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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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車子開出一半的時候,拐進一條小路,路燈比剛才矮了一截, 卻更亮, 行人漸多,匆匆而過。向園狠下心找了個借口, 躊躇轉回頭對高冷和林卿卿說:“我忽然想起來, 晚上好像還約了個朋友……而且, 我也沒發年終獎,沒什么好慶祝的。”
理由聽起來很充沛。
后視鏡里,高冷跟林卿卿互視一眼。誰知,林卿卿也猶豫地看著高冷說:“如果向組長都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 都是男生,我去也沒什么意思。”
“別啊!剛不都還說的好好的么!”高冷急了, 大腦靈光一閃, 對向園比了個手勢五, “那這樣,我分你五塊,年終獎嘛, 重在參與。”
向園笑了笑, “真有事。”
高冷咬牙, 痛定思痛:“二十, 不能再多了。”
向園正在跟司機商量在前面路口停, 正巧,高冷這時手機響了,他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立馬接起來。
“到哪兒了?”電話那頭是尤智。
高冷:“還兩個紅綠燈。但是現在有個問題,我組長說不想去了,林卿卿聽見了也很沒主見地表示不想過來了。怎么辦?”
前方路口很快就要過了,向園一言不發低著頭刷朋友圈,其實也沒再看,就是百無聊賴打發時間,等高冷跟他們打完招呼再讓司機停車。
高冷說了沒半會兒,就不由分說地把電話遞了過來,“老大說,讓你接。”
向園盯著那亮著的手機屏上“尤智”的名字愣神,是徐燕時接了尤智的電話?她猶疑了一會兒。高冷急不可耐地促她,“快呀!”
“喂。”她把電話貼到耳邊。
那話那頭傳來很低沉的男聲,是慣有的冷淡,叫她的名字。
“向園。”
她微楞,聲音清透卻莫名消散了她心里的寒氣,因為太過久違和熟悉,恍惚間,她幾乎要以為這個電話的盡頭站著的是,曾經那個高傲的少年。
她垂下眼,睫毛輕顫,漫無目地飛快刷著朋友圈,“你說。”
他沒有立馬開口,而是靜了一瞬。
向園似乎聽見有人在電話里冷不丁喊了句:“你走去哪?”
他似乎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向園心神不安,朋友圈越刷越快,已經到了三天前的狀態,正當她有點不耐煩地鎖掉屏幕,想對著電話吼一句你還說不說的時候,那邊忽然開口。
“不是說不喜歡了?”徐燕時一頓,似乎是笑了下:“怎么,不敢來?”
向園胸口驟然一縮,意料不及的調侃,本來就是一湖攪不清的渾水了,他又從不遠處輕輕投來一塊巨石。她想過收到那條短信的徐燕時,可能會有千萬種反應,不屑、嘲笑、冷淡……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會直接說出來。
“想多了你,”向園轉頭看窗外,剛好瞥到附近一家龍蝦店,她脫口而出:“我想吃龍蝦,高冷說你們吃火鍋,我最近上火,吃不了辣的。”
“好,真不來?”
向園又糾結了,猶豫半晌轉頭問司機:“開到哪兒了?”
司機指指前方路口,“轉彎就到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被坑了,徐燕時這個電話打得完全就是拖延時間。人都到樓下了,再打車回去?這個也太尷尬了吧?向園手里的電話還沒掛,轉眼間,司機已經轟著油門把車頂到樓下了,把手剎一拉,車頂燈一開,仿佛頭頂閃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光環:“到了,五星好評,謝謝。”
……
高冷和林卿卿下車,向園還坐在車里,就看見昏黃的路燈下,同樣握著電話的徐燕時站在花壇邊的伢子上。他人本就高,路燈把他整個人照得干凈利落,一身灰色運動服比往日更精神,只是沒穿外套,整個人在來來往往裹得跟熊一樣的路人堆里,顯得單薄了些。
模樣確實出眾。
向園:“看到你了。”
徐燕時這才朝這邊望過來,高冷已經縮著個身子噠噠噠朝他的老大跑過去。林卿卿慢慢跟在后面,一步三回頭確定向園有沒有下車。
高冷像條八爪魚似的,撲進他懷里,被徐燕時冷著臉嫌棄擋開。電話里緊接著傳來他的聲音:“下車吧。我去買龍蝦。”
這聲音沒什么情緒,不溫柔,更不是什么哄人下車的話。跟“你好”沒什么區別,卻讓向園心砰得跳了下。而重點是,表情明明是冷的,仿佛說這話的,并不是車外那個臉上寫著“生人勿近”的男人。
“好。”
她收起手機,推門下去。
——
這是個挺老舊的小區,設施也都停留在幾年前,不遠處就是個老人公園,熙熙攘攘已經聚了一波“換過很多廣場卻也跳不齊這支舞”的阿姨們……還有遛狗、逗小孩的,人潮洶涌,連路燈都透著人氣。
徐燕時跟他們一起上去拿了外套準備下樓去買龍蝦。屋子里已經鬧成一團,高冷跟尤智還有幾個男生在打游戲,一波吃雞,一波王者。
高冷把把拖后腿,尤智幾個把把摔手機把人摁在沙發上暴揍,揍完又死性不改地組他。
林卿卿在陪徐成禮看英文動畫片,有好幾句沒聽懂,徐成禮居然都明白了,還在嘀咕,這電影的臺詞好白癡,給三歲小孩看的吧。林卿卿一臉震驚,懷疑人生。
施天佑跟張駿在吐槽她最愛偶像劇里的演員,“這個女演員的這個線雕鼻子做得都可以去演射雕了。”
張駿十年金庸迷,來了興致,認真跟他討論起來:“黃蓉嗎?”
施天佑豎起食指,搖了搖,“nonono,演雕。”
張駿感覺金庸被侮辱,怒了:“那是神雕俠侶。”
施天佑哦了聲,不是很感興趣。
……
徐燕時下樓去開車,穿得很隨意,一身簡單的灰色運動衫,白色羽絨服長至膝蓋,一雙簡單白色板鞋,他闊步朝停車場走去,褲管在風中緊貼著他的小腿,勾勒出利落的線條,干凈卻有力。
他隨手摁了下車鑰匙。
車燈閃了下,解鎖。他手剛扶上車門,隨意瞥了眼后視鏡,頓住,鏡子里站著一個人。
徐燕時沒戴眼鏡,微微瞇眼才能辨認那是向園的身形。然后松了手,人站直,視線卻沒看著她,側著頭,沖斜后方的姑娘勾了勾手。
向園手慢慢揣進羽絨服兜里,走到他面前。
徐燕時羽絨服敞著,一只手拿著車鑰匙,一只手揣進褲兜里,低頭看她:“找我?”
向園看了眼四周,反正就是不看他,善解人意地說:“其實,你也不用去買……太麻煩了,我吃火鍋就行了。”
徐燕時哦了聲,人松下來,往車上靠,睨著她:“所以,小龍蝦只是不敢來的借口?”
向園咬牙,恨不得拍死自己,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不是。”
他卻索性把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車上了,改成雙手抱胸的模樣,松散極了,繼續漫不經心地落井下石,拿石頭砸她的腳:“不是你說讓我們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的嗎?”
——咦,她什么時候說過,這人怎么偷換概念?
“我那是怕你尷尬,給你個臺階下,”向園說著,低頭抿了下腳尖,“而且,你也沒回我。”
“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知道了?哦?好的?”
確實,好像這么回也不太合適。這條微信怎么回,好像都有點奇怪。所以她真是頭腦發熱,當初就不該這么發,害得兩個人本來就尷尬的關系,這下變得更尷尬了。
“那是我的錯?”
“不知道。”徐燕時往別處瞥了眼,站直身,手再次扶上門把,低頭問她:“小龍蝦還吃不吃?”
“吃。”
徐燕時沒情緒地勾了下嘴,兀自打開車門上了駕駛座,向園眼疾手快繞過車頭,也鉆上副駕,綁好安全帶,乖巧地坐直,笑瞇瞇看著他:“一起去吧。”
……
車內裝飾很簡單,車也是普通款,看得出來,是真沒什么錢。
徐燕時開車很規矩,不接電話也不玩手機,唯一就是有點懶散,靠在駕駛座上一只胳膊杵在車窗上,單手控著方向盤,連停車都是單手用手掌磨方向盤,典型的老司機。
兩人買完龍蝦又去了趟超市,向園問他買什么。
他沒說話,向園在門口等的時候,余光瞥見柜臺上插成花狀的棒棒糖罐子,她猶豫了一下,見他還沒出來,一股做勁沖進去拔了兩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進兜里。
服務員以為她搶了什么,差點從柜臺里翻出來捉她,向園立馬掏手機付款,嘴里還勸呢:“付錢付錢呢。”
人才翻著白眼刷條形碼。
回程的路上,兩人在等紅燈,高冷電話催過來,徐燕時懶洋洋靠在座椅上,瞥了眼,沒接。
“干嘛不接?”
他拎了下羽絨服的領子,重新握住方向盤,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了敲,看了眼后視鏡說:“馬上到了。”嗓音有點啞,說完他清了清嗓子。
結果等車子駛過紅綠燈,高冷的電話再次撥過來。
向園直接撈起扶手箱的手機,微微傾身,把話筒貼到他耳邊,強行給他接了。
“聽著煩。”
徐燕時沒看她,視線仍在前方,只是抵在方向盤的食指頓了頓,“喂”了聲。
向園手指剛巧觸碰到他耳邊,跟他人一樣冷,指尖碰上,神經驟然繃緊,她渾身毛孔像是過電一般戰栗,這男人恐怕連血都是冷的。
可漸漸,他耳朵竟然熱起來,連帶著向園的指尖,逼仄的車廂里,莫名起了一股暖風,剛剛緊繃的神經被吹軟,他若有似無的說話聲盤桓在她耳邊,比羽毛還撓人。
高冷似乎問她在哪。
徐燕時一邊聽電話,一邊心不在焉打方向,車子拐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很沒耐心地說:“跟我在一起,掛了。”
然后就真掛了。
向園把手機放回扶手箱,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是怎么來這家公司的?”
“機緣巧合。”
“……”
拐過幾個十字路口,眼前的風景漸漸熟悉起來。
向園狐疑地看他一眼,“我聽高冷說,你在這邊似乎,不是特別順利……有沒有想過去別的公司?我可以……找人幫你介紹。”
徐燕時把車停好,熄了火,拿上車鑰匙,終于側頭,用一種復雜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似嘲諷似自嘲:“不需要。”
說完,他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向園在車上坐了會兒,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剛才真是一時嘴快,明知道他是被關系戶給打壓的,還在他面前提這個,這樣會讓他更灰心吧?
她怎么一碰上徐燕時,就老犯渾呢!
她忙下車追上去,徐燕時聽見后面的關門聲,頭也不回把車鎖了,大步流星朝樓棟走去。
她噠噠噠追上去,進單元門前,纖細的手臂直接橫在那漆黑沉重的破舊鐵門上,把人堵了,嬉皮笑臉地叫他名字:“徐燕時?”
男人冷著臉,低頭睨著她。
向園從兜里掏出剛才在超市買的兩根棒棒糖:“你看我從大西北給你帶回來什么了?!”
徐燕時看戲一樣,露出一種沒見過棒棒糖的表情,神乎其技地配合著挑眉,那表情似乎寫著——這哪是大西北買的,月球上的產物都被您帶回來了?
她卻歡呼雀躍地在宿舍里上躥下跳,外加三百六十度原地旋轉一百二十圈,好像他答應給她摘天上的星星一樣。
那是他們最年輕最美好的模樣。他沒有喜歡上她,現如今兩人都已成年,還在這名利欲海中打滾多年,看盡人間婆娑與那些過眼成灰的感情。傻子才相信愛情。
向園低下頭,重新打開消消樂專心致志刷榜分。
沉默片刻,徐燕時站起來,單手抄在褲兜里,另只手拎著本子,硬邦邦的邊角在桌上鄭重地敲了兩下:“走不走?”
向園下意識回了句:“等下,打完這把。”
又覺不對,狐疑抬頭,撞入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里:“你在等我?”
徐燕時冷冷一笑:“不然?我花這個美國時間在跟你敘舊?”
向園窘:“不是……下班了嗎?”
“還有十分鐘,”他低頭看了眼表,食指敲了敲表盤,“技術部還有個會。”
向園立馬退出小程序,把手機丟進包里,邊把耳邊碎發隨意撥到耳后,邊嗔怪地看著他:“你怎么沒早告訴我呀。”
說完,也不等他,率先奪門而出。
她個子不算高,一米六二,只是有一雙黃金比例腿,高跟鞋往腳上一登不知道的以為她有168。完全靠一雙筆直勻稱的大長腿撐著。
向園匆匆走到會議室門外,見他沒有跟上,有路過的員工跟她打招呼,她覺得要樹立自己良好的形象,于是暗戳戳地站在門口,那被人議論了一整個會議的包晃晃蕩蕩地隨意掛在手臂上,兩只手在嘴邊擺成喇叭狀,微微曲著身子調皮地沖會議室門口喊道:“徐燕時,別玩游戲了啊!趕緊,技術部開會呢!”
她喊完就貼著門口的墻壁等,也沒往里看。
然而那個下午的會議室,徐燕時聽完那惡人先告狀的話語,半個身子靠著會議桌,雙手環在胸前,低著頭,難得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
向園在門口等了會兒,才見人出來,“你干嘛呢?”
徐燕時一推眼鏡往前走:“在想怎么跟大家介紹你。”
向園把包捋到肩上,手揣進羽絨服的兜里,不解地仰頭看他:“就說我是關系戶唄,反正你們私底下也是這么叫我。”
徐燕時斜睨了她一眼,直白地戳穿她:“難道你不是?”
“……”向園默,冷冷地直視回去:“你真的有朋友嗎?”
徐燕時不接話茬。
向園擺擺手,自暴自棄地說:“剛李總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你非要介紹就說我是你高中校友好了。”說完又覺得不妥:“算了,還是別說咱倆高中校友了,六中本來也不是什么好學校,咱倆同學別拉低了你的格調。”
“好。”
她被嫌棄了。
在技術部的部門會議上,徐燕時果然沒有介紹兩人過去校友的身份,完完全全把她當作了新進員工的身份,保持疏離的態度,跟她裝不認識。
等徐燕時簡單介紹完,底下一眾人等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臉上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好像很歡迎她的樣子,向園目光審視地環了一圈,真的是漢子幫啊,除了她和另外兩個女生,一個部門二十幾個人全是男生。
高冷忽然站了起來,氣勢咄咄地看著向園:“雖然這個問題很不禮貌,但是這位向組長,首先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我只是想問下,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到你這組。”
向園甜甜一笑:“因為我跟李總點了名。”
高冷:“為什么你要點我?”
你以為點菜嗎?你點了我就要上嗎?
向園面不改色地說:“因為你最帥。”
“好的,組長。”高冷坐下,“歡迎你。”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連徐燕時都被她機智的反應逗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有男生覺得向園很親切也很陽光,特別笑起來嘴角邊有顆尖尖的小虎牙完全就是小姑娘的模樣。于是放下了一開始的戒備,這幫大男孩其實蠻簡單的,行事作風對事不對人。
徐燕時用食指指節敲了敲桌板,目光一一掃過去,“還有誰要到二組嗎?”
有幾個男生給面子的紛紛舉了手。
不過都被向園拒絕了,她笑得尤其坦誠:“我什么都不懂,用不了那么多人,你們該干嘛還是干嘛,我有高冷就夠了。”
男生們曖昧起哄。
高冷喝水被嗆,墊著胳膊假裝推眼鏡捂住半張臉,臉紅了。
這時,邊上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黑長直小姑娘舉了舉手:“向組長,我可以到你這組嗎?”
剛才大會向園沒見過這個姑娘,應該是沒輪到開會的級別。
這回,向園不好再拒絕,不然顯得矯情,她點點頭:“好。”
徐燕時看了她一眼,“還有什么要說?”
向園想了想,“大家加油好好干,祖國的明天在等你們。”
徐燕時挑眉:“沒了?”
向園拋了個媚眼給他:“剩下的話,咱們私下再說啦。”
“……”
底下人又是哄笑。
皮得要死。
徐燕時大喇喇地靠在椅子上,手掌虛握著拳隨意地搭在桌上,被動地消化了這個媚眼之后,不動聲色地從她身上收回目光,完全不睬她,冷漠地叩了叩桌子:“散會。”
向園悻悻收回目光。
——
然而,讓眾人跌破眼鏡的是——這位興師動眾的技術部“空降兵”在參觀完公司的第二天就替兩位組員請了年假,帶著他們四處吃喝玩樂,耍遍整個朋友圈。
關鍵平日里連紅白喜事請個假都磨磨唧唧都鐵拐李居然一次性批了三個人一周的假期。
被高冷朋友圈瘋狂刷屏的技術部男生們意難平,幽怨地掃了眼自家老大的工位,憤憤不平地紛紛在向園朋友圈留言討伐。
張駿:“你是什么神仙組長啊?!!!”
李馳:“我們集體叛逃,組長求帶!”
施天佑:“樓上兩位有點節操,高冷或成人生最大贏家。雖然很冒昧,但向組長,你說因為高冷最帥才選他當你的組員這件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那天開會我坐在你右邊,可能有點偏光,你沒看見我。我叫施天佑,了解一下,需要增加組員請第一個考慮我。”
……
尤智:“究竟是什么讓你選擇了高冷這個矮子,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高冷回復尤智:“老子一七八,除了老大沒人有資格說我矮。”
尤智回復高冷:“哦,另外那八厘米是頭皮還是你的腳氣?”
高冷回復尤智:“不廢話,王者峽谷等你,贏了一米七八,輸了一米八七。”
尤智回復高冷:“弱智。”
這邊向園準備帶高冷和小姑娘去體驗飛行傘,帶摩托車的那種。這都把高冷高興壞了,激動地差點吹出鼻涕泡,“是不是跳傘那種?!跟跳傘一樣嘛?刺激不刺激?”
這個季節人煙稀少,說話稍微大聲點,整個空蕩蕩的山谷都是回音。向園蹲在一旁的石階上玩消消樂,冷風刮得她手指節又白又紅,抬頭瞥了眼高冷:“你跳過傘?”
高冷搖頭:“沒有。”
“沒有跳傘那么刺激。”向園重新低頭看手機,“就一輛突突車。”
高冷:“你跳過啊?”
“嗯。”
高冷覺得姑娘有故事:“你還做過什么極限運動啊?”
向園不答,跟他說了也不懂,她十八歲就蹦極的人。什么極限運動沒做過。
高冷還想繼續問,老板過來喊人。
高冷帶著小姑娘裹緊了大衣進入體驗營。
向園從石階上站起來,對著這滿山層巒疊嶂的丘陵拍了張照片,寂靜的空山濕潤,幽幽謐靜,是大自然溫柔的回應。
她把照片發在朋友圈,沒配任何標語。也是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上一條在鳴沙山的合影已經被技術部宅男們刷了屏。
她咧著嘴角看完,然后快速給尤智回復了一條:“應該是人性的光輝。”
尤智秒懂,瞬間回復接梗:“給智障的關愛?懂你。看來我要糾正對你的看法了。你跟我,還有老大應該是一掛的。”
兩人在朋友圈達成了默契的共識,“宅男們”又不干了,集體轟炸向園朋友圈。
張駿:“為什么只回復尤智?”
李馳:“向組長看來還是看顏值的,年輕人,氣血有點旺哦。”
施天佑:“我自閉了。”
……
向園抱著手機笑得不行,最后還是決定端著組長的架子頗具安慰性質地給統一回復了一條:“各位好好上班,回頭給你們帶禮物。”
向園發完,帶上羽絨服的帽子仰頭望天。盡管那飛行傘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盤旋在空谷上頭,她也還是能聽見高冷那聲嘶力竭地鬼哭狼嚎聲——
“好嗨哦!!!!!!!噢噢噢噢!!!!!!”
白癡。
向園在心里罵了句。
再玩一把消消樂吧,不知道徐燕時那邊最高分是多少?
結果她剛一打開手機,剛才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男人,就發了一條朋友圈,僅僅只是發了一條轉發鏈接而已,“宅男俱樂部”的各位資深會員已經在他底下爭相報道。
張駿:“今天什么日子,老大也發朋友圈?”
李馳:“時隔八年,我姥爺的朋友圈終于更新了!感動。”
施天佑:“愛你么么噠。”
尤智:“怎么了,老大你要參加這個比賽?缺錢?”
高冷:“不是我吹牛逼,我現在在空中還在回復你的朋友圈。”
……
向園點開那條轉發,是一則比賽信息,主辦方是韋德航天科技集團,標題是第三屆韋德杯科技創新大賽。向園匆匆掃了眼,略過中間那一大段繁冗的專有名詞和比賽要求。目光落在最后的比賽獎金,二十萬。
她現在確實很缺錢,這次出來的錢刷得還都是她走之前她哥偷偷塞在她包里的**。
等高冷跟林卿卿下來,向園把手機揣回兜里,“走,去下一站。”
高冷乍然一懵,“還走?!你還沒玩夠啊!”
本來以為是最后一站,剛才在飛行小突突上他盡情地發泄光了他所有的熱情,這會兒連嗓子都啞了,整個人虛弱地扶著林卿卿,嘴唇煞白,腿腳跟踩了棉花似的發軟:“組長,明天是咱們最后一天的假期,不能再往那邊走了,再過去就邊境線了。”
向園去開車,高冷滿頭大汗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碎碎念,勸她及時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向園上了車,依舊不搭理他,發動車子,然后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條發黃又皺巴巴的毛巾往后座一丟,囑咐林卿卿:“把他嘴堵上。”
“好。”
高冷沒想到林卿卿這小丫頭看著挺文靜的,勁兒還挺大,而且她居然從那飛行傘上下來腿也不軟,他到底是跟了兩個什么怪物出來啊?
“嗚嗚嗚嗚……”
(林卿卿你給我松開!)高冷瘋狂掙扎。
“不松,組長說了,你廢話太多。”
“嗚嗚嗚嗚嗚……”
(你居然聽懂了?)高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
這次旅行長達十天,向園又跟鐵拐李延了三天假期。
第八天,她開車進沙漠前,她把記錄下的數據一一發給徐燕時。
“這是我這幾天在西北線記錄的定位數據,我分別用了兩種儀器測量過,一個是維林的pnd,也就是前幾天你們給老梁那批的便攜導航,還有一個是車載導航,其余的是我用百度地圖和手機自帶地圖對比數據,你應該能發現問題。等會進沙漠了,可能會沒信號……”
她本來還想加一句調侃,不用太想我,又覺得不太合適,啪啪啪刪掉,加了句:“我是認真來工作的,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了,我跟封俊分手跟你沒關系。不用覺得尷尬。”
緊接著,又補了一條。
“而且,我早就不喜歡你啦。”
高冷發現新大陸,把截圖發到老大不在的王者群里。
高冷:我靠,老大關注了k神,你們說他現在是不是在看karma的直播?
李馳:不能吧,他好像說過不打游戲的。他寧可用這個時間多睡一會兒。
尤智: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是向園被抽為幸運粉絲貼身觀看karma打游戲,你想想,karma那張妖孽臉,游戲操作秀到起飛,又那么會撩妹,你坐在他旁邊心動不心動?老大作為(自認為)向園小姐生涯里碰到過最帥的男人,有點危機感,也正常的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張駿:你們在說什么?
李馳:小孩子早點睡,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張駿:尤智比我更小。
尤智很敏感:誰說我小?
張駿:我是說你年齡……小。
施天佑:高冷呢?
一分鐘后。
李馳:你們快看直播,高冷好像瘋了……
一群人火速沖過去圍觀高冷發瘋。
karma直播間,彈幕刷得飛快,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彈幕重疊壓根看不清誰誰誰在說什么。高冷發什么都石沉大海。然后他破天荒地充了五塊錢,換上了閃瞎眼的漂浮彈幕,用上了亮閃閃的卡通字體,字體顏色——綠色。
所有人笑瘋,但大家都對高冷特意挑選的綠色很滿意。
李馳:高冷,你今晚為什么這么不怕死?
高冷:你猜。
施天佑:你又偷喝我的太太精心口服液了?
張駿:……心疼老大。
李馳發了個骨灰盒的表情:我看了下,這個你可能要用到,買這種就可以了,反正你矮。
高冷:滾。
在眾人一片和諧的插科打諢中,尤智忽然理智地發了一條小論文。
“你們想想,老大如果沒在看直播,那他一定不知道今晚高冷在直播間給他刷原諒色綠彈幕的事,所以不存在找不找死,反正他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明天老大對高冷動手,那說明他今晚看了直播,那老大一個從來都不關注電競、也不打游戲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去看這樣一場直播呢?是因為向園呢?還是因為向園呢?老大為了不讓我們抓到他把柄,他就算是心里窩著火,也必定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高冷今晚農奴翻身做主人了,被老大欺負了這么久,終于欺負回去了。但我覺得智商這么在線的事情,肯定不是你想到的,是書姐慫恿你的吧,錢也是書姐給你充的吧?你這么摳門,會想到這個?”
高冷:厲害啊,小尤智。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錢是我自己充的。
李馳忽然撤回骨灰盒:6666666,哥玩不過你們。
張駿:天吶,更加心疼老大……
——
高冷發出那條彈幕的時候,向園也看到了。
因為karma有點不是滋味地關了麥嘀咕了一句:“這人是不是假粉,在我的直播間刷什么存在感?我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向園最近對老大這個詞比較敏感,所以下意識抬頭掃了眼那條綠油油的彈幕。不過她沒想那么多,純以為技術部宅男們又在日常找死。
經紀人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玩手機懟他:“花了錢還不是進了你的口袋,你管他為誰花錢,只要肯花錢,你趕緊給我好好直播,再說,你又不是沒見過假粉絲,接機的時候,那些腦殘粉沖著你喊few的時候,你不是答應的還挺開心的么?”
karma這男孩子有點典型的王子病,又極其小氣愛吃醋,完全是小男生心態。一開始相處的時候,覺得這男孩挺可愛的,長得帥游戲打得好,還會撩。時間一長什么壞毛病都出來了,作為一個男生他還有點玻璃心,向園有時候看見罵ashers的言論,她頂多不舒服一陣,自己消化。
karma被人罵,他就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丑,自己是不是真的菜,向園有時候問他,別人的評價對你那么重要嗎?karma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挺重要的,因為我就是公眾人物。有時候打比賽輸了,karma的關注度會比別的選手高一點,因為他粉絲多,黑粉也多。
所以好幾次被罵上熱搜,karma直接給經紀人發了一條微信,說要自殺。嚇得所有人寸步不離,日日夜夜守著他。他就像是一個極度需要別人肯定的小孩,別人夸他一句,心情美上天,罵他一句就墜入地獄,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來自于別人。
通過這件事,向園在找男朋友的路上又多了一個結論,男人還是不能看長相,性格太重要了。
緊接著,又蹦出一個問題。徐燕時這樣的,性格算不算好?
清高,還帶點冷幽默?不過他應該不怎么玻璃心吧,遭受了那么多,內心應該很強大才能什么都不說撐到現在吧?
向園打開微信,這才發現技術部小群里面有她直播的信息。
所以他是看見了這個才去看karma的直播?
karma今晚在直播間撩了一路,操作秀了一臉,她心如止水地看著那些在粉絲眼里秀出天際的騷操作,內心真的毫無波瀾。
然而,卻在此刻,心沒來由的砰砰跳了兩下。
徐燕時只是有可能在場外看直播,都比karma現場的幾百句情話都管用,向園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你喜歡誰,都不能喜歡他呀!
向園如是告誡自己,手已經開始不聽話地調出了徐燕時的微信,在這個界面上停留了有半分鐘之久,然后敲下一句話:你在看直播?
彈幕上有眼尖的粉絲看見這一幕,笑死了。
向園渾然不覺,因為她沒想到,徐燕時這次回得很快。
xys:嗯。
向園:……你不是說對這些不感興趣么?
xys:我再確認一下。
向園:……
這個理由,很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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