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唯一出路
從今往后,我們再無瓜葛!
周琰笑了,聲音還是往常的溫和,“七月,如果一句話便能斷絕一切的話,我們這些年還用活的這般辛苦嗎?”
封七月收回了刀,“對于你來說很辛苦,可對于我來說卻每一天都過的很滿足!
“滿足?”
“所以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封七月繼續(xù)說道,“正如你當(dāng)年說的,我鼠目寸光,只會盯著眼前的這點好處。”
周琰低頭看了看滲血的胸口,刺的不深,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致命,她是真的沒打算要他的命,可并不是對他心軟手下留情,而是……“你真以為竇章可以幫你擺脫這一切?”
“我的事情和任何人沒有關(guān)系!狈馄咴侣曇舨惠p不重,也懶得再和他解釋什么,“你好自為之吧!闭f完,便起步離開。
周琰伸出了手。
封七月低頭看著握著自己手臂的手,冷意覆上了眼眸,“你想讓我把它砍了嗎?”
“你以為順利將徐真救走,這一切就真的結(jié)束了嗎?”周琰看著她,“封七月,你是太天真了還是太相信……”
“我只相信我自己!”
“天下之大,都不會有你們的容身之地!
封七月嗤笑,“真當(dāng)你們能只手遮天?大不了改名換姓,再不行的話我就躲進(jìn)深山老林里頭,反正我這人也沒什么雄心壯志的,能活一天便是一天,瓷器碰瓦罐,誰怕誰?”
“葉閶不會放過你們!”
“正巧!狈馄咴吕湫Φ溃拔乙膊淮蛩惴胚^他!”
“你——”
封七月?lián)P起了刀便要劈下去。
周琰猛然縮回。
封七月笑的更加諷刺,“瞧瞧,這便是我們之間的信任,哪怕再相依為命同生共死個十幾二十年,都永遠(yuǎn)不可能真的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那你來……”
“我敢來的確是有把握你不會對我怎么樣!狈馄咴陆恿怂脑,“但不是因為我多信任你,而是我知道至少在找到宣雅之前,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更不要說之前我還和你達(dá)成了一個交易!周琰,你好自為之吧。”
周琰這次沒有阻攔她,只是僵著身子一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便是人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卻仍舊死死地盯著……
封七月剛出來便和竇章碰上了。
“你怎么……”
“人已經(jīng)送走了!”竇章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我來接你!”
封七月不知為何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卻也酸酸澀澀的,“我爺爺還是出事了我跟你沒完!”哪怕是有所動容,也還是惡狠狠地罵道。
竇章笑了,“好啊!
“還不走?!”笑什么笑?還有,他臉巾哪里去了?!他不怕……封七月懶得再想下去了,反正命是他的,他自己不愛惜難不成她還得為他擔(dān)心不成?
城門關(guān)著,在沒有縣令大人領(lǐng)路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在城里待到了天亮開城門才能出去,當(dāng)然,前提還要周琰真的放他們走,要不然還得有一場惡戰(zhàn),不過順利救出徐真了,其他的也便沒那么重要了,大不了就打出去!
小小的陽縣還困不住他們!
不過還沒見到徐真之前,封七月還是不安心,誰知道會不會又出什么差錯?到底不是她親手安排的一切,萬一竇章出差錯了?
天慢慢地變白。
封七月一夜沒睡。
竇章也沒勸,勸了也是白勸,而且還得遭她一頓罵,還不如陪著就是了,不過到底還是沒忍住,問起了她見周琰的事情,“你和周琰說什么了?”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封七月語氣不是很好,擔(dān)心著呢,哪有心思和他說些亂七八糟的?還有……她還沒忘記昨晚上這小子做的那事!
竇章神色嚴(yán)肅,“你不覺得今晚上的事情太順利了嗎?哪怕周琰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可這般放你們走……”
“不然呢?回去和他打一場再走?”
“七月……”
封七月吸了口氣,“他還有什么陰謀詭計是他的事情,他不說誰也逼不出來,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小心再小心!與其把心思花在揣摩別人會怎么做上,不如好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竇章無言反駁。
算了!
反正以后這兩人不可能還有什么事情!
“城門快開了,你喬裝一下,我們城門一開便出城。”
“嗯!
而所謂的喬裝,便是裝成了夫妻。
一對剛成親的小夫妻要趕回老家拜年。
封七月沒否定這個喬裝計劃,不過眼刀子都快要把竇章給解剖了,最好他真的只是一時腦抽筋了,否則……
竇章越發(fā)的謹(jǐn)慎,他敢保證若是自己現(xiàn)在再做什么的話,這臭丫頭估計會跑個沒影了!現(xiàn)在徐真救出來了,宣氏和薛海也都在,村子沒了,更是徹底斷了她的后路,她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做逃走的計劃了,而這個計劃里頭一定沒有他!
周琰沒有使絆子。
他們順利出了城,也順利和其他人匯合了。
“爺爺?”看著臉色蒼白氣色明顯很不好的徐真,封七月眼淚便下來了,怎么也控制不住,“對不起,爺爺……”
徐真抬手便是一拍,“對不起什么?你真以為你是神啊,無所不能的!”
封七月哭的更厲害。
“還哭?”
“不哭!不哭了!”封七月抬手抹眼淚,“不哭了……”可眼淚還是在掉,她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沒有錯,她不應(yīng)該內(nèi)疚,不應(yīng)該怪自己……“我沒哭,我只是眼睛病了,在流眼水……”
徐真伸手拍拍她的手臂,“孩子啊,這不是你的錯,不是。”
“他們都死了。”
“當(dāng)年若不是你,他們早死了。”徐真說道。
封七月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情,當(dāng)年地震的時候若不是她冒險提醒,他們哪怕不全死也活不下多少人,再后來……“可這并不是等價交易!
“命該如此!
“爺爺……”
“你要為他們內(nèi)疚痛苦一輩子嗎?”
封七月自嘲地說道:“爺爺還真的高看我了,別說一輩子,估計一個月都做不到!
徐真看的心都疼了,老天爺怎么便這般苛待這丫頭?這丫頭哪里不好了?她才幾歲,便經(jīng)歷了這般多!這老天爺是真的瞎眼了!“記住你說的話,一個月都不要,他們也不會想有人一直惦記著,惦記多了,閻王爺不安排他們投胎怎么辦?”
封七月才止住的眼淚又下來了。
“哭吧,好好哭一場。”徐真伸手拍著她的背,“哭完了便過去了。”
封七月沒有靠在他身上,她知道他身上有傷,便只是俯下身子,就待在他的身邊,低聲地哭著,許久許久,才平息下來。
“爺爺,我們不能再待在這里。”
“你有什么打算?”徐真不愿意成為她的負(fù)累,可現(xiàn)在若是不跟著她的話,估計她也不會同意,更何況,他也放心不下她,“跟竇章一塊?”
封七月自然搖頭,“爺爺,我想出海!
徐真一愣。
“留在陸地上,哪怕藏在深山老林里頭,已然是在他們的勢力范圍,要真正的安全,只有離開這里!狈馄咴吕^續(xù)說道。
徐真看著她,“當(dāng)年你執(zhí)意要跟著出海便是未雨綢繆?”
“這也是我當(dāng)初進(jìn)南王府的理由之一!狈馄咴碌。
徐真點頭,“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迸c其真的藏在深山老林,不如出海搏一搏,而且,有恒記的底蘊在,哪怕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逃出海也還是可以的,“這是我和夫人提!
“不用!狈馄咴?lián)u頭,“我來安排。”
“七月……”
“爺爺放心,我不會意氣用事,更不會胡來。”封七月保證道,“這是我們的未來,我絕不會再出一絲的差錯!”
“好!
竇章的心情是越來越躁動不安了,他們沒有返回小張莊進(jìn)山,更不是逃離嶺南,而是一路返回禺城,這絕不是因為信他,所以才回禺城投奔他!
這臭丫頭一定另有打算。
“趙勝死了,城破之前,他一把火把南王府給燒了,讓所有人都認(rèn)為南王夫人死在了大火中。”竇章把最新的消息遞給了封七月,這一路上他們喬裝打扮,走下來倒也順利,或許誰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返回禺城吧,不過因為是日夜兼程,便是休息也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為了掩人耳目自然也不能有太多馬車了,只有兩輛,薛海和宣雅一輛,而封七月和徐真、竇章一輛,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時間竇章都是充當(dāng)車夫的,他的人都轉(zhuǎn)為暗處沿途護(hù)送,穿著粗布棉衣,帶著斗笠,臉也涂抹了一些東西,黑黝黝的,若不是身高在那里,便跟當(dāng)?shù)厝藳]什么兩樣了。
大冬天的,哪怕燒了火,可野外宿營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封七月很擔(dān)心徐真的身體,好在這一路走來他都沒出什么事情,“意料中的事情。”對于竇章的最新消息,她沒什么好意外的,只是可惜了那忠心耿耿的趙勝,都知道一切了還在保護(hù)宣雅這罪魁禍?zhǔn),“恒記呢??br />
“葉閶進(jìn)城之后主要以安撫為主,沒有太多的動作!备]章繼續(xù)說道,“不過恒記商行的駐點自從錦繡園出事之后便關(guān)門了,主要的人員都逃走了!
封七月點頭。
“你有什么打算?”竇章壓了好幾天了,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哪怕她不愿意跟在他身邊甚至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安頓下來,可也不要隨意冒險,“回禺城……”
“我沒傻到去送死。”封七月看了他一眼,“你難道就猜不到我們回去是要做什么嗎?”
竇章握緊了手里的樹枝,眼前的火堆燒的很旺,暖氣驅(qū)散了這深冬的寒意,“你們想出海!边@是唯一的可能。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逃脫。”封七月看著眼前燒的旺盛的火,“皇帝不會放過我們,哪怕是周琰也不會,就算他們不殺我們,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還不如從頭開始!
“海上……”
“當(dāng)初宣雅讓我進(jìn)南王府其中一個誘惑便是來日若是我在這片陸地待不下去了,便可以出海去開闊新的人生!狈馄咴麓驍嗔怂脑,“我覺得挺不錯的。”
“七月……”
“這兩年,我也一直在準(zhǔn)備著。”封七月繼續(xù)說道,“而且,我相信宣雅當(dāng)初創(chuàng)立恒記的初衷也是這個!”她轉(zhuǎn)頭看向了他,“所以,這不是冒險,更不是孤注一擲,而是我們最后的退路,也是唯一的出路!
竇章神色緊繃。
哪怕不愿意她走,可也無話反駁她。
的確,留在這里,哪怕他有能力護(hù)著她……
“竇章,謝謝你!狈馄咴滦α耍半m然我還是有那么一丁點懷疑你這么幫我是有目的的,別生氣,就只有那么一丁點而已,看在我被騙了那么多次被坑到如今的地步,你也理解理解……”
竇章扔了手里的樹枝伸手抱住了她,緊緊的,“你答應(yīng)過我的!還不止一次!”
“可每一次都騙你是不是?”
“這一次你說了不會再騙我的!”
封七月抬手摸摸他的頭,“我們竇爺長大了啊,哪里還需要別人陪?便是需要,將來也會有更好的人陪著你。”
竇章沒說話,因為他知道一旦說了必定就是她不愿意聽的甚至?xí)樀脑挕?br />
可就這么放她走嗎?
就這樣……
他舍不得!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平安回來!
兩年便已經(jīng)是這般漫長了!
而這一次她走了之后,便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七月……”
“少爺!”石頭很不合時宜地跑出來,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整個人都不好了,可還是忍著,“少爺,小人有事稟報!”
竇章狠狠地剮了過去,不得不松開懷里的人。
封七月面色平靜,一點兒也沒被抓到干了什么見不得人事情的慌張,再說了她也沒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事!”
石頭眼神很不和善地掃了一眼封七月。
竇章怒道:“說!”
他家主子原本便不順利了,他這個當(dāng)下人的還來礙事!
“總兵大人飛鴿傳書說有人向葉閶告密少爺您暗中協(xié)助南王府余孽暗中脫逃!笔^稟報道,“大人已經(jīng)盡力拖延,請少爺立即回去!”
沒直接點明說南王府余孽便是南王夫人是不想讓大家知道南王夫人還活著!
南王夫人死了,南王府才能真正地覆滅!
接下來的事情也才好操作。
葉閶這安排沒有問題,可誰向他告的密?
“羊縣令?還是周琰?”封七月看著竇章,猜測道。
竇章眼底閃現(xiàn)了殺意,“是誰都不重要!
的確。
封七月點頭,“你馬上趕回去吧。”
“你們……”
“你留在這里我們才不安全!狈馄咴抡,“若是連你都出事了,就真的沒有任何人幫得了我們了,而且,你舅舅若是受了牽連,這嶺南郡便徹底落入葉閶手中了,以他的行事作風(fēng),怕這嶺南郡的百姓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竇章沒有選擇,哪怕是不放心也必須趕回去,他不能讓葉閶以他作為借口對付舅舅!屠村一事他至今為止也覺得是他沖著舅舅去的!“好!我讓石頭留下護(hù)送你們!
“不用!
“七月……”
“我不是使性子!狈馄咴抡,“你們的人太多了,而且和軍中牽扯也太深,你在或許沒有別的想法,可若是你走了,哪怕他們忠心于你,可是難保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竇安。”
竇章臉色一僵。
“我不是說你什么!狈馄咴吕^續(xù)道,“我只是……”
“我明白!备]章沒讓她說完,“可你們……”
“誰會注意幾個老弱病殘?”封七月笑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了葉閶的眼了,和你砍斷一切聯(lián)系才是最安全。”
竇章臉色一變。
徹底砍斷一切聯(lián)系?
“少爺!”石頭催促道,“時間緊迫!”
竇章心里掙扎萬分,可最后還是做了決定,哪怕以后真的失去了聯(lián)系,他也不能讓她陷入危險當(dāng)中!不就是出海嗎?哪怕她跑的再遠(yuǎn),他也一定可以找到她!“封七月,別走的太遠(yuǎn)!”
別讓他找的太久!
封七月心頭一悸。
“答應(yīng)我!”
“好。”封七月應(yīng)了,騙了這么多次也不差這一次,笨蛋啊,怎么就不走太遠(yuǎn)了?逃命當(dāng)然是要有多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了!
竇章深深地看了她許久,仿佛要把她的一切都刻在了心上似得,這才離開,“我會找到你的!”
“嗯。”封七月笑道,騙都騙了,也不介意騙到底了。
竇章走了。
他這么一走,自然便讓其他人發(fā)覺了。
封七月把事情簡簡單單地說了一遍。
沒有人對此發(fā)表評論。
這少了一個人,而且沒那么多的保護(hù)了,自然就更應(yīng)該低調(diào)行事,兩輛馬車換成了一輛,徐真和宣雅在里頭,薛海和封七月在外面。
竇章離開之后,也還是平平靜靜,也不知道是老天爺長眼了還是什么的,總之他們運氣不錯,順順利利地到了禺城,不過沒進(jìn)城,而是在一個小村子里頭落了腳。
這是靠近海邊的一個小漁村。
“好了,這么久了你應(yīng)該也考慮清楚了,答不答應(yīng)都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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