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的保密條例執行的特別好，所以北方幾乎沒有人知道大明又多了個信王，對于登萊的情況也都是一知半解，他兵進青州準備西進，更是誰也不知道。巴哈納憑著“登萊舊將”四個字，把騰胤玉當成登萊軍主力，拉著石廷柱火急火燎趕赴兗州的時候，何苦的真正主力，正在合圍濟南。
何苦和騰胤玉是一個路數，全軍都是穩扎穩打，先州縣而后府城，拿下一個地方便要占住一個地方，絕不干返工的活，所以推進的速度也很慢。王鰲永、方大猷在濟南發號施令的時候，何苦剛剛才繞過長城嶺，控制了濟南周邊的州縣。
王鰲永、方大猷收了德藩宗室，收了東昌府和臨清州，感覺大局已定了，卻沒有發現，距離濟南很近的泰安、長清、濟陽、章丘等地，半點音訊都沒有。王鰲永、方大猷還以為是縣官不敢私自接洽，卻不知這些地方全都被何苦給占了，何苦正在部署三面合圍濟南呢！兩天后，巴哈納和石廷柱的部隊趕到了吳橋，幾乎同一時間何苦也率領主力合圍了濟南。
“你們兩個進城去勸降吧！能不打就不打，省點時間，孤王去大明湖逛逛！”何苦現在很缺兵，更缺軍官，但何苦最缺的卻是文官。他點名去勸降的兩人，一是青州府通判李懋學、一是青州府推官彭欽，這倆人原來也準備降清來著，是被何苦給挽救回來的。
“殿下……”二位文官老爺顯然有些害怕，崇禎年間清軍數次殺入山東，給他們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向來是他們被清軍勸降，讓他們去勸降清軍，兩人實在是心虛。
“放心吧！城里連六千套軍裝都湊不出來，你們背后卻有六萬精銳戰兵，你們怕什么啊！王鰲永和方大猷原來也是我大明臣子，兩個變節投敵的慫貨，你們怕他們干什么！”青州知府也像曾化龍一樣跑了，這李懋學、彭欽哥倆是青州現在最大官，何苦是不得不給他們機會立功，然后好提拔他們。
李懋學、彭欽品行實在是不佳，貪污有他倆，怯懦投敵也有他倆，不過是貪污沒破案，投敵沒成功而已。衡王朱由棷的投降信里，也有這二位的大名，何苦沒殺他倆，還讓他倆繼續當官，也是實在沒人用了。多爾袞能啟用明朝的廢臣，何苦也只能照用這些心志不堅決的家伙，擬補空缺、收買人心，也都是不得不的辦法。
“是！”李懋學、彭欽不情不愿的答應了下來，然后一步三回頭的走向了濟南城。
王鰲永、方大猷雖然文官，但處事之才卻并不差，他們在大明表現的不算出色，到了大清這邊卻一個比一個能耐。何苦的六萬大軍從三面合圍濟南，大軍離城十里，兩人便得到了消息，急令關閉各處城門，指揮軍隊登城守御。王鰲永還把他近期拉攏士紳的家丁都給弄上了城墻，發給武器讓他們協助守城，畢竟他們手里的士兵實在太少，壯丁自然是能抓一個是一個。
王鰲永、方大猷見敵軍圍城之后并沒有發起進攻，而是派了兩個明朝文官服色的人過來，要求入城面談，都是一陣的疑惑。幾萬人的大軍，可是不少了，能有這樣的兵力，絕對不是小勢力，他們突然跑到濟南來，絕對所圖非小。不過敵眾己寡，能談自然是要談談，起碼比直接動手開打要好。
“卑職州府通判李懋學、青州府推官彭欽見過二位老大人！”李懋學、彭欽看著一圈的金錢鼠尾就心虛，所以對王鰲永、方大猷的禮節過于周到，幾乎如同下屬拜見長官一般。
“哦……二位免禮，二位今日率大軍前來，又孤身入城相見，不知有何賜教！”大明素來以文馭武，武將橫行的時代還沒開始，王鰲永還以為部隊中的老大肯定是文官。如今山東境內也沒啥高級文官了，所以王鰲永和方大猷便認為李懋學和彭欽是帶頭的呢！
“我二人特來與二位老大人商議歸順之事！”王鰲永被二人的執禮太恭弄得有些詫異，又一邊說話一邊思索著二人的來意，說話難免有一些不正常的停頓。這停頓聽在李懋學和彭欽的耳朵里，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這是威脅啊！二人心里害怕，嘴上的主語什么的也就沒說出來。
“二位以數萬大軍來投，大清朝廷豈會虧待二位，攝政王也必然重賞二位，二位有何要求，盡管提便是了！”王鰲永誤以為兩人是帶兵來歸順的，當即是滿面堆歡，不過心里則盤算起了要怎么收拾二人。
帶兵投順，必須要事先接洽，然后臣服恭順而來。你們兩個王八蛋帶著這么多帶兵突然跑過來，是向我們示威嗎？還是說你們想爬到我頭上去。不管你們有多強的實力，你們也是向我投降的，還想爬到我頭上去，做夢吧！收了你們的兵馬之后，看老夫如何整治你們。王鰲永和方大猷對了眼神，心里便都有了算計。
“不是，不是……城外的兵馬乃是我皇明……信王殿下的大軍，信王殿下派下官二人前來，乃是……乃是勸二位老大人重歸大明。”李懋學發現王鰲永理解錯了，趕緊磕磕巴巴的解釋了一下。
“信王？……大明信王乃先帝崇禎皇帝，如何還有其他的信王？”王鰲永他們也不知道南*京那邊的變化。
“老大人，先帝殉國之后，福王殿下已在南*京繼位，改年號為弘光。這位信王殿下尊諱朱由楛，乃是今上的胞弟，代天子北伐，建藩山東。”李懋學趕緊又解釋了一下。
“福藩？李闖攻破洛陽，福藩僅剩福王朱由崧一人，何來胞弟一說？”王鰲永越聽越不對，城外這幫人不會是順軍余部，跑來冒充大明宗室詐騙的吧！
“信王殿下確是今上胞弟無誤，不過早年流落民間，也是在今上登基之后才認祖歸宗的，他便是原來的登州都指揮同知何苦！”李懋學把何苦的老底也介紹了一下。
“登萊何苦！”王鰲永一下子就精神了，他出京的時候，多爾袞特意召見過他，再三囑咐山東明朝諸臣皆為草芥，唯登萊何苦為無雙悍將，務必再三留意。
“正是！”彭欽替渾身是汗的李懋學點了個頭。
四個大老爺在城上掰扯起來沒完，城下的何苦卻早就等不及了，他本以為李懋學二人上去報個字號便完事了，哪成想這幾位直接在城樓聊起來了。濟南城防松懈，守軍全是散兵游勇，正是一鼓而下的好時候，這般磨嘰下去，不是給清軍機會，讓他們固防嘛！
“他們磨嘰什么呢！瞎耽誤功夫！西門慶炮兵開火，北野猛帶步兵攻城，可別扯淡了！”何苦等不及了，直接下令攻城。
“殿下，李懋學、彭欽二位大人還在城中啊！”朱沃現在負責行軍文臣，手里人本來就少，這平白無故搭進去兩個夠級別的，他更是舍不得。
“勸降都不會的兩個廢物，死了拉倒！”何苦對李懋學和彭欽已經失望到了極點，根本不在乎他倆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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