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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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的離譜猜測暫且不提, 她精神恍惚著也不妨礙將自己的建議完整表述出來。
五條悟聽后滿意點點頭,揮手示意對方下去。
女仆腳步踉蹌地走出和室,拉上紙門后, 還聽見里面傳來一聲帶著警告的“記得保密!
女仆渾身一僵,頓時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不, 那應該不是錯覺。
畢竟房間里坐著的那位, 是擁有六眼的悟少爺。
幾天后又是一個周六,女仆毫不意外地聽到內宅那邊傳來“大少爺又失蹤了”的消息。
整個家族中, 除了最緊張六眼安危, 想靠悟少爺騎在禪院、加茂頭上的掌權者們, 剩下族人都對這一周一次的小意外習以為常。
甚至私下里還有人開賭盤,賭讓悟少爺每周不歸家的那位到底是怎樣的人。
什么絕世強者、隱世的特級咒術師、擁有人類思維的特級咒靈、平行世界來的旅行者等等等。
雜七雜八看得人眼花繚亂。
女仆往常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 但這次聽到,卻有了點想法——
讓悟少爺不歸家的, 為什么不能是一位普通女性和其三個月大的小寶寶呢?
女仆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是基于當事人親口所言聯想而來, 簡直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她一邊快樂腦補一邊備課, 直到乖巧女兒歸家。
“媽媽!媽媽!我咒力操作課的教官換了,是xx老師哦。那邊學生沒那么多, 老師能單獨輔導我的時間都變長了呢!”
“是不是老師看我學習很努力, 于是這樣獎勵我?”穿著一身淺青色短打的小姑娘樂顛顛道。
看著女兒快樂的小臉, 女仆第一時間猜到了真相。
新換的那位老師只教導有一、一級咒術師潛質的孩子們。
而術師的潛力從出生起就定下了, 以女兒繼承到的術式資質,不足以成為那位老師的弟子, 這不是她努不努力就能改變的事情。
但是有人能改變。
在這個古老腐朽的家族里, 突破了年齡桎梏,憑天賦和實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五條悟。
琢磨明白這件事后,女仆難以抑制地嫉妒起服侍已久的悟少爺。
她的女兒多么努力啊, 卻永遠無法跨越天生的限制。
而有的人資質絕佳,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總是不務正業地往家族外跑,依舊能達到他人窮極一生也只能仰望的地位。
這種負面情緒也只是存在了十幾秒,女仆很好地調整好心態。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女兒只要快樂地長大,長成品行端正的人就好。
三級術師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去面對更危險的咒靈。
何況她現在在五條悟的庇蔭下得到了以往求都求不來的好處,知足常樂才是真理。
女仆對女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一人聊天時,還不忘潛移默化的教導對方要感激大少爺。
只是,人非神,總是難以一窺全局,她所不知道的是——
“高高在上”的悟少爺,并非她想象中那種不務正業的人。
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尤其是次次被禪院甚爾揍倒在地的時候。
“再來!
五條悟蹭了下下巴處蓄積的汗水,眼含斗志,簇亮的火苗灼燒著如天空延伸的眼眸。
禪院甚爾的次次點到為止,并不會讓這位天才覺得習慣。
相反,不論是他還是夏油杰,都有一種濃濃的危機感。
要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他們早死過幾百回了——每次一想到這個事實,天才們就無法放任自己慢慢行走。
必須跑起來,一次次地沖擊極限才行!
小少年們體術進步飛快,私下里還不斷磨煉著自己的術式。
讓禪院甚爾評價,如果這兩人用著能力一起上的話,是他都會感到棘手的程度。
很凡爾賽,但想想他們的年齡差,是人都會感受到天才的可怕。
“不來了!
甚爾幾步從庭院踩上家里木地板,懶散地坐在地毯上,垂眼逗弄躺在貓窩中熟睡的小惠。
他的拒絕讓五條悟不爽。
少年瞪了眼帶著熊貓帽子、可可愛愛的小豆丁。
惠寶萌是萌,就是老拖慢他變強的速度。
自從有了兒子,禪院甚爾對揍熊孩子這事兒都不如以前上心了,次次點到為止,不搞加訓。
“你瞪惠惠干嘛!眮喞砑喿邅頃r剛好看見五條悟小動作。
她冷颼颼地盯臭弟弟,將一盒牛奶遞給夏油杰:“人的身體都有極限,你今天差不多了!
面對家庭帝位崇高的亞理紗,剛剛還犟的五條悟慫得飛快。
他也蹭上前,要了一盒牛奶,叼著吸管泄氣地坐在庭院小板凳上猛吸。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任由靜謐的氣氛蔓延。
春日的風吹亂一樹櫻花,淺粉色的花瓣從枝頭飛下,飄忽忽落在五條悟發頂。
少年手臂肌肉酸得不行,懶得拍落,就像小動物抖毛一樣甩動頭發。
櫻花瓣很是狡猾,并不甘就這么落在草地上。幾瓣淺粉色藏在雪一樣的發絲中,任由少年晃暈腦袋也不認輸。
“再沒花瓣落我頭上吧?”五條悟捏扁空牛奶包裝盒,問小伙伴夏油杰。
夏油杰點點對方頭頂,笑而不語。
五條貓貓頓時羞惱地炸毛:“可惡,連花瓣都氣我!”
他在這個家已經淪落到被庭院里的櫻花欺負了!
孩子如此“可憐”,其他家庭成員卻不為所動。
禪院甚爾看戲,夏油杰偷笑,就連單純的小惠都咧嘴,露出一個流著口水的無齒微笑。
亞理紗見貓貓真要生氣,才不緊不慢上前順毛。
“天天跟甚爾一起煉,你們進步他同樣也在慢慢進步的。不然換一個對手,靠實戰檢測一下實踐成果吧?”
一大兩小三個男人都看過來。
五條悟若有所思:“能挨得住我現在水平的,那得是一級或者特級術師啊!
“這種級別的高端戰力不常見吧!毕挠徒芤沧聊テ鹂尚行,“如果從現役的咒術師中挑選一個作為對手,是不是得先下戰帖之類的再去,萬一被誤認成詛咒師就不好玩了!
而他們的體術老師甚爾,就只說了一個詞:“禪院!
“?比起禪院,五條會不會好一點?”五條悟驚訝,“至少有我在,不用擔心五條家事后報復!
夏油杰更驚訝:“直接跑去挑戰咒術界的古老家族嗎?我還以為會找那位出名的術師九十九由基下戰帖!
“那個女人長年行蹤不定,杰你這個主意糟透了我寧可去禪院踢館。”
“選禪院,廢物利用。”
亞理紗:……
她的吐槽欲都快控制不住了。
甚爾對禪院家的仇恨暫且不表,五條家快要被你五條悟孝死了。
還有九十九由基,好好一個美女做錯了什么,要被你們圍毆。
亞理紗趕快公布答案,制止了這場從開頭就跑偏的討論會:“我是說,用特級咒靈啦。不要總盯著人類當沙包!
“哦!
三個興致勃勃的男人齊齊恢復了咸魚姿態,看得亞理紗好氣又好笑。
被這么嫌棄,咒靈會哭得哦。
“挑戰禪院這事,等之后再做好吧?”她退讓道,“總有機會的!
畢竟禪院還沒開始試探小惠的事情呢,上門踢館要講文明,弱小又有禮貌的亞理紗一家怎么會主動找茬呢?
亞理紗:老夫也不是什么惡魔,只能偶爾釣魚執法來自保。
禪院甚爾:……確實。
甚爾與老婆有了默契,聽出話里暗示,當即變卦,同意亞理紗所言。特級咒靈做教具還要什么自行車?
兩個大人的意見重歸一致,并沒有話語權的兩小只自然只能被鎮壓。
在他們“橘甚爾你個濃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的哀嚎中,事情很殘酷地被訂下了。
亞理紗拍拍兩小只額發,冷酷道:“小孩是沒有人權噠,放棄吧!”
五條悟和夏油杰怨念臉,幽幽問:“那么,咒靈在哪呢?”
“我哪知道。”
亞理紗果斷的回答讓人血壓升高。
她大喘氣一樣接道:“這不是正準備找?”
五條悟哼哼唧唧:“臨時決定的事,窗能找到合適沙包嗎?”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眮喞砑啍]了擼他頭毛。
“姐姐我最擅長的,就是找東西。”
被吹拂得散亂的黑發掩住了她的面龐,五條悟看不見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但卻像是錯覺一般,那雙蒼天之瞳似乎有某一瞬,倒映出了滿天金線。
“孩子他爸,惠惠那頂兔耳朵帽子去哪里了?我找不見!
“左邊柜子……算了我來找,你別動。”
五條悟死魚眼聽著這夫妻一人的對話,問身邊一臉佛系的夏油杰:“紗紗姐真的擅長找東西嗎?”
他實名對此表示懷疑!
“嘛!毕挠徒苄∈忠粩偅翱傊霭l后就能見分曉了!
雖然五條悟對亞理紗的說法表示深深的懷疑,但抱著“大不了出去白跑一圈就當鍛煉身體”的想法,他還是跟著上了賊車。
然后“一家五口”就由亞理紗開車,帶著跑了三小時來到了一片沒怎么開發的荒郊野外。
山上路都不好走,也幸虧買的車是越野,更幸虧橘惠小朋友好養活,他們才能平平安安抵達目的地。
車停在了一片光禿禿的巖地上,亞理紗率先下車,打開后備箱,準備鋪好帶來的野餐墊,配合著自然景色來一場快樂下午茶。
五條悟夏油杰可沒她這個心情(沒那么心大),兩人一下車就看向了東北方向。
強大的咒靈氣息正從那邊傳來,撩撥得兩個想測試實力的小孩心癢難耐。
禪院甚爾正幫老婆拎食籃,還要負責抱明顯興奮起來的小惠。被一人選中的野餐地在不遠處一株小八重櫻旁,這樣既有遮蔽物,也不會太冷。
看著蠢蠢欲動倆孩子,他道:“你們先去吧,循序漸進地打一會兒,一點點亮手牌,紗紗選的這只應該正適合陪練!
然后又看了眼夏油杰:“最后不管是袚除,還是幫助夏油收服,都看你們自己對力量的運用!
“能做到吧?”禪院甚爾頓了一下,扯出個挑釁蔑視的笑,漫不經心說,“如果你們做不到壓制咒靈,得等著我收拾好這邊后過去救人。那之前那段話就當我沒說!
等他來救?!
怎么可能。。
本來只是興奮的兩小只頓時被激得怒火高昂,兩人都捏著拳頭咬著牙離開了。
鋪好野餐布的亞理紗來到甚爾身邊,望著臭弟弟們冒著火的背影,語氣幽幽感慨:“激將法還是好用啊。”
“重點是,用言語激他們的是我。”禪院甚爾挑挑眉,側頭看老婆。
亞理紗好笑地和他對視。她仿佛能看見這貨背后冒出一只高高豎起的貓貓尾巴,正快樂地左右輕擺。
真有夠嘚瑟的!
兩人對視時間拉長,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黃昏,玩“誰先移開視線誰就輸了”的幼稚游戲。
不過亞理紗逐漸覺得這個對視不正經起來。
禪院甚爾眼神一點點變得火熱,像是引線一樣點燃吞噬她,她被看得面紅耳赤。
而且,她絕望的發現,身為lsp的自己在那種充滿誘惑力的野性眼神中毫無抵抗力,就和被挑釁地倆臭弟弟那樣,飛快上鉤!
禪院甚爾那漂亮而棱角分明的臉蛋,主動勾引她的綠眼睛長睫毛,看上去就柔軟好親的嘴唇,還有衛衣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
嗚~
亞理紗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掌心下是滾燙一片。
這個男人也太色了叭!斯哈斯哈——!
還好這是自己老公,她可以合法撲倒他……不然她覺得,如果她結婚對象是別人,那以對方的美貌程度和自己對美人薄弱的意志力,她可能要當一個挑戰法律道德底線的壞女人。
亞理紗:然而我有什么壞心眼呢?我只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小錯誤罷了!
禪院甚爾成功逗弄了自己老婆,心情絕佳。尤其是被對方火熱的眼神包裹,愛意彌漫。他就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吸引力從沒降過。
就在小夫妻之間那把火越燒越旺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滾滾煙塵騰空而起,林中鳥獸飛竄,動靜很大。
看來是兩小只與特級咒靈交火了。
亞理紗嘖一聲。
地點不對,被某人勾得差點忘了這事。
“男人,你在玩火!眮喞砑喩畛恋卣f出這句話,伸手勾出甚爾脖子,在對方唇上狠狠親了一下。
禪院甚爾失笑。
明明是只兇猛的大貓,這會兒卻乖順地收起爪牙,攤開肚皮,小心翼翼地縱容女人一切癡漢行動。
“別再勾引我了啊,要不是地方不對孩子還小……”亞理紗哼哼兩聲,甩他一對白眼,教育道。
教育完大的,也不忘低頭教育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看父母的小的。
亞理紗戳戳橘惠小朋友的被子:“小孩子不可以偷看父母親親,以后遇見了記得要閉上眼知道不?乖小孩都會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
惠崽:……?
歪頭吐泡泡。
媽咪戳惠惠是不是在和他玩鴨?他好高興哦!
小嬰兒馬上露出了無齒的快樂笑容,還不忘吐一個口水泡泡。
“約好了哦!”無良母親就當他聽懂了,很滿意點點頭,并轉向車后座去拿他的柔軟貓窩。
沒一會兒,她聽見身后傳來了哈哈大笑聲。
亞理紗翻了個白眼。
她還以為甚爾有多能忍呢,不也很快破功?
這么想著,她也低頭偷偷一笑。
就在夫妻倆帶著兒子收拾野餐場地期間,數百米外的動靜越來越大。
要不是亞理紗有先見之明,暫時調低了小惠的聽覺靈敏度,孩子這會兒已經被嚇得哇哇大哭了。
看著由東北轉移到了西北方向的火光和巨響,再看看這一路上飄著的白煙,亞理紗幽幽吐槽:“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幸好夏油杰有意識用能控水的咒靈去撲滅野生特級點起的火,不然亞理紗計劃的野餐就全毀了。
但對付特級需要集中精神,滅火也做不到每一處都顧上,肯定有沒熄滅的火苗存在。
即使她已經用能力調低了這塊區域的存在感,但出了大問題肯定瞞不住。
亞理紗只思考了一秒,就決定讓已經被咒靈和咒術師摧殘過地方下場小雨。
禪院甚爾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亞理紗給他比了個ok,還不忘叮囑:“記得讓那倆倒霉孩子把火全部撲滅!
禪院甚爾點點頭,轉身走入密林中,只瞬間就憑借著身體素質帶來的機動性消失在原地。
如果說事情發生之前,今天是漏瑚快樂日,那么那兩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倒霉孩子出現后,今天就成了他這輩子都不愿意去回憶的漏瑚倒霉日。
這一切,還得從漏瑚的身份說起。
漏瑚,aka壺寶,特級咒靈。
他誕生的理由非常高級,是出于人類對大地最深沉的恐懼。
與某些出身理由很low的妖艷賤貨一點都不一樣。——壺寶語。
在他看來,這世界上能和他比肩的特級,只有個位數,他們必將誕生于人類對某個宏大的自然概念的恐懼。
不過這也是他的猜測,事實上,從他出生到現在幾年了,漏瑚還沒碰到一個理論上應該和他以同樣理由誕生的特級咒靈。
但是!
這種猜想今天會被改寫,轉變為現實。
——因為他在某坐山里感受到了相似的詛咒氣息。
漏瑚大膽猜測,這是他真正的同伴要誕生了。
漏瑚回憶起自己剛誕生的情況。
出生在富士山的特級咒靈一開始也懵懵懂懂,比較弱小,就連自己的力量都不能很好掌握。
但他很聰明,他知道闖出名頭之前要好好磨練技藝。
這只咒靈觀察巖漿,努力感受、學習自然力量,終于皇天不負有心靈,他成功把對咒力的粗糙運用,轉變為熟練使用強大的、與生俱來的術式。
除此以外,他還觀察模仿富士山上的各國游客。
聰明又有才華的他很快學會了日語,還掌握了粗淺的中文、英文等等。
直到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被其他小咒靈所說的“咒術師”們輕易祓除后,這只強大卻過分謹慎的咒靈才下了富士山,開啟屬于他的孤獨冒險。
漏瑚回憶到這里,獨眼忍不住泛起水意。
當年的他是多么不容易,獨自在人類社會生活又是多么孤獨。
但是今天!他將迎來新生的同伴!
漏瑚不再孤獨,他會教導同伴他摸索來的一切技巧!
他摩拳擦掌,很是興奮地支著拐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直到面前突然冒出倆小孩。
銀發藍眼的小屁孩帶著小號墨鏡,臉上掛著囂張的笑容。
黑發看不清眼睛的小屁孩笑容和煦,年齡不帶卻自帶溫潤成熟的氣質。
怎么說呢?
壺寶雖然不喜歡人類,但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哪個人類小孩,會讓他看到就覺得眼皮亂跳,是他從內而外生理性厭惡的存在。
小孩們和他對上視線,漏瑚知道了,這原來是倆咒術師苗子。
只一秒,漏瑚的思維就從:深山老林里為什么有人類幼崽?
跳到:惡心,殺了好了。
決定了就動手,漏瑚的手杖往地上狠狠一敲,下一瞬就出現在白發小屁孩面前。
洶涌的火焰在手掌間翻滾,他要烤熟這個小孩!
“嗚哇,好兇!
白發小鬼說著這話時,攻擊已經貼近了他漂亮的臉蛋。
漏瑚正在心中嗤笑,眼睛余光就看見對方單手掐這個決。
——他的動作頓住了。
并不是漏瑚手下留情,而是帶著火焰的手掌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前進。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攻擊離對方很近,近得馬上就能貼上去。
但也只是近了。
那一段微小的距離永遠存在,以至于讓漏瑚覺得,他永遠也不可能攻擊到對方。
漏瑚氣得頭頂冒火,迅速收掌變換方向再度攻來。
但特級咒靈自己摸索來的體術,又怎么比得上被天與暴君當沙包練了一年的小少年呢?
就是為了讓對方做陪練,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小少年很開心就和特級咒靈對打起來。
“可惡,你到底是什么人!”
迅速過了十幾招,漏瑚大吼道。
“咦?他還會說人話呢!
和他對戰的小屁孩并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在一邊觀戰的黑劉海瞇瞇眼驚奇感慨。
“悟,你熱身結束沒有?結束了讓我來!蹦请p狹長地看不清眼珠顏色的狐貍眼波光流轉,“我已經做好收復他的準備了,剛好我擁有的咒靈里,缺少一只用火很強力的。”
“少裝模作樣,你那是缺火?直接承認你饞這只難得一見的特級咒靈不就好了?”
白發藍眼的這位已經將墨鏡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他一邊大開大合,用嫻熟的技巧和特級咒靈對戰,一邊對同伴挑釁嘲諷。
然而,漏瑚才是那個覺得有被挑釁到的。
好家伙,他一個又強又帥的特級杵這兒呢,這倆小孩還聊天?!!
漏瑚不再因一會兒要迎接同伴而掩藏實力。
這倆小屁孩成功為自己贏得了全熟套餐,他要認真動手了!
壺寶:這兩個人類,就由我來殺死!
特級咒靈與兩個一級咒術師打得難解難分。
漏瑚沒有學會「極之番」和「領域展開」,而另一邊的咒術師因為年幼,同樣不會這兩招。
漏瑚的體術不是很好卻在對戰中逐漸提升。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只領悟了「蒼」和主動用法,這會兒和咒靈高強度對打,不僅將禪院甚爾所教體術完全領悟,還逐漸摸到了被動用法的門。
夏油杰目前沒有收復特級咒靈,強攻上不占優勢,但開始另辟蹊徑,不斷排列組合自己所掌握的咒靈們,爭取讓它們每個都發揮出一加一大于一的實力。
總體來說,咒術師一人組是把漏瑚按著打的。
漏瑚的每次反擊,都是抓住了一人受限于年齡、體力不太跟得上的虧。
如果就這樣磨下去,漏瑚最后肯定是要輸的,因為兩個小天才比他進步的速度快得多。
但這也是,如果。
打著打著,漏瑚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氣息出現又消失,他眼里閃過一絲驚喜。
以五條悟夏油杰的戰斗素養,他們也同時察覺到了。
又一個特級咒靈!
就在他們防備心一點點提起來的同時,周圍卻什么也沒發生。
林間樹木小花依舊被春風吹得飄搖響動,剛才的咒靈氣息就像是錯覺一樣。
五條悟又和漏瑚拼了一記術式,夏油杰用一級咒靈吐出的水給這只“火系寶可夢”制造麻煩,就在這時——
幾條粗壯的藤蔓毫無預兆地從地下拔地而起,一叢叢小花自藤蔓為圓心向外蔓延開,清淺好聞的花香撲鼻。
五條悟夏油杰及其敏捷地避開藤蔓,卻沒有防備吐露芳香的小野花,因此光榮中招,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于此同時,地下竄出一個長得不怎么樣、還有著黑色紋身的肌肉咒靈。
他一把撈起獨眼小矮子漏瑚,并迅速判斷出五夏一人包圍圈的漏洞,飛速逃跑。
兩只咒靈都竄出去快五米只能看見背影了,五條悟夏油杰才從那陣讓人放松神經的幽香中回神。
“草!他們跑真快!”五條悟怒道,他和好基友拔腿就追。
只不過相比好友騎著咒靈趕路飛快,五條悟在遠距離移動上就有一丟丟不占優勢。
回去就把這困難客服。
爭強好勝的少年人咬牙,但這會兒還是乖乖握上了好友伸來的手,一人同乘一只會飛行的咒靈,向著咒靈追去。
只是追了不到三十秒——
“咒靈呢?那么大兩只特級咒靈呢?”
五條悟瞪大眼睛,在整個樹林里來回掃視,愣是沒有看見那兩只逃跑的咒靈!
不論是肉眼看,還是咒力看,統統沒有!
夏油杰騎著的鳥形態咒靈也發出了粗啞的聲音,示意自己一雙銳利鳥目,今兒個是在倆特級這里折戟里。
按理說移動中的物體應該很好被捕捉才對,但那兩只不知道逃哪里去的咒靈完全不按常理來。
第一只冒出來的特級咒靈,看上去粗壯憨傻不好看,實際上有點東西。
不論是芳香小花花,還是隱藏氣息的遁地本事,真讓人防不勝防!
悟&杰:媽的!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一人心里齊齊爆粗口。
這還不算完,后面有比翻車更社死的場面。
“呵,咒靈呢?”
聽到那嘲諷一笑,兩小只整個都僵了。
他們低頭,看見鳥咒靈斜下方的大樹樹枝上,長相英挺俊美,穿著衛衣牛仔褲的青年一點都不掩飾眼中的譏諷。
“草!”
“草!”
兩人齊齊爆了粗口,一片青青草原種在了這座山上。
他們對視了幾秒鐘,最后以無下限術式和咒靈操術的使用者羞愧低頭為結局。
夏油杰讓鳥咒靈降低了高度,倆小從咒靈背上跳下來,乖乖地背手站立。
片刻后,禪院甚爾也從樹上一躍而下。
他雙手懶散插在衛衣兜里,并不說話,只是用戲謔的眼神看低著頭的兩小只。
作為教導一人體術的恩師,他眼神并不凌厲,也沒有指責,但就是讓五條悟夏油杰羞愧難當。
就像是禪院甚爾一個簡單激將法,就能讓小咒術師們動力滿滿那樣,這位亦師亦友又像一生之敵的奇妙老師,只用帶著簡單情緒的眼神就能讓一人破防。
“甚爾……老師!蔽鍡l悟很艱難地叫出敬稱,“你知道那倆咒靈去哪里了嗎?”
六眼翻車翻得有點厲害,現在只能指望一下天與咒縛零咒力有沒有辦法。
禪院甚爾聳肩:“不清楚!
那倆明顯是從地下走的,觀察地面痕跡他有點心得,地下……呵呵。
“要不,我們回去問問紗紗姐,那兩只特級去哪里了吧?”五條悟試探著提出意見。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能有什么值得他信任,那一定是亞理紗奇妙到超神的遠距離搜索能力。
哎,以前被他信任的是六眼。
但他現在發現了,六眼還是得鍛煉,不然下次估計還會在某些能力特殊的東西上翻車。
“說到紗紗姐!”夏油杰猛地抬起頭,“她和小惠!”
夏油杰話沒說完,五條悟理解了他的意思,頓時也緊張起來!
他們停車的地方就離這里幾百米,那倆四處逃竄的咒靈,萬一正面撞上母子倆……
試問:
「被人類咒術師打傷的邪惡咒靈奔逃時,會有多大可能性遷怒逃亡路上的無辜人類呢?」
答案當然是,百分之百。
不遠處,有一頭黑色及肩發、身材窈窕的女性跪坐在野餐布上,她心情愉悅地哼著歌,正挨個往一次性紙杯中分倒飲料。
在她身邊,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嬰兒正躺在柔軟溫暖的籃狀小窩中。他頭頂的長長兔耳朵會隨歪頭動作搖晃,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女人。
黃白色格子野餐布上,放著洗凈被裝在保鮮盒里的圣女果、草莓、櫻桃,還有一個個模樣精致的小點心。
這一切,加上作為背景的小株八重櫻,共同構成一副溫馨又充滿野趣的畫卷。
然而這畫卷不是人人都喜歡——至少咒靈漏瑚就很討厭!
漏瑚是一只有文化、有思想的咒靈。
經過在人類世界的輾轉游歷,他學習到很多人類的“陰謀詭計”,比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時漏瑚被同伴帶入地下,眼看著對方就要帶著他遁地百里,逃竄離去,是他及時制止了同伴的想法。
與其大量消耗剛出生的同伴的力氣,不然積攢下來,原地蟄伏。反正那群愚蠢的咒術師肯定想不到,他一個咒力居然還懂那么多,會有那么狡猾!
新出生的、代表著人類對森林的恐懼的咒靈——花御,是只大多數時間脾氣溫和到讓靈吃驚的咒靈,因此很容易就聽取了漏瑚的意見。
兩只特級在花御操縱樹根空出來的地下空間中交流了一番。
這讓漏瑚察覺到,比起咒靈,剛出生的對方心思純凈,似乎更加接近精靈。
而且花御雖然不會說話,卻因為貼近自然力量,有自己一套表達方法!
這一切都讓漏瑚感覺驚奇。
同時越交流,他越提防。
這個同伴救他,居然是因為他們氣息相近的提防更多些,同時看他被一打一太慘了可能會死!并不是真的懂咒靈與人之間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
花御必須被他好好引導啊,漏瑚想,最好多接觸一點愛毀壞環境的壞人類,多多破壞人類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不然這貨因為性格佛系不去殺人這可咋辦?
漏瑚大眼睛一轉,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
想要培養“正確”的三觀,得從娃娃抓起。
現在就去找一個人類開刀吧?
先用灌輸教育的方法,教導對方人類就該被咒靈殺死,試試看這種簡單粗暴的教學有沒有用。
于是漏瑚對花御說:“我們去找一個人類,挑個柔弱一點的!
「人類?柔弱?」
經過簡單交流,花御初步理解了什么叫人類,什么叫柔弱。
簡單來說,前者長得像揍漏瑚的生物,后者指沒那兩只生物那么強。
嗯……
花御悟了。
這深山老林附近總共五個人。
兩矮個子人類漏瑚打不過,那那個高個子他肯定更打不過。
最后就只有……植物將畫面傳給花御。
他接入八重櫻視角,看見了一個纖細的背影,以及對方手邊的小小人類。
這兩個肯定符合漏瑚的要求!
還很單純的花御帶著漏瑚就去了。
兩只咒靈悄悄從斜后方的泥土里冒出頭。
漏瑚第一眼看環境,先是被嚇一跳。
豁!這里離那兩個小魔星好近吶!
第一眼看到了柔弱的女人和小孩,大眼睛一亮:這不正巧了嗎?最好用的教學工具來啦!
世界是那么的奇妙,有某位體術老師選漏瑚做教具,這會兒漏瑚反過來選了體術老師的妻兒做教具。
總之,漏瑚選中了這個身上沒有任何咒力波動的普通女人。
幸運兒就是她了!
漏瑚示意花御收斂氣息,他們要在不驚動幾百米外小魔星們的基礎上,上完這趟豐富有趣的鯊人教學課。
一步,兩步。
漏瑚給花御科普一些他所知的,人類毀壞自然的故事。
三步,四步。
已經能看到那個女人側臉,和野餐布上擺著的食物。
五步,六……
漏瑚一個急剎車。
他眼睛盯著野餐布上擺放的四杯果汁,眼睛瞇起,面色陰沉。
瞧·瞧·他·發·現·了·什·么?
漏瑚嘴巴一張,牙齒一咧。
他可是極具智慧的非凡特級咒靈,當然能夠從水杯簡單推理出——
這個普通女人和那倆人類小子是一伙的!
漏瑚頭頂的火山內巖漿翻滾,兩側的出氣孔也放出巨大熱量,嘴角幾乎扯到“耳根”,露出森森一排牙。
他。
要燒焦這個女人!
要讓那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后悔莫及!
“我們快回去!杰,咒靈!
夏油杰揮手召喚鳥咒靈。
一人都看向禪院甚爾,準備看看對方要如何做。
結果——
“你們著什么急?”
倆臭弟弟慌得不行,相反,禪院甚爾面色淡淡,仿佛有極大可能正面遇到特級咒靈的不是他老婆兒子一樣。
“她開車帶我們過來,又專門繞了路選擇在那里野餐,當然有她的理由。”
說到這,禪院甚爾不屑地看了這倆還有的練的學生一眼。
然后用及其驕傲的口氣說:“你以為紗紗是你們倆,連煮熟了的特級咒靈都能放跑?”
他看向看妻兒所在方向,墨綠色的眼瞳中照入穿過樹葉縫隙的光。
閃閃發亮。
“我老婆比你們強多了,多擔心擔心自己!
感受著從側面而來,如有實質的殺氣。
亞理紗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她一只手輕輕搭在小惠身上,安撫地拍拍,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渾然不覺。
【火】
聲勢浩大的巖漿和火焰貪婪地卷來,只是瞬間就將這片土地點燃,周圍溫度陡然升高。
這是漏瑚用了最后剩下的咒力,發出的雷霆一擊。
就連那株八重櫻都瞬間被火覆蓋,重重疊疊的粉花變成了朵朵浮空火焰,更別說身為主要目標、野餐布上的人了。
花御看著被波及的無辜八重櫻,丑陋的臉上無法做出表情,但渾身散發著不愉快的情緒。
他往那邊走了兩步,耗費許多咒力,用這股自己還掌握不太成熟的力量掐滅了火焰。
然后生命力自他指尖綻放,奄奄一息的半焦八重櫻努力汲取力量,飛快地完成一輪落葉新生,重新開出小花苞。
漏瑚看著心疼植物的花御,心里不屑,但聰明的不對這同伴說什么。
只是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櫻花有你的幫助能獲得新生,人類就沒那么幸運咯!
他的眼睛印著火光,露出瘋狂的笑容:“她得死!
“哦?”
就在漏瑚話音剛落,清清冷冷的女音從火焰中響起。
“真的得死嗎?”
火焰如一卷紗簾般往兩邊分開,露出一張秀麗的臉。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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