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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136章 不速之客,拳問宗師(二合一)


第136章  不速之客,拳問宗師(二合一)

    縱然徐廣并未任何大張旗鼓的宣傳,但源城城守沈流羈押源城眾多武師修為以上的強者至源山深處之事,很快便傳了出去。

    天亮之后,不知多少飛鴿,自源城各方飛出,飛向幽州各大城池,又像漫天的雪花一般,傳遍幽州。

    徐廣!

    這個陌生無比的名字,似在一夜之間傳遍幽州武林,為世人所知。

    其自領城主而非城守,更是引得無數人為之咂舌,也不由心生敬佩。

    如今大乾尚未崩塌,自立城主,是對大乾制度的挑釁,也是對自己的自信。

    源山一戰,徐廣駕龍而去,以一敵萬的事情也隨之一并傳了出去。

    駕龍,以一敵萬,都是很能引動人心的詞匯。

    這樣的詞匯,總是帶著無盡的傳奇。

    雖是利用了異獸,但卻也展示了徐廣的手段,徐廣能夠輕易格殺三變蠻族的事情,也被人繪聲繪色的說與他人,又傳出源城。

    有人心向往之,欲投奔源城,有人冷眼旁觀,只覺其如空中閣樓,轉瞬即逝。

    好事者稱其為隱虎,隱忍之虎,但興許是覺得不夠,很多人以徐廣腳下幽豗為藍本,又傳聞徐廣長相英俊,所做之事,是為了源城武林,乃急公好義之人,又稱其為降龍君。

    降龍君終究比隱虎威風太多,于是廣而傳之,短短數日,揚名幽州武林。

    徐廣對這一切,并未關心,或者說,他對將要面對的一切,都已經做好了心理上的準備。

    他躲躲藏藏太久了。

    就像白書生所言,大丈夫生在塵世,不能五鼎食,便五鼎烹。

    在山幫的人占據城守府后,徐廣翻閱了沈流的藏書,在城守府地下的一處房間中找到了機關傀儡的古籍,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便離開了。

    對他而言,勢力如何,他并不關心,只是少數一些人,如親人、程憐兒之類的,他會付出更多的關心。

    其余的,在他看來,勢力不過是他的實力提升到一種程度后所帶來的附屬品而已。

    白如玉站在徐廣身邊,恭敬的說著清點出來的寶物名單。

    徐廣隨意的聽著,大部分他都用不上,只能交易出去或者給手下人用。

    白如玉的名單太長,徐廣沒有興趣,開口打斷問道。

    “林修呢?”

    “林公子在昨日明公出現后便走了,說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若是明公想要感謝,未來見面,請他喝酒。”

    徐廣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源山中,他還有些東西沒有收起來。

    沈流費盡心思、以眾多強者之血肉煉制的那枚丹藥。

    這丹藥,徐廣不知道名字,搜索器稱之為‘鐵血髓’,一種給血傀使用的東西。

    徐廣猜測,沈流煉制此丹,多半是為了讓血傀真正成為四變的存在。

    四變,一個很恐怖的境界。

    其名通天,人稱宗師,江湖中的傳說不計其數,但最強橫的,大抵都是這一境界,通天宗師。

    徐廣不知道自己與宗師間的差距,畢竟歸根結底,他的修為只是初入三變,能夠三變稱雄,已經讓人震驚。

    鐵血髓名為丹,實則是一種粘稠的像是橡膠一般的液體,徐廣小心的將其收攏,將其存放到與一種名為通煞木所造的木匣中。

    之后他再次去了衛水源頭的水潭。

    站在水潭邊上,他負手而立。

    “小鹿,源城,會是我們的世外桃源,很快,我就能去看你了。”

    外界風雨如何,源城是季小鹿鎮壓玄世之地,徐廣不許任何人再破壞。

    接下來的日子,徐廣攜帶眾多弟子門人,還有四大家族中的一些高手,四處絞殺血衣衛殘留在源城中的人。

    以徐廣的速度配合諸多異獸異種,只要得到消息,很快便能趕到。

    源城方圓三百里的所有據點,紛紛被拔除。

    血衣衛連夜逃走。

    短短十日,血衣衛便像是在源城地界消失了一般。

    無隱無蹤。

    又一日。

    徐廣再次回到了義玄武館,他還是像以往一般,站在崖邊練武。

    直至拳盡,他緩緩站定腳步。

    無我殺拳,想要完全掌控,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啪啪啪。

    程憐兒的鼓掌聲響起,她身形一縱,跨至徐廣身旁,笑吟吟的看著身邊高大的男子,眼中異彩閃動,“城主大人,感覺如何?”

    徐廣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該有什么感覺,所謂城主,與我館主有什么區別?”

    程憐兒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道,“我早就說過,你不適合經營勢力。“

    “我原本并沒有這個打算的,只是源城…”徐廣聲音低沉了幾分,看向下方的滔滔衛水,“終究有些特殊。”

    程憐兒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徐廣對她很信任,并沒有隱瞞季小鹿失蹤的原因,衛水,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季小鹿。

    念及至此,程憐兒心中不禁有些嫉妒。

    搖搖頭,將雜念壓下。

    “但有些事情,總得你這個城主出面做決定吧。”

    “恩?”

    “城中各方勢力都來找過了,關于城稅的核定。”

    稅,是一方大城城守府的軍費與所有政治資金,還有一部分要向乾都上供。

    這是規矩。

    徐廣轉身,“以往都是多少?”

    “肖玉之前是四成,肖玉手段弱些,只要三成,而沈流…是七成。”程憐兒對這些錢財方面的事情很敏感,脫口而出。

    徐廣其實并不看重這些,搜索器能夠搜索到的一次機緣,或許比沈流一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要多。

    哪怕三變之后需要的資源很多,他依舊不想剝削百姓,人心中終究得有些底線。

    他想營造一方凈土,不是想成為獨裁的暴君。

    “很多人都在城守府等伱,你要是愿意,可以去見見他們。”程憐兒輕聲說道,頓了頓,想起秋晚晚所說的話,“只是多半會有不速之客。”

    徐廣點頭,他知道所謂的不速之客是誰。

    無外乎如今幽州的霸主,州牧公孫白。

    他伸出一只手,掌間玄蓮生出,變化莫測,忽的化鳥,忽而成龍,又在眨眼間,化為一道游魚,他的手掌,似一方蘊含萬物的掌中天地。

    “不速之客嗎?其實…我也很期待。”

    “至少,我想了解我現在的實力,在宗師面前,到底是什么…”

    ……

    ……

    霽城是幽州的州城,是幽州一州之中,唯一一個完全被朝廷所把控的大城。

    但現在…

    自公孫白自領州牧,霽城,便不再是大乾的霽城。

    恢弘古舊的大殿中,一道人影匆匆趕來,手中提著一個包裹,興沖沖的走進大殿。

    “爹,爹,有喜事,歲老他們出手伏擊源城四老,一戰而勝,除了閻鐘僥幸逃走外,其余人皆伏誅!”

    殿中,在一個高高的書桌前站著一個高大英武的男子,長須,白衣,正站在案牘邊上,在一張潔白的宣紙上寫著什么東西。

    “喜事,有個屁的喜事!”

    公孫白聽著自己兒子的聒噪聲,手中筆鋒微微一錯,在紙上留下一道很不順眼的黑斑。

    公孫望面上喜色緩緩凝固,“爹,你…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公孫白甩手丟出一道信箋。

    公孫望連忙接過,打開仔細翻看,許久,緩緩抬頭。

    “徐廣?源城義玄武館的館主?一個館主自立城主?此人什么來頭?”

    公孫白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在查,只是此人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當真是讓人頭疼啊。”

    公孫望沉默,頓了頓,有些不甘的說道,“源城是我們的人一直在打,源城四老也是我們奇士府的人伏殺的,這徐廣…”

    “怎么,你想殺徐廣?上面的戰績你沒看到嗎?要殺他,派誰去?歲老?還是風無忌?”

    他口中的兩人,是奇士府三大宗師中的兩位

    公孫望無言。

    “且看這徐廣對我們的態度吧,最差不過又是一個沈流。”

    公孫白負手而立,盡顯幽州霸主之風。

    公孫望點點頭,“我這便飛鴿傳書,讓人去試探一番。”

    其實公孫白心中,并沒有太多擔心,按照一些信箋上所述,徐廣此人自六年前來到源城,一直都是很老實的,只是守著武館,每日修行。

    只是后來沈流來了。

    一切便都變了。

    當然,公孫白并不只關心徐廣之前如何,而是對徐廣的實力,更感興趣。

    也為沈流招惹到其人,讓徐廣爆發而開心。

    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徐廣暴露了實力,其實也是好事。

    待公孫望退下,公孫白站在案牘前,看著桌上寫呲了的字,輕輕念叨,“徐廣,徐義玄,原飛云城人士…”

    轉而,他身形消失在大殿中。

    幽州州首的府邸,公孫白大抵住了六十年了吧,他今年剛好滿六十。

    事實上,幽州一地,自大乾立國以來,公孫,便一直都是這一片極東之地上最尊貴的姓氏。

    州首,像是公孫家的自有物一般。

    公孫白輕車熟路的沿著后花園行走,在一處假山前停下腳步。

    他緩緩推開假山,露出一道冒著寒氣的幽深甬道。

    這甬道,像是一座惡魔之口一般吞噬著一切生命。

    這是公孫家最大的秘密,連公孫望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小白嗎?”

    一道蒼老的女聲從甬道中傳出。

    公孫白站定腳步,恭敬詢問。

    “嬤嬤,您還好嗎?”

    “壓不住了,最多十年,我身上的通玄氣機,便要徹底壓不住了。”內中‘嬤嬤’開口。

    公孫白嘆息一聲,“十年,有些不夠啊…”

    “但這是那位定下的規矩,通玄以上,必要被接引而去,嬤嬤我啊,躲不了。”

    公孫白無言,天下無通玄之人,天人隱士度五衰,宗師橫行天下。

    很早以前,就是如此了。

    “石中玉與張清,似有不同,他們為何…”

    “哪里,都有特權。”

    嬤嬤的聲音,帶著幾分高深莫測。

    ……

    ……

    源山一戰五日之后。

    城守府彩旗飄飛,山幫眾弟子與義玄武館的弟子充當士卒,白如玉充當迎賓,笑著面對一眾來城守府的人。

    今日,是徐廣成為城守府后第一次召集城中諸多勢力首腦。

    城守府議政大廳中。

    人滿為患,再來城守府,所有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周兄,看您的氣色,恢復的不錯啊。”

    “哈哈,王兄也很不錯啊。”

    “你家王沉,還沒回來嗎?”周家家主沉默片刻,開口問道。

    王家家主聞言,緩緩點頭,旋即搖頭,看向那空蕩蕩的主座,“暫時先不回來吧…難道周臺回來了?”

    周家家主笑而不語。

    徐廣成為城主看似威風,但誰能知道其又能堅持多久呢?

    沈流乘興而來,死于非命。

    徐廣比之,如何?

    源城風波之后,沒人再敢隨便下注了。

    “周兄,你覺得新城主的稅,會是幾成?”

    “徐廣隱忍這么久,至少也是五成吧。”

    “城主到!”

    天地間似有龍吟聲響起,繼而便見一道人影從空中掠出,似鳥似龍。

    其人落地間,天地似跟著其轉動,勁力化作火焰、雷霆等諸多玄妙存在,縈繞在其人身旁。

    一朵玄蓮腳下生,災許人間三千年。

    落地。

    黑色的長發隨風而蕩,在空中亂舞,好似攜帶其人滔天武意。

    徐廣緩緩站定,看向諸多來客。

    “見過城主大人!”

    “見過城主大人!”

    呼聲震天,從者如云。

    當人多到一種程度的時候,一起呼喊所帶來的震撼是無法想象的,尤其是這些人一起呼喊自己名字的時候。

    一種舍我其誰的心情很自然的便涌現在徐廣心間。

    徐廣輕笑一聲,壓下心中那不該生出的得意與心思。

    “無需多禮,諸位都是源城德高望重之輩,且我等也算并肩作戰,城中諸稅,便延續之前,三成吧。”

    眾人瞬間大喜,納頭便拜,“多謝城主大人。”

    三成,比他們預測的五成,少了太多了。

    這次會議,回商討很多的東西。

    飛云城中覆滅韓劉兩家,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沈流在城中權勢最盛時,總歸是有些忠心之人的,也不是打算將所有人都拿去煉丹的,總歸是有些真正忠心于沈流的人,而這些人,經過這些日子,大多都已經死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像是戰勝國對戰敗國的瓜分。

    這是一場瓜分盛宴。

    徐廣手下沒有多少勢力,便按照程憐兒之前的計劃,將一切地盤分了出去。

    一切氣氛原本應該是祥和的,就像是之前在飛云城時分贓一般,徐廣站在座首,靜靜的看著下方諸多人為一些地盤搶的面紅耳赤。

    這世道,依舊如此,他能做的,依舊不多。

    他已經盡力在保護底層平民的權益,甚至廢掉了大乾根深蒂固的五階之分。

    但看眼下那些人的樣子,這些政策,似乎無用。

    程憐兒站在他身后,輕聲說道,“亂世當用重典,雖然我很不待見沈流,但其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俠以武犯忌。“

    徐廣點頭,表示明白,并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

    風聲引動,像是有腳步聲傳出。

    緊接著便聽到了一眾山幫弟子的怒喝聲,“什么人!”

    人影掠過,數道人影緩緩落在地面,為首一人,看起來很是年輕,手持折扇,眼眸是一種奇異的藍色,像是寶石一般。

    “在下公孫望,見過源城徐城主。”

    徐廣緩緩起身,他知道,程憐兒口中的不速之客,到了。

    烈日如火,照耀在城守府的青石地面上,蒸騰出一股股氤氳的白氣。

    源城地下水不少,在烈陽下,這種水汽很常見。

    公孫望面容平淡,眼神無比放肆的在徐廣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看某個精美的玩物。

    徐廣緩緩起身,“公孫…是霽城的公孫?”

    公孫望眼中閃過一抹自傲,“自然,幽州這地界,公孫只此一家,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降龍君徐廣?”

    其話說完,看向徐廣的目光愈發放肆,甚至于從徐廣身上逐漸延伸至其不遠處的程憐兒身上。

    他的說法很奇怪,這里是城守府,算是官面上的地方,他開口卻稱徐廣在江湖上的名號。

    這并非是錯誤,而是故意如此。

    顯然,在公孫望眼中,徐廣城主的身份,他并不愿承認。

    “有趣…”

    徐廣轟然向前一步,黑色長發狂舞,化作一道火焰,在空中轟然炸開,又浮現一道黑色的巨龍,在空中狂舞。

    驟然,沖向公孫望。

    “大膽!”

    公孫望的實力雖然只有二變,但身為公孫白最器重的兒子,要見的人又是徐廣,身邊自然有三變強者護持。

    滿頭黃發,面狂如獅,被人稱為玉獅子的三變強者叢如海跨出一步,雙手在空中翻飛,勁力吞吐,凝聚成一道白色的獅子向徐廣揮掌間浮現的神龍沖去。

    神龍在空中驀然張口,在一眾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口吞下玉獅子。

    叢如海面色大變,感覺著自己的勁力以一種無法想象的方式在緩慢消失,他看向徐廣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此人…

    他叢如海乃是幽州成名多年的高手,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奇士府中,排名也是前五,面對徐廣怎么會如此。

    但眼看公孫白就要落入險境,他來不及多想,腳下地面炸開。

    便要向前。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位兄臺再動手的話,我便當是本座的挑釁了…”

    聲音陰冷,似直接在他腦海中炸響,他不敢再動,站在原地,眼神默然。

    他有種感覺,自己若是不信,會死…

    加入奇士府,是為了修行,為救公孫望,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況且,他并不相信徐廣敢殺公孫望。

    神龍變小幾分,但卻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威勢沖至公孫望身前。

    砰!

    毫無意外的,公孫望身形被撞飛了出去。

    像是一道破布一般摔落在地上。

    “徐廣!你大膽,你既然知道公孫公子的姓,還敢傷人?!”

    徐廣雙手后負,面色平淡的看向色厲內荏的叢如海,毫不在意。

    方才過招,他便看出,此人武意怯懦,想入通天成就宗師,或許一生無望。

    這樣的人,不配與他說話。

    盡管他是個三變。

    但在他手中,或許會比那北磐的巫還要好殺。

    四變通天變,須有通天之志,此人道路已斷。

    徐廣并不關心,只是看著倒飛出去的公孫望,朗聲開口,“公孫公子,令尊沒有教過你,在面對強者的時候,應該保持適度的尊重嗎?”

    公孫望口中溢出鮮血,面上顯露怒容,眼底帶著忌憚。

    旁邊有個打扮像是師爺的人連忙上前,雙手抱拳,“徐城主息怒,公子并非不尊重強者…”

    “閣下的意思是,徐某當不上一句強者的稱呼了?”

    “這…”

    徐廣平淡的眼神落在公孫望身上,忽的輕笑一聲,“素問霽城公孫大人組建奇士府,傳言其中高手如云,不知有幾多宗師?幾多天人?”

    公孫白像是聽出其口中的戲謔,起身怒而指向徐廣,“徐廣,你太囂張了!“

    徐廣搖頭,“徐某一向謹慎,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玄色長衣在空中隨風亂舞,露出腳下以異種蠶蟲之絲所織的云龍長靴,虎步龍行,宛如謫仙入世。

    一步步踏出,像是蘊含某種天地至理,踏在公孫望帶來的一眾人心臟之上。

    公孫望面上憤怒消失,其能在公孫白百子中脫穎而出,除了覺醒公孫家狼瞳血脈,便是其品性與城府,“降龍君何意?奇士府并無天人,但有三大宗師。”

    他努力站直身軀,帶著一些特有的倔強,依舊不愿承認徐廣的城主身份。

    “原來…是三大宗師。”徐廣看向蒼穹,眼中浮現一抹奇異,“不知如今哪位宗師在府上。”

    “三空大師。”這時候回話的,自然是師爺。

    “請公孫公子轉告三空大師,徐某有拳,想請三空大師品鑒。”

    霎時間。

    院中陷入寂靜,此刻若是掉落一根針,想來定能被聽得清清楚楚。

    以三變,挑戰宗師。

    此子,瘋了。

    眾人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用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

    宗師者,何解?

    成就非凡受人尊崇而可奉為師表者也,可稱宗師。

    大乾以武立國,國宗并治,哪怕大乾最昌盛時期,宗師便能成就一宗,定立一派,執掌一縣。

    徐廣妄言挑戰宗師,滑天下之大稽。

    大乾立國三千年,英雄如過江之鯽,能稱天驕者寥寥,而哪怕天驕,也無人敢打包票,自認自己能以三變逆伐宗師。

    徐廣并未在乎這些人,他只是看著蒼穹,以肉眼直視烈日。

    “本座今日乏了,白如玉,替本座繼續吧。”

    白如玉向前一步,目中帶著震驚與激動,雙手抱拳,顫巍巍開口道,“遵明公命!”

    徐廣一步跨出,踩在臺階,下一步,踩在墻壁上。

    他忽而轉身,看向公孫望,“煩請公孫公子告知,時間,便定在三月之后吧,聽說霽城九月,飛流川最是恢弘,徐某也想去看看。”

    不等公孫白說話,轉身破空而去。

    院中的寂靜,依舊在持續,徐廣的聲音,帶著回音響徹在院子中,像是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頭。

    徐廣今日之言,究竟有幾分把握?

    在場人大部分經歷源山一戰,見過徐廣的殺伐,知曉其強大,但宗師高高在上,終究給人幾分虛幻的感覺。

    “此人…瘋了。”周家家主嘴唇蠕動,沒有聲音,但看唇形,卻是能看出一些。

    他們又開始沉思對徐廣的態度了。

    只是不管如何,一些小心思,卻是沒了。

    ……

    ……

    傍晚時分。

    義玄武館燈火璀璨如白天,沒有人知道徐廣的心思,為什么不住在已經被改了名字的城主府,而是愿意住在城外的義玄武館。

    他們不明白,但并不影響他們想要靠近城主的心思。

    一艘艘點亮了燈火的小船,緩緩游動,像是水中之火魚。

    義玄武館眾弟子,守在武館門口,看向下方時面帶桀驁,看向身后時面帶尊崇,尤其是在目光掃過那義玄二字時,與有榮焉。

    彎月高懸。

    一身玄色長衣,長發披肩的徐廣站在崖邊,看著衛水中的一切,看著下方的萬家燈火,嘴角露出一抹笑。

    與沈流一戰,成為源城城主,身為戰勝者,也是最大的獲利一方。

    徐廣獲得了太多的資源,沈流搜刮源城各方勢力,甚至將爪子蔓延到源城附近的縣城。

    很多縣城,都是出過宗師人物的,就算再沒落,其中也終究有些底蘊。

    如今這些,都歸徐廣了。

    金器、寶物、秘藥、各種秘法功法,神兵利器,玄世珍寶,應有盡有。

    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會再將搜索器投入到修行資源方面。

    而是專注于自己的提升。

    眼眸中有勁力吞吐,變化萬千,好似無窮無盡。

    化形變的進度,自然也有標志,那日在山中殺人不少,蕩魔也不少。

    徐廣的修為,其實進步的很快。

    只是十余日,他的修為,便在三變的基礎上走出一大截。

    三變大成的標志,因為修行玄功的不同,各有變化。

    但無論是什么玄功,在三變這一階段,無論是控制勁力化形,還是想要再進一步,需要的,都是武道意志方面的參悟。

    與文士的神魂有些類似,但又完全不同,至少武者的肉身與意志,是同為一體的。

    意志的蔓延,引動勁力的化形,勁力化形之后,造就天地變化,身與意合,意與心合,心與天地同!

    九災蕩魔逆亂玄功中,也許尉遲寇其人只是得到了那九天蕩魔真君的些許典籍,其對三變這一境界并不完全了解。

    也許是宗師之路,因人而異,各有千秋。

    在清玄子走之前,甚至在他突破三變前,他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路是什么。

    他將以什么成就宗師。

    徐廣不知道他的路在哪里,或者說,他能選擇的路,太多…

    一路殺伐,遇魔則殺,遇玄窟則鎮的蕩魔之路,統御一方天地,主宰一方生命的霸主之路,亦或者…以災為路?還是大部分宗師的以時間為磨礪,避世而修,精神蛻變之路?

    路很多,也很難選。

    這些徐廣都覺得不錯,但終究是差了一些。

    關于自己的路,他并未選擇交給搜索器,搜索器會給出最優解,但并不適合他。

    直到在源山之中得見衛水之源,見到那一方幽幽深潭。

    他恍惚間看到了季小鹿,也明悟了自己的路。

    他想到了許多東西,想到了修煉的初衷。

    他一直所求,都不過清凈二字,而想要清凈,便是…超脫!

    他所行之路,乃超脫。

    超脫一切桎梏,超脫一切不懷好意之人。

    他所行,只是為掌控自己命運,是超脫,也是…無敵!

    徐廣得出這個結論時,哪怕是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畢竟,他一向不是個霸道的人。

    但卻真真切切的,就是如此。

    所謂超脫,無外乎我無敵,你隨意罷了。

    徐廣輕笑一聲,身后長發舞動愈發隨意,好似一條條黑色的長蛇。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繼而便感覺肩頭微沉,程憐兒的聲音響起。

    “站在高處風大,把衣服穿上吧。”

    徐廣笑了笑,“我這般境界,早已寒暑不侵。”

    “高處不勝寒。”程憐兒笑吟吟看著他應道。

    徐廣仔細的看著程憐兒,忽然發現她似乎變了許多。

    在飛云城初見她時,她站在人群中,稚嫩且驕傲,如今,變得沉穩了許多,但面上的驕傲卻似乎消失了。

    她的驕傲呢?

    徐廣心中想著。

    “憐兒,你想成神嗎?”

    “成神?”程憐兒一陣錯愕。

    徐廣點點頭,“如小鹿衛水之神一般的…源山之神!”

    他手中有官印,又有搜索器,找到幫程憐兒成神的辦法,并不難。

    明悟自己武道之心后,徐廣像是沒了恐懼一般。

    原本他對所謂的長生之毒,是帶著幾分忌憚的。

    如今,他卻覺得其似乎不算什么,他自信未來的自己能夠解決,那這長生之毒,便不再是毒,而是…長生之基。

    程憐兒撩動了一下長發,“你想讓我成神?”

    她語氣帶著幾分玩味,似在期待徐廣說出什么。

    徐廣無法面對其眼中的灼熱,至少在再次見到季小鹿之前,他不會回應程憐兒所謂的喜歡。

    一切,他需要季小鹿承認,只是因為尊重,對糟糠之妻的尊重,也是…對自己過去選擇的尊重。

    哪怕季小鹿曾經說過讓他再娶一房的話。

    他能有今日,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他不會否認自己的路。

    轟隆隆!

    夏日的雨,總是很急,眨眼間便像是傾盆而出一般,從天空潑下。

    徐廣周身三米,像是自成天地一般,沒有一絲水汽。

    ……

    ……

    噠噠噠~

    密林中,雨水很急,很快便在林中匯聚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小溪。

    一道頭戴斗笠的人影在林中飛速掠過,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像是隨時擔心有人追上自己一般。

    其人身似大鳥,躍飛叢林,輾轉多次,在一方洞口前停下腳步。

    “弟子墨鴉,見過師尊!”

    “墨鴉…”

    洞中傳來一道蒼老而又陰冷無比的聲音,“讓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

    “啟稟師尊,源城城守沈流攜大量兵馬押送源城武林中人上山,在山中與降龍君徐廣展開搏殺,之后其人身死,如今源城中做主的,正是那降龍君徐廣。”

    洞中,一道骨瘦如柴的人影驀然睜開雙目,眼底像是帶著一抹赤色的火焰。

    “徐廣?”

    ……

    霽城。

    公孫望恭敬的站在公孫白身前,訴說著在源城中發生的事情。

    他是個聰明人,并沒有添油加醋,只是說到徐廣欲挑戰三空大師時,公孫望面上依舊露出幾分詫異,似不敢相信。

    宗師之威,豈是三變能夠挑釁。

    他看向被自己派去護持公孫望的叢如海。

    “叢兄,那徐廣果真如此說?”

    叢如海抱拳,面上閃過一抹恨意,只是想到之前徐廣鎮壓自己時的風輕云淡,眼中又生出一份懼意。

    “正是,那徐廣囂張無比,對公子動手。”

    公孫白聞言,心中有些啞然,他看出叢如海應該與徐廣交手了,且還落在了下風,不然其不會如此說。

    沒有理會叢如海語氣中的挑唆,默默的看向公孫望。

    “那望兒你覺得此人之狂言,何意?又該如何應對?”

    公孫望恭敬的看著其父,輕聲道,“出軍討伐是不可了,此人狂言,目的有三,一是緩兵之計,其雖然囂張,但兒看的出來,其應不想與我凈幽作對,與沈流等人不同。

    二為行宗師之道,其挑戰三空大師,是為武。

    第三點,并非他的目的,而是他如今的境況,我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其人似乎與玉京山有些關系,至于如何應對,還需父親定奪。”

    他一向是個聰明人,公孫白有侍妾近千,生有百子,他從來都是如履薄冰。

    展現自己的聰明是一方面,關鍵的東西,還是需要公孫白作出決定。

    公孫白聞言,哈哈大笑,虎目微挑,蘊含無上威嚴,“如今遼州那邊蠢蠢欲動,他倒是挑了個時候。緩兵之計,好一個緩兵之計,不過三個月而已,這時間,本座給了,本座倒是想看看,三變如何向宗師問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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