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身在宮中的湛星瀾也并不好過。
侍衛(wèi)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公主院圍了起來,好似這公主院里住著什么兇惡恐怖的妖怪似的。
「你們憑什么軟禁我!」
湛星瀾站在公主院的大門里,怒不可遏的質(zhì)問著兩名用長槍對準(zhǔn)她的侍衛(wèi)。
那兩個侍衛(wèi)眼底盡是懼意,他們舉著長槍的手都有些哆嗦。
「翎王妃娘娘,對不住了,小的們也是聽吩咐辦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記恨小的們。」
「聽吩咐?誰的吩咐?是陛下?陛下為何要軟禁我!」
「翎王妃娘娘您就別問了,小的們不能說啊。」
一見湛星瀾發(fā)怒,兩名侍衛(wèi)手里的長槍差點(diǎn)被嚇得掉到地上。
湛星瀾覺得這兩人的反應(yīng)好生奇怪,他們對她似乎十分恐懼,而這種恐懼并不像對于權(quán)勢地位的那種畏懼,更像是敬畏鬼神的那種恐懼。
于是她舒展了眉頭,刻意用陰沉沉的語調(diào)說道:
「說,到底為什么軟禁我,如果你們不說,本王妃有的是辦法折磨你們。」
湛星瀾的尾音拖得又長又悠揚(yáng)。
配合她陰森森的表情,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那兩名侍衛(wèi)果然嚇得扔掉了長槍,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翎王妃娘娘饒命啊!小的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
「那你們就一五一十的交代,陛下到底為什么軟禁我?」
「因……因為,有傳言說,皇后殿下病重垂危,是翎王妃娘娘您串通了文家人,對皇后殿下施了厭勝之術(shù)。」
「什么?怎么會有這么離譜的傳言!」
「小的們也不知道啊,只是聽池千牛衛(wèi)說,當(dāng)年八皇子的生母清昭儀也會方術(shù),所以,所以……」
那名侍衛(wèi)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湛星瀾冷哼一聲,說道:「難怪你們一個個看見我像看見鬼一樣,原來是怕我用妖術(shù)取了你們的性命。」
「求翎王妃娘娘放過小的們!」
「行了,你們起來吧。宮中有任何異動,你們務(wù)必第一時間告訴本王妃,否則,后果如何你們懂得!」
「是是是,翎王妃娘娘放心,小的們給您傳個話還是可以的。」
「翎王妃娘娘,您的要求我們答應(yīng)您了。您還是快請進(jìn)去吧,就當(dāng)可憐小的們了。」
兩名侍衛(wèi)可憐巴巴的祈求著湛星瀾。
湛星瀾望著公主院外不遠(yuǎn)處的重重守衛(wèi),不由得擔(dān)心起了傅玄麟。
她這邊都這般光景,可想而知他也定是處處受阻。
整個京城像是突然陷入了死寂一樣,聞聲而動的百姓們暫停了自個兒手頭上的一切事情閉門不出。
湛墨北領(lǐng)著西山軍營四處尋找文家人的蹤影,半日過去了,依舊一無所獲。
而湛伯峰也動用了明府衛(wèi)搜尋。
他們都知道,眼下文家人是重要人物,只有最先找到這個人才有可能證明傅玄麟和湛星瀾的清白。
除了他們,凌樨閣和未見山的人也在暗中尋找。
可這文家人就像從未在京城出現(xiàn)過一般,一點(diǎn)蹤跡都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和他們開玩笑,竟然在這節(jié)骨眼上下起了大雨。
雨水猶如傾盆一般瞬間淋濕了所有人的衣裳。
百里墨看著傅玄麟不顧渾身濕透,依舊冒雨苦尋,立馬沖到了傅玄麟的面前。
「王爺,雨下得這么大,就算是有文家人的蹤跡也都被沖刷得一干二凈了,我們不如先暫時避避雨!」
可傅
玄麟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發(fā)了瘋一樣不停的尋找。
「王爺!您若淋壞了身子,王妃娘娘會怪罪屬下的!您就當(dāng)是為了被軟禁的王妃娘娘,暫時避避雨吧!」
聽見百里墨口中說起王妃娘娘,傅玄麟才停下了腳步。
就在他動身前去尋找文家人之前,厲清塵曾找過他一次。
厲清塵告訴他,湛星瀾在宮中已經(jīng)被靖帝軟禁了起來,處境十分堪憂。
他一定要找到文家人,救湛星瀾出來!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前方的一個小山洞。
這小山洞好生眼熟。
山洞門口還留著些許木輪椅的殘骸……
這兒是從前傅玄麟和湛星瀾為了躲避熊瞎子而躲藏的山洞。
靈魂仿佛受到指引一般,傅玄麟走進(jìn)了山洞。
他輕撫石壁,冷峻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溫柔。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在這山洞里相互依偎取暖的傅玄麟和程星。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陰雨綿綿。
「王爺,您先坐下休息片刻吧。這一上午了,您都沒歇息一下。累壞了身子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百里墨說得很對。
傅玄麟來到這山洞里,心里的焦躁似乎也得到了片刻舒緩。
他坐在了從前和湛星瀾坐過的地方,腦子里回想起了當(dāng)日湛星瀾為了救他而被熊瞎子抓傷的畫面。.
沒想到時隔一年,湛星瀾又一次因為他而受到了傷害。
他的心情頓時五味雜陳。
「王爺!王爺!」
百里墨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突然很激動的喊道。
傅玄麟循聲望去,只見百里墨正蹲在一處角落盯著地上的東西。
他起身走去,在百里墨吹燃火折子的瞬間,他看清了那角落里
的東西。
「我們立即入宮!」
京城表面看著死氣沉沉的,可百姓們關(guān)起門來議論的全都是傅玄麟的身世、湛星瀾的妖術(shù)和皇后被施行的厭勝之術(shù)。
暗流在悄然間翻涌滾動。
皇城的大門仍然緊閉著,守門的侍衛(wèi)說什么也不肯讓傅玄麟進(jìn)去。
甚至都不愿去通傳一聲。
「翎王殿下,雨下得這么大,您還是快回去吧。」
「今日見不到陛下,本王絕不罷休!」
「陛下有旨,說了不會見您便肯定不會見您了,您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聽吩咐辦事的人呢?」
傅玄麟站在雨中巋然不動,侍衛(wèi)們見狀也只好撐著傘無奈離去。
暴雨傾盆如注,連綿不絕的打在傅玄麟的身上和臉上。
他望著雄偉巍峨的皇城,掀起濕漉漉的衣擺,目光堅毅的跪在了皇城門前。
雙膝落地,地上的積水濺起了混著泥土灰塵的水花。
「兒,傅玄麟,求見陛下!」
侍衛(wèi)們聞聲扭過頭來,竟看到雨中跪的筆直傅玄麟。
他們面面相覷,想再上前勸說勸說傅玄麟。可轉(zhuǎn)念想想京城里的流言,他們連一步也邁不出去。
「兒,傅玄麟,求見陛下!」
大雨瓢潑的聲音在耳邊震動,但傅玄麟的聲音絲毫未被大雨淹沒。
不遠(yuǎn)處,一把油紙傘下,柯敬豐女干笑道:
「沒想到翎王竟然會當(dāng)眾下跪,呵,真是咎由自取,報應(yīng)不爽。」
「柯相公,太子妃娘娘的認(rèn)罪狀還在翎王手里,要不我們趁此機(jī)會……」
「哼,等翎王的身世被戳穿,他手里的認(rèn)罪狀便是廢紙一張。眼下翎
王和翎王妃備受矚目,若貿(mào)然出入領(lǐng)王府豈不是引火燒身?按兵不動才是上策。」
「柯相公高明!」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傅玄麟跪在雨中一動不動。
積水伴隨著寒意沁著雙膝,堅硬冰冷的地面硌著骨頭生生作痛。
「兒,傅玄麟!求見陛下!」
「王爺,您已經(jīng)跪了半日了,看來陛下是不會見您了。不如……」
「陛下不見我,我便跪到死。瀾兒無辜被我連累,我一定要救她!」
傅玄麟目光無比堅毅。
滂沱大雨打在他的身上,冰冷刺痛……
但若湛星瀾被他連累受苦,他會比現(xiàn)在更痛一萬倍!
「兒,傅玄麟!求見陛下!」
百里墨站在一旁看著表情吃痛的傅玄麟,眼底泛起了淚光。
他知道此刻傅玄麟的心里一定很難受。
好不容易重拾的父子之情,居然如此脆弱不堪。
此時的紫宸殿——
靖帝站在門內(nèi),望著瓢潑大雨出了神。
驀的,一件披風(fēng)披在了靖帝寬厚的肩上。
「陛下,入夜了,老奴伺候您安寢吧。」
「雨下大了。」
「是呀,這雨下了半日多,而且越下越大,幸好賢妃仁德,命各宮的宮婢黃門全都停了手頭上的活兒,不要隨意出門。否則若是被雨淋濕受了風(fēng)寒,可是大傷元?dú)獍 !?br />
寇淮意有所指,靖帝又怎么會聽不出他話里有話。
他斜睨了一眼寇淮,寇淮立馬垂下了頭。
「賢妃仁德,倒顯得朕刻薄了。」
「陛下恕罪,老奴失言!」
「起來吧,你說的是實(shí)話,何罪之有?」
「謝陛下。」
「朕本以為有些事情,只要朕不提,便能永遠(yuǎn)相安無事,可沒想到傷疤總有被人揭開的一天。既然有人要拿往事做文章,那朕便要看看,這唯恐天下不亂之人究竟是誰!」
夜晚的雨更加肆虐。
狂風(fēng)與暴雨相交,打在傅玄麟濕漉漉的身上好似能直接穿透他的肉體一般。
「兒……傅玄麟,求見陛下……」
說完這句話,傅玄麟便抬頭望向了漆黑如墨的天。
雨點(diǎn)砸在他的臉上,他竟絲毫不覺得疼。
「瀾兒,為夫?qū)Σ黄鹉恪?br />
話音剛落,傅玄麟眼前一黑,倒在了雨水里。
「王爺!王爺!快來人啊!」
「快!去向陛下通傳!」
「傳太醫(yī)!傳太醫(yī)啊!」
此刻身在公主院的湛星瀾仿佛受到了感應(yīng)一般,身上佩戴的錦鯉和田玉墜霎時間掉落在了地上。
湛星瀾心下一震,趕忙撿了起來。
「這是玄麟親手為我做的,他一定是出事了。」
她將玉墜放在了胸口,祈求著傅玄麟相安無事。
遽然,屋頂傳來了一聲微弱的貓叫。
緊接著,一道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
湛星瀾立馬警惕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外面瓢潑大雨,何來的貓叫?
【難不成是有人夜闖公主院?】
【又或者,是陛下要將我悄無聲息的滅口,以保全皇家的名聲?】
她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氣剛想上前查探,卻見一條濕噠噠的藍(lán)色絲綢從窗縫中伸了進(jìn)來。
「啊——嗯?敖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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