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與死神談判(一)
如山如海,似仰望天際,又好似俯瞰大地。那種面對天地之大,我若滄海一粟的感覺,鋪天蓋地一般涌來。讓人呼吸都開始不暢。
這是下馬威,秦夜敢打賭,黑曼巴圣靈絕對是威勢開,它仿佛就是海嘯的中心,四面八方的陰氣都在對著它朝圣。就像對太陽的崇拜,集中了所有目光,根本看不見其他。
這就是完整形態(tài)的閻羅?
真是一個怪物啊……
壓抑住狂跳的心臟,秦夜握了握沾滿冷汗的拳頭,誠懇地躬身:“華國陰差秦府君,見過圣靈。”
不是對對方地位的鞠躬,而是對數(shù)千年來球都不過百的閻羅的鞠躬,對那種一心向道,走到頂峰的決心的致意。
話音剛落,蛇骨盤旋起來,超乎常理地懸浮天際,足足有十米大的蛇顱骨中,兩團金色的鬼火亮起,直視秦夜:“華國天使……請坐。”
隨著這句話,四面八方那種無形壓力倏然散去。秦夜終于可以收回目光,看向現(xiàn)場。
就在圣靈之座正前方,有一張十米長的桌子,上面鋪著極富非洲風(fēng)味的鮮艷桌布。六把椅子依次放在兩側(cè),中央單獨放著一張。距離并不遠。椅子背面,裝飾著猙獰的獸頭顱骨。而中央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各色冥府獨有美食。
其中五把,已經(jīng)坐上了陰差。有三把椅子上,秦夜一眼看去差點以為坐的是同一個人。
他們帶著不知道什么生物的骸骨面具,根本看不清容貌,身上統(tǒng)一穿著純黑的長袍。脖子,手上都帶滿了金環(huán),胸前掛著一圈圈做工精致的裝飾。在頭頂?shù)暮」敲婢吆螅皇侨θ儼子鹈难b飾,宛若非洲神話中的死神。
“秦府君,我來介紹一下。”巴布魯當然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微笑著說道:“這三位,是黑曼巴地府的議事長老,他們沒有具體的名字。在擔任議事長老的同時,就被授以烈陽,皎月,繁星的稱號。”
秦夜微笑著拱手,他這才注意到,三位長老骸骨面具額頭,都繪制著日月星的鮮紅色圖騰。
巴布魯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在非洲,所有部落的決斷者只有圣靈大人。然而日常事務(wù),都由祖巫負責。這位,就是黑曼巴部落的祖巫,您可以稱呼他為凱恩祖巫。”
所有陰差雙手合十,恭敬站起,虔誠還禮。
大廳里很安靜。
甚至沒有侍者,沒有衛(wèi)兵。只有巴布魯?shù)穆曇艋厥幵诳諘缍呒诺膹R宇,甚至能聽到一人高的蠟燭嗶剝嗶剝,若暗夜焚花的輕響,一種神圣感,儀式感油然而生。
秦夜緩緩坐了下來,從進門開始,他的神經(jīng)就如同一張弓,緩緩拉緊,直至現(xiàn)在,弓弦已經(jīng)繃到了滿月狀態(tài),蓄勢待發(fā)。
他很清楚,現(xiàn)在不過是獲得了見面的資格。但真正要談下來,道阻且長。
俄羅斯已經(jīng)動手了,他現(xiàn)在要勸對方放棄俄羅斯的利益,而且還不能暴露華國地府的現(xiàn)狀——這是談判中必定會問到的問題。而且是核心問題。
憑什么華國不動手?
憑什么華國需要非洲站臺?
俄羅斯就在
家門口,堂堂頂尖地府,為什么不自己出面召開常務(wù)理事會?們有這個資格!
咚咚咚……秦夜微笑著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晃了晃,掩飾性的抿了一口。
酒杯居然是溫的——在地府,有溫度的東西最值錢,這看起來和普通玻璃杯沒有差別的高腳酒杯,竟然浮華內(nèi)斂。奢不外露。
溫熱的液體澆灌了心臟,讓它終于平靜了一些。放下酒杯的同時,首席上,已經(jīng)坐了一位……生物?
一只蛇人。
它長著眼鏡蛇一般的頭顱,混身漆黑,繪制著朱紅色的紋身。個子不高,最多只有一米六。渾身都帶著金色飾物,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袍。寬大的座位對它來說有些多余,甚至滑稽。但沒有人笑得出來。反而……所有人都虔誠地將手放在胸口,恭敬鞠躬。
圣靈黑曼巴人形態(tài)!這一國的死神,就坐在這張桌子上。
那令人窒息的陰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所有人,讓他們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地盤!
死寂。
圣靈黑曼巴的目光直直落在秦夜身上,秦夜背負的雙手密布冷汗,微笑著頷首以對。直到數(shù)秒后,毒蛇的頭顱佛笑了笑,牽動臉上光滑的蛇鱗微微抖動,竟然擬人化地微笑起來,壓了壓手:“請坐,貴使好像有些緊張?”
秦夜頷首笑道:“圣靈大人威勢太強,不得不緊張。”
圣靈黑曼巴笑了:“貴使應(yīng)該是第一次出訪各地府,雖然緊張,卻仍然能保持禮儀,不易。”
秦夜抿嘴道:“華國曾有一個故事,兩位兄弟面見君王,其兄大汗淋漓,君王問:為何?兄答曰: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流浹背。又問弟弟為什么不流汗,弟曰: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不敢出。首次面見外國閻羅,我就處于后者的狀態(tài)。”
一個小玩笑,在座所有陰差都善意地笑了笑。氣氛柔和了一絲。
秦夜也在笑,手上的冷汗輕輕在扶手上擦了擦。
他見過幾位閻羅級別的強者,但從未想到,不加約束的閻羅,陰氣是如此可怕。
這是真正的死神,在他面前,那種撲面而來的威壓,那種仿佛面對天地的窒息,如影隨形。
“這里沒有其他人。”圣靈黑曼巴淡淡道:“今天在這里的話,用華國話來說,出得口,入得我耳。不會有第八個生物知道。巴布魯。”
“是。”巴布魯站了起來,輕輕一拍手,頓時,柱子的陰影后面,走出了一排排骷髏。它們端著一只只精美的托盤,整齊有序地放到了桌子上,很快,十米長桌部被放滿,種類繁多,卻絲毫不顯得凌亂。甚至就連盤子的朝向,角度,都無比統(tǒng)一。
菜色極其豐富,秦夜沒有動刀叉。這是晚宴,更是會談,吃太飽容易讓思維緩慢,而且……丟臉。
這種宴會就不是為吃而來的。
他緩緩抿著酒,姿態(tài)優(yōu)雅而矜持,等待著對方的發(fā)問。
同樣,其他人也幾乎沒動刀叉。就在酒過三巡之后,巴布魯輕咳了一聲,微笑著看向秦夜:“秦府君,您的來意,我已經(jīng)匯報給圣靈大人了。在這里,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
“請問。”秦夜笑容毫無瑕疵地回答。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怨魂晶礦。但無論如何,俄羅斯已經(jīng)先動手的情況下,自己得喂飽了這些人。
巴布魯點了點頭,神色肅然了起來:“第一個問題,這一次的船隊,有多少,有沒有詳細章程?比如,一共多少艘?每一艘的載重量多少?具體出發(fā)時間,停靠港口。航行路線?”
當然沒有。
這是秦夜臨時想到的切入點,怎么可能做出這些東西來,他也不懂,貿(mào)然動手做出計劃書,反而漏洞百出。
“沒有。”他如實回答,神色同樣凝重:“在一切都不確定之前,貴府不覺得這太超前了嗎?”
所有陰差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雖然人不多,但現(xiàn)場……都是府君!那磅礴的陰氣交雜在一起,宛若排山倒海一般。
秦夜皮膚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脖子都感覺有些僵硬,沉聲道:“華國閉關(guān)百年,以前和諸多地府的線早已斷開。現(xiàn)在貿(mào)然開動船隊,意向都不探,各位覺得可能嗎?而且,由本府君親自出馬,足見對此事的重視。在一切決定好之后,自然會有華國陰差和各位交接。”
“秦府君。”烈陽長老緩緩開口:“重視和專業(yè)是不一樣的。恕我直言,在您和巴布魯副酋長的交談中,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您的專業(yè)度。還是……”
他頓了頓,緩緩道:“其實朱家并不放在心上?”
秦夜笑了。
“烈陽長老,并非如此,反而恰恰相反。”
“首先,這只是雙方的意向而已。我們并不知道百年后,貴府是否還像百年前那樣敞開國門,畢竟華國也有閉關(guān)鎖國的時候。確定雙方意向,需要的不是專業(yè),而是信任。”
“這個信任,不是我們彼此的信任,而是朱家對我的信任。您應(yīng)該知道,我是駙馬,并非朱家嫡系。朱家派我出來,就是絕對的信任。信任我可以把貴府的意向完整地帶回去。”
烈陽長老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解釋,不再說話。
場面有些許的沉默。圣靈黑曼巴微微朝著巴布魯使了個眼色,看得出來,他在慢慢放權(quán)。巴布魯聞香知雅意,抿了口酒接著說道:“對于秦府君的身份,我們還算相信,畢竟……”
他微微一笑:“如您所說,您其實代表誰不重要。馬達加斯加的地形優(yōu)越,永遠敞開國門歡迎貴府的船隊。”
“好,那具體的流程以后再說的話,朱家是否有計劃,這一次裝載的是什么貨物呢?”
秦夜小心翼翼,一句話都不敢答錯。停頓了數(shù)秒才說道:“藝術(shù)品。”
“比如?”
“比如一些上好布料織成的衣服,特殊寶石雕刻的首飾等等,還有一些大家制作的擺設(shè)。”
這是他看過,目前統(tǒng)計出來的資料上有的。而且還不少。
“雨飛燕呢?”就在此刻,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從座首傳來,圣靈黑曼巴直視著他的眼睛:“朱家承諾過我,下一次航路,將帶來十只雨飛燕。這個承諾……”
他眼睛瞇了起來:“不算數(sh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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