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千羽睡了好沉的一覺，卻感覺根本沒什么力氣。

　　疲倦、乏力、困頓依舊包裹著她，她想起去找顧澤之的時候，他說這是抗藥性，正常反應。

　　如果感覺不適，可以停藥；但是，把藥停了，她根本睡不著。

　　“我守著天黑到天亮的時候，你不回來；我陪著安安一個人逛商場，你不回來；我在辦公室等你，你倒是見了我一面，但是一句話都不肯跟我多說……”寧千羽細數著她對厲少城積攢的失望。

　　所有的心灰意冷，都不是憑空而來。

　　寧千羽摸到床沿邊坐下，佝僂著背，神色哀傷痛苦，“少城，你說是我錯了嗎？錯在嫁給你，還為你生下安安。”

　　“我有想過跟你好好談談，你拒絕了，少城。”寧千羽的聲音再度放低，當初的場景一幕幕地回憶起，她身臨其境。

　　是凌遲的刀刮耳的風，痛打在身上，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寧千羽垂眸，掩去了失望和落寞，“少城，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本可以，但是我不能違背我的心，違背我愛你的心。”

　　厲少城如遭痛擊，“千羽……”

　　“你不必來質問我，也不要去查顧醫生，他沒錯，我也沒有，你別多想了。”寧千羽寥寥數語終結了厲少城一整晚上的懷疑困惑。

　　也總結了她對他的愛，厲少城如是想。

　　他想要做點什么來彌補，“老婆……”厲少城這樣喊道，可是無濟于事，寧千羽眼中毫無波瀾。

　　像是打碎了一個玻璃瓶，厲少城蹲在滿地碎片前，束手無策。

　　腦海中關于寧千羽在某些時候的片刻跳了出來，原來她一次次地在‘挽回’他。

　　只是當時的他陷入與姚薇薇的兩難中，他沒有背叛過寧千羽，一刻也沒有。

　　他的人，他的心，一直都屬于寧千羽。

　　不愿意跟她交心，不過是因為他不想拿著‘逢場作戲’后的自己去碰觸她。

　　“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為了安安。”厲少城慌神了，他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寧千羽有了一點反應，可不是什么好事。

　　“難道跟姚微微在一起也是為了這個家？”寧千羽本不想問，可是她心底在不斷地提醒她這件事。

　　每逢與厲少城相對，她都會想起。

　　“那是一次、一次意外！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千羽，你要相信我！”厲少城作為男人，他都不愿意相信他嘴里說出來的這句話。

　　寧千羽呵笑兩聲，“就算我是有一兩個月沒出去工作，可是，我不是傻了。你也不必找借口來糊弄我。”

　　“而且，你的糊弄，真的不走心。”

　　“我沒有！我跟姚微微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厲少城怒了，要是他被打一頓，罵一頓，他心里還好過些，寧千羽這般不在乎的神情和作態，他受不了。

　　他會發瘋的！

　　“沒有發生？你為了她，不惜和顧密爭鋒相對，徹底翻臉，到人家主動陷害你！厲少城，你可以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被拆穿了之后，還振振有詞！”

　　寧千羽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怒吼，她在控訴她的不滿。

　　可是吼完，她沒有得到什么安慰，一絲一毫都沒有。

　　喉嚨干疼，心底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難受，她倒是受到了不少的傷痛，厲少城一點事都沒有。

　　厲少城閉閉眼，他明白了，現在的寧千羽已經認定了他跟姚微微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說什么，寧千羽都是聽不進去的。

　　“我們不吵這個好嗎？看在我們女兒的份上，你情緒稍微緩和一點？”

　　厲少城打算曲線救國，先忙完了神秘人的事情再說。

　　“好。”

　　寧千羽坐回床上，她背對著厲少城，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們下去吃早餐。”厲少城提議道。

　　“你去吃吧，我沒什么胃口。”寧千羽并非是賭氣，是真心話，她頭疼起來了，沒什么心思吃東西。

　　厲少城無奈地再度要求，“你跟我吵架不要傷到了自己，還是先去把早餐吃過了，再回房間可以嗎？”

　　厲少城很少跟人商量。

　　“我會吃，但是有件事情還是要跟說一聲。”

　　“你講。”

　　寧千羽與他對視，“我把我的東西搬到了客房來，以后我們默認，你睡臥室，我睡客房，進我的房間，請你敲門。”

　　“不行。”厲少城沒有商量的余地。

　　寧千羽周蹙眉，“為什么？你有什么理由？”

　　“想跟我分居？下輩子都沒可能，死了這條心。”

　　他能忍受誤會和詆毀，不能忍受她離開他半步。

　　“我要搬出來，死的不是這條心，是對你的心。少城，在我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措施之前，先分開住，是最好的。”

　　“你居然要離開我？”厲少城的語氣感覺在說她莫名其妙，寧千羽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我沒有辦法忍受你跟女人……過后！再來碰我！”

　　她連中間的兩個字都不齒于說出來。

　　“寧千羽，我說過了，我沒有背叛你。”厲少城真是解釋得心力交瘁。

　　“你有照片，我也有！不僅是擁抱，一同出入酒店、醫院的都有，你要看嗎？”寧千羽平靜地講述出來。

　　不是大喊大叫，說明她在背后已經先消化過一遍，最痛苦的階段已經過去。

　　現在的她無非是在重復一件事情，重復戰丈夫出軌這一事實而已。

　　沒什么大不了的，寧千羽在心底道。

　　厲少城微微動容，他相信既然是她說出來，就代表她一定有。

　　“對不起，我尊重你的意見。”厲少城妥協了。

　　暫時他確實沒有辦法解釋，這會兒把真相說出來，仿佛是天方夜譚不說，更像是在為做錯事找托詞。

　　“還有一件事情，你要答應我。”

　　“你說。”

　　厲少城稍微有些能體會古代敗寇割讓城池時候的心情了。

　　“你不能去找顧醫生的麻煩。”

　　寧千羽不想連累他。

　　“不行，他來歷不明，必須要查清楚。”

　　“照你的說法，來歷明確的人就能隨便往來？”寧千羽四兩撥千斤，把問題丟給了厲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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