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石鐲
時值春末夏初,整座山林郁郁蔥蔥,蟲鳴鳥叫不絕于耳。
樹木掩映間,一個背著大背簍的瘦弱身影正一步一個腳印,拄著根粗樹枝當(dāng)拐杖,艱難地穿行在羊腸小道。
她不過十四五歲,一身樸素的灰色衣裳,巴掌大的小臉上不停滴下汗水,她不得不用手背擦去險些落入眼睛的汗水,卻將略有些泛黃的小臉弄得黑乎乎的。長久的營養(yǎng)不良讓她的身體很是瘦弱,走些路便要停下歇歇,等積攢了一些力氣后再繼續(xù)前行。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xiàn)一塊平地,其上矗立著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廟,瘦小的女孩咬咬牙,快走幾步,在寺廟門口時停下腳步,對里頭喊了一句:“苗深,是我小梨。”
桌案后慢慢走出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小年紀(jì)的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明亮動人,趙小梨第一眼看到他時,還以為他是富貴人家走失的孩子——至今她也堅持這么認(rèn)為。
此刻,這個漂亮的小男孩正披著寺廟里的破布,赤著腳向趙小梨走來,他皮膚白皙仿佛發(fā)著光,根根腳指瑩潤潔白,怎么都不像是農(nóng)家長大的。
趙小梨也不嫌地上臟,將背簍解下放到旁邊,隨意一坐,摸出半個餅遞給苗深,后者接過,在趙小梨跟前以同樣的姿勢盤腿坐下,慢慢吃起來。
趙小梨忍著肚子并未被完全滿足的饑餓,托腮看著他吃,半晌問道:“苗深,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是哪兒來的嗎?”
苗深慢條斯理地咀嚼幾下后咽下嘴里的東西,這才抬頭看趙小梨,漆黑的雙眼里有不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冷靜:“不記得了。”
趙小梨苦惱地嘆息了一聲。
趙小梨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十天前穿來的,剛穿到這身體時她一點兒記憶都沒有接收到,本想裝失憶,可誰知她的“家人”根本一點都不關(guān)心她的心理狀態(tài),只要她好好干活就行,至于什么失憶不失憶的……“什么玩意兒,還想偷懶不成?”這是她那位兇悍的未來婆婆一邊狠狠往她胳膊上抽了兩下,一邊大聲叱罵的話,她當(dāng)時就嚇壞了,趕緊老老實實跑去生火做飯,好在她的童年是在農(nóng)村老家度過的,這些事倒不算太難。
在被她的未來婆婆和未來丈夫打罵幾天后,趙小梨可算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穿成了一個雙親都不在被族親賣了的童養(yǎng)媳,她的未來婆婆叫李紅梅,前幾年喪了夫,為撐起這個家,極為兇悍,對她這個童養(yǎng)媳呼來喝去,非打即罵,她的未來丈夫叫孫亮,不過十一歲,還不懂大人的事,更像是個熊孩子,也是整天欺負(fù)她,跟著他娘罵她打她,不過這反而讓她松了口氣。
前天,她上山砍柴時在這荒廢已久的法印大師廟內(nèi)撿到了這個完全不像是窮人家孩子的漂亮小男孩,原本就心焦未來出路的她頓時覺得未來一片光明。
穿越已經(jīng)夠慘的了,還要給人當(dāng)童養(yǎng)媳,還是整天被家暴的童養(yǎng)媳,這是慘上加慘,慘絕人寰,趙小梨覺得自己肯定過不了那日子,而眼前或許就是個改變的機(jī)會。這兩天她偷偷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一半帶給苗深吃,想著法兒地探聽他的家庭情況,可這孩子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說不上來,卻一點都不慌張,每天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寺廟內(nèi),等著她一天一次的投喂。這讓趙小梨更加確信,他來歷非凡,根本不是個普通農(nóng)家孩子。
趙小梨見苗深吃完了今天份的口糧,看他那粉雕玉琢的模樣,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猶豫了會兒小聲道:“不如還是帶你下山報官吧,這樣你家人也能盡快知曉你在哪兒。”
苗深搖了搖頭:“不能報官。”
趙小梨有些頭疼,苗深看著像富貴人家的孩子,但卻說不記得別的事,然而她一說報官他又不肯……她實在難以控制自己那腦補(bǔ)的奔騰思緒啊。想想最近氣溫剛好,夜宿破廟凍不著,有她投喂他也餓不死,她便決定再等幾天,說不定那時候他就對她足夠信任“想起來”了,目前并不清楚報官的風(fēng)險,她還是先瞞著吧。
“我不方便在這兒久待,就先走啦,你一個人待在廟里小心些,明日我再來看你。”趙小梨起身道別。
苗深送趙小梨到廟門口,對她說:“路上小心。”
趙小梨沖他甜甜一笑:“我會的!”
山路崎嶇,趙小梨卻不能立即回家,她是來砍柴的,背簍里至少要裝滿才能回去,不然會被李紅梅罵懶,大概率還會被拿笤帚抽,這都是她的血淚經(jīng)驗啊。
想到自己的倒霉經(jīng)歷,趙小梨不禁悲從中來。她可真是太想回家了,她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可勝在家庭和睦啊,說好的孤兒穿越呢?她這種父母雙全,有眾多親密好友的普通人為什么也會穿?還是穿到一個不知名的世界!她之前聽人閑聊說起過那廢棄的法印大師廟的來歷,說法印大師乃是上古的一位偉大僧人,當(dāng)時正值邪祟肆虐,生靈涂炭,他原本都還俗娶妻了,后來實在不忍黎民受苦,這才挺身而出,消滅鬼王,還蒼生一個升平世道。除了這個法印大師廟的傳說,再加上一些零零總總的小細(xì)節(jié),趙小梨確信自己并非穿越到她所在世界的古代,而是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
才剛撿了一些枯枝,趙小梨忽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似的,她四下看了看,可這偌大的山林里,此刻就她一人。不能怪她膽小又敏感,她總覺得里長家的小兒子對她不懷好意,還真的有點怕那個男人會趁著她上山砍柴時跟來。
因為心中的擔(dān)心,趙小梨不自覺加快了動作,看到前面坡下有不少枯枝,她放下背簍,小心爬下去撿,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她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滾了下去,失控的身體轉(zhuǎn)著圈,最后一頭撞在樹樁上,眼前一黑,她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好半天,趙小梨捂著額頭坐起身,卻因為痛楚而不敢有太大動作。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可能需要回去法印大師廟里拜拜山頭。
她正打算撐著地面坐起,卻覺掌心下觸感奇怪,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泥土下似乎埋著什么東西。
難道是……寶物?!
趙小梨神情一變,三兩下扒拉出那東西,吹了吹泥塵后,她眉頭皺了起來,這……是個鐲子?但好像不是玉做的,材質(zhì)有點像是石頭啊……
突然,啪嗒一聲,什么東西正好滴落在石鐲上。
趙小梨愣了愣,那暗紅刺目的正是一滴血液,她突然意識到,是她的額頭剛被撞得流血了!
沒等趙小梨反應(yīng),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滴鮮血,竟然漸漸地被石鐲吸收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趙小梨顧不得受傷的額頭,一陣狂喜。
她也是看過一些幻想類小說的,當(dāng)然明白這意味著,這個石鐲不是凡物,說不定就是常見的那種隨身空間!
可能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她這么倒霉,給她送溫暖來了吧。
趙小梨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將石鐲套在左手腕上,剛一套好,那石鐲竟然自動縮小,剛好貼合她的手腕,不會在干活時掉出來。
果然是個寶貝!
趙小梨想起那些小說里,一般都是心里有個念頭就能進(jìn)入空間,不知道她這個石鐲是不是同樣的操作?
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以免太激動,深吸了口氣后才在心里默念:我要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
眼前突然一暗,與此同時,原本夏初那尚算宜人的氣溫好像陡降了十度,皮膚上霎時泛起粒粒雞皮疙瘩,趙小梨下意識抱住雙臂。
……這就是她的空間?
趙小梨詫異又失望地打量著四周,她出現(xiàn)在一塊黑乎乎光禿禿的平地上,天空同樣的黑壓壓,翻滾的云層間有閃電若隱若現(xiàn)。不遠(yuǎn)處好像有一座建筑物,但一點兒光亮都沒有透過來,而更遠(yuǎn)的地方,藏在濃霧和黑暗之中,她根本不敢去想里頭有什么。
她僵硬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是她的空間?她怎么覺得哪兒不對?這空間也太嚇人了吧?說好的肥沃土地甘甜泉水呢?
趙小梨的膽子一向不大,她遲疑著根本不敢踏出一步,只是緊張地望著不遠(yuǎn)處唯一看著像是藏著什么的石頭建筑,卻半晌不敢動彈。
總感覺那邊藏著什么妖魔鬼怪啊,她哪里敢靠近。
偏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仿佛帶著回音的嘶吼聲,有點像是某種野獸,她好像聽過類似的,像是……獅子或者老虎?
趙小梨掉頭就跑!
別人的空間都有靈泉寶物什么的,為什么她的空間里有猛獸?這不公平!
跑了兩步想起自己是怎么來的,趙小梨不敢停下,腦子里卻不停地想: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眼前一亮,她又回到了初夏的氣溫中,然而因為她原先正在逃跑,這兒又是個斜坡,腳下一歪差點又滾下去。
驚魂初定,趙小梨一邊撿枯枝一邊有些喪氣。她的空間金手指夢看來是不存在了,可她暫時也舍不得把這個好像拿不下來的石鐲砸壞,雖然那里面挺嚇人的,然而說不定也不是一無是處。
剛才的驚嚇讓趙小梨心臟狂跳,直到將枯枝裝滿了背簍才稍稍安定些,她決定晚點等她緩過氣來了必定要好好探索一番。
因為耽擱了些時間,趙小梨下山后果然被李紅梅臭罵了一頓,罵她磨磨嘰嘰偷懶,罵她把衣裳弄臟了,罵她摔傷了額頭,而她那個小丈夫?qū)O亮也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幫腔。
趙小梨怕自己出言頂撞會惹來一頓毒打,根本沒敢反駁,小媳婦似的低著頭,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行了,還不快去擇菜?這都什么時候了!下回你再偷懶,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吃我家的用我家的,連點活都不干,還當(dāng)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呸!”李紅梅罵完,見趙小梨乖乖地將背簍背去廚房,這才滿意了些。
她看向自己那虎頭虎腦的兒子,再瞥向趙小梨那雖瘦弱卻也顯出些許身體曲線的背影,心里琢磨著至多明年,就讓兩人圓房算了,省得夜長夢多。
趙小梨干活的動作不算快,但很認(rèn)真——不認(rèn)真是要被打的。怎么想都覺得委屈,明明她也算勤快的了,結(jié)果李紅梅就是看她不順眼,天天打罵,真是要瘋了。
知道這時候李紅梅必定拿著繡活出去跟一群中年婦女一起坐著聊天,而孫亮也滿山浪去了,趙小梨摸了摸石鐲,拿起一根枯枝捏在手里,心里想著我要進(jìn)去,剎那天地變化,在確定枯枝還在手里后她立即又出來了。之后,將一根枯枝靠在自己身上,她又一次進(jìn)入石鐲內(nèi),再出來后就發(fā)覺枯枝被她踩在了腳下。
多實驗了幾次后趙小梨確定,她進(jìn)入石鐲內(nèi)是肉身進(jìn)入,而不是意識,而且,只要是她捏在手里的東西,都會一起進(jìn)去,但僅僅貼著她身體的,卻不會被一起帶進(jìn)去。另外,不管是空間內(nèi)還是空間外,她轉(zhuǎn)換空間時在什么位置,之后回到同一空間時依然在什么位置。
趙小梨有點怕那不知名的野獸,每次進(jìn)入空間的時間都控制在五秒內(nèi),倒是在實驗時沒再聽到什么詭異的聲音,然而那個空間本身就已經(jīng)夠詭異的了。接下來,她本該進(jìn)一步探索,說不定那石頭建筑里就藏著她的金手指,然而野獸的叫聲好像就是那邊傳來的,整座石頭建筑黑漆漆的,又充滿了陰郁森然的氣息,她實在怕極了,沒膽子過去。
擇完菜看水缸里沒水了,趙小梨怕李紅梅看到了又罵她,不敢耽擱,忙拿上木桶和扁擔(dān)去河邊挑水。她很矮小,也就一米五左右,水也只挑得動小半桶,要來回七八趟才能把水缸裝滿。
剛挑了第一趟回來,里長家的小兒子孫博文就冒了出來,攔著她眼帶憐惜地說:“小梨,重不重?我?guī)湍惆桑 ?br />
孫博文一身書生長衫,模樣倒也秀氣,長得人模狗樣,然而趙小梨很不喜歡他,原因自然是他看她的眼神偶爾會很露骨,他自以為藏得很好,卻偏偏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孫博文糾纏自己幾次的事,她沒敢跟李紅梅說,想想也知道必定會換來一頓毒打,李紅梅只會認(rèn)為是她勾引孫博文,哪里會認(rèn)為她才是受害者?
“咦,小梨,你額頭怎么傷了?快讓我瞅瞅!”湊近后孫博文發(fā)現(xiàn)了趙小梨額頭的傷痕,連忙關(guān)切地說。
趙小梨連句話都不想跟孫博文說,搖搖頭繞過他就走。孫博文還想再糾纏,可不遠(yuǎn)處有人說笑著走過來,他到底不敢太明目張膽,只好不甘不愿地走了。
在差不多弄清楚石鐲的一些功能后,趙小梨就停止了繼續(xù)探索的腳步。她膽子實在不大,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敢去探索那座一看就很危險的石頭建筑。平日里,怕被李紅梅抓到什么錯處,她也是處處小心,不敢讓李紅梅知道她在山上另外養(yǎng)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不敢讓李紅梅知道孫博文正在糾纏自己,出入都跟當(dāng)賊似的鬼鬼祟祟,饒是如此,還是被孫博文纏上一兩次,弄得她心驚膽戰(zhàn)。好在她額上的傷早已結(jié)痂,想來很快就會好,至于會不會留疤她就無能為力了。
前一天夜里下了雨,白日里整一天都有些陰沉,柴火也沒法撿拾,然而惦記著苗深,趙小梨早上在李紅梅眼皮底下規(guī)規(guī)矩矩喂了家里的三只雞后,趁著李紅梅和孫亮不在家匆匆?guī)е杉Z上山。
晚上下過雨,山上的小路又不像是現(xiàn)代的游步道,一路濕滑泥濘,趙小梨不得不手腳并用。天很陰,被參天大樹的樹冠遮蔽的小道看著就像是黃昏下一般,一個不小心就會踩空不知滑溜到哪個坡底下去。
一陣涼風(fēng)突然吹過,趙小梨下意識地回頭,然而這會兒除了她之外,視野中空無一人。
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很令人毛骨悚然,趙小梨撫了撫劇烈跳動的心臟,繼續(xù)趕路。
山林中好像傳來一陣縹緲的笑聲。
趙小梨驀地僵住身體,細(xì)細(xì)側(cè)耳聽去,那笑聲又沒了,仿佛之前不過是她的幻覺。
“是風(fēng)聲吧……一定是風(fēng)聲!”趙小梨拼命安撫自己,再次快步走了起來。
“嘻嘻嘻……”
那笑聲仿佛就在耳邊。
趙小梨一個激靈,整個人像被凍住了似的不敢亂動,她甚至不敢回頭,就怕一回頭就看到有個青面獠牙的鬼怪緊貼在她身后沖她笑。
然而,涼意還是從脊椎骨往上,慢慢地侵入趙小梨的皮肉之下。
她感覺肩上一重,好像有什么東西趴了上來。
她咽了下口水。
“小丫頭,借你身體一用……”后頭有人在她耳邊輕笑,這聲音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雖是在笑,聲音里卻飽含惡意,激得趙小梨一個哆嗦。
她究竟是碰到了什么?!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冒出這么奇怪的東西?是鬼嗎?為什么會有鬼?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啊!
趙小梨怕得要死,腦子翁的一聲,一根弦斷了,她慌慌張張地向前跑去。
那笑聲緊追不放。
山路泥濘,趙小梨跑得踉踉蹌蹌,不慎踩到一塊石頭,驀地摔趴在地上。
那陰魂不散的笑聲里陡然多了一分嘲諷的惡意。
可這一摔倒是把趙小梨摔清醒了些,她怎么給忘了,她還有金手指啊!
于是默念著我要進(jìn)去,那陰森可怖的笑聲陡然消失。
感受著身下堅硬的土地,趙小梨明白她是得救了。渾身的力氣被抽空,她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按照她的粗略估計,兩邊的時間流速差不太多,也就是說,如果那不知什么的鬼東西很有耐心還在外面等的話,她就絕對不能出去。就讓她再趴會兒歇息,之后再考慮怎么辦吧。
“吼!”
熟悉的野獸叫聲就在趙小梨的頭頂響起,她猛地一抖,卻不敢抬頭去看。是她之前一直聽到的詭異吼叫聲啊!
……死了算了!兩個地方都不安全,她還躲個什么鬼!就讓她大義凜然地引頸就戮吧!死在野獸口里,好歹是為它貢獻(xiàn)一頓口糧了!
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正在蹭她的脖子,她頓時抖得篩糠似的,它一定是在尋找一個好位置下口吧!
然而等那劇痛的一口咬下來等了半天,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脖子上那毛茸茸的觸感還在,就像是擼貓時被擼爽了的小可愛反過來在蹭她一樣……咦?
趙小梨壯膽瞇著眼睛側(cè)過頭,只見自己身邊是一只不過普通家貓大小的白底灰黑條紋的……貓?
見趙小梨看向自己,那白底雜色小貓嘴巴一張叫道:“吼!”
趙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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