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該回去了
尸體上的一些特征都對上?
竇章冷笑不已:“周琰如何能知道她身上的特征?!”
“少爺?shù)囊馑际恰?br />
“給九皇子遞拜帖,說我要親眼看一下這尸體!”
“少爺!”
“去!”竇章喝道。
石頭掙扎了一下還是去了,少爺看起來很冷靜,而且他說的也有些道理,哪怕真的……讓少爺親自確認一下也是好的。
尸體停放在了衙門里頭。
是九皇子的意思。
據(jù)說九皇子在南王府潛伏期間和這位封七月有過那么一段不可言說的事情,雖然最后剿滅南王府的時候也沒放過這位姑娘,可如今人死了,倒是有幾分情分了,當然,這些都是聽說的,沒有實際的證據(jù)。
或許九皇子留下尸體是為了尋找寶藏的線索呢。
永安侯不也是因為這個沒按時回京嗎?
竇章的要求很快便得到了允許,可當他站在存放尸體的門口時候,卻一步也走不進去。
哪怕堅信她不會這般死,哪怕……
“怎么?不敢進去了?”身后傳來了周琰的聲音。
竇章轉身,殺意暴漲。
周琰冷冷淡淡的,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華服玉冠,威儀堂堂,和昔日宛若兩個模樣,“連進去送她一送也不愿意?”
竇章拳頭握的很緊,額上青筋暴動。
“少爺。”石頭低聲提醒,他們不是來鬧事的,更不能公然對九皇子動手,眼前這個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可以讓他們隨意……
竇章轉身進去。
小小的房間內(nèi)就只有擺放在正中間的一張木板床,而木板床上蓋著一張白布,白布之下隆起。
那便是……
竇章幾乎連呼吸都不敢了,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短短的幾步,便好像是耗盡了全身的能量一般。
他伸出了手,顫抖著。
久久都沒辦法去掀開那白布。
“少爺,我來……”
竇章卻猛然揮開了,像是自己摯愛的所有物被別人觸碰了一般,眼睛猩紅的如同野獸。
石頭心頭一顫,開始后悔讓主子來了,若是……若是……那該如何收場?“少爺,不管……”
竇章掀開了白布。
尸體的臉腫脹甚至腐爛,面目全非。
看的讓人作嘔。
可竇章還是盯著看,一直盯著,嘴角慢慢地勾勒出了一絲弧度。
“少爺……”石頭也看了,實在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可少爺他……笑了?那是笑嗎?“少爺,這……成了這樣子,沒可能認……”話還沒說完,便見主子轉身沖了出去了,“少爺!”他趕緊追出去,便看到自家主子直接沖到了九皇子面前,一拳打了下去,“少爺!?”
竇章這一拳打的很厲害,周琰整個人都往后倒退了好幾步,差點便站不穩(wěn)了,不但如此,嘴角也滲出了血,而臉上那原本的淡然也徹底消失了。
“少爺!”石頭立即上前,將還想繼續(xù)動手的主子拉住,“想想總兵大人!你想想總兵大人!!”現(xiàn)在能夠讓主子冷靜下來的或許便只有總兵大人了!
竇章甩開他。
不過他還沒繼續(xù)攻擊,周琰便先動手了,夾雜著滔天憤怒一般,殺氣騰騰地攻了過來。
竇章甩開了石頭,應了上去。
兩人打了起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那種。
哪怕石頭再著急也插不上手。
“少爺!”
這怎么辦?
怎么辦?!
封七月這死丫頭真的害人不淺!
“住手!”章西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打的傷痕累累了,可誰也沒有認輸更沒有停下來,似乎不把對方置于死地便不罷休似得。
都沒聽他的話。
章西臉色難看的可怕,也沒再廢話了,直接讓人上前阻止。
一個石頭攔不住,可一群人總算是將兩人給分開了。
“放開我——”竇章依舊瘋狂,哪怕已經(jīng)被摁的動彈不得可也還是繼續(xù)掙扎,眼睛里的殺意依然陰森,論武力,哪怕周琰也沒有落敗,但到底還是比上過戰(zhàn)場的竇章略遜一籌,眼下哪怕還撐著,可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竇章這般瘋狂便像是知道了這一點一般。
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便能殺了他!
章西什么也沒說,直接上前一掌擊打了下去,硬生生地把人打暈了,“將人送回去!”
“是!”石頭趕緊領命。
周琰掙扎起身,“章總兵帶兵入禺城是想做什么?”
章西轉過身,目光剛毅,“末將是為護送九皇子回京而來!”
“哦?”周琰冷笑,“可章總兵剛剛才將想致我于死地的……”
“九皇子。”章西打斷了他的話,“眼下正是殿下回京的重要時刻,若是再鬧出什么事情來,損失最大的必定是殿下您。”
“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章西搖頭,“末將只是想說,死者為重。”
死者為重。
四個字說的鏗鏘有力。
周琰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褪去了所有血色,搖搖欲墜的身子不得不借住單膝跪地而勉強維持,死者為重……死者為重——他抬頭看向前面的屋子,那里面躺著一具尸體,一具有著她身上所有特征但是他卻始終相信絕對不會是她的尸體!
可現(xiàn)在……
現(xiàn)在——
他讓竇章進來,只是為了確定!
竇章絕不會讓她似得,如果那尸體有貓膩,那絕對和他有關系,可是……可是——
“末將外甥冒犯九皇子,末將回去必定嚴懲。”章西繼續(xù)說道,“只是眼下最重要還是九皇子回京一事。”
回京?
回京?!
他一定會回京!
哪怕拼盡一切,哪怕犧牲一切,他都要回去!
他發(fā)過誓的!
可是——
周琰低著頭,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懦弱,那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婢罷了,這般多年來,她和他從來都不是一條心,那些所謂的保護也不過是因為她需要他活著!
不過是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婢罷了!
有什么好在乎?!
原本她就是該死的!
如今,不過是一切回到了正軌上罷了!
一切夠過去了!
過去了!
周琰撐起了身子,臉上沒有任何一絲不該有的悲傷,哪怕渾身狼狽不堪,卻仍舊是鋼鐵一般佇立著,“那勞煩章總兵了!”
京城,他終于要回去了!
十年了!
他該回去了!
……
石頭一直守在主子身邊,心驚膽戰(zhàn)地等主子醒來。
竇章傷的不輕,被抬回去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當然,也有藥物的關系,醒來之后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石頭連話都不敢說的太大,“少爺?”
竇章睜開眼睛就這么盯著頭頂,面無表情,好像是還沒回過神來,可又像是完完全全清醒。
“少爺?”石頭聲音都開始發(fā)顫了,哪怕是繼續(xù)鬧也好過現(xiàn)在,“您若是……”
竇章坐起身來。
石頭心驚了驚。
而這時候,章西進來了。
石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大人!”
竇章看了過去。
章西臭著一張臉,“怎么?傷的還不夠要我再打一頓?!”
“他們走了沒有!”竇章卻問道。
章西一愣。
“葉閶和周琰!”竇章繼續(xù)問道,“他們走了沒有?”
章西瞇起了眼睛,“你……”
“舅舅先告訴我,他們走了沒有!”竇章繼續(xù)問道,很堅持要知道結果!
“那尸體……”
竇章沉喝道:“舅舅!”
章西也惱了,“為了一個女人弄成現(xiàn)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你還好意思朝著我吼?!”
“舅舅。”竇章的語氣放緩了一些。
章西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走了!今天早上我親自帶兵護送他們離開禺城!”
“那具尸體了?”
“你覺得呢?”
“一起帶走了?”竇章冷笑,眼底泛著森森冷意。
章西也冷笑:“帶走了,匆忙燒成了灰?guī)ё吡耍 ?br />
竇章戾氣乍現(xiàn)。
“怎么?不正合你的意思?”章西譏笑。
竇章握緊拳頭,垂下了頭。
好!
很好!
連他都不肯說實話!
果然是翅膀硬了!
可他怎么知道的?
那具尸體他也看過,已經(jīng)成了那樣子了哪里還能認出來?連跟她相處了那么多年的周琰都認錯了,他怎么就認得出來?
難道……
“是不是你……”
“不是!”竇章否認,“我送走她之后便再也沒有和她聯(lián)系過!”
“那你怎么知道……”
“舅舅。”竇章沒讓他說下去,“舅舅,嶺南駐軍估計得整一整了。”
章西氣的臉色都鐵青了,這說都不敢說,就怕會給她帶來危險嗎?他連人都沒見到甚至連消息都沒有便這般維護,這若是死的真的是那丫頭,他豈不是要翻天了?!還有那丫頭能鬧這一出也不是善茬!“等傷好了就給我滾回去打繼續(xù)打越族!”
竇章沒開口反駁什么。
只要她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為什么知道?
他就是知道,一看那尸體他就知道不是她!
……
九皇子走了,這個在嶺南郡蟄伏了十年,最終以平定南王府的大功回京,可謂是風風光光的,而在他走了之后的嶺南郡,隨著新任命的嶺南總督到來,時隔數(shù)十年之后,便在大周承佑二十六年這一天,終于真真正正地成為大周的一份子。
淋淋漓漓的細雨落個不停。
哪怕人事兩翻新,這春日的潮濕還是沒有變。
竇章站在海邊的懸崖上,看著遠處無邊無際的大海,心情和那海面一般無法平靜,這里便是她騙了所有人的地方,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敢用這樣的方法來脫身吧?
可她哪里來的膽子?!
他真的很想現(xiàn)在就去將她揪出來,狠狠地教訓一頓,讓她長點記性別動不動的便做出這般幾乎可以嚇死他的事情來!
封七月!
封七月!
封七月!
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若是敢不好,我饒不了你!
饒不了你!
他不能戳穿她,哪怕再想親眼看著她安好,也不能這樣做!
只要她安全就好!
從此往后,封七月便死了,再也不會有人因為南王府的事情而找上她!
竇章笑了。
其實這樣也是好事!
沒有了這層身份,往后便更好處理了。
她做這事的時候恐怕從來沒想過這個吧?
一定是!
因為這臭丫頭壓根兒便沒有把她放在心里過!
“你給我好好的!然后,等我去找你!”
他會找到她。
一定會!
到那時候,哪怕她還是不開竅他也絕不會再放她離開!
……
封七月站在一片焦土之上,依稀可以見到的只有那一個個拱起來的土堆,她又回來了,其實不應該回來的,可還是回來。
她想,總該來告?zhèn)別的。
沒有任何的痕跡在。
就好像是那兩個人只是躲起來了,永遠地躲起來一般。
“七月,走吧。”
這里已經(jīng)成了禁地,方圓百里不得進出的。
據(jù)說是九皇子的命令。
不過哪怕沒有人下令,也不會有人再敢來,那場大火的可怕便是重新提及都會心有余悸。
封七月看著前方的森林,也燒毀了不少,若不是后來下了一場雨的話,恐怕整個山脈都會燒完,那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據(jù)說,南王夫人還精通星象,能預知風雨。
“丫頭。”徐真嘆了口氣,“走吧。”
封七月抿唇一笑,點頭:“嗯。”
我走了,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
就此別過。
再見了。
不。
永別。
……
大周承佑二十六年,皇帝任命嶺南總督,統(tǒng)管嶺南郡的政務,同年,被流放至嶺南十年的九皇子周琰回到京城,因其平定嶺南郡有功,被封為平王。
承佑二十七年元宵佳節(jié)的宮宴上,皇帝遇刺受傷,后經(jīng)查探乃越族奸細所謂,皇帝大怒,下令全面剿滅越族。
嶺南駐軍受命出征,期間,總兵章西為越族細作所傷,昏迷不醒,其外甥,定國公長子竇章臨危受命接管嶺南駐軍。
同年年末,越族滅。
這支盤踞在嶺南西面長期不服朝廷統(tǒng)治的族群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承佑二十八年,朝廷試開海運,無數(shù)人為了那巨額利潤而前赴后繼,不懼那海上驚濤駭浪。
承佑二十九年,江南一帶數(shù)道河流決堤,洪水淹沒了無數(shù)城鎮(zhèn),死傷無數(shù),朝野震驚,皇帝命平王前去賑災,期間,掀出了大周自立朝以來最大的貪污案。
承佑三十年,因水災而蕭條下來的湖州慢慢地恢復生機。
湖州地處南北交界,水路交通發(fā)達,自前朝開始便是商賈聚集之地,南北貨物在此地交換貿(mào)易,繁華不下京城。
而在朝廷開放海運之后,因匯入大海的渭河流進湖州,而湖州有著渭河最大的港口,更是成了海運的必經(jīng)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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