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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下午是最容易犯困的時間,人說春困秋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冬,只比秋天更想睡。外面寒風(fēng)習(xí)習(xí),屋里空調(diào)一開暖風(fēng)陣陣。大家這眼皮子就都沉沉的往下掉。

  別的人還得強打起精神,怕中了老師的粉筆頭,年級第一名的顧丞無所顧忌,第二節(jié)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李悠然說的沒錯,他……應(yīng)該真的很聰明吧。

  因為原嫣的優(yōu)秀是靠長期堅持不懈的努力維持的。顧丞的成績和她旗鼓相當,學(xué)習(xí)上卻顯然比她松懈得多,只能說明他比她更聰明。

  原嫣是知道天賦的重要性的。在過去這些年,她遇到過很多比她更努力更刻苦,但就是無法超越她的同學(xué)。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常常敗給那百分之一的天賦。

  有多少人常常望著原嫣,心有不甘的說:“如果我有你的天賦……”可現(xiàn)在,有人擁有甚至高出她的天賦,卻不好好珍惜。

  原嫣不動聲色的坐直身體,頭微微后傾,果然聽到了均勻、綿長的呼吸。她微微一笑,俯身向前,踢了踢前桌班副黃偉的椅子。

  黃偉回頭,原嫣挑了挑眉。黃偉推推眼鏡,露出一個淫……啊不,胸有成竹的笑。

  苗苗也回頭,給了原嫣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還有點小激動、小期待。午飯的時候,原嫣把下午的計劃向張鶴妍三個人和盤托出,三人全都驚呆了。

  媽耶,原嫣看著好乖好乖,原來蔫壞蔫壞!苗苗想著,就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黃偉趕緊豎起食指噓她!

  王哲看著這一幕,覺得蹊蹺。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靠過去,低聲問:“你們搞什么?”

  原嫣看了他一眼,這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原嫣眼睛一轉(zhuǎn),趴在他耳朵邊說:“好玩的事,你要不要加入?加入的話自習(xí)課你得配合我。”

  王哲成天就只覺得人生太平淡,恨不得外星人來攻占地球,任何好玩的事他都不會放過。當即便拍著胸脯打了包票,又追問原嫣到底是什么情況。

  原嫣原本不想提前告訴他。可王哲心癢難撓,不問出來不罷休。原嫣想了想,就趴在他耳朵邊悄悄跟他說了。

  “咕咚”一聲,同學(xué)們回頭一看,王哲不知道怎么的滾地上去了。

  “王哲你干嘛呢?”老師沒好氣的說。

  王哲抱著肚子:“老師我肚子忽然疼哎喲哎喲!”

  那臉上明明笑得像朵菊花似的,鬼才會信他。老師扔出一個粉筆頭:“趕緊起來!”

  王哲爬回座位上,笑得桌子都顫,胳膊一抬,手肘還撞到了顧丞的桌角,把顧丞都給驚醒了。

  原嫣拿眼睛瞪王哲,王哲趕緊豎起食指,對眼神迷迷茫茫的顧丞做了一個無聲的“噓”,然后學(xué)著周一那天原嫣的騷操作,捏著蘭花指,滿臉慈愛的去摁顧丞的頭……

  顧丞半睡半醒,眼睛有點發(fā)直地盯著那只翹著蘭花指的手,突然張開嘴“吭哧”一口!

  王哲嚇得差點又摔下去,媽呀,這是狂犬嗎?亂咬人的!

  “滾!”顧丞說完,又趴下去閉上了眼睛。

  “你、別、弄、醒、他!”原嫣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知道啦知道啦!”王哲縮脖子。剛才他是笑到抽筋,一不小心才滾到地上去的。

  轉(zhuǎn)學(xué)生看起來像是個乖巧的好孩子,沒想到呀?jīng)]想到,這一肚子壞水兒,一點不比他少!簡直是他的知音!人生難得知音!當浮一大白!

  顧丞閉著眼睛,聽見前面兩個人嘰嘰咕咕、悉悉索索,不知道說什么。

  那聲音像頭發(fā)絲搔著耳朵,癢。他的起床氣忍不住泛起,想踹桌子吼他們,又覺得女生那柔綿的聲音,壓低的時候更格外的好聽。

  他糾結(jié)地想,這兩個家伙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秋意正涼,教室里暖烘烘的,實在沒什么比課堂上呼呼大睡更誘人的事情了。顧丞在糾結(jié)中,混混沌沌的又睡過去了。

  下課后他居然醒了。原嫣真擔心計劃可能無法進行。

  很快他站起來,出去了。王哲賤兮兮的跟著出去,沒一會兒就顛顛地回來了:“沒事,他撒尿。”

  原嫣面無表情:“這個不用向我匯報。”

  “唷,還沒上任,官威先都抖起來了。”王哲說。

  原嫣斜睨他:“要不然,我讓賢?”

  王哲忙認錯:“別別別,我還想看好戲呢。我說,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怕承擔后果嗎?”

  原嫣撐腮:“他會打我嗎?”

  “我丞哥怎么可能打女人!”王哲看原嫣如智障。

  原嫣眨眨眼:“那他會罵我嗎?”

  王哲想了想,搖頭:“太不爺們了,不是我丞哥的作風(fēng)。”

  原嫣水潤潤的黑瞳仁眨了眨,瓷白臉頰泛著淡淡的桃花色,像個精致的娃娃,張口卻說道:“那我怕個球!”

  王哲:“……”你頂著一張干凈乖巧的臉說臟話你自己不覺得違和嗎?臥槽心好累。

  原嫣就擔心一件事:“他待會要醒著怎么辦?你幫我想想怎么打掩護?”

  “沒事。”王哲胸有成竹,“他中間尿一泡,待會就還得睡。”

  原嫣:“……”這種事真的不用向她匯報!  

  睡魔的確還沒睡醒,他晃晃悠悠去了趟廁所回來,一走進后門,前面兩個人齊刷刷的回頭盯他。又覺得動作太整齊劃一了,又齊刷刷的轉(zhuǎn)過去。又整齊劃一了一回。

  原嫣/王哲:“……”蛋疼的看著對方。

  顧丞:“……???”莫名其妙。

  顧丞夢游似的游回了自己的位子,又趴在了課桌上。

  王哲沖原嫣挑挑眉,齜牙一樂。

  原嫣可算放心了。

  “你可真夠壞的。”王哲湊到原嫣耳朵邊兒,低聲說,“你想上位,拿我丞哥立威。”

  原嫣保持微笑,嘴唇微動,聲音細得一絲兒一絲兒的:“壞不過你,插親基友兩刀。”

  王哲咴咴的笑,像偷吃到燈油的老鼠。

  原嫣白了他一眼,托著腮幫子扭著頭看了眼身后的酣睡的少年。

  【我知道對你們女孩來說,這種事……真的很難。但是,這種流氓,他就算在琛市不能繼續(xù)做老師,他去了別的城市,還是能當老師。】

  【我就會想,他只要還待在學(xué)校里,以后一定會有別的女孩經(jīng)歷和你一樣的事,一定會有別的女孩,和你一樣痛苦!】

  【你要是不同意,我絕不會把這個事情泄露給任何人。】

  【但是,但是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更勇敢一點!】

  血那么熱!

  裝什么酷帥狂霸拽的冰山大佬啊!

  跟我一起在夕陽下奔跑,燃燒青春吧騷年!

  原嫣撐著腮,嘴角翹出了好看的弧度。

  第三節(jié)自習(xí)課,改成了班會。

  黃偉站到講臺上,先踮起腳望了眼最后面,看見顧丞果然還睡著,一顆心放下來。咳了一聲,說:“大家安靜一下,有個事宣布。”

  “大家知道,自從王軒這廝遁去了國外,本班的班長職位就一直出缺。你們特么的沒有一個有種敢報名的!”

  臺下頓時噓聲一片。

  黃偉沖這幫慫人豎了豎中指,推了推眼鏡,接著說:“幸而天不絕我,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原嫣同學(xué)轉(zhuǎn)學(xué)來到了我們一班,并自愿競選班長。”

  臺下一片“Wow……”、“轉(zhuǎn)學(xué)生牛逼”之聲。

  “鑒于,根本不存在其他競爭者,出于民主的作風(fēng),我在這里向大家征詢:原嫣同學(xué)出任班長這件事,有沒有人反對?反對的同學(xué)請舉手!”

  “我再問第二遍:有沒有人反對原嫣同學(xué)當選班長?反對的人請舉手!”

  “第三遍了啊!有沒有人反對原嫣同學(xué)當選班長?反對的人請舉——臥槽常征你他媽給我把手放下!”

  叫常征的男生其實是覺得轉(zhuǎn)學(xué)生原嫣同學(xué)白白凈凈甜甜軟軟的一個女孩,怕是管不住班里這群反了天的皮猴子,別到時候叫他們給氣哭了。他是出于一片憐香惜玉的心舉起了一只反對的手。

  但是看班副舉著黑板擦,一副眼珠子要瞪出來當暗器扔過來滅了他的架勢,他又很從心的收起了那只手。

  “無人反對!我宣布——”黃偉手中板擦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發(fā)出“嗒”的一聲,“原嫣同學(xué)當選高二一班班長!掌聲!”

  班里響起稀稀拉拉有氣無力的掌聲。

  原嫣在這要死不活的掌聲中起身,瞥了眼后桌沉睡的人,安心的走上臺去。

  “謝謝大家的信任和支持,從現(xiàn)在起,由我出任本班的班長一職。”她大大方方的宣布就職。

  學(xué)校這種地方,即便是立安這樣校風(fēng)如此開明民主的學(xué)校,歸根到底,依然還是要看學(xué)習(xí)成績。原嫣一來,就以和顧丞只差一分的成績鎮(zhèn)住了同學(xué)們,這樣的學(xué)霸來當班長,的確也沒有人想反對。更何況,本班有個誰也管不動的顧丞杵在那里,班長這個職位根本是個燙手山芋。

  因此大家對原嫣當選班長,倒也沒什么意見。

  只是,也沒什么尊重之意。

  一班一群皮猴子,還有個無法無天,連老師都敢打的顧丞。原嫣一個軟萌甜美的小姑娘,管得起來嗎?大家對她也沒什么信心。

  只有黃偉,眼含熱淚,喊了一聲:“班長……”仿佛受盡苦難的小白菜,終于找到了黨。

  舔狗——眾人鄙視。

  原嫣沖他一笑,點點頭,面向大家,朗聲說:“現(xiàn)在說一下我就任后第一件重要事宜,我宣布——”

  “接受黃偉同學(xué)的辭職申請,感謝黃偉同學(xué)一直以來的付出,黃偉同學(xué),現(xiàn)在你可以從班副一職上光榮退休了。”

  “本班班副一職空缺,鑒于大家絕不會積極主動的報名,我按學(xué)習(xí)成績的排名,選出了幾名候選人。當然,我們學(xué)校和班級的民主作風(fēng)不能丟,最后的決定權(quán)交給大家,現(xiàn)在由大家投票選出你們想要的班副人選。”

  原嫣說著,王哲已經(jīng)離開座位,顛撒顛撒地跑到前面幫黃偉一起發(fā)選票。這是黃偉昨天在原嫣的授意之下提前做好的,上面列舉了五名由原嫣提名的候選人。

  王哲和黃偉兩個人一邊發(fā)選票,一邊不停的豎起食指,沖大家做出“噓”的手勢。

  同學(xué)們莫名其妙,可等他們拿到了選票,頓時像是有一個炸/彈,在教室里無聲的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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