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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血濺客棧人頭京觀


  三人回到客棧時,已是深夜。

  還未進門,李大準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見到三人,他喊道,“快些救救金瓶!”

  李傾城見他鼻青臉腫,額頭上滿是鮮血,心下一沉,問,“金瓶呢,她怎么了?”

  李大準老淚縱橫,道:“今天傍晚,御劍山莊來了三個惡漢,將金瓶擄走了,他還說,還說……”

  “說什么?”

  “要你們?nèi)藘蓚時辰之內(nèi)去漢庭客棧要人,否則……否則……”李大準因噎說不出聲來。“我去求他們,被他們打了回來。求求你們,金瓶是我李家唯一一根獨苗,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把她救回來!”

  說到此,李大準撲騰一聲跪倒在地,“求求你們!”

  三人一聽,便知道是孫少名今日在山莊受辱,他又不是三人對手,將怒火發(fā)泄到李金瓶身上,李傾城雙目圓睜,惡聲道,“姓孫的,我們不惹你,你自己找上門來了。”

  趙攔江回到房間,取來雙刀,背在身上,對李大準道,“今日我們要不將小師父帶回來,明兒一早,我們拿人頭來見你!”

  三人轉(zhuǎn)身離開,一路上,三人心急如焚,也顧不得驚世駭俗,直接在城內(nèi)施展輕功,向漢庭客棧狂奔而去。

  漢庭客棧燈火通明,今日是賞劍大會,許多江湖上的豪客還未離去,不少住在客棧之內(nèi),正在喝酒。

  孫少名今夜心情不錯,作為新晉八大門派之一御劍山莊的少莊主,他在漢庭酒樓內(nèi)設(shè)宴,招待不少慕名前來狐朋狗友。有竟陵劍派少門主杜蘭春、涪陵春風夜雨樓的樓主裴仁鳳,這些人在川蜀、荊襄一代有名的少年高手,紛紛前來為孫少名慶祝,為活躍氣氛,還特意請了幾名青樓女子陪酒助興。

  這次歷練回來后,孫千古擔心兒子吃虧,特意派了三名山莊的高級客卿,還有七八名保鏢打手伴隨左右,這些人在隔壁酒桌,佯裝吃酒,眼神卻在酒樓內(nèi)掃來掃去。

  竟陵劍派杜蘭春道,“少名兄,從今往后,你也是江湖一等一的世家弟子,茍富貴、勿相忘,以后在江湖上成名了,可別忘了咱們的當年情義啊!”

  裴仁鳳端起酒杯笑道,“杜兄此言差矣,少名兄乃重情重義之人,今日還聊起當年一起闖蕩江湖時,在漢中做過的風流韻事呢。”幾年前,三人曾游歷漢中,見一財主家小妾長得風流貌美,連夜摸到那財主家,當著那財主的面,將那小妾奸`淫了,事后,三人不以為恥,反當做是風流韻事,四處吹噓。

  杜蘭春哈哈一笑,“好漢不提當年勇,喝酒,喝酒!”兩人紛紛勸酒,杜蘭春又問,“聽說最近你與那峨眉女俠李千玨打的火熱,不知得手沒有?”

  孫少名嘆口氣道,“那小娘皮故作清高,對老子若即若離,吊我胃口,要不是看在碧蓮那個老尼姑份上,老子早就將她辦了。哎,不提了,喝酒!”

  席間又有一名年輕人湊過來道,“少名兄,這么說,我也應(yīng)該敬你一杯。尤記當年,咱們一起吃霸王餐、嫖霸王娼的光輝歲月哩!”

  此人姓古名德,是御劍山莊在嶺南的一家分店老板的公子,當年跟孫少名也沒少做荒唐事。

  杜蘭春問:“這位是?”

  孫少名心說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一個家奴,竟在這種場合提這種混蛋事,臉色一沉,“你古德不過是御劍山莊一條狗而已,憑什么跟老子稱兄道弟?”

  那古德一愣,意識到自己僭越,連沉下臉,訕訕然尷尬的笑著。孫少名越看越氣,一腳將那古德踹了出去,“要蹭酒蹭飯,滾一邊去,別在這里礙眼。”

  裴仁鳳連勸道,“別讓這個蒼蠅屎壞了我們好心情,少名兄,今日你們請我們前來,不是說還有一場好戲要我們看嗎?”

  孫少名看了看夜色,招來一手下問,“什么時辰了?”那屬下道,“已是亥時三刻了。”

  “樓上那丑八怪呢?”

  “幾個兄弟在看著呢,跑不掉。”

  “再等一刻鐘,要是他們不來,就把她扔在江中喂王八。”

  “是!”

  孫少名端起酒杯,對二人道,“不知各位可曾聽過李傾城?”

  “可是金陵李家三少爺?”

  “正是!”孫少名哈哈一笑,“今日是我山莊的好日子,我把他喊過來,讓他給我磕頭,如何?”

  “那李傾城性子傲得很,我覺得這事兒有些玄,少名兄若是能做到,從此以后就在江湖上揚眉吐氣了!”

  孫少名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他。”

  三人來到客棧門口,有伙計上前招呼,還未等開口,李傾城問,“這家客棧是御劍山莊開的?”

  伙計嘿嘿一笑,臉上略帶得意之色,“不錯,今天是賞劍大會,客棧內(nèi)酒菜房舍一律翻倍。你們是來打尖兒,還是住店?”

  趙攔江冷聲問,“孫少名在嘛?”

  伙計一聽對方語氣不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哪里來的野漢子,竟敢提我們少莊主名諱,莫非活得不耐煩了?”

  趙攔江一把將那伙計拎了起來,按在墻上,“問你話呢!”

  伙計臉色大變,“少莊主……他在里面,你們來干嘛?

  趙攔江冷冷道,“殺人。”

  轟!

  趙攔江一腳踹出,將伙計凌空踹飛,撞爛了門板,跌落到酒樓之內(nèi)。

  此時酒樓之內(nèi)還有不少江湖好漢飲酒,這一腳動靜太大,直接將眾人目光吸引了過來。

  三人闖了進來。

  蕭金衍大聲道,“孫少名,滾出來受死!”

  孫少名望著三人,哈哈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不知三位找孫某有何貴干?”

  “要人!”

  孫少名指了指酒樓之內(nèi),“我們酒樓之中人那么多,你要哪個?”他將懷中一名女子往前一推,“這個妞兒,皮糙肉厚,不錯,你要送你了。”

  那女子一臉幽怨看著孫少名,“少莊主,您這么說,可傷了青青的心了。”

  孫少名將她一推,滾開。

  杜蘭春、裴仁鳳見三人氣勢不凡,來勢洶洶,顯然是沖著孫少名前來,他們以后還要有求于山莊,此刻忍不住跳出來道,“哪里來不知好歹的野種,跑到這里撒野,是嫌命長嘛?”

  人影一閃,兩人臉上各挨了一巴掌,頓時鮮血直流,噗噗兩聲,吐出了幾顆牙齒。

  蕭金衍道,“嘴太臭,幫你們清清。”

  孫少名喝道,“李傾城!” 聽到李傾城名號,兩人連向后退了幾步。

  李傾城此刻強忍怒火,面無表情,一臉漠然,對孫少名道,“我數(shù)到三,放人!一……”

  孫少名哈哈大笑,“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想要那小娘皮活命,就拿出點誠意來。”

  “二……”

  “你還他娘的威脅我,信不信我一句話,將那小娘皮亂刀砍死?”

  蕭金衍連拉住李傾城,“小師父下落不明,切勿輕舉妄動。”

  孫少名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他對三人道,“你們?nèi)水斎赵陂L江之上辱我,在御劍山莊辱我,可曾料到會有今日?”

  三人不語,盯著孫少名。

  李傾城問:“李金瓶呢?”

  “跪下!”孫少名厲聲道,“磕三個頭,若磕地老子滿意了,興許會給那小娘皮一個全尸,否則,我樓上還有幾十個兄弟,他們可都是精壯漢子,要發(fā)生點什么,我也不好說。”

  樓上幾名保鏢,轟然笑出聲來。

  李傾城眼神之中射出一道怒火,朝樓上望了一眼,陰森森道,“樓上聽著,今夜,我,金陵李傾城在此起誓:若小師父少一根頭發(fā),我李傾城殺你們?nèi)遥蝗粜煾甘芰艘稽c委屈,我李傾城殺你們?nèi)遥蝗粜煾覆淦埔稽c皮肉,我李傾城殺你們?nèi)遥 ?br />
  聲音帶著一股陰沉,聽得在座眾人都心生寒意。這個誓言,不可謂不惡毒,樓上那些人聽得,忍不住臉色生變,紛紛向后退去,生怕被李傾城記住容貌。

  撲騰!

  有人跳窗而去。

  孫少名怒道,“沒種的家伙!”他屢遭三人羞辱,又對三人無計可施,心生嫉恨,才想到這惡毒的辦法報復(fù)三人,見李傾城發(fā)下如此毒誓,忍不住哈哈大笑,“怎得,你怕了?只可惜,你們來晚了!”

  三人向前踏出一步。

  那三名客卿還有數(shù)名山莊內(nèi)的保鏢打手,紛紛抽出兵刃,攔在孫少名身前。

  李傾城冷冷問:“最后問你一遍,人呢?”

  孫少名冷笑,“吃了我的陰陽和合散,估計正在逍遙快活呢!”

  嘩啦!

  樓上欄桿斷裂,一個人影從二樓沖出,撞斷欄桿,跳了下來。

  正是李金瓶!

  李金瓶此時衣衫破碎,渾身淤青,頭發(fā)也被人剪掉,這一躍之下,匍在地上,一動不動。

  三人見小師父落得如此境地,頓時目呲俱裂,目光中噴出憤怒的火焰,仿佛要將孫少名吞掉。

  孫少名看到這種眼神,忍不住向后一退,心生怯意,兀自道:“不過是一個船家女子而已,你們?nèi)粝胍宜湍銈兪畟!”

  三人向他逼近。

  孫少名又道,“你們?nèi)瑑纱稳栉遥覍⑺龘飦恚蠹乙粓筮一報,扯平了!”

  三人又向前一步。

  孫少名顫聲道,“姓李的,你是世家弟子,我也是八大門派少莊主,總算是武林同道,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兩家撕破臉面,值得嘛?”

  三人再向前一步。

  孫少名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對幾名屬下道,“攔住他們!”

  三名客卿,一名半步通象境、兩名大知玄境,攔在三人身前。

  蕭、趙、李三人猛然加速,向?qū)O少名沖了過去,那名半步通象境的客卿早有防備,內(nèi)力猛吐,揮劍向三人砍去。

  那客卿一劍還未使盡,三人拳頭擊至。

  轟!轟!轟!

  那客卿胸口被砸出三個血窟窿,仰面倒地,氣絕身亡。與此同時,另兩名知玄境客卿拳擊在了蕭金衍、趙攔江背部。

  兩人身形一滯,兩聲悶哼,蕭、趙二人噴出兩口鮮血。

  一柄折扇瞬間劃過夜空,劃破了兩名客卿喉嚨,鮮血噴出三尺多遠。

  只一瞬間,御劍山莊三名客卿被斬殺。

  其余十余名保鏢,哪里見過這等殺人之勢,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紛紛向后退去。

  孫少名臉色蒼白,連向后退去,撞倒了一張桌子。“杜兄、裴兄救我!”

  杜、裴二人此刻也目瞪口呆,哪里敢上前半步。

  孫少名大驚失色,心中生出一道悔意,他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中,本以為將李金瓶擄來羞辱一番,順便惡心一下李傾城。不過一船家女子,大不了給船家賠些銀子,最后對方吃個啞巴虧,然后不了了之,這種事他做得多了,卻沒料到三人竟會有如此反應(yīng)。他哪里知道,這幾個月來,三人與李金瓶朝夕相處,早已將她當做親人一般。

  他渾身癱軟,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聲嘶力竭喊道:“不要殺我!”

  李傾城道,“我不殺你。”

  孫少名一聽,心中一喜,“對嘛,都是武林同道,撕破臉就不好了。這件事咱們扯平,明天我擺酒給你賠不是!”

  “啊……”

  一道凄厲的吼聲,在夜空中響起。

  李傾城以手中折扇,割斷了孫少名的腳筋,孫少名額頭冷汗直流,“你……你……啊……”

  蕭金衍面無表情,以無雙指法,將孫少名十指捏碎。

  在場的眾人,都嚇得目瞪口呆,這可是御劍山莊的地盤,這人可是御劍山莊少莊主,在大庭廣眾之下,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可三人早已殺紅眼,竟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整個萬州城內(nèi),傳遍了孫少名的哀嚎聲。

  十指連心,孫少名痛得在地上打滾,哀嚎聲漸漸小了下來,他在地上已有出氣無入氣。

  李傾城拖著他來到李金瓶身前,“跪下,磕頭!”孫少名此刻筋骨俱碎,哪里還能跪得下來,匍在地上,痛極之處,他滿眼惡毒之色,“我爹,不會饒了……”

  趙攔江長刀一翻。

  孫少名人頭被割了下來,鮮血從腔子里涌出,噴得滿地都是。

  血染酒樓。

  杜蘭春幾乎不相信自己眼睛,他們也不是沒殺過人,卻從未見過用這種方式殺人。再看裴仁鳳,所站立之處地上,已是濕漉漉一片。

  蕭金衍心情凝重,“殺人了?”

  李傾城淡淡道:“殺人了。”

  趙攔江說:“殺人而已。”

  孫少名該死,殺人之前,他們沒有任何交流,意見卻是出奇的一致。

  在萬州城地盤,在江湖眾人眼前,在御劍山莊剛列入八大門派之日,蕭金衍、李傾城、趙攔江殺死了孫千古的兒子。

  這必然會引起御劍山莊的報復(fù)。

  可三人沒有一絲后悔,若有,只恨自己來得不及時,沒有能及時阻止李金瓶受辱,至于孫千古的報復(fù),根本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

  三人來到李金瓶身前,李傾城脫下長袍,將她身體蓋住,又渡入一絲內(nèi)力,見她傷勢雖重,卻也無性命之憂,心下松了口氣。

  李傾城痛心道,“小師父,是我們害了你。我們來遲一步,讓孫少名這個畜生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我們替你報仇了。”

  李傾城滿是自責,與蕭、趙二人不同,他對李金瓶,心中還有一份情意。李金瓶對他的心思,他自然了解。他性格高傲,自幼立下心愿,畢生追究劍道,不涉男女紅塵之事,可當這份感情來臨之時,他卻又毫無防備的陷入進去。

  李傾城低聲道:“金瓶,等回到江南,我就娶你!”

  李金瓶眼珠動了一下,卻沒有睜開眼睛。

  她早已醒來,然而今夜所經(jīng)歷之事,早已讓她心生死意,眼淚順著緊閉的雙目流了下來,看得三人心中劇痛。

  蕭金衍對李傾城道:“你先帶小師父回客棧,這里交給我跟趙攔江處理即可。”

  李傾城搖搖頭,暗中渡入一絲內(nèi)力,讓李金瓶昏睡過去,事情沒有了結(jié)之前,他不想讓她再受傷害。

  身體的傷,可以慢慢養(yǎng)。

  心靈上的傷,卻要一輩子去化解。

  李傾城抬起頭,望著御劍山莊的方向,相信用不了多久,孫千古就會得知孫少名的死訊。

  這已不是他與孫少名的恩怨,而是金陵李家與御劍山莊的恩怨,兩家之間,一場大戰(zhàn),勢不可免。

  還好,他有蕭金衍、有趙攔江,這兩位兄弟跟自己并肩戰(zhàn)斗,管他御劍山莊、卸劍山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死戰(zhàn)就是!

  李傾城抱起李金瓶,對在場眾人道,“我奉勸你們,趕緊找地方躲開,不然想走也走不了了。”

  話雖如此,今夜發(fā)生這么多事,早有御劍山莊之人,將整個漢庭客棧圍了起來,在孫千古到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

  趙攔江站起身,來到了酒樓掌柜這邊,那掌柜見少東家死在自己店里,早已嚇得渾身癱軟,一動不動。

  趙攔江燒著的火爐之中,抽出了一根鐵釬,緩緩來到了大堂之內(nèi),一手抓住孫少名頭發(fā),將他頭顱拎了起來,走到了漢庭客棧門口。

  他掄起拳頭,一拳拳砸了下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那只細長的鐵釬,將孫少名的頭顱,釘在了漢庭客棧的門柱之上。

  眾人駭?shù)眠B連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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