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寧千羽眸子里瞬間閃過灼人的光彩，“齊醫(yī)生，你真是太棒了！”

　　厲少城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將視線移向了齊月笙，詢問道：“有幾成把握？”

　　“七八成。”

　　七八成……也就是不能保證百分百。

　　厲少城微微蹙眉，“那……”

　　不等他把話說完，寧千羽就打斷了他，“厲少城，你別太杞人憂天了。一般醫(yī)生說七八成，其實就已經(jīng)接近百分百了。畢竟，醫(yī)生說話一般都是慎重出發(fā)，這個數(shù)字只是保守估計的結(jié)果而已……齊醫(yī)生，你說是吧？”

　　“不是。”齊月笙平靜地搖頭，“至少我不是這樣。”

　　寧千羽：“……”

　　那幾個偷偷摸摸疊羅漢一樣趴在門邊偷看美女的小年輕，聽見他們家偉大的老師這樣不懂得委婉，不約而同抖了抖，疊得整整齊齊的羅漢隊伍差點崩塌。

　　厲少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寧千羽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抓進手心，轉(zhuǎn)而對齊月笙微笑道：“這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yōu)槲业氖虑閯谛馁M力。至于后面的治療，我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一切按你們的安排來就好。”

　　齊月笙點了點頭，隨即便轉(zhuǎn)身出去了。路過門邊的時候，他稍微停頓了一兩秒，眼角余光落在那一疊‘羅漢’頭上。”

　　“羅漢”們立馬解散隊伍，站直了身體，一個個的摸鼻子的摸鼻子，抓腦袋抓腦袋，紛紛訕笑。

　　“老師，事情說完了，我們就回研究室吧。”

　　“老師，您先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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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聲聲平常難得聽到的、帶著明顯奉承意味的“老師”中，齊月笙當(dāng)仁不讓，抬腳走在最前面。

　　落在最后的一個“羅漢”，十分有禮貌地沖著房間里的厲少城和寧千羽笑了笑，然后貼心地為他們把門拉上了。

　　“……果然并不是什么樣的老師就能教出什么樣的學(xué)生，瞧瞧這一個個的……”

　　寧千羽收回被門阻隔掉的視線，搖頭感慨，卻見身側(cè)的厲少城一臉凝重。

　　她伸出食指，惡作劇般的將他平直如線的唇角往上推了推，道：“來，笑一笑，十年少。別整天板著個臉，到時候要是我們寶寶也學(xué)你，小小年紀就少年老成，可怎么辦？”

　　寧千羽戲謔的笑容還沒落下，整個人已經(jīng)被厲少城一把摟進了懷里，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怕不怕？”

　　很明顯，現(xiàn)在比她更忐忑的人是他吧。

　　寧千羽一邊腹誹，一邊安心地趴在厲少城胸口，無聲地微笑，“不怕，我相信齊醫(yī)生，也相信我自己。”

　　厲少城在她頭頂吻了吻，許久，才道：“可是……我怕。”

　　聞言，寧千羽只覺心臟猛的一縮，抬頭，看著這個自相識以來就從來沒有說過一個怕字的男人，鼻子微酸，心里卻暖如四月春陽。

　　“厲少城，你若是堅信一點，就不會害怕了。”

　　“嗯？”

　　寧千羽挪動著她笨重的身體，腦袋往上探去，對著厲少城極具線條感的下頷啄了啄，道：“我永遠舍不得留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你信我，這一關(guān)難不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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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半個月，寧千羽幾乎都被各種儀器包圍著，而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陷在昏迷的狀態(tài)。

　　于是，那段時間，陳衫又見到了一個一天之內(nèi)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字的老大。

　　餐廳。

　　“陳助理，據(jù)你預(yù)計，咱們總裁大概什么時候才會從冬季模式進入春季模式呢？”市場部副部端著餐盤，坐到陳衫對面，壓低聲音偷偷摸摸地打聽。

　　類似的問題，陳衫已經(jīng)從不同的人口中聽過無數(shù)遍了。

　　他一臉歉然地看著對面的同事，深表同情道：“雖然我知道你們市場部最近跟老大打交道的機會比其它部門多了點，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這種事只能看天意，人力不可控啊！”

　　市場部副部抬頭望了望所謂的天……天花板，無奈地點點頭，“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看來，我也只好多穿點衣服來上班了。”

　　過冬嘛，多裹幾件就好了。

　　覺悟很高！

　　陳衫很滿意，欣慰道：“有你們這么懂得隨機應(yīng)變的好同事，我們厲氏一定前途無量。”

　　市場部副部從還沒有動過的菜里面夾了一塊最大的肉放到陳衫碗里，笑瞇瞇道：“陳助理侍奉君側(cè)，才是那個頂頂勞心勞力的人，吃塊肉多補補，養(yǎng)好身體和精神，繼續(xù)為厲總、大家和公司服務(wù)。”

　　“多謝多謝！”

　　陳衫感激涕零，對于這么好這么會關(guān)心人的同事，他怎么會不禮尚往來呢。

　　于是，下一秒，市場部副部眼睜睜看著自己碗里多了一個嬌小玲瓏的朝天椒，“……哼哼，謝謝……”

　　陳衫笑得客客氣氣，“好說好說。既然是過冬嘛，吃個辣椒發(fā)發(fā)熱。”

　　“陳助理不愧是厲總帶出來的人，想得就是比一般人深刻。”

　　市場部副部說話的口吻那叫一個萬分誠摯，然而，身體比口吻還要誠摯，說話間，就已經(jīng)利落地操縱著筷子將那一個美麗的朝天椒撥到了一堆骨頭渣子里。

　　隨即，他端著餐盤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陳衫，道：“我現(xiàn)在熱得很，需要找個靠近窗戶的座位吹吹風(fēng)，陳助理就請一個人在這兒慢慢吃吧！”

　　“哎哎，別啊！”

　　人多吃飯才香。

　　陳衫伸手做出一個挽留的姿勢，可留給他的只有市場部副部那凜然不屈、漸行漸遠的背影。

　　“這些同事們啊，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什么叫友愛……”他一個人嘟囔，可哪怕是在自言自語，吃肉的速度一點也不受影響。

　　“陳助理在說什么？”

　　一道聲音響起，陳衫一抬頭就看見了同樣端著餐盤的宋默爾。

　　不等他回答，宋默爾便又開口問道：“這個座位沒人吧？”

　　嘴里沒空，陳衫也就沒開口，只搖了搖頭。

　　宋默爾見狀，坐了下來。

　　陳衫悶頭吃飯。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前段時間在辦公室和對面這個不知道如今究竟是小綿羊還是大灰狼的女人交談過一次之后，他如今看著她，心里總是有種莫名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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