,如果哪位不高興,想出錢單獨點,或者太高興,想單獨出錢給大家加餐,他舉雙手雙腳歡迎!
王起的“補充協議”,讓三個小廠妹心頭更加感覺溫暖,只覺得她們對面的這位七哥,不僅人長得帥,而且考慮事情之周全,簡直是面面俱到,仿佛她們肚里面的蛔蟲,一次又一次的打消了她們心中的那些不好意思,或者不太敢拿出來說的疑慮。
吃飯的時候,因為江珊的缺席,王起便明顯感覺尤漁,李爽和周江三人的興致沒有昨天的高。
于是,他便開口問三位廠妹,是不是江珊家里出什么事了讓她今天來不了?
“唉,七哥,珊珊家里沒出什么事。她也不是今天來不了,恐怕以后很長一段時間,珊珊都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吃飯了。她姐姐……和姐夫把……把她看得很緊,一般不讓她去外面吃飯。”林玉英嘆了口氣,一臉郁悶的說。
林玉英這么一說,不僅三個對江珊癡迷不已,將其視為女神的單身漢震驚不已,就連王起,都大吃了一驚,感覺相當的不可思議。
“這話……怎么說,玉英?珊珊不是……不是已經工作了嗎?她姐姐和姐夫為啥還管她那么緊?”震驚過后,王起一臉愕然的問。
“唉——”這次嘆氣的卻是夏金莉,夏金莉一臉嘆息的道,“珊珊雖然上班了,但是錢卻是她姐姐在管。大部分錢,都被她姐姐寄回老家給父母了,說是要給她弟弟交學費,以后還要打三窟新窯洞,給他弟弟娶媳婦用。江珊每個月,最多只有四五十塊錢的零花錢用。”
“不僅如此,她姐和姐夫還不讓她接觸外面的人,一到下班時間,兩人就像押犯人一樣把江珊‘押到’他們在這附近租的民房里面,熱早上剩下來的稀飯吃。她姐和姐夫說外面的人壞得很,她現在還小,沒有分辨壞人好人的能力,跟陌生人接觸多了,容易變壞,所以平時一般不讓江珊跟外面的人多接觸。昨天江珊能出來吃飯,還是因為她姐和姐夫要去參加同事的生日宴,又不好意思帶她去——當然,江珊也不會去——所以,她才有機會出來跟我們幾個吃一頓好的。江珊偷偷的告訴我,她已經半個月沒吃肉了呢,還讓我千萬不要對其他人講,感覺滿難為情的!”最后一個補充的是伍智敏,也是一臉唏噓,滿面的同情。
王起,尤漁,周江,李爽,以及吳小龍,聽了三人的講述后,一個二個,全都目瞪口呆,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最滑稽,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心直口快,脾氣暴躁,憤怒一來便摟不住火的李爽當即一擺桌子,罵道:
“我草!什么他媽的姐姐姐夫喲?管得嚴,不讓江珊接觸外人,被小流氓騷擾還情有可原;但把江珊的血汗錢全部收走,每個月給幾十塊錢打發叫花子是怎么回事?還他媽半個月不給肉吃?這他媽是七十年代還是八十年代啊?都他媽二十一世紀了,好不好啊?難怪江珊看起來弱不禁風,那么瘦弱。我草!我真他媽草!”
跟李爽同樣暴脾氣,受不得辱的周江同樣的怒火沖天,張嘴便罵:
“這他媽哪里是姐姐?哪里是父母啊?怕是繼父繼母都沒怎么苛刻的!我前幾天給我媽打電話,說第一個月的工資給他們寄一半回去,權當孝敬父母多年的養育之恩。但我媽是怎么說的?說不要我的錢,還問我這個月夠不夠花,不夠的話她再給我打一千過來。又說我一個人在外面的開支大,三朋四友,需要應酬,以后還要找女朋友,花錢的地方多得很。讓我以后掙的錢都自己存著!江珊父母拿著自己女兒的血汗錢,就他媽如此的心安理得?就他媽沒有一點一點的愧疚嗎?這種父母,這種姐姐姐夫,拿來干球啊!當外人都不如!”
尤漁,吳小龍二人,順著李爽,周江的口,也先后開始批判起江珊的父母跟她的姐姐和姐夫來。兩人的話雖然沒有李爽和周江說得那么難聽,“他媽的”不斷,對江珊父母和姐姐姐夫的憎惡和指控卻半分不少,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親人,簡直把自己的女兒,妹妹當成奴隸和包身工在使用!
這是在虐待!
在犯罪!
在他媽的以親情的名義搶劫!
忍到最后,兩個不太喜歡“他媽的”的陜西漢子,也終于忍不住“他媽的”了一回!
王起的心頭當然也是憤怒無比,長這么大,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做父母和做姐姐的。他知道有些窮鄉僻壤的農村和山區,父輩重男輕女的思想是有些嚴重,但他也沒想到竟然會嚴重到這種“虎毒食子”的地步。
誠如李爽所言,某種程度上,他能夠理解江珊親人對她收入的剝削跟壓榨,也能理解她姐姐和姐夫對他的“嚴加管教”,但是,不給肉吃是他媽怎么回事?
讓江珊當尼姑嗎?
但尼姑有善男信女的香火供奉,某種程度上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社會寄生蟲。
江珊可是靠自己的手腳吃飯啊!作為一個統計員和資料員,她現在的工作盡管沒有一線工人那么累,但是聽林玉英三女說整個二廠質檢部就江珊一個統計員兼資料員。一個年產十幾二十萬輛沙灘車的大廠,所有有關質檢方面的統計和存檔工作,外部人員的各種查詢,合格證的打印和發放,都需要江珊一個人去忙,其中的繁瑣和辛苦,可想而知。
而且,質檢部就設在工廠內部,跟外面的流水線一樣,都是沒有空調可吹的,就兩三臺破風扇,在江城這種每年不熱死幾個人都不叫事兒的火城,風扇根本不管事,吹出來的完全是熱風,只能說聊勝于無。
成年累月的呆在這種酷熱潮濕的環境下不得解脫,王起只要想想就感覺頭皮發麻!反正他自己是干不了的了。工資翻十番可以考慮,三番五番,絕對不干!誰愛干誰干去,別把老子“嬌嫰的皮膚”給老子燜熟嘍!
所以,江珊一個月賺的那八九百塊錢,在江城七八月這種鬼天氣,每天不流個一兩斤汗,絕對是還不回來的,完全是辛苦錢,血汗錢!
而就是這種血汗錢,她父母,她姐姐,她弟弟,都敢用,而且還用得下去!
我去他媽的喲!
到最后,忍了半天怒火的王起,也終于忍不住“他媽的”起來!
如果他的立方體現在能夠穿越虛空,夠到江珊陜北的老家,他絕對不介意順手牽羊,把江珊的血汗錢給她全牽回來,然后存起以后全留給她做嫁妝!什么狗屁弟弟,什么新窯洞,吃屎去吧!一個男人,還要剝削姐姐,靠吸一個才十六歲的,本來也該去讀書的姐姐的血汗讀書,讀他媽再多的書也是讀進狗肚子里面去了!
早點輟學算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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