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說兄弟出事，蘇珊更想說的是，他更有事。

　　“你能快一點嗎？助理……”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蘇珊收起傷心，她作為醫護人員，知道他的狀況也不大好。

　　顧澤城冷汗涔涔，臉色發青，走路都是東倒西歪。

　　蘇珊把他扶到地下車庫，顧澤城東摸口袋西摸兜，“對不住蘇珊，我沒有帶車鑰匙。”

　　他跟蘇珊套近乎一路說了好多話。

　　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身上，故意折轉身，“我現在去辦公室拿！”

　　“不用了！”蘇珊慍怒，“開我的車走。”

　　她中了那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魔咒里了。

　　顧澤城說了自個兒住的地址，歪倒在車后座……

　　蘇珊有意地看了他一樣，怪不得顧澤之不愿意看中他，確實沒什么值得看中的。

　　穿著高跟鞋的蘇珊開車比較謹慎，后視鏡里的顧澤城沒有睡著，而是癱坐在座椅背上。

　　蘇珊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想法，他像是一個活死人。

　　到了他說的地方，是一處高檔公寓，環山靠水，交通便利。

　　顧澤城下車，踉蹌了幾步靠在電線桿子上，‘咚’的一聲巨響。

　　蘇珊有點被嚇到，沒說話。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抹胸包臀裙的女生匆匆趕來，一面跑，一面喊著：“哈尼！哈尼，你沒事吧？”

　　“沒什么事……”顧澤城‘氣若游絲’像是快死了一樣。

　　暴露女看了一眼優雅知性的蘇珊，充滿敵意，“你是誰啊？”

　　蘇珊頓時拉下臉，“人送到我就先走了。”

　　顧澤城這會兒沒什么功夫跟他的女人解釋，只先將就，“對不住，辛苦你了。我下次一定請你吃飯道歉。”

　　蘇珊冷冷地撂下一句“不用”，走了。

　　暴露女一看她走了，換做一副嚴肅冷靜的模樣，“撐得住嗎？老可來了，在房間里等著。”又附在他耳畔道：“帶來一批好貨。”

　　顧澤城吸吸鼻涕，笑得猙獰，“好。”

　　蘇珊回實驗室本想把顧澤城的事情告訴顧澤之，是他的弟弟，再是不聽話也不會置之不理。

　　時常在他辦公室發出他生氣摔東西的聲音，蘇珊心知肚明顧澤城是個什么樣的人。

　　“對了。”蘇珊攔住一個人，“顧教授去哪兒了？”

　　“去了七號房。”

　　蘇珊頓住了，他又去找寧千羽。

　　顧澤之來了第三次。

　　“沒什么特殊反應，正常，送營養餐的人試圖跟她說話，沒有得到回應。”洛事無巨細地匯報。

　　他弄不清楚顧澤之究竟是要如何做。

　　顧澤之獨自觀察，不愿有其他人陪著，“你先去忙你的。”

　　“好。”

　　寧千羽背對著門坐在床上，她吃了藥去衛生間吐，沒成功。

　　藥溶解得太快，吐出來的全是水。

　　她明白為什么有段時間在家，跟厲少城相看兩厭，顧澤之給她吃的藥估計有功勞。

　　寧千羽凄然一笑，她的安安會不會想媽媽？

　　厲少城睡在一張大床上有沒有回憶起她？

　　他是不愛她了嗎？

　　為什么一直都不來找她呢？寧千羽望向掌心，人說生命線和感情線在掌紋中交織，再耗下去她的生命線戛然而止。

　　生死沒有什么可怕的，每個人都要經歷，可她有割舍不下的東西。

　　寧千羽哭了，來這兒第二次流淚。

　　前一次是因為顧澤之差點強迫她的時候。

　　“千羽。”顧澤之推上門。

　　寧千羽心驚肉跳，她渾身疲軟沒什么力氣，要是他這會兒獸性大發，她絕對非死即傷。

　　脖頸冰涼，是他的指尖覆上來，像是絨絨的雪落上去。

　　顧澤之順著鎖骨撫摸過至心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之前接近她是委托在身，后來差一點暴露，他逃出醫院，對她后知后覺的喜歡，是真的。

　　顧澤之說起認識時候的他們，“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奶茶店見到？我對你印象極深，你坐在光暈里，像是個精靈。”

　　“在你家，你睡覺的時候，我真的好想去親一口，你睡得香甜，是做了一個好夢對不對？”

　　顧澤之的唇挨上她的耳垂，“再來是去醫院坐診，你丈夫出軌了。”

　　寧千羽顫動一下，他如何知道？她根本沒對他提起過這件事情。

　　“你不用奇怪，我能看得出來你是什么想法。”顧澤之摟著她的小腹，跪在她背后，嗅著她的香。

　　“我也知道你現在很抗拒我，不用害怕，我不動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顧澤之改良的藥研發出來，影響大腦海綿體儲存記憶。

　　再配合一場手術，到時候她什么都不記得。

　　顧澤之有一個私心，他想跟她重新認識一次，顛覆她之前對他的印象。

　　她或許能完完全全地愛上他。

　　“為什么……你選中我，是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沒跟你接觸過。”

　　寧千羽亦是看穿他的性格，他做事是有目的性的，不可能平白無故跟她認識。

　　“你看出來了？”顧澤之心情大好，就算是被她看出來他對她不是偶然相識，他也為她在意和研究自己而感到高興。

　　“真棒。”

　　寧千羽只覺得惡心。

　　“沒什么，我愛好使然，摧毀一個人便是從心入手，在精神上不斷施壓，不斷折磨她。”

　　顧澤之意有所指。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寧千羽理智還是在的，沒有因為他‘恫嚇’而嚇壞。

　　“你的朋友把你推薦給我的。”顧澤之想他已經離開k了，不必對他們負責，更不用對她保密了。

　　寧千羽不寒而栗，“你說是……歐陽？”

　　顧澤之出去了。

　　寧千羽跌入深淵一般，瞬間覺得周遭都是黑暗。

　　她深愛的人背叛她，被以為的朋友把她算計給別人……困在這兒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要被迫吃藥成一個瘋子，還要忍受看不到女兒的痛苦。

　　歸根到底，她的人生走到這般絕境。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顧教授，還要繼續嗎？”

　　從心里觀察來看，洛分析寧千羽到奔潰邊緣了。

　　“繼續。”

　　洛在病歷檔案上寫，“好。”

　　顧澤之瞥了一眼，“你為什么些一倍藥量？”不等洛反問，他固執道：“換做兩倍，今晚上就開始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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