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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的有些偏執。
“我們都是受過夫人恩惠的人,能夠為夫人做些事情,是我們的榮幸。”張威說道,“這不是七少一個人的事情。”
封七月笑了,“好。”
沒有多余的話,哪怕知道他這么說其實不過是為了讓她好受些。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的。
只是……
宣雅,是不是在這里待久了,都會這般偏執的?
偏執到了明知道或許是錯的,還是要繼續下去?
封七月還是回了章家。
章夫人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怕她再鬧騰,不再用胭脂水粉綢緞美服的來轟炸她了,甚至都沒怎么出現。
反倒是……
平王府派人送來了東西。
章西親自將東西拿到她的面前,冷著一張臉問她怎么處理。
封七月看著擺在桌子上的盒子,紫檀木的,盒蓋上的花紋雕刻的很精致,先不論里頭裝著的東西,單單是這盒子便已經是個不可多得的精品了。
“你要收下?!”章西看她盯著盒子眼露欣賞的神情,臉色更不好了。
封七月敢肯定若是她點頭的話,這盒子絕對沒有好下場,而她估計也很有可能被掃地出門,雖說這樣便不必被困在這里,可是這樣一來……
算了。
誰讓她欠了那混蛋的?!
“平王殿下的東西我怎么敢收?還請章將軍幫忙處理一下吧。”
章西臉色這才好轉了些,“平王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給你送東西必定別有所圖!”說完,便伸手打開那盒子。
封七月一見他如此便知道這盒子之前他沒打開過的,章家人的人品的確值得人敬佩的。
盒子被打開了。
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只是一盒子的白米,雖然一看便是好米,可再好也只是米。
“他給你送米?”
章西還是不信似得,伸手在米里面掏了幾下,里頭沒藏著什么,全都是米,“這是浮安香米,是南縣的貢品。”
可周琰給她送米是什么意思?
封七月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那一年他們還在那小破屋里頭為填飽肚子而苦苦掙扎,他說過,他會還她的。
她問,怎么還?還什么?
他也問,你想要什么?
她笑著開玩笑說,她要吃一頓最好最好的白米飯,用這世界上最好的米煮的。
他點頭應道說,好。
一個在苦難中幾乎算是玩笑的事情,她也早已遺忘了,甚至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嘭——”
封七月揚手一掃,盒子摔在了地上,滿盒子的白米撒了一地。
“你……”章西一愣。
封七月沉著臉,“不必還了。”在章西回應之前,又補了一句,“這是他欠我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章西皺緊了眉頭,沒有去追也沒有再質問。
封七月的情緒沒有停留多久,怎能如了他的愿?送這么個東西來,不就是為了提醒她那些相依為命的過去嗎?
他現在翻身了,可以讓她再也不會餓肚子,可以讓她榮華富貴享福了!
過上像樣的日子,不就是他們當初苦苦掙扎的目的嗎?
他沒有錯。
他怎么會有錯?
她又何須為了一些已經死了的也不是很重要的人而和他翻臉決裂?
更不必要為了那些根本無足輕重的人而在此讓自己陷入當年的那種境地當中!
這心理攻勢用的是夠厲害的。
既打了感情牌,又起到了威脅作用!
就用這么一盒子的米就做到了!
平王殿下果然厲害!
果然厲害!
……
雖然封七月說不必把東西送回去,可章西最后還是讓人送回去了,米還是那些米,雖然撒地上了,可也沒臟,撿起來便是了。
盒子和米完璧歸趙了。
“王爺……”阿七看著主子面無表情的臉,心里膽戰心驚的,“東西是……是章西讓人送回來的……”
所以可能并不是那風七的主意。
周琰伸手慢慢地蓋上了盒子,“去將崔樵叫回來!”
“是。”
……
京城的秋意更濃了。
皇帝下令秋獵。
整個京城都在為這事忙活。
章西的傷也已經完全好了,只是章復還在牢里,竇章也沒有出來,章西解甲歸田之后也沒在朝堂上領職,秋獵自然而然也便和章家無關了。
有御史彈劾章家,也彈劾竇章,只是不算誰上的折子,皇帝都留中不發。
定國公府那邊也開始動作了,據說定國公進宮了好幾次,便是為了將那不孝子竇章給拉下世子之位,可皇帝明顯沒有饒恕竇章的意思,卻也沒應定國公的要求,后來安陽長公主也進宮了,求到了太后跟前,最后太后出面了,最后的最后……
竇章還是穩穩坐在了定國公世子的位子上。
京城哪一個不是人精來的?
太后都出面了,皇帝還要保住竇章世子的位子,可想而是并不是真的要怎么著他,或許就是要磨磨他的銳氣。
除非皇帝不想讓定國公好過。
可定國公這些年雖然不是很得圣寵,可怎么也算是皇帝的嫡親妹夫。
皇帝怎么也不會不想讓他好過。
京城里頭混日子的人可都是人精,自然而然的便明白皇帝的意思了,有些想對章家下手的人,也就只能再看看情況了。
章家不是沒有政敵和仇人的。
封七月已經在章家住了將近一個月了,除了這次秋獵之外,基本上便是風平浪靜。
周琰也沒有再送東西過來。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章西到底還是將那一盒子東西送回去了,估計是打到了他的臉了,所以才會這般冷著。
秋獵。
除了這個秋獵,便再也沒有其他大事情。
也便是說,這秋獵上很有可能出大事。
“你的日子過得倒是悠閑。”
章家的花園不大,不過卻打理的很不錯,看的人賞心悅目的。
封七月搖著扇子坐在了長廊的欄桿上,儀態有些不太好看,但的確閑懶舒適,這半個多月或許是這么多年來過的最舒坦的日子了,“這不是章將軍希望的嗎?”
“哼!”
封七月收斂神色,“出事了?”
這些日子章西很少出現,估計是為了避嫌,當然,也是非常的不想見到她,現在跑來了,絕不會是特意來看她過得怎么樣的。
“你就巴不得出事!”
封七月現在有些明白竇章那性子是隨了誰了!果然外甥似舅!“章將軍,你讓我安分守己地待在章家我做到了,所以能否公平點?”
“你想要如何公平?”
“看在竇章的份上,我敬你……”
“章兒還真的是受寵若驚了!”
封七月也不想廢話了,“我不會一直被困在章家!”
“你……”
“章家遠方表小姐的游戲我不會無休止地陪你們玩下去!”封七月沒等他說完便繼續道。
“你——”
“你們有你們的大事,我也有我的事情!”封七月繼續道,“湖州那邊還有一幫人等著我開飯了。”
章西氣結,“你……你……”
都氣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若是自家閨女,他自然能好好教訓,可人家不是!甚至還是自家的小子硬是給纏上的!
“章兒這么對你……”
“章舅舅!”封七月打斷了他的話,也是第一次換了稱呼,“我之所以留下來便是為了表明我的態度,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便會什么都順著你們依照你們的安排去做!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后也是這樣!”
“你——”
“我表明了我的立場,也有我的底線!”封七月繼續道,“若是竇章需要我待在這里,我哪怕再不耐煩我也可以去做,能為他做的我會去做,但這并不能成為你們予取予奪的理由!”
“章兒……”
“你的意思是竇章要挾恩以報嗎?”
“你——”章西氣的臉都青了。
封七月心里嘆了口氣,“章舅舅,若你希望竇章未來的伴侶是個大家閨秀賢妻良母的話,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你能為章兒安分守己地在這里忍了這么些日子,就不能……”
“不能!”
“為何?!”
“因為失去了自我,哪里還有資格讓去接受別人的愛?”封七月一字一字地道,“更何談去愛人?”
章西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可看著她嚴肅認真的臉,聽著這義正言辭的話,再怒也沒法子反駁出什么話來,實際上——
她說的也的確有道理!
更何況若是章兒喜歡賢妻良母大家閨秀的話,早就妻妾成群了!
就像夫人所說的,章兒偏偏就瞧上了這么個小辣椒!
“章兒不放心你,讓我送你離開京城!”
這才是他來見她的目的。
封七月心沉了沉,“要動手了?”
章西沒回答,“你收拾收拾,我送你出京城。”
“我……”
“封七月。”章西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冷肅了下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比一般姑娘家厲害,在湖州也是做出了許多男人一輩子都做不出的事業來,可這不是你的生意!朝堂爭斗、皇權廝殺,不是你能夠摻和的!”
“我沒打算摻和!”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嗎?!”章西冷笑。
封七月盯著她。
“你不必這么看著我。”章西繼續道,“不是章兒說的!你若是對章兒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那便不用這么辛苦地委屈了!”
封七月吸了口氣,“竇章到底想做什么?”
她信他不會背叛她。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擔心!
他和皇帝到底是君臣而不得不奉命,還是……
他不信周琰,更不愿意看著她和周琰合作……
“我說了這事你不要……”
“想讓我走可以,但先讓我見一見竇章!”封七月打斷了他的話,“見不到他我不會離開京城,也不會再待在章家!”
“你——”
封七月沒等他發作便先起步離開了。
章西氣也不是不氣更不是,“混小子什么女人看不上偏要這么一個混賬東西!”
原本便不省心了,再娶了個不安分的,將來還不將這天給捅出個窟窿來!
封七月說走便走,東西都沒收拾,反正也不是她的,直接便往大門去了。
章西氣急敗壞地將人攔下來,“平王的人已經盯著章家很久了,就等你出去!”
“那不正好?”封七月冷笑。
章西深吸了口氣,“回去,給我等著!”
封七月松了口氣。
只不過竇章還沒見著,便又不得不離開章家了。
徐真出事了。
自從知道竇章沒事之后,她便讓人通知他不要進京城來,最后他雖然沒進京,不過卻距離京城半天路程的一個小鎮住下了,用他的話說便是以便不時之需。
而就在章西被她逼的不得不去安排的時候,老黑那邊派人送來消息,說徐真出事了。
封七月在章家除了不能出去之外,與外邊的聯絡并沒有斷過,章西也沒干涉過她的行為,似乎也并不擔心她會聯合外人對付章家似得。
章西不再府里,自然便沒有人能阻止她出府了。
當然,章西在也是不能。
“快!快去通知老爺!”章夫人握著手里的信急的不行,雖然她在后宅不知道外邊到底是個什么狀況,但也感覺到不太平,眼下跑出去要是出個什么事情該怎么好?
章西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人已經走了。
留了信。
信上只是說了有要事要辦,需要離開,讓他們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
他倒是不擔心!
可是——
“告訴府里的人,表小姐這幾日身子不適在院子里養病,讓大家走動的時候輕手輕腳,別吵到她了!”
“是。”
“老爺,這……”章夫人明白丈夫的意思,“若是出事了,我們怎么跟章兒交代?”那孩子可是把這丫頭當眼珠子的。
章西冷笑:“她有本事跑出去還怕出事嗎?!”
“老爺……”
“來人!”再惱火也還是不能不管!
原本以為要找人也不是太難的,章西打定主意了等找到人之后便立即將人送出京城,對府里人的交代也正好掩人耳目,只是沒想到找到客棧的時候,才發現客棧那邊根本便沒有派人來通知她什么!
“章將軍,這到底怎么回事?!”張威臉色很難看,語氣也不由得質問起來,七少便是輕信他人的人,人好好的進他們章家,怎么現在突然間便不見了?!
章西臉色很不好,但人的確是從章家出去的,哪怕是她自己跑出去,可他也說不出與章家無關的話!“門房說信是龍門客棧的人送來的!”
“不可能!”老黑也開口道,“每次給七少的信件都是我親自送去的!章將軍,能夠麻煩將那位門房請出來!”
事情到了這地步了,章西自然也不會拒絕。
只是門房的交代并沒有什么特別,送信的人很普通,說是龍門客棧的人,口音也是京城口音,模樣也很普通。
“能夠仔細講述一下?”老黑說道。
門房認真描述了,“……對了!那人嘴角這里有一顆痣!”
“龍門客棧沒有這樣的人!”老黑很肯定,也便是說,有人假借龍門客棧的名義將七少引出了章家!“可七少不會輕易……”
“徐老!”張威打斷了他的話,旋即便轉身飛奔離去。
能讓七少匆忙離開章家的便只有徐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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