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黃公公趕緊彎腰往外腿。
而這時候皇帝卻突然間也往外走了。
黃公公一愣,連彎腰都忘了,“陛下……”趕緊跟了上去,沒敢再多嘴,就在跟著當個隱形人。
皇帝似乎也沒想去哪里,除了寢殿便站在門口,像是在沉思著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在想,已經(jīng)入秋,夜里的風開始有了寒意了。
黃公公吸了幾口涼氣,硬著頭皮就要開口勸,這天亮了,陛下只穿著寢衣,若是感染了風寒,他就是萬死之罪了,可話到了嘴邊都還沒說出來,便聽到眼前的帝王低聲呢喃了一句。
“這孩子就和你一個性子,倔起來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在宮里摸爬滾打幾十年的御前第一大太監(jiān)頓時打了個激靈,更覺這夜里寒意森森了,“陛下,天涼,奴才去為陛下取件披風來!
恭敬謙卑的,仿佛什么不該聽的都沒聽到。
皇帝側(cè)身看向了他。
黃公公一臉擔憂。
“呵。”皇帝笑了。
黃公公覺得寒意更深了。
皇帝也并未為難這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內(nèi)侍,“傳旨,明日午膳在德妃宮里用!闭f完,便起步返回寢殿。
“是!秉S公公低頭領(lǐng)旨。
……
竇章從皇帝那里出來宮門果然已經(jīng)下鑰了,出不去了,皇帝也沒有其他的指示,便只能和章復去宮里的值班室窩一晚上了。
這若是換做平常人,怕連這值班室都不能去,好在章復先前在宮里當差,竇爺?shù)耐彩菍m里人人如雷貫耳,這才避免了無處可去的地步。
第二天,宮門一開,竇章便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所以,當封七月醒來之后,第一個見到的也還是他,“你做完做賊去了?”這副鬼樣子也好意思來見她?!想起了昨晚上他那神態(tài),便又問道:“你去找皇帝了?”
“嗯。”竇章點頭,也沒偽裝什么,直接躺床上了。
封七月氣結(jié)。
“宮里當值的屋子簡直不是人睡的。”竇世子嘟囔道,好像這床榻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地方似得,“真舒服。”
還伸懶腰!
他怎么不……
封七月看著他那憔悴的臉色,最終還是壓下了火氣,“你就不能消停些?”
“我這都是為了誰?”
“為了誰?!”
“我!”竇章趕緊道,“都是為了我!我怕皇帝真的受了太后的蠱惑,所以急急忙忙進宮好提醒他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結(jié)果呢?”
“那還用說?”竇章抬手撐起了腦袋,“你就等著當新娘子吧!
封七月抬腳踹了過去。
“謀殺親夫?”
“是又怎么樣?!”
竇章笑了,直接撲過去將人給收攏在身下,“你自己親口承認的,可不是我逼你!”
“有人想被宰難道我還下不了手?”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
竇章沒和她吵下去,抱著她在她頸脖上磨蹭著,“七月……七月……”昨晚上進宮其實沒有必勝把握的,哪怕他摸清了皇帝不會輕易對他不利,可是……那是皇帝啊,哪怕是看在太奶奶的份上,哪怕他真的這般有利可圖,又有哪一個皇帝會愿意被人如此冒犯?
封七月渾身不舒服,“松手!”
“再抱抱。”
“爺爺每天早上都會過來!”
竇章愣了一下,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你就不心疼心疼我?我昨晚上……”
“最近爺爺對你很不滿!狈馄咴碌。
竇章再舍不得也得松手了,甚至連床也離了,走到了前面的椅子上正襟危坐,“老爺子是不是有點閑了?”
不然怎么就盯著他們?
那老頭兒不是很喜歡給人看病嗎?要不在京城里頭也給他弄一個醫(yī)館,或者讓太醫(yī)院那群老頭子跟他交流交流?
“少打壞主意!”封七月坐起身來,警告道。
竇章摸摸鼻子,“我哪里敢!
封七月一個字也不信,不過晾他也不敢太過分,“皇帝真的愿意信守承諾?”
“放心,你一定會……”
封七月狠狠地瞪著他,“我和你說正事!”
竇章也不敢再戲虐下去了,“嗯,君無戲言,既然開了口自然就得遵守!
“哪怕與太后作對?”
“嗯。”
封七月皺緊了眉頭,不過心里的不妥到底沒說出來,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這混蛋的一人之言罷了,是他哄自己,還是皇帝哄他,現(xiàn)在都還不是未知之數(shù)!
“小心得意忘形!
“不是有你看著嗎?”
封七月心莫名其妙的瞬間就軟了,爾后又狠狠地瞪了他,“等爺爺來讓他給你看看!這鬼樣子想嚇唬誰?”
竇章起身。
封七月又瞪了過來。
他不得不訕訕地坐了回去,笑容卻還是燦爛,“好!
有這么一句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值了!
他就說這臭丫頭不是真的沒良心的!
果然,徐真見到竇章在屋子里的時候,臉色是要多臭便有多臭,雖然兩人離的有一點距離,而且也沒瞧出有什么不對勁,竇章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可這一大早就跑來能沒什么企圖嗎?雖說已經(jīng)許了他了,可到底還沒成親!他知不知道避嫌的?!“這里是章家,你可以任意妄為,可我們不行,七月更不行!”
“我……”
“我教訓你教訓錯了?!”
竇章沒再解釋什么,“對不起,是我疏忽了,請爺爺原諒!”說完還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爺爺,你給他看看吧!狈馄咴麻_口。
徐真瞪了過去,女大不中留了是不是?
“他臉色不太好!狈馄咴聡@了口氣,“我可不想章家的人來找我麻煩!
徐真滿肚子的嘮叨,不過也沒說出來,都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了,還能說什么?不滿意也得滿意,而且這混小子的確看起來……“姚太醫(yī)不是讓你安安分分養(yǎng)傷嗎?你又去做什么了?你這身功夫是不想要了?我告訴你,你想死可別拉上我孫女,我孫女不會給人當寡婦!”
“爺爺……”竇章頭疼,有些后悔留下來等他過來了。
“閉嘴!”封七月喝止了他。
徐真黑著臉給他診脈,然后罵了一頓,又去將姚太醫(yī)請來,將封七月給嚇的,好在最后不過是商量著如何調(diào)整要方子罷了。
竇章這出去一晚上,影響自然是有些的,但也不算很嚴重。
不過,當天晚上,他便發(fā)起了熱,感染風寒了。
這下子輪到封七月去看他了,好在也就是在隔壁。
“你別過來!
封七月面無表情,“還能說話就是死不了!”
好好的鬧騰什么?!
“放心,不會讓你當寡婦!
石頭端著藥進來。
封七月看了一眼,“剛煎好的藥?”
“是!
“給我。”
“不!”竇章忙道,“七月,我沒事,就是感染了風寒罷了,吃幾服藥就好的,你先回去,免得過了病氣給你!
“我喂你你也不要?”
“不用!”竇章忍著心里的渴望,說道,“你回去休息!”
“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沒良心。”
竇章苦笑不已,“是,是我說的!”
他的臭丫頭哪里會沒良心?
“那行。”封七月說道,“伺候你主子喝藥吧!本团呐钠.股走人了,這來就是證明關(guān)心嘛,可現(xiàn)在這態(tài)度又像是壓根兒也沒放心上,過來只不過是客氣客氣罷了。
竇章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可心也還是被她這態(tài)度給撓的跟被貓爪似得,瞪著她離去的背影將石頭送上來的藥端起來一口悶了,然后……
差點給燙死。
封七月心里的奇怪在圣旨到來的那一刻徹底地坐實了,皇帝竟然真的兌現(xiàn)承諾了,哪怕太后明擺著要搞事情,他也還是順了竇章的心意!
君無戲言嗎?
可他們的交易竇章壓根兒便沒做出成效來!
秋獵那事就跟小孩子玩家家似得!
哪怕是早已經(jīng)知道會有圣旨,可竇章在黃良捧著圣旨進門的那一刻還是激動不已,只是他的未來娘子似乎并不怎么高興。
“七月……”
她想后悔了?
想反悔了?
不高興?
想要反悔?
后悔了?
一句句在他腦子里肆虐著。
“七月……”
不!
既然應了便沒有反悔的余地!
“走!”什么也沒說,直接握著她的手拉著往前廳去了,惡向膽邊生似得,今天無論如何也絕不會讓她反悔!
“干什么?”封七月被嚇了一跳。
“去接旨!”竇章一字一字地道。
封七月幾乎是被扯著往前的,先是惱怒,爾后感覺到了他手掌傳來的顫抖后便又心軟了,然后就是心塞!“你再不松開我的手就要斷了!
她就長了一張不可靠的臉?
這么些年她什么時候坑過他了?
簡直莫名其妙!
竇章趕緊松開,然后又拉著她的手查看著,斷是沒斷,不過卻多了一個五指印,可見是抓的有多狠了,“我……”道歉的話似乎都成了虛偽。
封七月吸了口氣,“不就是道圣旨嗎?我還怕了不成?”
竇章盯著她。
“還不走?”封七月喝道,“想讓皇帝認為你抗旨,直接將圣旨收回去是不是?”話才剛說完,便被摟入了一個結(jié)識溫熱的懷抱中。
竇章緊緊地將人摟著。
封七月被他鬧的是真的沒脾氣了,行,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所以,章復見人遲遲沒到過來看看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一幕,這是留也不是走更不是了,最后只要輕咳了兩聲,“那個……表哥……封姑娘,黃公公還在外頭候著呢……”
那黃良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陛下派御前大太監(jiān)親自來宣旨意,便是表明他很重視這樁婚事。
竇章這才回過神來。
封七月連丟臉都懶得去計較了,“還不走?”再這么鬧下去別說面子了,里子都要丟光了!
“好!”竇章笑了,先前狂躁的心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黃良親自來宣紙,自然是皇恩浩蕩了。
竇章拉著封七月接旨,手由始自終沒松開過她的,仿佛怕她被嚇跑似得。
所以封七月壓根兒便沒聽清楚那圣旨到底都怎么寫的,只是知道她這輩子算是栽在了這男人身上了!這對于十幾年前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偏偏就發(fā)生了。
黃良看著傻笑的竇章,有些瞠目,不過到底沒失了他御前大太監(jiān)的派頭,順順利利將賜婚的圣旨宣讀完了。
看來他想要看著混世魔王落難估計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陛下對他甚至比對那些王爺皇子都要好!
這小子的氣運簡直逆天了。
“恭喜世子爺……”客套的話還是要的。
竇章心情大好,哪怕對方虛情假意的他也接受,大手一揮便是賞,來宣讀圣旨的,章家的,全都得了豐厚的賞賜。
恨不得全世界都跟著他高興似得。
封七月沒管他怎么鬧,他大爺高興就好。
“這就是圣旨?”比起竇章的瞎胡鬧,她似乎對著圣旨更感興趣,這讓竇章更加的高興,不過若是她感興趣的不是這圣旨的材質(zhì)還有那玉璽印,而是上面內(nèi)容的話,他會更加高興,“喜歡?”
封七月丟給他一個你腦子有病的眼神,喜歡圣旨?沒事找事嗎?不知道皇帝下圣旨,好的少之又少嗎?不是讓你干活便是要你的命或者半條命!
竇章?lián)е烁黄鹧芯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了名分了,名正言順了,哪怕是徐真也不能說他什么,“婚禮舅母已經(jīng)開始籌備了……”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個意思,他要成親!要盡快成親!
這圣旨雖然下了,可沒將人娶回來還是不算穩(wěn)當!
“你傷好了嗎?”封七月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了。
竇章很想說好了,可人家有個當神醫(yī)的爺爺在啊,哪里輪到他說了算?再說了……“好,等我們傷好了,就成親!”
她的身子也需要調(diào)養(yǎng)。
“不過日子可以先定下來,這婚禮的籌備也可以著手了……”
“我有爺爺在。”封七月推開了他,“還用不著我自己來費這些心神!
竇章臉有些苦了,“七月……”
“難道你是想讓我隨隨便便就進你竇家的門?”封七月冷笑。
竇章趕緊道:“好,我和爺爺商議婚事!”
“哼!”
“七月……”
這說錯了話的代價就是又得哄人了。
皇帝的給定國公世子竇章賜婚了,不是一直傳聞的四公主,而是一個民女,據(jù)說是竇家的遠方親戚,要出身沒出身要才貌沒才貌,還是個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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