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情什么的，畢竟還是不太光彩。

　　顧密失笑道：“看來是我剛剛說得太籠統了，讓薇薇你產生了誤會。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我也正想請教顧老板。”姚薇薇偏頭看他。

　　看見一個和自己亡妻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男人會是什么感覺？

　　這樣的問題，姚薇薇以前還真是從未想過。

　　“第一眼看清你長相的時候，有一些震驚，可讓我決定一定要拿下你的，卻是因為你的一句話。”顧密也偏過頭來看著她，“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么嗎？”

　　“死肥豬？”

　　顧密笑得無奈，“你說……要是是你看上的人，你倒貼也睡。”

　　咳咳……

　　姚薇薇不自然地撩了撩頭發，嘟囔道：“喝醉了胡言亂語而已。”

　　“你怎么不說是酒后吐真言？”

　　姚薇薇無言以對，撇了撇嘴道：“這句話怎么就戳中你心里的那個點了？難道是因為顧夫人以前跟你說過同樣的話？”

　　“是啊，所以說你們兩個不僅是長得像，就連性格也像。”顧密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姚薇薇從前最討厭跟人比較，如果迫不得已比較了起來，也一定要做贏的那一方，可此刻，她知道，跟這個叫林盈的女人比起來，她一定是輸了。

　　活人永遠沒辦法跟死人爭，這幾乎是一條絕對真理。

　　不過還好，她慶幸自己并沒有對身旁這個男人泥足深陷，愛得難以自拔。

　　這樣的話，輸了也就輸了，心里不至于太過不平。

　　回去的路上，姚薇薇忍不住問道：“顧老板不像是一個耽于活在幻想中的人，為什么會鐵了心要找上我這樣一個替代品呢？”

　　顧密笑了笑，認真道：“薇薇，你不用這樣定義你自己，林盈是林盈，你是你，我還沒有愚蠢到分不清楚。”

　　“可如果分得太清楚，那我這樣一個存在對顧老板你還有什么意義呢？”姚薇薇越加覺得奇怪。

　　替代品，或者說是影子的作用，不就是一種聊勝于無的慰藉嗎。

　　如果活得太清醒，分得太清楚，影子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

　　“誰知道呢，我這樣的年紀不過是隨心活一把而已。”顧密看著她，一字一頓，“想要便去做，僅此而已。”

　　姚薇薇沒辦法反駁，甚至有些羨慕他這一份灑脫和決絕。而她，人人都以為她是一個灑脫肆意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最不灑脫了，更加談不上決絕。

　　兩個人沉默無言了好一會兒，姚薇薇突然抬頭，笑問道：“顧老板如今頭腦有清醒一些嗎？”

　　顧密看著她，“如果你是指的我對你的興趣和熱情，那么，很抱歉地告訴你，我依然如故。”

　　姚薇薇微微蹙眉，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道：“既然如此，那按照常理來說，顧老板不是應該藏著掖著，絕不讓我知道顧夫人的事嗎？”

　　誰愿意心甘情愿去做別人的替代品呢？

　　或者說，他憑什么以為，她姚薇薇在知道了自己是別人的替代品的時候，還會愿意選擇跟他呢？

　　這個男人就自信到這種程度？

　　顧密微微一笑，道：“兩個同樣失意的人抱團取暖，難道不好？”

　　“你……”姚薇薇臉色微變，“顧老板是說我和江窚的事？”

　　她倒不是震驚，而是剛剛顧密的語氣讓她心里有那么些不痛快而已。

　　按照顧密的手段，他要是不知道江窚的事才奇怪了呢，更何況，上次溫媚在餐廳里，已經捅破過那層窗戶紙。

　　失意的人……呵呵……

　　面對姚薇薇微微帶著嘲諷的笑意，顧密卻并不以為意，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

　　姚薇薇心里那絲不痛快在發酵，語氣里微微透出些惱意，道：“如果顧老板覺得我是一個需要跟人抱團取暖的人的話，那么我想你錯看我了。”

　　“厲少城。”顧密突然吐出三個字。

　　“你說什么？”姚薇薇唇角的笑一瞬間蕩然無存。

　　顧密深深看著她，“你對厲少城……上次溫媚挑釁你，一開始，你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后來你突然變了。我當時還沒察覺，事后想想才發現，你的變化是從厲少城和他夫人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的。”

　　姚薇薇抿緊了唇。

　　顧密繼續道：“在他面前，你在意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如果你都表現到這種程度了，而我還看不出什么的話，那我就真的是睜眼瞎，白活了這么多年。”

　　車里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姚薇薇直直盯著顧密，半晌，嗤笑出聲，道：“顧老板總說自己是個粗人，卻原來，也是心細如發呢。”

　　她毫不避諱，“是，我就是看上厲少城了，那又如何？”

　　“不如何，”顧密的手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著拍子，“喜歡誰與不喜歡誰都是一個人的自由。可是……”

　　他有意停頓一瞬。

　　姚薇薇被他那副篤定的神情弄得心里越發惱怒。

　　他那模樣，就仿佛是認定了她會失敗。

　　“一切都還沒到最后呢。”她轉過頭直視前方，靠在椅背，有些負氣地說。

　　“薇薇，你不用跟我置氣，其實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因為那個人是厲少城，所以，你用力越狠，取得的效果只會越差。”同在江城，雖然接觸不多，顧密對厲少城卻也有幾分了解，“你有能力和實力讓絕大多數男人都臣服于你，可是，他會是你的滑鐵盧。”

　　“是不是我的滑鐵盧也得試過了才知道。”姚薇薇也不知道是在跟他較勁，還是在跟自己較勁，說起話來都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不會的。”

　　姚薇薇抬了抬眼皮，“我不會什么？”

　　顧密道：“你不會拼盡全力不顧一切，去奪取厲少城。”

　　“顧老板真以為你很了解我？”姚薇薇頓時露出幾分不屑的神情。

　　顧密始終掛著一抹淡笑，“我也許不了解你的全部，可是我看得清楚一點，你在意你在厲少城心中的形象，因而，你不會用那些撒潑耍賴、一切的不光明不入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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