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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黑袍白馬,獨臂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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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正元心情極為復(fù)雜,本來這差事,他就不想接,如今接了,也只是想著糊弄三日,然后收兵回營,誰料就差半日,蕭金衍、宇文霜二人就撞上門來。

  他與蕭金衍算是舊識,初識之時,甚至還有些瓜葛,但在蘇州任捕頭時,蕭金衍幫了他不少忙,也讓他順利擢升京官,對他還是欣賞有嘉。但赤騎軍有令協(xié)助抓人,不得不犯難。

  余師爺?shù)溃皩④姡懊嬗幸粚δ信@邊走來。看上去,好像就是當(dāng)日劫持大人蕭金衍與宇文逆賊。”

  蘇正元環(huán)顧左右,“哦,什么?在哪里,我怎么沒看見?”

  余師爺指著二人道,“這不就在眼前嗎?立功的機會來了!”旋即吩咐士兵搭弓戒備。

  蘇正元見無法裝下去,揚手一巴掌,敲在余師爺腦門上,余師爺捂著腦袋,道:“將軍為何打我?”

  “你是腦子壞了,還是嫌命長?”

  “屬下不明。”

  蘇正元道,“余師爺,我問你個問題。先不說這二人是不是欽犯,單說武功,你覺得咱倆合起來,能比得過趙攔江嗎?”

  “不及萬一。”

  “那你覺得葫蘆口征西軍,與萬統(tǒng)領(lǐng)的赤騎軍相比,戰(zhàn)力如何?”

  “不及萬一。”

  蘇正元點點頭,“還算有自知之明,你想啊,蕭金衍和那逆賊困在隱陽,門外有五百赤騎軍,這兩人卻安然無恙的出來,這說明什么?”

  余師爺一拍大腿,喜道:“說明這是老天爺給我們機會啊!”

  蘇正元又給了他一巴掌,“趙攔江、萬統(tǒng)領(lǐng)那等神通之人,都沒有抓到人,卻被我們小小五品守將抓住,你覺得合適嗎?”

  余師爺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蘇正元這番話十分有道理,道:“確實是不太合適。”

  “那還愣著干嗎?放吊橋!”

  吊橋落下,蘇正元吩咐渡口眾官兵道,“全體將士聽令!”

  “得令!”

  “原地坐下修整,整理軍容!”

  數(shù)百征西軍齊刷刷坐下。

  蕭金衍本以為被逼上絕路,沒想到吊橋放下后,征西軍齊刷刷坐下,也覺得驚奇,硬著頭皮,向前走去。

  蘇正元板著官腔,道:“來者何人?要去哪里?”

  蕭金衍說:“逃命!”

  蘇正元哦了一聲,點點頭,大聲道,“要去西楚做生意啊?我看你身上并無行禮,難道是拐了個女子,賣去西楚?”

  蕭金衍呃了一聲,“對,最近西楚被征西軍大敗,要恢復(fù)生產(chǎn),還得靠人啊!”

  蘇正元胡亂道,“也罷,看你們也不容易,就不收你們過橋費了,趕緊滾吧!”

  蕭金衍一頭霧水,心說蘇正元這是搞哪出,怎會輕易放過他們?不過,既然他發(fā)話,也不多問,牽著呂公子,過了吊橋。

  路過身邊時,蘇正元低聲道:“我可救了你一命,將來你得還我,或者給錢!”

  蕭金衍道了聲謝,與宇文霜過赤水,向遠處奔去。

  半炷香后,萬重山率赤騎軍一路追擊,趕到渡口,在山坡之上,他眼睜睜看著蕭金衍二人過河,火氣頓生,道:“蘇將軍,你為何會放那二人?”

  蘇正元道,“我檢查了他們路引,沒有問題,我征西軍又不是強盜,哪里有不讓人通行的道理?”

  萬重山道,“你可知那二人,正是朝廷欽犯?我率軍一路追殺到此,你卻信手將他們放了,這罪你擔(dān)待得起嗎?”

  蘇正元咳咳兩聲,道:“萬統(tǒng)領(lǐng),我葫蘆口征西軍職責(zé)是戍衛(wèi)國土,緝拿朝廷欽犯,似乎不是我們職責(zé)吧?且不論方才我們放過的是不是欽犯,就算是,赤騎軍是朝廷精銳部隊,你們都抓不到的人,卻被我們征西軍抓了,你說這是打你的臉呢,還是打陛下的臉?”

  萬重山并不認識蘇正元,只是聽說以前曾在兵部做事,因得罪了大佬,導(dǎo)致被發(fā)配邊軍,心中頗瞧不起此人,沒料到,這個在京城混不下去的五品小官,口舌竟是如此犀利,將自己說得無法反駁。

  “征西軍沒有捉他們,那是幫了萬將軍,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此一番好心,卻被當(dāng)了驢肝肺,蘇某人真是悔地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親手將他們綁了,不管是否有罪,先送到京城查驗一番,沒準能立下天大的功勞呢!”

  萬重山聽了這番話,雖知道他在狡辯,卻覺得十分有道理,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蘇正元趁機道,“我若是將軍,就不在此糾結(jié)了,趕緊率兵追擊,若是遲了片刻,他們進了橫斷山,山中丘陵縱橫,再要找人,怕是難了!”

  萬重山冷哼一聲,率赤騎軍過橋追殺。可二人渡橋久矣,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望著群巒疊嶂,滿臉懵然。

  蘇正元一邊飲酒,一邊道,“若將軍毫無頭緒,我麾下倒有擅長追蹤之人,原是風(fēng)字營斥候,能聞風(fēng)知味,尋跡得人,可以借將軍一用。”

  說罷,他喊道,“李大牛!”

  一臉色黝黑、身形精瘦的年輕人一路小跑前來,“大人有何吩咐?”

  “這位是京城來的大官,要追蹤方才過橋那兩人,你可記清楚他們模樣?”

  李大牛道,“大人放心,就算化成灰,小得也能將他們找出來。”

  “如此甚好,你且隨萬將軍前去,若尋不到人,就別回來見本將軍!”

  萬重山道,“如此要謝過蘇將軍了。”

  李大牛隨萬重山及赤騎軍向山中追去。

  余師爺滿臉疑惑,問蘇正元,“既然大人將那二人放過,為何又讓李大牛前去協(xié)助?”

  蘇正元懶得跟他解釋,罵道,“這個都不懂,究竟你是我?guī)煚敚是我是你師爺?”

  余師爺連滿臉堆笑,“屬下才疏學(xué)淺,能跟隨大人做事,自然是祖墳上八輩子冒煙修來的福分。”他忽然一拍腦門,驚道:“我明白了,大人此舉甚是高明,屬下佩服,佩服得緊!”

  蘇正元笑問,“那你來與我說說?”

  余師爺語結(jié),竟說不上來。

  蘇正元嘆了口氣,“腦子也不夠用,馬屁也不會拍,看來我得換個師爺了。”

  余師爺連連跪倒,磕頭道,“這次我真明白了。大人不想得罪趙城主,也不想得罪萬將軍,所以先放人,再幫他抓人。如此一來,兩邊都不得罪,高明!”

  蘇正元心說你若如此想最好。

  余師爺哪里知道,蘇正元之所以如此做,與蕭金衍的交情是一部分,更是因為頭天夜里,有人潛入了他營帳之內(nèi),在他枕頭旁放了一張紙條。想到這些,蘇正元渾身冷汗,能闖過層層護衛(wèi),進入他房間,若是對方想殺自己,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余師爺問,“將軍,您說李大牛能追上二人嗎?”

  蘇正元道,“自然可以。李大牛是風(fēng)字營最厲害的斥候,追蹤之術(shù)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想到此,他又低聲補充一句,“逃跑之術(shù),也是登峰造極。”

  ……

  隱陽城。

  蕭金衍擊中趙攔江的那一拳,遠沒有外人看起來那么重,有兩根肋骨斷裂,臟腑并未受傷。

  楊笑笑正幫他包扎傷口,柴公望恭立一側(cè),小心翼翼地觀察城主的臉色,他知道趙攔江與蕭金衍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今日之戰(zhàn),兩人算是徹底決裂,柴公望想從趙攔江表情中看出點端倪,然而趙攔江卻滿臉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不片刻,李先忠進來道,“他們遭到赤騎軍追殺,逃入了橫斷山中。以蕭大俠武功,萬重山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追上。”

  趙攔江道,“一個萬重山不可怕,我聽過赤騎軍,這些都是江湖上的高手訓(xùn)練而成,輔以藥物,一不畏懼,二無痛覺,三不怕死,十個足以困死通象高手,若真被他們纏住,怕是他們也不好過。”

  李先忠低聲問,“不如屬下派人去支援?”

  趙攔江道,“橫斷山中地形復(fù)雜,若不熟悉地形,冒然闖入,只是死路一條,加派斥候,盯緊那邊。”

  李傾城忽道:“蕭金衍不會死。”

  “你這么有信心?”

  李傾城淡淡道,“去歲以來,西行一路荒山野嶺,若論武功,或他不如你,若論荒野求生本領(lǐng),我二人不如他。”

  這話倒也是,當(dāng)時每次迷路或食物短缺,蕭金衍總有辦法搞來吃喝,這也是兩人佩服他的緣由之一。

  趙攔江長舒一口氣,“這件事,我對不起他,若你有機會見到他,替我說聲對不起。”

  李傾城道:“這種話,留待你自己去當(dāng)面說。”

  李傾城想了片刻,又道,“我要走了。”

  趙攔江雖已知他遲早要走,如今他心情極差,若他走了,身旁連個喝酒聊天之人也沒了,于是出言挽留。

  李傾城心意已決,距離家族十年祭祖尚有一段時間,但今日之事,蕭、趙決絕,他留在此處,也了然無趣。

  趙攔江掙扎起身,“我送你。”

  李傾城搖頭,“迎來送往,不是我等作派。這個江湖,我們來便來了,去便去了。”

  他又對趙攔江道,“宇文姑娘的生母,就在隱陽城內(nèi),你幫他們好生照料。”

  “我自然曉得。”

  李傾城走出城主府。

  長街之上,一片清冷。

  街上的尸體殘肢,早已被人收走,有數(shù)十名白馬義從,正在刷洗方才那一場廝殺留下的血跡。

  春雷陣陣,雨卻沒來。

  李傾城一路直行,也未收拾行李。他行走江湖,一人一扇一把劍,如今扇、劍已毀,只剩一人。

  他站在隱陽城頭,西北望,橫斷山,如一條睡龍,橫臥天地之間,與烏云連成一片,也分不清哪邊是山,哪邊是云。

  李傾城淡淡道,“蕭金衍,你可別死,你若死了,這江湖了無生趣。”

  啪。

  一個物什掉落地上,正是李家劍法的殘卷,上面記載的正是傾城一劍。當(dāng)年,李傾城離家出走,除了逃婚之外,更是向李小花夸下海口,若不練成傾城一劍,就絕不回金陵。

  這段時日來,李傾城仔細鉆研劍譜,始終無法破解劍譜之上的怪異文字,若不是他曾聽族內(nèi)長老說過劍譜模樣,連他也不肯相信,這張羊皮卷紙之上,竟有金陵李家劍法的終極奧義。

  忽然,李傾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撿起劍譜,縱身躍下城樓,從李不凡處借來一匹馬,快馬加鞭,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

  臨近正午,橫斷山中,天降大霧,能見度不足十丈。老天爺幫助蕭金衍,但對追蹤的赤騎軍就不那么友好了。

  橫斷山丘陵起伏,岔路極多,李大牛一路追蹤,半晌之后,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遠處。

  萬重山將李大牛喊來,“你不是追蹤高手嗎?不是對橫斷山地形了如指掌嗎,怎得他娘的又繞回來了?”

  李大牛恭敬道,“回將軍,追蹤潛行,方法有三,一曰借勢、二曰辨形、三曰尋味。借勢便是利用地形優(yōu)勢,大致猜出對方去處,讓尋人有大體方向。然后借助辨形之法。尋常人逃竄,會在地上留下車痕、鞋印、或踩斷草枝等,這能確定潛逃方向,至于尋味……”

  萬重山不耐煩打斷他道,“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只要結(jié)果,就算你用猜,也是你的本事。”

  李大牛嘆服道,“將軍真是英明。若前三種方法失靈,那最后一種辦法,就是問卜了。”

  萬重山忍著怒氣,“那人呢!”

  李大牛思索片刻,鄭重其事道,“將軍,不是屬下追蹤方法不靈,而是屬下斷定,您要追殺之人,在與我們繞圈子!等等……”

  李大牛似乎有所發(fā)現(xiàn),從馬上躍下,來到地上,蹲在一團黑物之前,萬重山問,“這是什么?”

  李大牛以勺挖出一塊,遞給萬重山,“大人你來看!”

  萬重山伸手接過,只覺得一陣粘稠,上有臭味,不由皺眉,“這是什么?”

  李大牛道,“這是驢糞蛋`子。你看這黑綠之物,叫墨葉草,長在隱陽城北,常來用來喂馬。”

  萬重山哦了一聲,李大牛又問,“大人摸一摸,這驢糞是否還有余溫。”

  萬重山道,“不錯。對了,你怎得不自己摸?”

  李大牛嘿嘿一笑,“大人,屬下有潔癖。”

  萬重山伸手將驢糞抹在李大牛身上,順勢擦干凈手,抱著他腦袋,道,“相信我,惹怒了老子,第一個先砍了你頭。”

  話音剛落,忽聽有人道,“將軍,這塊石上有字!方才路過時,還未曾見到。”

  萬重山問,“寫得什么?”

  那人道,“屬下不敢說。”

  萬重山罵道,“有什么不敢說的?”他策馬前行,來到巨石之前,卻見石頭被人用利刃削平,上面寫著一行字。

  “萬重山葬身埋骨之地!”

  萬重山性格暴烈,見到此物,勃然大怒,李大牛說得并沒錯,蕭金衍正在與他們繞圈子。

  他大聲道,“蕭金衍,老子就在此處,有本事出來,與老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聲音傳出,大霧之中,氣勢弱了許多。

  一連喊了三聲,無人應(yīng)答。萬重山手持長戟,運起內(nèi)力,揮戟向那巨石砸了過去。

  轟隆!

  巨石粉粹。

  一道黑影從巨石之后激射而來,事發(fā)突然,萬重山躲避不及,伸手抓來一名護衛(wèi),擋在了身前。

  噗!

  一塊石錐刺入那護衛(wèi)胸口,護衛(wèi)當(dāng)場斃命。

  “全軍戒備!”

  萬重山渾身一凜,命令眾人提高警惕。本來是一場追殺,但此刻借助大霧,變成了敵暗我明,雙方異位,若是方才躲避稍慢了些,萬重山怕是不死也會重傷。

  萬重山問李大牛,“可尋出端倪?”

  李大牛使勁嗅了嗅鼻子,道,“同行女子身有異香,彌漫在四周,若沒猜錯,賊人必在附近。”

  遠處,傳來一赤騎軍哀嚎聲。趕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他雙腳被利刃切斷,正痛得滿地打滾。

  萬重山警覺道,“三人一組,分散開來,見到賊人,格殺勿論!”

  轟隆聲起,一塊巨石從山腰之上滾落,砸中七名赤騎軍,三死四傷。一聲龍吟嘯聲,從遠處傳來,戰(zhàn)馬受到了驚嚇,亂了陣腳,赤騎軍亂作一團,萬重山見狀,連吩咐官兵下馬。

  萬重山臉色十分難堪,今日隨他出征的,都是赤騎軍的精銳,也是他的心腹,五百赤騎軍,別說通象之境,就算是三境之外大宗師,若陷入赤騎軍陣中,也有苦頭要吃。

  可偏偏此處地勢不利,天又生大霧,被賊人趁機偷襲。若戰(zhàn)損過多,將來傳出去,丟得可是赤騎軍的臉。

  “李大牛,你不是鼻子靈嗎,給你半炷香功夫,若找不出賊人,老子先宰了你!”

  李大牛道,“將軍,怕是情況有變,大霧之中,香氣彌漫,怕是賊人將所用香氛撒入了空中。”

  半個時辰內(nèi),不斷有人死去。

  賊人出手極為很準凌厲,手段也層出不窮,而且無論成敗,一擊便退,絕不停留。

  恐懼的氣氛,在赤騎軍中蔓延。

  這些赤騎軍,雖經(jīng)過嚴苛訓(xùn)練,又長期服用藥物,但終究不是鋼鐵之軀,若是戰(zhàn)死,或沒那么害怕,但被藏匿在黑暗中的賊人偷襲,這種感覺,并不舒服。

  “橫斷山之狼!”

  李大牛駭然,喊出了這五個字。當(dāng)年,風(fēng)字營斥候趙攔江,也曾在這座山中,用類似的方法,擊殺西楚影子,生擒活捉太子項。想不到,今日蕭金衍一行又如法炮制。

  萬重山厲聲道,“我管他是狼是狗,找出來,將他碎尸萬段!”

  無人應(yīng)答。

  “聽到?jīng)]有?”

  轉(zhuǎn)眼再看,李大牛已是不知所蹤。

  正如蘇正元所說,李大牛是追蹤的高手,更是逃跑的高手。

  這時,前方傳來蕭金衍聲音,“萬統(tǒng)領(lǐng),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就在這里,盡管過來!”

  萬重山派十騎沖過去,準備將蕭金衍困住,才奔出數(shù)十步,忽然戰(zhàn)馬腳下踩空,落入懸崖之中,粉身碎骨。

  一陣風(fēng)吹過,大霧忽散去。

  卻見右前方石階之上,有一小徑,蕭金衍與宇文霜,就在前方十幾丈外。

  形勢來的太突然,蕭金衍準備不及,暴露了行蹤,抓起宇文霜,向旁邊閃躲。

  嗖嗖嗖!

  方才藏身之處,已插滿了箭矢。

  萬重山道,“追!”

  山嶺之中,四百多騎向蕭金衍二人追去,呂公子雖是神駒,但山嶺陡峭,速度優(yōu)勢發(fā)揮不出來,而且前排有知玄境箭手不斷放箭騷擾,距離逐漸被縮短。

  宇文霜道,“方才你怎得不逃,非要跟他們周旋?”

  蕭金衍無奈道,“聽趙攔江說過,這里地形復(fù)雜,而且多是絕路,有些路,可進不可退,就算是征西軍老兵,有輿圖相助,入橫斷山中迷途死在其中也是常有之事。”

  這話倒是不假,當(dāng)年趙攔江殺西楚影子,更多的便是借助熟悉地形之便利,蕭金衍對此處不熟,就算想要復(fù)制當(dāng)年神跡,也是有心無力。

  “咱們要去哪里?”

  蕭金衍道,“聽天由命吧。”又對呂公子道,“老兄,咱們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呂公子滿是興奮,嗷嗷直叫。

  “只要你別走上絕路,咱們就有一線生機。”

  忽然,呂公子停了下來。

  蕭金衍望去,前方是一處山澗,兩澗相隔,將近十余丈,除非是通象巔峰境界,能釋放法則空間,靠瞬移之法過去,以蕭金衍、宇文霜二人修為,根本無計可施。

  他心中懊惱,早知道如此,就不亂說了。

  赤騎軍追了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萬重山長舒一口氣,自離開京都,追殺宇文霜,至此已有半年,期間陛下無數(shù)次怪罪,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將二人困到此處。

  “蕭金衍,怎得不跑了?”

  蕭金衍見無路可退,也躍下驢來,哈哈一笑,“萬將軍,這里是萬丈深淵,若我們跳下去,你覺得有幾成把握能尋到我們尸骨?”

  萬重山冷笑,“怕是一成也沒有。那你們倒是跳啊!”

  蕭金衍搖頭道,“不急,若真跳了,我在想你怎樣跟陛下交差。”

  “那是本將軍之事,不勞你費心。”萬重山望了一眼宇文霜,道,“義妹,經(jīng)年未見,你風(fēng)采依舊。”

  萬重山本是宇文天祿八大義子之一,宇文家族敗落后,萬重山向陛下投誠,清算宇文家族,八大義子中,除毛臺、武良夜、金劍南不知所蹤外,其余人皆死在了萬重山手中。

  宇文霜沉聲道,“八大義子中,我爹最信任你,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你將屠刀伸向自己兄弟。”

  “義妹此言差異。”萬重山道,“宇文天祿勾結(jié)朝中重臣,結(jié)黨營私,為禍朝野,所犯之罪,罄竹難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萬某人向來忠于陛下,何來背叛一說?”

  宇文霜冷冷道,“若我不死,必親手刃你,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萬重山長笑不止,“我有五百赤騎軍,就算是你爹復(fù)生,也未必能從這里殺出去,我倒想看看,你們二人,到底有沒有這本事。”

  萬重山一揮手,十名赤騎軍向前逼近,意將兩人后路切斷,無論蕭金衍也好,宇文霜也好,若真讓他們跳下懸崖,還真不好向陛下交差。如今登聞院在京城日子不好過,抓了蕭金衍,正好可在火上加一把柴。

  蕭金衍見已是窮途末路,心中抱了必死之心,只是讓宇文霜也牽扯進來,心中滿是愧疚,他望著宇文霜,柔聲道,“霜兒,是我害苦你。”

  宇文霜莞爾一笑,柔聲道,“蕭大哥,今生認識你,已是幸運,若今日能與你共同赴死,我一生無憾。”

  蕭金衍將宇文霜摟在懷中,親了她額間一下,突然出手,點中了宇文霜穴道,宇文霜急道,“蕭大哥,你……”

  蕭金衍苦笑道,“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都死好。”

  說罷,他將宇文霜抱了起來,引天地之力,傾盡全身力氣,向山澗對面扔了過去。

  萬重山道,“攔住他!”

  為時已晚。

  宇文霜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qū)Π讹w去,她穴道受制,心中又擔(dān)心蕭金衍,道,“蕭大哥,你若死了,我又如何獨生?”

  想到此,宇文霜運氣,以內(nèi)力沖破穴道,就這一阻隔間,在距山對面不到一丈之時,整個人疾速墜落。

  就在這時,一只青菱從山澗對面激射而出,將宇文霜身軀卷在其中,救了她一命。

  宇文霜望著來人,愕然道,“怎會是你?”

  東方暖暖笑著道,“有人不想讓你死,我只好保你一命。”

  宇文霜脫險之后,心中卻擔(dān)心蕭金衍,對東方暖暖道,“你若能救他,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東方暖暖道,“姐姐,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然!”

  “若讓你離開蕭金衍呢?”

  宇文霜笑了,“你喜歡蕭大哥,對嘛?”

  東方暖暖緩緩起身,背對著宇文霜,淡淡道,“我修煉絕情之道,無欲無求,無愛無恨,怕是你多慮了。”

  宇文霜道,“我答應(yīng)你!”

  東方暖暖嘆了口氣,“我搞不明白,人間的情情愛愛,真那么有趣嗎?可惜,就算我想救他,也無能為力了。”

  此處山澗,彼高己低,從蕭金衍一邊,若全力施為,或可落到這邊,但二十多丈距離,上下相差又將近十余丈,就算東方暖暖,也無法趕過去。

  更何況,五百名不畏死、不知痛的赤騎軍,東方暖暖也未必能敵得過。

  蕭金衍聽到山澗對面?zhèn)鱽碛钗乃泻奥暎闹写蚨ǎ驅(qū)Π逗暗溃坝钗乃阋欢ㄒ钕氯ァ!?br />
  他轉(zhuǎn)身,雙拳左右橫臥,氣勢暴漲,對萬重山道,“來戰(zhàn)!”

  萬重山?jīng)]有料到,蕭金衍竟舍身將宇文霜送出絕境,到手的功勞功虧一簣,心中已是暴怒,揮手下令,“殺了他。”

  十名騎兵,瞬間殺至。

  在距蕭金衍三丈之時,十余支長箭呼嘯而至,聽得十聲悶哼,竟將那十名知玄境的高手釘死在懸崖邊上。

  萬重山喝道,“什么人?”

  馬蹄聲起,不疾不徐。

  一人黑袍白馬,獨臂長槍,緩緩出現(xiàn)在了赤騎軍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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