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傅玄麟揮刀自殘
夏日的望舒閣,清新雅致,別具一格。
月下斑駁如墨的樹影打在湛星瀾的身上,將她臉上的小紅疹遮掩住了許多。
「三娘子,方才鄧伯來報,說翎王殿下來過了了。但國公爺沒叫殿下進門,還請殿下往后都不要再來了。」
竹歡的語氣略顯惋惜。
「明明是一對璧人,卻硬是要分開。三娘子當真舍得嗎?」
湛星瀾伸手輕輕摸了摸嫩綠光滑的樹葉,釋然一笑。
「舍不得又能如何?我現在離開他,總比日后他厭倦了我這張丑臉后再離開他要好,至少現在,他心里留下的是我從前漂亮的容顏。」
竹歡輕嘆了口氣。
「若是能找到解藥就好了。只可惜那個荷香已經服毒自盡了。」
湛星瀾摸著樹葉的手款款放下,轉身問道:「荷香說她是受何側妃指使,那何側妃可有交出解藥嗎?」
竹歡搖了搖頭,擰眉道:「皇后醒來下令責打了何側妃***板,可何側妃受了刑卻還是咬定自己不知此事。安國公夫人心疼女兒,連夜入宮為何側妃求情。皇后念及骨肉親情,便將何側妃放了,還了何側妃的清白,并對外宣稱下毒一案是荷香一人所為。」
湛星瀾垂眼眸,思忖道:「何芙嫣敢在東宮耀武揚威,全仰仗皇后撐腰,所以她是斷然不會給皇后下藥的。」
「倒是另外那兩個更有嫌疑,而且荷香說的證詞處處都是紕漏,這也很像柯婉寧平日里不長腦子的做事風格。」
「若我猜得不錯,解藥八九不離十就在柯婉寧或是席憐兒的手上。」
現在解藥就等于把柄,所以湛星瀾根本不指望著能從柯婉寧和席憐兒的手里拿到解藥。
湛星瀾離開了翎王府后,內心平復了很多。
她仔仔細細的回想了壽宴當日發生的事情。
按照皇后毒發的時間來推算,從觸碰毒藥到毒發,大約是一盞茶的功夫。
算出了時間,便可倒推出她約莫是在見傅霆軒和曇香來找她時中的毒。
但傅霆軒并未與她接觸,那毒害她的便只有曇香一人了。
湛星瀾想到這兒,便對竹歡吩咐道:「明日你悄悄的去找百里墨一趟,讓他轉告殿下,曇香極有可能就是給我下毒的人。如今皇后面容有損,已然顧不得翎王府了,不如趁此機會將曇香關押起來,以免她繼續禍害翎王府。」
「婢子明白了。」
「我讓你尋來的藥可準備好了嗎?」
「都已準備妥當了。可是這毒實在厲害得很,稍有不慎便會使肌膚潰爛化膿。三娘子,要不我們別試了吧。」
「放心吧,我會小心用藥的。」
次日,竹歡一大清早就埋伏在了翎王府外的小巷子里守株待兔。
可她等了足足一上午都沒有見到百里墨的身影。
「這人真是的,平時沒事兒就愛東逛西跑的,今日倒待在府里不出來了。」
竹歡氣悶的撿起地上的樹枝在墻上一通亂畫。
「你是來找我的嗎?」
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竹歡的身后響起,嚇得她一下扔掉了樹枝。
她轉過頭來看了看百里墨,又看了看翎王府大門的方向。
「你,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Z.br>
百里墨眼下一片烏黑,有些頹唐的說道:「我方才從西市回來,遠遠就瞧見竹歡娘子在此,所以便過來了。」
竹歡有些擔憂的說道:「百里典軍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
「王爺吩咐我去追查毒藥的來源和解藥,這幾天都沒怎么好好休息。娘子來此,
是王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嗎?」
竹歡點點頭,上前一步湊近了他。
然而他們身高差實在有點大,竹歡踮起腳尖來也夠不到百里墨的耳朵。
為了讓竹歡省點力氣,百里墨便一手撐著墻壁俯下了身子側耳聆聽。
這么近的距離,竹歡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她眨了眨眼,硬著頭皮壓低了聲音將湛星瀾吩咐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講給了百里墨聽。
竹歡說話時溫熱的氣息騷弄著百里墨的脖頸,他昏昏欲睡的腦袋越來越低,最后干脆直接支在了竹歡的肩膀上。
「百里典軍,你......」
竹歡感覺肩膀一沉,下意識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可百里墨卻無動于衷。
「看來真是累極了。」
這時,恰好有個挎著菜籃的大嬸抄小路走了這條小巷子。
她一眼便瞧見了摟摟抱抱的兩人,趕忙尷尬的撇過了頭。
路過他倆時,嘴里還嘟嘟囔囔的說道:「哎喲,現在的小郎君小娘子們可真是的,大白天就在街上親熱喲。」
竹歡想解釋,可那大嬸已然快步離開了。
「哎,罷了,你也是為了我家三娘子,若是困了便睡會兒吧。」
她僵直的用身子強撐著百里墨的腦袋。
百里墨均勻的呼吸聲伴隨著他身上淡淡的竹子香氣縈繞在竹歡的周遭。
竹歡用余光瞟了一眼百里墨的臉,心想:「其實他也沒有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兇巴巴的嘛。」
過了好一陣,竹歡腰酸腿痛肩膀抽筋。
強撐著的身子也不自覺的扭動了幾下。
百里墨似乎是緩過些來了,感覺到異動便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看著表情有些扭曲的竹歡,立馬直起了身子。
兩人的臉不經意間觸碰了一下。
「抱歉,我實在太累了,還請竹歡娘子恕罪。」
百里墨扶著墻壁的手還在原處。
兩人現在的造型完全符合壁咚的姿勢,一股莫名其妙的磁場已悄然波動。
竹歡盯著他健碩的胸膛微紅了臉頰,怯懦懦的說道:「無妨,話已帶到,我先走了。」
說罷,竹歡身子一矮,靈巧的從百里墨扶墻的手臂下鉆了過去。
百里墨望著竹歡倉皇而逃的背影,竟不自覺笑了笑。
可忽然,他皺起了眉頭。
「欸?她讓我跟王爺說什么來著?」
回到翎王府后,百里墨趕忙將好不容易回想起來的話轉告給了傅玄麟。
「王妃娘娘向來睿智,想來下毒之人定是曇香無疑了。」
「竹歡可有提起王妃近況如何?」
傅玄麟一想到湛星瀾飽受壓力與痛苦之余,還為他思慮周全,便心疼不已。
「未曾提起。」
傅玄麟失魂落魄的說道:「那便按王妃所言行事吧。」
天微微擦黑,曇香將煮好的安神湯倒入了碗中。
看著清澈橙黃的湯藥,曇香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粉。
「沒了那個丑八怪,殿下一定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到時候我就是這翎王府的女主人了,哈哈哈。」
曇香一臉女干笑著端起湯藥晃了晃了,淡粉色的藥粉瞬間溶于其中。
她幻想著待會兒與傅玄麟旖旎婉轉的畫面,一路來到傅玄麟所在的花廳。
咚咚咚——
「誰?」
「殿下,婢子來給您送安神湯了。」
「進。」
曇香小心的端著湯藥推門
而入,生怕撒出來一丁點影響了藥效。
「殿下,安神湯趁熱喝。」
偌大的花廳燭火搖曳,傅玄麟埋頭翻閱著古醫典籍,根本顧不上多看曇香一眼。
曇香低頭看了看自個兒特意精心打扮的裝束,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不過,成大事者必得耐得住性子,這個道理她是懂得的。
她端著藥碗走上臺階,酥軟了身子跪坐在傅玄麟的身邊,捏著嗓子細聲細語的說道:
「夜深了,殿下還是喝湯就寢吧。」
隨著曇香的靠近,傅玄麟猛然嗅到了空氣中安神湯混雜著媚藥的味道。
「嘭!」一聲,傅玄麟重重的合上了書籍。
幾乎是一瞬之間,百里墨從屏風后閃身而出。
冰冷的劍風簌簌劃過,下一刻削鐵如泥的劍刃便逼在了曇香的脖子上。
「啊!」
曇香倏然一驚,一下子打翻了手里的藥碗。
橙黃色的湯藥灑了她一身。
傅玄麟淡漠的拿起了桌案上的和離書,揉成一個紙團后擲入了灰燼與火焰共舞的火盆中。
「把她帶到禁閉室,嚴加看管。」
曇香瞬間急了,「殿下!為何要將婢子關起來?婢子做錯什么了?」
「你身為婢女,毒害王妃,本王殺了你也不為過!」
傅玄麟站起身來,拍了拍剛才曇香刻意碰到的肩膀。
那嫌惡的表情似乎是什么極臟的東西沾染在了他身上。
「不過本王不會殺了你,待本王接回王妃,將會由王妃親自處置你。」
曇香震驚的看著傅玄麟,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查到了是她下得毒。
她瞪大了眼睛吼道:「我可是皇后殿下賞賜給翎王府的,你們不能動我!」
「宮婢曇香蓄意刺殺本王,本王盛怒之下將其一劍斃命。明日,本王會親自入宮向皇后請罪!」
說罷,傅玄麟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極樸素的匕首。
頃刻間手起刀落,鮮紅的血液浸紅了衣袖,血水順著手臂滴落在地上。
百里墨驚呼道:「王爺!」
沾染血跡的匕首應聲落地。
曇香被徹底嚇傻了,后背陣陣發涼。
傅玄麟兇狠的看向曇香,「把她帶下去!還有其他送來的宮婢,全都押起來,明日一起送還給皇后!」
「是。」
百里墨押解著曇香離開花廳。
傅玄麟捂著受傷的手臂,血液從指縫溢出。
痛感傳來,他不禁想起了那日湛星瀾為他包扎傷口的畫面。
若是她在,定會很心疼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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