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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血色熱鬧


  崔家人?

  薛海神色一凜,“崔九?”崔九失蹤至今,崔家人終于露面了!

  “我家少爺想和閣下談一宗交易。”

  薛海冷笑:“什么交易?”

  崔九沒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交易?

  他有這個資格嗎?

  “一個閣下絕不會拒絕的交易!”

  ……

  趙勝這段日子依舊忙得焦頭爛額,夫人雖然不在府里,可并不意味著世子院子里的爛攤子便不需要收拾,甚至還得收拾的更干凈,這樣才能讓那些人沒有借口攻擊夫人,所以,便是接到薛海要見他的消息,也只是擱在一邊。

  南王府大公子和世子妃的喪事辦的很低調,除了死的不光彩,實在是家丑之外,也有因為恒記拍賣會一事把禺城的大部分有頭有臉的都給引了過去,自然便不能來參加南王府的喪禮了。

  人家南王夫人都去了錦繡園,這還不能表明南王府對喪事的不重視嗎?

  不管看不看得慣南王夫人,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想和她對著干的,派個心腹過去祭奠祭奠也便成了。

  讓人意外的還是南王世子的態度,也不知道是刺激過度還是因為親手殺妻而不得不忍讓,冷冷清清的喪禮竟然都沒說一個字,更沒鬧騰。

  南王府的人都知道,世子自從親手殺了世子妃之后,便倒下了,一個人躲在屋子里頭不見人,每天都是借酒消愁的,仿佛已經把以往的仇恨和雄心壯志都給丟了一般。

  趙勝一直派人盯著,所得到的稟報也是這些,可總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以他對世子的了解,即便大公子和世子妃一事對他的打擊很大,可最終他也只會把責任推到夫人身上。

  甚至于認為是夫人在背后主導這一切!

  怎么會就這樣作罷?

  如今怕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所以,趙勝沒空理會薛海,也并不認為薛海見他能有什么大事,自從他回禺城便一直被丟在一邊,估計是耐心耗盡了,可這又怎么樣?夫人不愿見他,他還能強求不成?他甚至都不該再待在禺城!

  之前是因為崔家那小丫頭,可現在那小丫頭在總兵府混的好的不得了,另一個崔家人也失蹤了,薛海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在禺城。

  他不走,能為什么?

  沒有私心?

  他一個字也不信。

  即便是兄弟,可他還是看不上他這份齷齪心思,也絕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

  薛海沒見到趙勝,甚至還得到了他一句冷漠驅離的話。

  禺城的天又開始悶熱起來了,似乎又要來暴風雨了。

  薛海站在南王府對面的巷子口,一動不動的,渾身都彌漫著陰沉之氣,他明白趙勝的意思,他呆在禺城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他該走的!

  他不是想要留下來妄想什么,他只是——

  “時間不多了,閣下若是還不決定的話,那交易作廢。”

  薛海目光沉沉,許多這十年前都不敢去觸碰的回憶全部涌現了出來,似乎要將他的腦子都給擠爆了似得,他從來便未曾妄想過什么,他只是想要護著她,不惜一切代價護著她!

  沒有人全心全意護過她,便是王爺也沒有!

  甚至是王爺親手將她毀了的!

  二十年前她從深山中走出來的時候是何等的……

  薛海閉上了眼睛,強行將那些回憶給壓了回去,待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只剩下一片冷厲決然,“跟你主子說,我答應他的交易。”

  ……

  恒記的拍賣會進行的很順利,第二天甚至排出了高價,而也便是在這時候,封七月才摸到了這拍賣會的真正意義,若只是賣東西,哪里說出養得起整個嶺南郡的大話來?若利潤這么大的話,早就有人去搶恒記的生意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可最后,還是恒記一人獨大一人獨在。

  拍賣,不過是塊遮羞布,真正的大頭便在訂單之上。

  恒記每年出海表面上是只有幾艘,可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便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只要南王府一日控制住嶺南郡,嶺南郡沿海所有地方都可以成為恒記的出入港口,這其中的利潤便真的是不可估量了。

  這假以時日的話,南王府便有了可以與朝廷一戰的財力了。

  “少爺來這拍賣會便沒有其他打算?”封七月狐疑地看著旁邊正大把大把往自己嘴里送干果的竇章,其實這小子不亂吃東西的時候看起來胖乎乎的也還是挺可愛的,可這一吃東西……形象全毀了。

  想什么呢?說著正事!

  竇章睨了她一眼,“看你的熱鬧吃你的東西!”

  便是有了。

  封七月心里了然。

  “舅舅讓我來看看,什么事也不需要做!”竇章睨了她好幾下,才開口說道,免得她自己胡思亂想惹麻煩!

  封七月一愣。

  “所以你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語氣一轉,便成了警告了。

  封七月:“……”

  總兵大人派他來看看真的靠譜嗎?

  也不怕他外甥把這里給掀了!

  這一晚上的拍賣會,已然順利結束,眾人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拍賣地,竇章領著一群人囂張跋扈地走在最前頭,一副神仙出巡凡人退避的模樣。

  封七月又嘆了口氣。

  他這樣子崔九哪里敢露面?

  除了那天之外,她便再也沒見過崔九了。

  他來錦繡園到底有什么目的?

  殺她滅口?

  不,她還沒這么重要。

  恒記商行……

  恒記商行……

  封七月還是沒能摸出個端倪來,崔九便是再厲害也沒本事把恒記商行給據為己有吧?他到底要怎么給崔家翻身?

  ……

  宣夫人一步也沒走出過瑤光臺,而瑤光臺內外守衛森嚴,若不得允許的話,蚊子都飛不進來,拍賣會開始之后每天的情況都會送到她手里,除了拍賣的情況還有進度,甚至連每個客人在錦繡園中的一舉一動。

  沒有人在這里能夠逃過她的眼睛。

  明珠最近的情緒平復下來了,除了因為沒有人來惹她之外,便是看到主子已然關注著拍賣會的事情,而沒有如她所擔心的,什么也不管。

  恒記商行的拍賣會對南王府十分重要,夫人還在意這事,便是還在乎南王府。

  “夫人,夜深了,該就寢了。”

  其實她也挺矛盾的,夫人為南王府勞心勞力的時候心疼,可夫人若是丟下一切不管,她又驚恐不安。

  宣夫人側躺在窗前的貴妃榻上,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后,慵懶而又閑適,手邊堆滿了這次拍賣會的詳盡匯報,即便她不出現也可以堆一切了如指掌。

  “夫人。”明珠再次低聲勸道,“徐大夫說您最近脈象不是太好,不能熬夜。”

  宣夫人抬頭看向了窗外皎潔的月色,“明日便是中秋了。”

  明珠點頭,“是,明日的晚宴都已經預備好了,恒記的黃管事之前派人來問夫人是否出席。”

  “多少年了?”宣夫人低聲問道,月色和燭火交織下的絕色容顏似乎有些恍惚。

  明珠一愣。

  “快二十年了吧?”

  “夫人……”明珠想起了那些年的一些事情,不禁有些不忍,“都過去了。”

  宣夫人嗤笑一聲,“是啊,都過去了,他似乎也這么認為,所以才覺得我會順應他的意思一輩子被困在這里。”

  “夫人!”明珠心又驚起來了。

  “薛海那邊還沒消息嗎?”

  明珠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之后才說道:“奴婢明日便讓人去問問。”

  “嗯。”宣夫人仿佛什么也沒發生似得,慵懶地起身往內室走去,“告訴黃山,明日的中秋晚宴我出席。”

  “……是。”

  ……

  八月十五,恒記拍賣。

  在得知今晚上會有一場中秋夜宴之后,封七月便想起了這八個字,當初崔九傳遞給她的信息便是這個。

  中秋夜宴,拍賣會的最后一晚。

  他今晚會出現嗎?

  “死丫頭,今晚那老妖婆也會來!”竇章扯著大嗓門跑了進來,自然是沒敲門,一腳就踢開了,好在她也沒鎖,不然的話又要多賠一扇門了,雖然錢不是她出的,可破壞浪費可恥!

  從入住第一天開始,這院子里的東西都賠了多少了?

  封七月將那張寫了字的紙張團起當練字失誤后報廢扔一邊了,下意識的并不想讓他看到紙上面的字。

  竇章不笨,相反他很聰明,只是腦子有些抽罷了。

  連她想起都懷疑,他看了也一定會猜到。

  “今晚的中秋夜宴?”

  竇章點頭,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那老妖婆可很久沒在這種場合出現了!”

  “會出大事?”封七月問道,不出事的話他這般興奮做什么?

  竇章挑眉:“沒事的話她跑出來做什么?”

  “便不能是來湊熱鬧的?”

  “你以為那老妖婆是你啊!”滿滿的鄙視。

  封七月沒話說了。

  竇章也沒理她,繼續說自己的,都是些教訓的話,就像是老子教訓兒子似得,“……總之今晚上你就跟著我,不要鬧事……”

  吧啦吧啦……

  他知不知道他竇爺高冷的形象崩的沒邊了?

  封七月乖乖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崔九,崔九,你有本事就別給我躲躲藏藏的!

  有本事就出來我們把賬都算清楚了!

  ……

  中秋夜宴是恒記拍賣會的傳統儀式,原本便不應該將拍賣會的時間定在這等闔家團聚的時候,不過偏偏定在了這時候,而且還是最關鍵的一場,所以,為了彌補,恒記商行每年都會舉辦一場中秋夜宴,同時將本次拍賣會最貴重的拍賣品進行拍賣。

  每年的例行儀式,原本大家也沒怎么放心上的,不過在傳出南王夫人會出席之后,便不一樣了。

  便是竇章都跟打了雞血似得,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

  明珠一大早便開始為主子出席今晚上的夜宴而做準備,這才將衣裳首飾定了下來,南王府那邊便派人來了。

  南王世子病重。

  “好端端的怎么便病重了?府里的大夫怎么說?”

  “已然昏迷不醒了。”來人神色緊張,“趙總管讓小人前來求夫人,請徐大夫回府一趟。”

  便是昨晚夫人沒睡好如今還在補眠,可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敢耽擱,進去喚醒了夫人。

  “讓徐真回去一趟吧。”宣夫人靠著床頭,眼瞼半垂,神色淡淡。

  明珠沒有多想,忙應了一聲便讓人去找徐真了。

  徐真接了消息之后當下便丟下手里收拾一般的藥材,趕緊出發了,為了趕時間連馬車也沒坐,直接騎馬。

  錦繡園到禺城快馬的話也沒多少時間,便是之前發生了竇章被刺殺的事件,可大多數人都認為那是竇章自個兒的私仇,那些什么殺人越貨的兇徒是不存在的,而且因為竇章遇刺一事,禺城內外的治安巡查也嚴密起來,這大白天的趕路,定然不會出問題的。

  所以,徐真沒帶幾個人。

  除了府里報信的那個,也只是帶了一個隨身的護衛。

  所以,在碰到攔截的時候,他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沒有其他的法子,只是對方卻并不要他的性命,也不是搶劫什么的。

  “你們到底是誰?!”

  為什么阻止他回府?!

  讓世子失救致死,還是世子病重的消息壓根兒便是假的?!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沒有人回答他。

  他們被綁了起來塞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扔上了一輛馬車,急速奔跑了一個時辰之后,被帶進了一個院子。

  眼睛上的黑布落下之后,徐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是你?!”

  見到了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崔九,你想做什么?!”

  ……

  夜宴的地點依舊在水月無沙,不過原先的包廂設置做了些改變,成了一個個露天的做戲,最上頭的自然便是主席了,主席下面便是一層一層的坐席,依舊是向著拍賣臺,少了原先的私密,多了相互交流的空間。

  形態各異的花燈點綴著整個會場,各種美味佳肴,百年美酒跟不要錢似得呈送上來,還有那些海外的稀罕點心……

  絕對高端大氣上檔次!

  而短短的一個晚上和白天便能夠將場地重新布置,也充分證明了舉辦方的辦事能力以及財力。

  眾人觥籌交錯,散去了先前幾晚的緊張,到了最后一晚,很多事情都已經拍板定了的,那幾件珍品也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大部分人已然褪去了競爭者的身份,氣氛自然便和樂許多了。

  或許,這也是恒記的目的,誰也不想得罪,也借著這個機會給了所有人牽線搭橋的機會!

  好人都做了!

  封七月覺得那位南王夫人便是上輩子也定然是個厲害人物,簡直是將這些古人都當棋子擺弄。

  若是讓她重生為男人的話,估計也沒皇帝什么事了。

  “那老妖婆來了!”竇章瞇著眼睛說道。

  封七月看向了前方,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簇擁著南王夫人走來,她還是穿著黑色的衣裙,發飾亦是簡單,容貌絕色,氣勢雍容,緩步走來似乎自帶一股凌厲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絕色的容貌仿佛成了威嚴氣勢的襯托。

  這便是人前的南王夫人。

  “她活著也不容易吧?”

  竇章一愣。

  封七月笑了笑,“一個絕色女子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淪為別人手里的玩物,反而凌駕于眾人之上,估計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便是在上輩子,女人要成功也不容易,更何況是這個古代?

  她其實也沒什么好妒忌的。

  這位同鄉所受的苦,她怕是連想也不敢想。

  “你可憐她?”竇章皺緊眉頭,不知道這死丫頭怎么忽然間又莫名其妙了,難道又觸景生情了?“南王可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更是掌控著整個嶺南郡,便是皇帝也奈何她不得,有什么好可憐的?”

  她有時間怎么不可憐可憐她自己?

  不。

  還是不要可憐了。

  每一次她自憐最后都會煩到他的!

  封七月聳聳肩,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說了你也不懂。”他哪里會明白她的意思?誰也不會明白,而唯一或許能明白的,她永遠也不能說!

  “喝什么?!”竇章一把搶過了她手里的酒杯,“這酒是給你喝的嗎?”

  封七月也沒想喝,“是是是,不是給我喝的。”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這死胖子今天沒吃的跟豬一樣,不,是壓根兒便沒動桌上的東西,對了,這些東西都是錦繡園這邊準備的,沒經過那些檢查工序,“少爺不餓?”

  晚上可沒吃東西的。

  竇章沒說話,直接轉身伸手。

  身后的人遞給了他一包東西。

  封七月看著他手里打開的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映了,那是一只用油紙包裹起來的燒雞,還熱乎的。

  “給!”竇章撕了一個雞腿。

  封七月伸手接過,“謝謝少爺。”

  竇章嘴角微微一翹,自個兒也撕了一只啃了起來了。

  “少爺哪里來的燒雞?”

  “我讓人去買的。”

  “這里有燒雞賣?”

  “我需要知道這個嗎?”

  封七月低頭繼續啃雞腿,也是真的餓了,啃了一般,感覺有點渴了,桌子上有茶水,也有飲料,對,就是飲料,新鮮榨的果汁,“能喝嗎?”

  “有什么好喝的。”竇章一臉嫌棄,又朝后面伸手了。

  一壺不知道什么東西,還有兩個杯子。

  光明正大一點避諱也沒有。

  他這么做好嗎?

  不怕被人趕出去?

  滿桌子的東西什么都不動自己反倒是帶了別的吃的,這不是在打主家的臉嗎?雖然這邊的燈火不算明亮,可他們這位子可是僅次于主席,顯眼的很,不過好在現在大家都往南王夫人那邊瞧,沒人注意這邊。

  “趕緊的!”封七月低聲催促道。

  竇章嫌棄道:“著急什么?跟餓死鬼投胎似得。”

  “我怕我們被趕出去!”

  “誰敢?”

  “是,沒有人敢!”

  竇章也沒拖拖拉拉的,很快便擺弄好了,那些東西放在滿桌子的佳肴上頭也不算是顯眼,沒有人故意找茬的話也注意不到,“給你!”

  封七月接了過來,淡淡的奶香味傳來,里頭是白色的液體,“這是……”

  “羊奶。”竇章說道,“你不是說喜歡喝的嗎?”

  封七月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有些懵了,她不是喜歡喝,只是之前曾經說過想喝羊奶,不過嶺南這邊沒有人養羊,其實也可以喝牛奶的,可奶牛好像也沒有,至少海媽媽去問過,是有養牛的,可都是用來耕田用的,產奶也是養育牛崽子,沒有人會用來喝的……她過后便忘了,可沒想到今晚竟然……“你哪里來的?”

  “讓人從京城送來的,今天剛到總兵府,前不久才送過來。”竇章還是嫌棄,嫌棄的不行,“這東西你也喜歡喝?”

  封七月心里忽然間有些不知滋味,低著頭沒說話。

  竇章見狀頓時又不好了,“你……”又這副鬼樣子做什么?“崔家沒了便沒了,你就是傷心死了也無濟于事,要是真的這么喜歡的話,以后我讓人都給你送來就是了!你以前還有什么喜歡的,都……”

  “竇章。”封七月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著他,“別對我這么好。”

  竇章一愣。

  “真的。”封七月認真說道,你會后悔的。

  竇章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似得,有些慌有些不舒服,奇奇怪怪的,“誰對你好了?”他將頭轉一邊,“我不過是不想讓你煩我罷了!再說了,養自家的狗當然是要給最好的?別說這羊奶,就算你要金山銀山,只要你討竇爺我高興了,我也可以給你。”

  封七月覺得她的這份善心還是拿去喂狗吧,一個字也不想和他說,低頭喝了一口,才入口,便忍不住吐出來了!“你沒煮?”

  “嗯?”竇章疑惑。

  封七月氣的半死,“這羊奶要煮了才能喝!”

  “我又沒喝過我怎么知道?”

  封七月把心里最后一絲愧疚都給丟到九霄云外去了,“羊奶要煮開才能喝,而且在煮的時候還要加點桂花進去辟除了膻味,這樣才能喝!”

  竇章沒說話直接把那壺東西轉身塞了回去,惡聲惡氣的,“聽到沒有!?”

  估計是覺得丟臉了。

  封七月想找東西漱口,可沒有啊?只能用桌子上的茶水了,漱口不喝進去應該沒關系吧?再說了,南王府也不至于在這宴席上下毒,沒道理這么做,就是這死胖子怕死窮講究!

  “喂!”竇章阻止也來不及了。

  封七月漱了口才覺得舒服多了。

  竇章要發飆,“你……”

  “竇少爺是不滿意這宴席嗎?”一道溫和卻也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

  竇章神色一收,看向說話的人,“并非不滿,只不過是怕有毒。”

  這話一出,原本還熱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了。

  封七月摁都來不及了,不過好好說話的便不是竇章了,他既然聽了他舅舅的話便應該不會鬧得太難看。

  “有毒?”明珠沉下了聲音,倒不是又被激怒了,不過是做著她的本分事罷了,這種場合自然是要為主子開口,“據說竇少爺不吃不進心腹驗過的吃食,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說完,轉身便向宣夫人請罪:“夫人,是奴婢的不是,忘了將竇少爺的規矩告知下邊的人了。”

  “聽說竇爺來嶺南郡的頭一個月便被下毒好幾次,原本還以為是訛傳,試問天下誰敢對竇爺下毒手?”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也笑著開口,“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個月便下毒好幾次?”旁邊也有人附和了,三四十歲的樣子了,卻要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爺,自然不爽了,“難怪竇爺被嚇成這樣子了。”

  “哈哈……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夫人莫見怪,竇爺被嚇壞了嘛!”

  這些個人似乎找到了新靠山似得,或許也有討好南王夫人的意思,當然,前提是他們都得罪過竇章,也不是怕死了總兵府的。

  竇章的臉黑和外頭的夜色差不多了。

  封七月真擔心他又會掀桌子。

  “聽說南王府的大公子便是因為吃錯了東西沒的,我自然是得小心些。”竇章沒掀桌子也沒罵人,而是笑道,自然是沒有任何溫度的笑了。

  這話一出,氣氛更僵了。

  明珠狠狠地剮著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了。

  “好了。”宣夫人笑著開口,輕柔的聲音將僵硬打破,“是錦繡園安排不周,讓諸位未能盡興,我在這里向諸位賠罪。”

  “不敢不敢。”

  “夫人言重了。”

  不少人舉杯。

  竇章無動于衷,一副我就是不鳥你你能拿我怎么辦的模樣。

  宣夫人也沒在意,和眾人舉杯飲下了第一杯酒,拍賣臺上絲竹歌舞起了,今晚上拍賣的東西不多,除了宴飲之外,也加了絲竹歌舞。

  有了宣夫人打破僵局,氣氛慢慢地便又和暖起來了,大伙兒一致竇章給丟一邊去,沒有人再去惹,也沒有人恭維了。

  “你瞧著這像什么?”竇章似笑非笑。

  封七月不用聽也知道不會是好話。

  “與民同樂。”竇章說道,“難怪舅舅讓我來看看了。”

  封七月心頭一凜,與明同樂這詞可不是誰都能用的。

  “不懂?”竇章看她不說話,“哦,我忘了你不識字了。”

  封七月抓緊了手里的杯子,忍著沒砸了過去,怎么這些人就不懟他了?往死里懟才好!“我不識字不是沒腦子!”

  竇章看著她,一副你確定的神態。

  成了!

  明明該死她鎮住他的,結果不知不覺就被他反攻了!

  “沒聽到人家說什么嗎?人家說恒記商行這時間安排的不好,是專門來致歉的,耽擱了大家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了!雖然是客套話,可聽的人心里舒服啊?”封七月正色道,“總兵大人怕也是讓少爺過來學學這個。”

  “如此厲害的收買人心,的確是該好好學學。”

  就你這腦子學十年也學不到人家本事的一成!

  封七月面不改色,“少爺說的是。”

  “竇爺,夫人讓小人來聽候竇爺安排,竇爺盡管讓人隨小人去廚房,為竇爺專門烹制吃食。”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上前來,恭敬地說道。

  竇章看了一眼正和恒記商行大東家舉杯的宣夫人,“竇安,你帶人隨他們去吧。”

  “少爺?”

  “去吧。”竇章說道,“不要辜負了南王夫人的好意。”

  竇安遲疑了會兒,還是挑了人過去了。

  封七月覺得他要搞事情了,“你讓竇安去做什么?”

  “你說呢?”

  “你……”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崔九了?!”竇章突然間惡狠狠地盯著她,跟野狼盯著獵物似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舍不得?”

  神經病!

  封七月想潑他一臉水了,不是神經病怎么忽然間就變臉了?!感情和她嘰嘰歪歪這么多都不過是在耍著她玩的?!“那就多謝少爺了!”

  有本事你就把人找出來!

  竇章也不是想要對她做什么,甚至前一刻還沒這個念頭的,可忽然間就是想瞧她現在這副想生氣卻又不得不忍著,還得裝成受了委屈的模樣,看的他那是一個心情舒爽。

  封七月伸手去倒果汁。

  “你——”

  “放心,又毒不死你!”封七月沒讓他說完便道,“而且少爺您對我這么好,我自然要好好報答的,現在不過是為少爺當一下白老鼠罷了,有什么不成的?”說完,一臉決然視死如歸的。

  竇章氣的笑了,這死丫頭!

  封七月也沒真的不要命,是覺得這些東西真沒問題,南王府瘋了才會下毒!

  “別喝!”到了嘴邊的飲料被竇章給拍開了,封七月以為他不依不饒,可很快便發覺不對勁了。

  “嗯……”

  “啊……”

  旁邊的人一個個的捂著肚子,很痛苦的樣子。

  怎么回事?!

  竇章神色陰沉了下來,“南王夫人,這是怎么回事?!”

  “夫人,怎么……怎么回事……”

  “這飯菜有毒!”

  “啊……”

  眾人一下子都亂了。

  總兵府的人快速將主子保護了起來,“少爺,我們先離開!”

  竇章沒有動。

  而坐在主席上面的宣夫人臉色也沉了下來,一股凌厲的殺氣通過了空氣傳播了開來,宴席上的吃食,除了竇章這一席之外,其他都吃了,包括宣夫人她自己也吃了,可她卻沒事。

  這代表什么?

  代表下毒的就是南王府的人!

  “宣夫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妖女,你想害死我們?”

  “老妖婆——”

  之前還恭維的不行的人一下子便翻臉了,恨不得沖上前去把罪魁禍首給撕了一般,可是他們做不了,腹痛不止,死亡的恐懼籠罩著。

  “竇爺……竇爺救救我們……”

  甚至有人想竇章求救。

  “你有沒有事?”竇章低頭看著封七月。

  封七月搖頭,“沒有。”這些人還活著,那邊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她剛剛漱口的茶水也沒喝進去,而且,毒也未必在茶水里面,“我沒事。”

  竇章仔細盯著她半晌,見她除了神色震驚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事情才安心,然后便專心致志地對付老妖婆了,“南王夫人,你這是想要把嶺南郡所有身份貴重的人都一網打盡嗎?”

  宣夫人面沉如水,“來人……”

  “不必來人了!”便在此時,一道陰鷙而又張狂的聲音傳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該昏迷不醒的南王世子。

  看到了她,宣夫人哪里還不明白?

  封七月也看明白了,這是南王府的內斗。

  “還真的夠膽量的!”竇章冷笑,估計也猜到怎么回事了!

  南王世子接連出事,狗急跳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能在錦繡園下手也足以證明他的本事,不過最厲害的還是他的膽子!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嶺南郡的各方勢力,他對所有人一并下手,便是要同歸于盡了。

  “他瘋了嗎?”封七月低喃道,被逼到不惜同歸于盡的地步?

  “南王世子?”

  “南王世子救我……”

  “南王世子……”

  “閉嘴!”南王世子大喝一聲,神經猙獰而癲狂,眼瞳都是赤紅的,“這么著急去死嗎?!不成不成!戲還沒看完了怎么能這么早就送你們下黃泉?!”

  “你……”

  “南王世子是你下的毒?”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里的人對南王夫人不過是表面的奉承,對南王世子雖然也多有瞧不起的,可心里到底還是認同他才是南王府真正的主人,如今,要至他們于死地的人不是他們一直防著的南王夫人,而是他!

  怎么能不震驚?

  他更沒道理這么做?

  “世子你瘋了!”吼出這話的是恒記商行的大東家。

  “我是瘋了!我早就瘋了!我被你們——被你——”南王世子目光赤紅地盯著前方的宣夫人,“我被逼瘋的!”

  宣夫人還是面沉如水,“你若馬上離開,我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

  “哈哈!哈哈哈哈!現在整個錦繡園都已經被我控制了!”南王世子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好聽的笑話似的,“我讓你們生就生,讓你們死就死,現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宣氏,若是你現在若是愿意自己下去向父王請罪的話,我或許還可以考慮留你全尸!”

  宣夫人沒答話。

  就是這樣!

  她就是這樣!

  和十年前一個樣!

  當年她被抓奸在床的事情,母妃被父王赤紅著眼睛打耳光的時候,她便是這般模樣,好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螻蟻一般!

  明明已經死到臨頭了,卻還是一副不恐不懼的模樣!

  她憑什么?!

  憑什么?!

  若不是他母妃容忍她,她哪里會有機會一步一步地把父王的心全部占據?她怎么會有機會在南王府站穩腳跟?

  她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賤人而已!

  她憑什么成為南王府的主人?

  憑什么讓母妃為她陪葬!

  憑什么?!

  “要打要殺的便快些,看著做什么?能把人看死?!”竇章譏笑的聲音在一片哀嚎怒罵中顯得格外的清奇。

  火上澆油。

  封七月明白他的險惡用心,南王世子把這里的人都給弄死了,朝廷就省心多了,也不知道這事他到底有沒有摻和其中!

  “竇爺想要借刀殺人嗎?”

  “需要嗎?”竇章冷笑。

  南王世子哈哈大笑起來,“的確!你竇爺怎么需要?你要殺人直接動手便是了!這嶺南有什么人是你不敢動的?便是這賤人,你也從來不怕!”

  “你現在也可以。”竇章說道。

  “竇章!”明珠怒喝,“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這個該死的混賬!

  “竇章,你不得好死!”

  “我們死了你也活不成——”

  “說不定他也摻和了!”

  “對……”

  竇章冷眼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中氣還這么足,離死還遠著呢,你們吼什么吼?”

  “你——”

  南王世子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她說的沒錯,今天這里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去!”

  “就憑你?”竇章冷笑。

  “殺!”南王世子會給他的只是陰森森的殺字。

  一聲令下,一伙人涌了進來。

  這里中毒的都是吃了東西的主子,下人們都好好的,便是隨身帶的護衛不多,但總有一兩個的,短時間內護著自己主子也還是能做到的。

  原本熱鬧的夜宴更加熱鬧了,不過卻是血色的熱鬧。

  “走!”竇章帶的人算是最多的,可也并不打算留在這里,一把拽起了封七月便突圍。

  “殺了他!”南王世子厲聲喝道,比起前邊的宣夫人,此刻似乎更想要竇章的小命。

  封七月開始覺得若不是竇章那一番話恐怕南王世子那瘋子還不至于這么快便對他下手,其實也沒有必要對他下手的,殺了南王夫人、殺了這里的客人,便瓦解了嶺南郡的各方勢力,南王世子一個人是不可能和朝廷作對的,所以,他唯一一條路便是歸順朝廷,這些人的死,便是最好的投名狀!

  她以為竇章是自己找死!

  可隨著那些來截殺他們的人越來越多,而且身手都不低,甚至有幾個似乎不是跟這些人同一伙的,她便察覺了不對勁了。

  “有人要殺你!”

  不是南王世子,而是另外的人!

  竇章冷笑,“那得要他們有這個本事!”

  “會是誰?”

  竇章沒回話,拔出了武器,“走!”

  到了最后,他自己也得動手。

  情況很危急。

  好在后來竇安回來了,“馬上護送少爺離開!”

  “是!”

  竇章轉身一把將封七月給揪了起來,直接抱在了懷里。

  “你干什么?!”

  “再動就把你扔給那些刺客!”能干什么?還不是嫌她走的慢!

  封七月被嚇了一跳之后便緩過神來了,她自己走的話的確跑的不快,可是這死胖子……她沒有想下去,先保住小命再說吧!

  錦繡園的各個出口都已經被控制住了,他們根本便逃不出錦繡園,只能在園子里頭找個僻靜的地方藏起來。

  可地方還沒找到,刺客便先追上來了。

  而此時,身邊的人也剩下不多了,也不是那些刺客的對手,最后連竇章也不得不動手了。

  “你沒事吧?”封七月見最后一個刺客倒下后便沖了出去,竇章大事應該沒有,可手臂卻受了傷了。

  而最后,剩下的便只有他們兩個了。

  竇安他們死活不知,但是護著他們走的護衛,都死了。

  滿地的死尸。

  “沒事!”竇章氣息有些不穩。

  封七月咬著牙,“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沒等竇章開口便又道:“我知道這樣很沒志氣,可現在不是將志氣的時候,你舅舅也應該教過你打不過就跑的道理!竇章,沖出去送死更窩囊!”

  竇章抿著唇沒說話,渾身上下都是戾氣。

  封七月估計他是知道誰來殺他了,不過也沒問,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更不該在這時候往他傷口上撒鹽,前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我們快走!”

  “等一下!”

  “竇章!”封七月以為他還不肯走,不過他卻只是走到一具尸體身邊,蹲下身子似乎撿起了什么東西。

  就著月光,封七月看清楚了他手里的東西。

  “這是……”

  承恩公府的令牌?

  和當日在樹林里撿的一樣!

  “這是承恩公……”話還沒說完,便別竇章猛然一拉,爾后,便聽到了他悶哼一聲,“怎么了?”

  “沒事,快走!”竇章拉著她,往暗處走去。

  封七月聞到了血腥味,不是身后那些尸體的,而是縈繞在身邊,越來越濃,“你受傷了!”

  他手臂上有傷口,但應該不是那里的。

  方才那一幕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他推開了她,然后擋在了她面前,整個人將她完全擋住了,然后,便是悶哼一聲……“你到底怎么了?!”

  她停下腳步喝道,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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