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秦朗有意抬舉宋平安，早在前年讓他幫忙開荒的時候就讓他學著認一些簡單的字、記賬，余青山腦子靈活，也跟著一塊學了些。

　　管著田莊之后，更不敢懈怠，常用字如今基本都能認能寫、簡單的計算也都會了。

　　趙老太一聽說不是讀書識字的問題，立刻點頭很干脆的答應下來，“那成那成，只要不是太難，我家老大準定會的。”

　　秦朗不動聲『色』瞟了趙明一眼，將他的局促不安全看在眼中。

　　“好，那我就問了，趙家大哥也別緊張，就當平日里家常閑話一樣好了。趙家大哥若是去管了莊子，到了莊子上，會做些什么？”

　　趙明下意識抬頭朝趙老太看了過去。

　　很顯然，趙老太這人太強勢了，兩個兒子又太笨太老實，在家里無論大小事務都是她來做主的。趙明想也沒想就等著她拿主意呢。

　　趙老太呵呵一笑，正要說話，蘇錦笑道：“趙大娘，我家相公問的是趙家大哥，趙大娘還是讓趙家大哥說吧。”

　　趙老太順口道：“啊，沒事沒事，在家都是我做主，我說了算！”

　　蘇錦：“......”

　　話音剛落趙老太也回過神來自己說了什么，頓時有點訕訕，笑道：“哎呀，看我老婆子糊涂的，老大你說你說，你就說——”

　　“讓他自己說！”秦朗有些惱火起來。

　　他本來就不是多耐心的一個人，此時真的很想把這一家子趕出去。

　　趙老太雖然不滿秦朗不拿自己當長輩尊重，到底也沒敢發作。

　　趙明看看娘，又看看秦朗，心虛的低下頭，撓撓頭，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趙老太急的眼里噴火，急忙笑道：“親家侄兒呀，我家老大啊，人可老實了，我看你們不用問他這么麻煩，你們想讓他干啥直接說就行了，他啊，肯定都會照做的！”

　　秦朗：“若是這樣，要管事有什么用？我們直接交代給佃戶就是了！”

　　趙老太不服：“可你這問的也太籠統了，到了莊子上還能干啥？不就是看管著佃戶唄，你們交代啥事兒再交代給佃戶，不讓佃戶偷懶，秋收的時候收收租子，就這樣嘛！老大你說是不是？”

　　趙明雙眼『迷』茫“啊？”了一聲朝娘看過去，見娘擠眉弄眼跟自己使眼『色』，想也沒想便連連點頭：“啊，對對、是、是......”

　　秦朗：“是什么？趙家大哥再說說。”

　　趙老太不滿了，覺得秦朗簡直就是沒事找事、故意刁難：“哎呀我說親家侄兒呀，我家老大不是已經說了嘛，怎么還要說一遍呢？沒這個必要吧，呵呵。”

　　蘇錦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理所當然、還是裝瘋賣傻，但是不管是哪一樣，她都不想再跟他們母子繼續客氣下去了。

　　“趙大娘，你家老大說啊，對對，是是，這就是你說的已經說了？如果他連幾句話都說不清楚的話，還做什么管事啊？能管的了什么呢？”

　　秦朗忍著笑看了蘇錦一眼。

　　趙大娘沒想到蘇錦這么不給面子，有些不快，臉上擠著假笑：“我就想著你們都已經聽見了嘛，這不是不想再浪費時間？既然你們還要再聽一回那也沒啥，老大啊，你就再說一遍吧，再說一遍！”

　　趙明：“啊？”

　　趙大娘見狀急忙呵呵笑道：“我家老大是真的老實，最聽話了，你們說什么保管他都會聽，保管誤不了事的呀呵呵！”

　　被趙大娘狠狠瞪了一眼，趙明有些慌『亂』，仿佛憋住了似的憋得臉上漲紅，片刻方結結巴巴道：“就、就是、管著佃戶、收租子......就、就是這樣。哦還、還有、不讓佃戶偷懶......”

　　“對對對，是這樣，就是這樣！”趙大娘松了口氣拍拍手，笑呵呵道：“親家侄兒、親家侄媳『婦』你們聽聽，我家老大是個明白人吧呵呵？這說的多好啊！”

　　蘇錦：“......”

　　秦朗：“......”

　　蘇錦忽然發現，應付潑『婦』無賴也比應付毫無自知之明卻又盲目自信的人要輕松的多。

　　奇葩并不是只有方氏、楊大娘楊寧氏那一款，還有趙老太這一款。

　　“這可不行啊，”秦朗無奈嘆息：“這話半點兒意義都沒有，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管事管佃戶、管收租，我問的是他自己到了莊子上會做些什么？總不會天天呆屋里等著我們去交代吧？佃戶們種田用不著他管，收租子一年只有一回，真要這么簡單，還要什么管事？趙家大哥再想想，不說那虛的，就說說你自己，你到了莊子上會做些什么？”

　　趙大娘又要開口，讓蘇錦給攔住了。

　　“趙大娘光聽著罷了，要做管事的可不是趙大娘！”

　　再說了，你說的那也不靠譜啊。

　　趙明又“啊？”了一聲，一雙眼睛里全是『迷』茫木『色』，完全不懂秦朗的意思。

　　趙明急的額頭上冒汗，抬起袖子狼狽的抹去，結結巴巴道：“我、我聽親家弟的，我、我——你們說啥就是啥......”

　　秦朗的耐心終于被消磨盡了，余青山當初還會說到了莊子上各處走走看看，了解了解各家佃戶的情況、各人脾『性』，看看各處田地、水渠狀況，再到西口村離走走，上西口村里正家拜訪拜訪......

　　好歹他知道自己該了解什么、該做什么，這趙明就是一根木頭！

　　趙老太不知道會不會后悔，自己的兒子被她強烈的控制欲給教成了這樣......

　　蘇錦與秦朗相視一眼，沒什么可再說的了。

　　“趙大娘，”這種事還是蘇錦開口比較委婉，“趙家大哥實在不合適，你老帶他們回去吧，明日讓阿芳兩口子來試試。”

　　趙大娘頓時變了臉『色』：“啥？這不是說的好好的嗎？咋又叫我們回去？我家老大忠厚，勤快，又聽話，我不騙你們，他真的能做事的呀！這不是說的挺好的嘛。你們找人做事，當然第一要聽話，不然豈不是自個給自個添堵對不對？看我家老大多聽話呀，哪兒還有人比得上他？”

　　“聽話的人到處都有，真要這么說任何一個佃戶都能做。這事兒沒什么好商量的，趙大娘把他們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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