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欺騙出賣(三)
竇章面容如鬼,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一聲一聲地厲喝著,最后甚至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她騙了他!
她還在騙他!
他已然給她定了罪!
先前有多么的猶豫,現在便有多么的絕對!
她就是騙了他,就是現在還在騙他!
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騙的團團轉,他一心一意對她好,為她未來謀劃,他甚至——
甚至——
“你騙我——”
封七月又被他掐住了脖子了,不過這回沒有坐以待斃,而他也并不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不過是嚇唬她。
他是真的想掐死她,不留任何情面。
他恨她!
她坐以待斃,低頭往咬上了他的手腕,同時抬腳往他的小腿處狠狠地踢了過去,爾后,雙手用力一掰!
每一個動作都下了狠手,仿佛已然撕破了臉面,露出了最猙獰的真面目,做了死亡之前的最后掙扎。
狠絕,而又有力。
硬是將瘋狂中的少年給狠狠推開了。
得了自由之后卻仍未作罷,一扭一踢一翻身,將比她身形大了好幾倍的竇章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腳踩上了他的胸口。
“封七月你該死!”竇安看得怒不可遏,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更是沒想到她竟然有這個本事,沒來得及阻止。
封七月冰冷怒喝:“給我閉嘴!”氣勢洶洶的,仿佛被激怒了的野獸,誰敢再亂動便把他咬成碎片,硬是將竇安給鎮住了。
自然,也只是一會兒而已。
竇安很快便殺氣騰騰地動手了。
“滾一邊去!”竇章卻吼道,沖著竇安。
竇安自然不肯。
竇章一躍而起,一腳將快速過來救主子的竇安給一腳踢了回去。
封七月摔在了地上,冰冷堅硬的地面撞的她半個身子都麻了,不過比起讓竇安成功下手,已然是很好的結果了。
竇安不得不退后。
竇章轉過身,一把將摔在地上的封七月給揪起,“你還敢……”
“我就是敢!”封七月繼續拳打腳踢的,滿臉兇狠,“我有什么不敢?!就你這么一個蠢貨,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你——”
“人家說什么你都信!你沒腦子嗎?!”封七月繼續喝道,她不介意他對她做什么,因為的確是她理虧在先,可卻不能讓他一股腦地往陰謀論往什么欺騙背叛上面鉆牛角尖!他可以鬧她,甚至恨她,但卻不能自虐!也就只有傻子才會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折磨自己!“我若是和崔九是一伙的,你還能站在這里質問我?!你早死了八百年了!”
竇章滿臉漲紅,渾身顫抖。
“這半年來,我若是要害你,早有千百個機會了!我有做過嗎?我害過你嗎?我甚至連你們總兵府的消息都沒往外面泄露過一句!”封七月怒道,“錦繡園里頭,若不是我,你早死了!我若是和崔九是一伙的,我為什么要救你?因為有更大的陰謀?現在這個時候能有什么大陰謀?!到底能有什么樣的大事讓崔九這么暴露我?!我今天接到密信,你就回來了,時間銜接的那么好,是你運氣太好還是我倒霉啊?啊?!你腦子都長草了嗎?即便是都長了草,可不用動腦子都能看得出來這當中有問題!”
“少爺,你不要聽……”
“是!我是騙了你!可除了隱瞞身份之外,我做過什么對你不利的事情嗎?我有過任何奇怪的行為出格的舉動?我到底為什么要潛伏在你身邊?為了被你虐待?為了救你丟了命?!”
“你不過是為了騙取少爺的信任,然后好……”
“好圖謀大事是不是?”封七月冷笑,“那你告訴我,我能圖謀什么大事?殺人放火還是謀反?!”
“崔九和南王府暗中勾結!”
封七月看著他,“這個消息你稟報給你主子了嗎?!”
“你——”她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試圖挑撥離間!
封七月不再理他,繼續看著眼前仿佛陷入了泥沼中的少年,“竇章,我除了隱瞞你我的身份之外,沒有任何一絲要對你不利的想法,更沒有與任何人勾結圖謀你什么!”
竇章沒說話,只是赤紅著眼睛盯著她。
他不信她。
不信!
不能信!
不可以相信!
他再也不信她了,再也不信了!
她就是個騙子!
“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殺了我。”封七月繼續說道,“但是你給我記住了,我封七月很感激你對我所做的一切,而你所做的一切也并沒有白費心思,更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欺騙出賣,這半年來,除了身份的隱瞞,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凈凈!”
竇章猛然將她丟了下去。
她為什么要說這些?
為什么?
還要再騙他嗎?
她以為他還會再信她嗎?!
不!
她休想再花言巧語地哄他騙他!
她就是一個騙子!
“當日崔九在深山之中虎口之下救了我。”封七月繼續說道,“即便我惱怒崔家將我推到這個危險的境地,可他救了我,那時候我們相依為命,我自然也得拼命救他,這是道義,更是恩情,我甚至一度以為他們會是家人,能相互扶持!”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只是很可惜,我太瞧得起我自己了,在他的眼里,我不過是一顆棋子,一個工具罷了,從一開始我就沒資格和他平起平坐,可是你不一樣!竇章,你對我很好,哪怕曾經我恨你恨得牙癢癢的,無數次發誓有朝一日你若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可是這半年來,你是唯一一個沒有算計沒有任何施舍完全將我放在平等地位對待的人,也是我來到這里之后,第一次感覺到她還算是普通人的人!”
“你閉嘴!”竇章怒喝,呼吸急促的讓胸口起伏很大,她說這些做什么?說這些做什么?她還想做什么?還想做什么?
他就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一般,被死死地困住,拼命地在里頭掙扎。
她為什么要說這些?
為什么?
“我說這些……”封七月掙扎地站起身來,抬著頭看著他,“只是想告訴你,你沒有錯!你不需要憤怒、不需要難過,你沒有半點錯,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沒有……”
“我讓你閉嘴——”竇章嘶吼道,抬腳將她給踹倒了。
她應該跪地求饒!
她應該切詞狡辯!
她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來挽回局面,來保住他們的陰謀能繼續實施下去!
而不是……
而不是……
這也是狡辯,也是哄騙他,可是……可是……
她說什么不是他的錯?
說什么都是她的錯?
她以為這樣做他就會繼續信他嗎?!
封七月倒在地上,胸口被踹的疼的厲害,可臉上卻很平靜,“竇章,你可以不信我,只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不值得你……”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竇章一字一字地說道。
封七月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陣無力,她不是一個善于解釋的人,更不善于安撫別人,心理輔導之類的更不在行,她已經盡力了,可這效果似乎微乎其微,“我不值得你浪費一絲恨意。”
竇章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使得眼睛更加紅了,他的雙拳緊緊地握著,胸膛劇烈起伏,那股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悲憤在胸腔里頭翻江倒海,夾雜著一股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委屈。
他那么那么的信她!
她卻是這么的回報他!
她——
她——
殺了她!
殺了她!
腦子里冒出了這把聲音,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浸入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使得他渾身都在哆嗦。
殺了她!
只要一腳踢過去,就能把她給踢死的!
就這么一個騙了他背叛他出賣他的人,就該去死!
殺了她!
殺了她!
竇安看著主子這般模樣,心驚不已,“少爺……”
“少爺!少爺!”便在此時,有人沖了進來,是青竹院的小廝,手里拿著一封信,顯然他是不知道這里頭的事情,進來之后看到了這般清醒,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竇安只能開口,這時候驚慌失措的絕不是什么好事!
“安大爺……門房……門房那邊送來了一封信……說……說給少爺的……很重要……人命關天……”
竇安上前一把拿過了信,即便在這般情形之下也還是仔細檢查了,才遞給了主子,若不是為了引開主子的注意力,他甚至不想講信交過去。
少爺現在的情緒很不對,比起先前失控的時候還要讓人擔心!
這也便側面說明了這個封七月對少爺的影響到底有多深!
她說的那些話看起來像是在為少爺著想,可沒說出來一個字都在刺激少爺!她怎么可能沒有企圖沒有歹心?!
“少爺,你先看看。”
那掃向封七月的目光便如同在看死人。
竇章看了,這封信似乎來得很及時,將他從瘋狂的邊緣拉了回來,腦子里那道聲音也不得不收斂了,他看完了信,更是找到理由將那道聲音給狠狠地壓了下去,他看著封七月,笑的有些嗜血,“崔瑩來了!”
封七月一愣。
“你說你不是故意騙我的,說你和崔九沒有勾結。”竇章繼續笑道,“好,等我把崔瑩抓來,你親手殺了她,這樣我就信你!”
封七月面色緊張,“你不要胡來!”
這么緊張不是因為他說的要她殺了崔瑩,而是這封信有蹊蹺,這時候來的信怎么會沒有問題?!
“竇章,你……”
“怎么?”竇章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這戲還沒開始了你就演不下去了?不應該啊?你不是很會做戲的嗎?連京城最好的戲班子的名角都沒你厲害!”
“不是!是這信……”
“這信怎么了?你得感激這信來得及時!”竇章還是沒給她機會說下去,“如果不是這信,你就真的死定了!”
“竇章……”
“好好等著!”竇章笑道,笑容更燦爛,也更瘆人,“將她給我關起來!”便轉身往外走。
封七月掙扎著要起身,“竇章,那信有問題!你……”
“把她綁起來!”竇安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
封七月被綁起來了,綁的嚴嚴實實的,而且在上繩子之前還被剝了身上棉襖,嘴巴也塞上了,然后被關起來了,沒有弄出去關在房間或者牢房,而是直接關在了冰窖里頭,就這么將她丟在了里面了。
冰窖被關起來,墻上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也給拿走,所有的光線都消失了,冰窖陷入了黑暗中。
所有人都出來了。
“沒有少爺的命令,誰也不能講她放出來!”竇安寒聲下令,“誰敢違背,格殺勿論!”
不但擱下了狠話,還留下了兩個人看守。
“竇安,這……”海媽媽終于找到機會插話了,“冰窖里頭那么冷,你還把她的棉襖給脫了,她會……”
“海媽媽,你到底是誰的奴才!”竇安冷聲打斷了她的話。
海媽媽臉色一白,“可若是少爺回來……”
“這是少爺的命令!”
“可少爺……”
“更是總兵大人的命令!”竇安目光冰冷,“少爺自出生以來,從未遭受如此大辱,她該死!”
少爺還年輕,那賤婢還小,現在處置還來得及,若是今日不除了她,來日必定會成禍害!
少爺不能被這么一個賤婢禍害了!
海媽媽張大了嘴巴,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竇安轉身迅速離開。
……
那封信內容很簡單,就是說了若要崔瑩平安,便來城郊的山神廟,還注明了他一個人來。
竇章沒帶人去,一是盛怒之中,二是瞧不起這些陰溝里的老鼠,三也還是沖動之下沒有動腦子。
當然,他沒讓人跟,總兵府的人也不可能不跟,哪怕他不然跟也會偷偷跟上。
竇安在處置了封七月之后便也追了上去,雖然晚了一些,但前面跟過去的也都是總兵府的好手,便真的是個陷阱也可以保護好少爺。
結果也的確是個陷阱。
從出城到山神廟,一路上遭遇了不下五次的截殺,即便那些人都不是什么高手,可一輪一輪下來,到了目的地,也是損傷不少。
竇章沒受傷,只是戾氣更重,人也更陰沉了,便如同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鬼似的。
這處的山神廟早已荒廢,四周雜草重生,廟也塌了大半了,站在外頭便能看得見里面綁著一個人。
一個小姑娘。
很小。
比她高些,也比她……
竇章狠狠地壓下了腦子里的身影,他會給她機會證明的,這是他給她的最后機會!只要她證明了,他就不跟她計較!反正那么多次了,他這次也可以的!只要她向他證明了,他就信她,就繼續信她!
“少爺,小心有詐!”竇安攔住了要進去的主子。
竇章沒有發脾氣,一路的截殺也讓他冷靜下來了,可就算有詐他也得進去!
竇安也沒法,便先打了頭陣。
里頭果然有詐,不但設了機關,還埋伏了人,刀光劍影,又是一次廝殺,而且這次埋伏的人明顯比之前的要厲害多了,等解決了所有障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竇章踏著一地的鮮血走了過去。
竇安已經先一步上前了,那賤婢雖然心懷不軌,可最后的話說的卻是真的,這是個陷阱,既然是陷阱,崔家的人怎么會拿真正的崔家大小姐來冒險?這人不可能是崔家大小姐,至于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確定她沒有問題!
便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原本垂著的頭慢慢抬起來了,一個小姑娘的臉,意識還沒清楚,神色迷茫,臉也臟,不過也還是能看清楚容貌。
這容貌……
他收回了手。
崔家大小姐他也沒見過,可是他見過崔皇后,眼前這小姑娘眉宇間便有五分像崔皇后。
崔家大小姐是太皇太后保下來的。
他不能動。
竇章也看到了,崔皇后他見過無數次,他也見過崔家大夫人,還見過其他的崔家人,眼前這個便是崔瑩!
她就是崔瑩!
那個被太奶奶救了送去莊子藏起來的崔瑩!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對他有用,很有用!
“把她解開!”
竇安上前。
“不要過來——”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小姑娘陡然厲喝了出聲,滿臉的惶恐。
竇安止住了腳步。
竇章目光冰冷,“崔瑩!”
小姑娘的目光慢慢的凝聚起來,落到了竇章身上,臉上的惶恐慢慢的被驚訝取代,爾后,便紅了眼睛,“竇……竇章……”
竇章目光一厲。
“竇章……竇章——”小姑娘一聲聲叫的越來越尖銳,帶著顫抖的歡喜,“救我!你快救我!救我——”她用力掙扎著,“你快救我!”
“我為什么要救你?”竇章冷笑,即便是那死丫頭也不敢這么理所當然地讓他救!“還有,我沒有見過你!”
他沒有見過崔瑩!
小姑娘一愣。
“我們沒有見過,你怎么知道是我?”竇章繼續冷笑。
“我見過你!我見過你的!我在皇宮見過你的!”
“可我沒見過你!”
“那是我避開了你!”小姑娘生氣了,眼里怒意與厭惡交織,還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我討厭你!宮里面所有公主皇子都討厭你,都說你是混世魔王,說碰上你都沒有好事!”
竇章先前若是還有半分懷疑,現在也消除,這才是崔家大小姐,也便只有崔家的人才會這般虛偽無恥!
既然瞧不上他,為什么又要他來救?
即便淪落至此,還端著自以為是的高貴!
他怎么就沒發覺?那死丫頭是沒臉沒皮的但是什么都攤開來,不會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她們壓根兒就不一樣!
“你還不快把我放下來!”小姑娘更生氣了,許是已經從先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越發的咄咄逼人。
竇章冷笑著。
“你——”小姑娘臉都青了,抿著嘴唇氣了半晌,方才放低了聲音,“你……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
“對!”小姑娘點頭,“關于你母親的!”
竇章眼底戾氣橫生,大步走了過去。
“你先救我!”小姑娘抬著下巴,傲然地說道。
竇章快步上前,卻是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姑娘那原本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救我的驕傲模樣頓時僵住了,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想干什么?”
“你說清楚,或者,我現在就扭斷你的脖子!”竇章低著頭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字地說道,陰氣森森的,那一雙手仿佛只要一用力便能夠將她的脖子扭斷!
小姑娘白著臉,“我……我……我說……”聲音很低,似乎嚇壞了。
“說!”
“我……我……”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低。
竇章不得不再靠近一些,好聽的更加的清楚,“說,不然你就死在這里!”
“你母親她……”聲音更低。
竇章不禁又往前傾身體。
“是被你害死的。”小姑娘臉上的驚慌瞬間消失,微紅的眼眸內殺氣乍現,“所以,你去陪她吧!”
噗!
寒光閃現!
“少爺!”竇安驚恐上前。
竇章一個踉蹌,倒在了竇安身上,他的腹部上插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都已經完全沒入了他的腹部了。
竇安大怒,一手扶著主子一手抬起了武器。
“我是太皇太后冒險保下來的人,你敢殺我?!”小姑娘怒喝道,哪里還有先前的驚慌,稚嫩的臉上皆是冷漠和決然,還有一股凌厲的氣勢。
竇安的劍沒有砍下去,“把她綁了,帶走!”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大笑著,絲毫也不覺得眼前的情況有多危險一般,冷漠的眼睛盯著已經奄奄一息似的竇章,“這只是個開始!你們加諸在我們崔家身上的一切,我崔瑩會一一還給你們!”
瘋子!
“走!”竇安冷喝道。
竇章還聽得見,也看得見,只是有些說不出話罷了,她就是崔瑩,就是那個將他弄得顏面盡失被滿京城嘲笑的崔瑩。
可是……
可是他一點也不想折磨她,不想看著她低頭,不想氣的她抓狂,不想……
“回……回去……”
他要回去見她。
回去!
他要回去告訴她,他相信她,相信她……
……
封七月自然看出了竇安的心思,竇章是說要把她關起來,可絕不是這么個關法,即便真的要把她關在這里吃點苦頭,也不會連棉襖也給她脫了!
竇安想要她死!
她自然不會就這么如他的愿了,竇章若是要殺她,她無話可說,可他竇安算什么東西?!
他主子都沒發話,他憑什么自作主張?!
冰窖里頭很黑,那些作為照明作用的夜明珠都被拿走了,據說都是京城皇宮里面的寶貝,可卻被他這么糟蹋,就算這冰窖里頭不能用明火,可開著冰窖的門,光線其實也勉勉強強夠用的,取冰塊又用不著多少時間,哪里需要長期在里頭放著夜明珠?誰會在冰窖里頭多待?
她估計就是第一個了。
很冷。
但絕對比冷庫要好的,冷庫有制冷,而這冰窖都是靠著這些冰來維持溫度,便是能保持冰塊不溶化,溫度也沒有冷庫那種零下十幾二十甚至幾十度的極寒。
只要她保持體溫,便能堅持一段時間。
但首先她得把身上的繩索解開,也不難,爬起來的時候有點難,靠近冰塊的時候一不小心磕傷了額頭,留了血,但是不嚴重,只不過這塊冰估計要報廢了。
冰塊的邊沿很鋒利,沒多久便把繩子割斷了。
她解開了繩子,哆嗦地上下摸索了一下,棉衣沒了,但里面還穿了不少,這個冬天把自己裹成粽子如今便救了她半條命了,剩下的半條便只能靠運動了。
冰窖還有不少的空間,她上下跳著,左右跑著,努力保持著體溫,可是……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身體的溫度便是再怎么努力也還是在流失,或許還缺氧,慢慢的,她便跑不動,更跳不動了。
竇章還沒回來。
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是竇安的陰謀得逞了,還是竇章真想凍死她?
封七月靠著地窖的石門,呼吸心跳都開始急促起來,沒呼出一口氣仿佛都帶著冰……
很快,感覺也開始消失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逃不過了?
封七月蜷縮著,慢慢地墜入了黑暗,不過這回不知道怎么的,卻沒有以前的不甘心。
心,很平靜。
是因為寒冷凍住了一切的情緒嗎?
憤怒別澆滅,不甘也被冷卻了。
她要死了。
……
禹城又出大事了。
南王府的再次出動,這是南王府養的一支軍隊,當然,不是沒有用軍隊的名字,而是定了一個南王府私人衛隊的名號。
一直以來,南王府的私人衛隊很少有大動作,最多也不過是保護一下南王府的主子出巡罷了,而自從錦繡園事件之后,禹城,乃至整個領南郡才見識到了它的真正威力。
這支私人衛隊人數不多,但若是真的打起來的話,怕是未必不能與朝廷的嶺南駐軍一較高下。
如今,這支私人衛隊只聽令于南王夫人。
之前南王夫人鏟除異己,將嶺南變了天的行動,便是由他們執行,讓世人見識到了他們的能力。
而如今,再次出動,目標直指總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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