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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八卦


  在趙小梨離開之后,山林一片寂靜。

  一個背著長劍的中年青衣道士從小路盡頭飛快走近,當(dāng)眼前的一切盡收眼中時他面色驀地一變,蹲下細(xì)細(xì)查看。片刻后他青著臉直起身,又一次四下張望,山林依然如同他來時一樣寧靜。

  他亦如來時一樣,安靜地轉(zhuǎn)身離去。

  趙小梨到法印大師廟時還有些緊張,害怕之前那個被她消滅的鬼怪已經(jīng)先一步來對苗深不利。直到看到他那張漂亮的小臉,她才放下心來。

  苗深見她一身泥濘,不禁問道:“你怎么了?”

  鬼怪的事實在不好跟苗深說,趙小梨便只得訕訕笑道:“路上摔了一跤……”她忙在身上還干凈的地方擦擦手,誰知這一動,那蓮玉扳指便滾落到了地上。

  苗深彎腰撿起扳指,也不問趙小梨怎么來的這一看就是個古物的扳指,一聲不吭地還給她。

  這下趙小梨反倒有些做賊心虛,干笑道:“你說神奇不?我路上摔了一跤竟然撿到了這個。”

  “好人有好報。”苗深接過趙小梨擦干凈手才遞過來的干糧,低低說了一句。

  “……也是。”趙小梨在苗深身邊托腮坐下,只覺得他的話特別有道理。在幫助苗深之后她撿到了那個石鐲,并在石鐲里的白虎的幫助下成功消滅差點(diǎn)要她小命的鬼怪,這不是好人有好報又是什么?至于她一開始抱著的不良動機(jī)……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今天你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嗎?”趙小梨照例詢問,不過對于苗深這邊,她已不那么迫切,畢竟她有了石鐲這個金手指,對付鬼怪有點(diǎn)吃力,但李紅梅那邊要是出點(diǎn)什么幺蛾子,她也不至于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當(dāng)然,苗深要是能早些想起他的家人,早些回到他那個富貴家順便幫助她光明正大離開就更好了。

  想起剛才那一幕,趙小梨有點(diǎn)恍惚。她為了自保確實很費(fèi)力,不過,那符箓的威力是不是太大了點(diǎn)?還差點(diǎn)讓她被迫同歸于盡了。回想起來她有些后怕,冷汗這時候才沁出,若她少拿了一張符箓,或者沒有及時丟出另一張抵消前一張的威力,這會兒她是不是已經(jīng)涼了?

  正后怕時,趙小梨突然又想起一事……若她當(dāng)時不是選擇丟符箓出去,而是立即進(jìn)石鐲內(nèi)呢?

  想到這里,趙小梨頓覺心痛,她這不是白白浪費(fèi)了一張符箓嗎?!

  “還是沒有。”苗深慢條斯理地吃著干糧,可能是經(jīng)常去河邊洗漱的關(guān)系,他除了光光的腳底板有些臟,這會兒身上比趙小梨還干凈,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渾身泥巴的趙小梨才是走丟流浪的那個。

  趙小梨早已習(xí)慣苗深的否定回答,見他吃完了那一點(diǎn)干糧,她起身道:“我是臨時溜出來的,該回去了,你自己一人小心。”

  她轉(zhuǎn)身要走,苗深卻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見她轉(zhuǎn)頭看過來,他仰頭看著她,揚(yáng)唇笑道:“你也是。”

  趙小梨一顆心都要化了,連忙點(diǎn)頭,心痛被歡喜替代,輕飄飄地下了山。

  回程時趙小梨換了條路,見四周沒人,她心中默念想要進(jìn)空間,然而這回卻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突然就釋然了。

  原來她剛才白心疼了,那張符箓是注定要用出去的,她那時候要是猶豫了一下選擇進(jìn)空間,可能已經(jīng)隨著那些樹木一起灰飛煙滅了吧。她之前是撐到撐不下去才離開空間,精神只怕到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自然進(jìn)不去了。

  趙小梨總共從空間取出兩張符箓和一個玉扳指,符箓都用掉了,而玉扳指卻還在,她本想先把玉扳指還回去,這下也做不到了,身上又沒能藏東西的地方,她只得用泥巴把它糊起來,緊攥在掌心,等回去后找個地方藏好。

  回去路上,趙小梨也下了個決心——她得好好學(xué)習(xí)怎么保護(hù)自己。

  既然已經(jīng)知道這世上有鬼,她能遇上一個,就能遇上第二個,這次是她運(yùn)氣好,對方一開始像獵人玩弄獵物一樣沒有立即動手,給了她進(jìn)入空間的機(jī)會,下回還能有這樣好的運(yùn)氣嗎?她是膽小不假,但她不傻,學(xué)好保命招數(shù)才能不無辜枉死。

  回老家的期望這會兒也熊熊燃燒起來,這個擁有鬼怪和真正法術(shù)的世界,說不定也有讓她回家的辦法,她必須好好活下去,才能有機(jī)會找到啊。

  因為被附身鬼耽擱了好一會兒,趙小梨回去時,李紅梅已經(jīng)在家了,她見趙小梨從外頭回來,身上還臟兮兮的,就是一陣火大。

  “怎么弄成這個鬼樣子?”李紅梅拿起笤帚就打,“老娘一不在你就偷溜出去浪是吧?你這臭丫頭心野成這樣,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是不是!給老娘滾過來,敢躲?回來!”

  明知躲藏會招來更重的體罰,趙小梨當(dāng)然不敢躲,只是被打得疼了,身體下意識會躲,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笤帚抽得疼,但不會留下多重的傷痕,李紅梅狠狠抽了十幾下終于累了,丟下笤帚,瞪著眼睛說:“還不把自己收拾干凈了做飯去?當(dāng)自己大小姐還要老娘請?”

  趙小梨知道她根本不想聽自己說什么,因此連摔了一跤的借口都沒提,揉著身上的痛處,匆匆跑去打水洗臉洗手換衣服。趁著換衣服時,她把藏著蓮玉扳指的泥團(tuán)粘到床底下,準(zhǔn)備等自己能進(jìn)石鐲了再拿。

  有了上午的一出,午后李紅梅去做繡活時也將趙小梨帶上,非要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

  趙小梨哪有資格說個不字,幫李紅梅提著裝滿繡活和針頭線腦的竹籃,又拿了兩張小板凳,乖乖跟在她后頭去了孫威家。孫威是孫亮的堂兄,比孫亮大十歲,已經(jīng)成家,他父親還在,平日里對自己弟弟家的孤兒寡母還算照顧,因此李紅梅和孫亮的日子并不拮據(jù),否則趙小梨也省不下吃的偷偷給苗深。

  按照趙小梨的觀察,這個世界此刻正處的時代還算繁榮,不像她自己世界那些個戰(zhàn)亂不停的年代,甚至有易子而食的現(xiàn)象,這讓她略為安心。她所在的劉家村臨水靠山,環(huán)境資源很不錯,村民的生活相對富裕。

  此刻,孫威家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女人,各自拿了凳子在院子里坐下。孫威的娘周娟見自己妯娌來了,沖她揚(yáng)揚(yáng)手。而在周娟旁邊坐著的一個少女也悄然沖趙小梨眨了眨眼。這是周娟的小女兒孫秋露,跟趙小梨差不多歲數(shù),目前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不過孫秋露長得好看,心氣兒高,一時半會兒還沒定下。孫秋露的嫂子前段時間回娘家探親去了,孫威陪著妻子一起去,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

  在孫家村這百來戶中,孫秋露大概是對趙小梨最好的一個,不過趙小梨沒繼承原主的記憶,也不敢多說什么,好在原主本就木訥不愛說話,趙小梨如今保持沉默也算是符合原先的人設(shè),孫秋露沒有起疑。

  趙小梨搬了小板凳在孫秋露身邊坐下,孫秋露小聲道:“嬸嬸今天又打你了?”

  兩家離得近,李紅梅打人時動靜不小,這邊自然也聽得到。兩家雖親近,但到底早已分了家,李紅梅性格又彪悍,不樂意旁人插手她的家事,因此孫秋露也不敢去說什么,好歹李紅梅也知道輕重,不會真把人打傷。

  孫秋露長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被那雙眼專注地望著,心就軟了一半,趙小梨不自覺地露了笑,低聲道:“沒事,都習(xí)慣了。”

  孫秋露道:“你上午去哪兒了?唉,你也是,明知嬸嬸一向是個暴脾氣,你還總?cè)撬鷼猓膊恢氵@是什么毛病。”

  趙小梨訕訕一笑:“娘要打我,我逃不掉。”因為是童養(yǎng)媳,她隨孫亮叫李紅梅娘。

  孫秋露摸了摸趙小梨露在外頭的胳膊上的紅色傷痕,心疼地說:“疼不疼?”

  趙小梨下意識地縮了縮,又揚(yáng)起笑臉道:“還好。”

  另一邊這些趁著這時候八卦的婦女們也邊干活邊說開了。東家長、西家短,八卦是人類在進(jìn)化過程中發(fā)展出來的天性,亦是人類得以生存下來的重要助力。

  說過了各家的小事后,有一人忽然說:“上午山上那動靜,你們都聽到?jīng)]?”

  趙小梨心里一虛,連忙偷眼看向李紅梅。

  李紅梅雖然知道趙小梨之前出去過,然而她可不覺得那動靜跟趙小梨有什么關(guān)系,聽有人提起,看也不看趙小梨,興致勃勃地說:“怎么聽不到,那動靜,我還當(dāng)是天上有什么掉下來了呢!”

  “我家當(dāng)家的上山去看過,那場景……嘖嘖。”一人賣關(guān)子似的,欲言又止。

  其余人紛紛追問,她才說:“老大一塊地兒,啥東西都沒剩下!我家當(dāng)家的說,怕是遭了雷劈!”

  在山上那轟的一聲來得快,去得快,又因為有樹木遮蔽,當(dāng)聽到動靜時,眾人遙望不過就看到那里似乎有些火光,然而又很快熄滅了。怕有山火,有些人當(dāng)即上了山,看到了那神奇的一幕。今日是陰天,也沒山火,眾人便想應(yīng)該是雷劈下來了,不然那么大一塊地兒,怎么說平就平了?

  趙小梨豎起耳朵偷偷聽著,慶幸自己當(dāng)時跑得快,后來又從另一條路繞遠(yuǎn)了下來,沒碰上他們,不然還真麻煩。她當(dāng)時沒帶背簍,他們總要懷疑她上山來干什么,萬一因此而找到了苗深,那可不行。苗深看著也不愿意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始終躲在法印大師廟里。他年紀(jì)雖小,然而趙小梨可不敢小瞧他,他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平靜的山村里新鮮事并不多,山上被雷劈了這個話題支撐了沒多久,就有人提起了另一件事。

  “里長家來了個天師,你們聽說沒?”有人遮遮掩掩地說。

  孫家村大多數(shù)人都姓孫,都是一個宗族的,然而互相間親疏有別,百來戶人家,光分小團(tuán)體就有幾十個可以分,這個院子里的都是跟里長家關(guān)系遠(yuǎn)不親的,這會兒說起這些事不算顧忌。

  “怎么沒聽說?是他小兒子中邪了吧?”有人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一聲。

  里長權(quán)力大,也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屋子建得很大,總有些人覺得他處事不公,暗地里頗有怨言。

  “我怎么聽說是他的大兒媳呢?”又有人嘻嘻笑道,“聽說有個狐貍精上了他大兒媳的身,沒少把男人往家里帶呢!”

  “這么說來,我前兩天也看到過一個陌生人去里長家,說不定就是……”

  “我就說他大兒媳如今怎么越看越狐媚了,原來是這樣!”

  一群人越說越露骨,笑聲里充滿了嘲諷和暢快。

  孫秋露聽得面紅耳赤,趙小梨雖然覺得這種程度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毛毛雨,還是學(xué)著孫秋露的模樣,低下腦袋裝羞澀。

  里長的小兒子就是之前總愛騷擾她的孫博文,趙小梨煩透了又沒什么辦法,此刻聽人說里長家的壞話,倒不覺得如何,反而還聽得挺開心。

  一大群中年婦人說八卦沒什么結(jié)構(gòu)性,從里長的小兒子說到他的大兒媳,說著她們臆想中的香艷之事,說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隨后又說回了那天師頭上。

  “我聽里長叫那天師什么……什么錢道長,昨天我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一眼,還真的是仙風(fēng)道骨,定是法力無邊吧!”

  “我還沒見過天師呢。”有人期待又遺憾地說。

  “天師就在里長家,你自去看啊,又沒人攔著你。”有人調(diào)笑。

  還有人笑嘻嘻地調(diào)侃道:“你家的不行了吧?如今倒是連個道士都不肯放過了!”

  “呸!你個不要臉的!總想那檔子事的是你吧!”

  耳聽話題又往不可描述方向滑去,趙小梨不得不再次低下頭,她才剛想聽聽那位錢道長的八卦,結(jié)果她們竟然又把話題說歪了去。她用過符箓,也算道門中人了吧,本來她對道士是沒什么興趣的,可這世界偏偏有真實的鬼怪和真實的法術(shù),她的求知欲當(dāng)然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只是這一天直到散會,趙小梨都沒再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收起她那旺盛的求知欲。

  臨睡前趙小梨試了試,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進(jìn)不去石鐲,她有些憂心,這種憂心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日。這日竟是個大晴天,趙小梨又有了光明正大上山的理由。避開李紅梅的視線帶上她藏在泥里的蓮玉扳指,又背上背簍,她輕快地出了門。

  前方不遠(yuǎn)走來個俊秀的身影,趙小梨眉頭一皺,剛要退開,卻見往日里見了她必要糾纏上來的孫博文竟然目不斜視地路過了她,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

  趙小梨反倒有些詫異地看了過去,她倒不是覺得失落,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總不至于他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吧?

  想到這種可能,趙小梨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她可不會因為好奇“從前對自己殷勤備至的TA怎么突然就不理會自己了”這種霸總文里容易引人落坑的問題而陷自己于不利境地。不如說,她倒希望他的欲擒故縱能玩得久一點(diǎn),還她幾日清凈。

  趙小梨上了山,找了條小溪洗干凈蓮玉扳指,這才躲到僻靜處再次嘗試進(jìn)入石鐲內(nèi)。說起來,李紅梅見過她這石鐲,也拉過她手臂看過,見是石頭做的,便半點(diǎn)興趣也無,竟也沒考慮過這正合乎趙小梨手腕的石鐲是怎么套上去的……

  這一回,趙小梨眼前一閃,她終于又進(jìn)來了。如此一來,她大致有個估算,用盡精力后,她必須一天一夜才能恢復(fù)。

  趙小梨出現(xiàn)的位置自然還是她之前離開之處,只見她面前不遠(yuǎn)便是趴著睡覺的白虎,在她出現(xiàn)后白虎只是鼻子動了動,卻沒睜眼,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趙小梨心里奇怪地咦了一聲,她走到白虎跟前蹲下,一臉感激地說:“白虎,謝謝你啊,昨日多虧了你的教導(dǎo),我才能安然回家。”

  不管怎么說,討好白虎是必要的,她要學(xué)習(xí)自保能力,還要仰仗它呢。

  白虎嘴上的胡須抖了抖,還是沒搭理趙小梨。

  “白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趙小梨不禁出聲詢問道。昨天那個乖巧可愛的白虎哪里去了!難道是……它那個主人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說了她的壞話,它才變成了這樣?

  趙小梨仰頭看去,自然看不到第五層的純凈黑暗,可她還是忍不住一個哆嗦,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可不敢跑上去質(zhì)問,那人是個什么底細(xì)她還不知道呢!

  本著不作死的求生原則,趙小梨見白虎不想搭理自己卻也不管自己干什么,便繼續(xù)跑其余幾層收集符箓。其余三層的符箓并不多,加起來不過一百五十張,其中絕大多數(shù)早已經(jīng)失去法力,不過是普通的黃紙罷了。

  跟昨日一樣分類,只是令趙小梨覺得遺憾的是,這回字跡清晰的不過就一張而已,還是跟昨日的那兩張完全不一樣的,她不會咒文,這會兒白虎又不愛搭理她,她拿了也用不了。

  將整理好的符箓放到一旁,趙小梨又看了白虎一眼,跟它道別:“白虎,我先走了。”

  白虎胡子顫了顫,還是沒給什么反應(yīng)。

  趙小梨只好留下蓮玉扳指后失望地退了出去。

  照舊給苗深送去干糧,陪著坐了會兒后,趙小梨便離開去撿拾柴火,背上滿滿的背簍回去。

  這個區(qū)域附近的村子都有逢一、四、七趕集的習(xí)俗,周邊的幾個村子會一起在一塊恰到好處的空地搭起臨時的棚子,那一天周邊村里的人都會用自家富余的東西去交換緊缺的,多是以物易物,也有直接拿銅錢買的,不過并不多。

  趙小梨來到這個世界后只見過一次銅錢,還是她先前唯一一次被李紅梅帶去趕集時看到的,銅錢上寫著“昌隆通寶”四字,像是繁體字。至于作為貨幣用的金銀,那就完全沒見到過了。

  趙小梨認(rèn)得不少的繁體字,因此先前她看到石鐲里的書冊還以為她也能認(rèn)得,然而那些書冊完全是用另一種語言寫的,硬生生將她襯托成了個文盲。那些字比劃古怪,以她的見識來看,有點(diǎn)像是甲骨文。

  隔天正好是初一,這兩天看趙小梨比較緊的李紅梅將趙小梨一起帶去趕集。同行的還包括孫亮、孫威的娘周娟和她的女兒孫秋露。

  孫亮一個人在最前面瘋跑,年齡相似的兩個小姑娘跟在兩個大人后頭咬耳朵,趙小梨有些興奮,而孫秋露則神思不屬,似乎忐忑又期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熱鬧的集市上,趙小梨好奇地看來看去,一轉(zhuǎn)眼卻發(fā)現(xiàn)原本跟她一道的孫秋露不見了。

  趙小梨沒太在意,這個集市也不算大,過會兒要回去了隨便找找就能找到。她身上沒銅錢,也沒有能拿來交換的東西,只能隨便看看。

  集市上的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家的外貌和服飾都千篇一律,因此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趙小梨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兩眼,那就是里長家請的天師錢道長吧?

  那錢道長人到中年,模樣卻還清雋出塵,留著美鬢,舉手投足間一派仙家氣派。

  除了趙小梨之外,不少人也在偷偷看錢道長,這樣的人物,平日里并不常見,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崇敬之色,也有鄙夷的,畢竟除了真正有本事的,同樣還有招搖撞騙的假道士,誰知道這位天師又是哪一類呢?

  趙小梨躲在暗處看個不停,她實在是好奇得很,可偏偏又不能主動暴露什么,只能當(dāng)個偷窺狂了。

  就因為看得專注,趙小梨忽然發(fā)覺錢道長不經(jīng)意間往某個方向看去,隨后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這笑一閃而逝,若不是她一直盯著他,只怕會錯過。

  趙小梨順著錢道長的目光看去,好一會兒才驚詫地發(fā)覺,錢道長看的,似乎是孫秋露!

  不對,不只是孫秋露!

  這兒是在幾個村子的交匯點(diǎn),這塊平地原先也不平,經(jīng)過修整后才方便那么多人擺攤閑逛,因此周邊不遠(yuǎn)就是山林樹木,而先前不見了的孫秋露正站在林子里,她前方有個高大的身影,看著像是個男人,只不過被樹遮掩,趙小梨看不太清楚那人的模樣。然而孫秋露此刻的欣喜,卻透過她的肢體語言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偷看的趙小梨。

  孫秋露這是私會情郎?

  片刻后,孫秋露面上帶著羞澀的微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而那個高大的男子終于從樹干后走出來,面帶微笑地目送她離去。

  那男人看著不過十七八歲,身著雅致白衫,面如冠玉,氣質(zhì)優(yōu)雅,舉手投足間頗為風(fēng)流,正是最令少女們臉紅心跳的類型。

  趙小梨有些吃驚,這兒怎么會來這樣的人物?還好像對孫秋露表現(xiàn)出情意?

  她一瞬間想到了本來也不該出現(xiàn)在此地的苗深,他來此該不會跟苗深有關(guān)吧?莫非是用美色接近孫秋露,打探關(guān)于苗深的事?

  趙小梨正思索著,忽見下一刻,那英俊男子臉上的笑容驀地擴(kuò)大,大得超過了人體極限,嘴角甚至裂開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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