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德州會戰-判得這么談
多爾袞從善如流,很簡單的便接受了洪承疇的建議,這讓洪承疇省了不少的口水,也沒用把最難聽的話說出來。所謂難聽的話,便是清軍退回關外的壞處,其中最要命的一條,便是降臣、降兵的人心。
大清入主北京之后,接收了許多的降臣、降兵。這些人中有的才高智廣,有的能征慣戰,都是難得的人才,十數萬大軍更是撐起了清軍武力的半邊天,退回關外自然也不能把他們拋棄。但是想把這些人帶走,實在是太難了。他們的家族、親友、產業俱在關內,他們怎么可能愿意隨多爾袞到沈陽去。洪承疇力主統一天下,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他家也在南方,若是不能統一,他也無法落葉歸根了。
若不是這些人都覺得到了改朝換代之時,之前又降過李自成一回,他們才不會輕易投降大清呢!清軍若是帶著他們撤回關外,這些人明面上不敢反,背地里絕對會搞出許多花樣。只怕多爾袞再回沈陽之時,大清的內亂便要開始,因為滿世界都是叛徒啊!
剛剛與多爾袞商議的時候,洪承疇幾次想把這番見解說出來,好讓多爾袞能理解漢官們的心態,更好的把控朝局,決策大政方針。可是幾次話到嘴邊,洪承疇都忍住了沒說,因為他不是范文程、寧完我,他的家不在關外,而在南方的福建。范文程等人說了這話,是給多爾袞提醒,他說了這話,則很可能把自己卷進去。
不管洪承疇有多少顧忌,反正多爾袞的信心已然堅定了下來,剩下的便是好好招呼左懋第使團,大家談一談,再占點便宜回來。僅從初步接觸來看,雖然弘光朝廷軟弱無能,但是左懋第并不含糊,也是個不好對付的硬骨頭。但是洪承疇和多爾袞,全都不太擔心,因為他們在使團里面有內線。
弘光朝廷派陳洪范為北使重臣,本意是考慮到他久歷戎行,同吳三桂等人有交情,便于聯絡,卻沒有料到陳洪范的主動請行,其實是包藏禍心。早在六月十六日,降清的明朝參將唐虞時就曾上疏攝政王多爾袞:“若慮張獻忠、左良玉首鼠兩端,則有原任鎮臣陳洪范可以招撫。乞即用為招撫總兵。臣子起龍乃洪范婿,曾為史可法標下參將,彼中將領多所親識,乞令其赍諭往招,則近悅遠來,一統之功可成矣。”
六月二十六日,多爾袞就同意了唐虞時的建議,以攝政王名義“書招故明總兵陳洪范”。陳洪范來北京的路上,招撫江南副將唐起龍便直抵清河口,在王家營會見了陳洪范,并把多爾袞的敕書給他。陳洪范叩接敕書,還奉獻了銀十余萬兩、金千兩、緞絹萬匹。這樣,陳洪范就成了弘光北使團中的清方奸細。
有陳洪范這種高級別的內奸在,左懋第的底牌便漏了個干凈,弘光朝廷完全沒譜這事,多爾袞比左懋第還清楚。本來左懋第使團就目的不明,存在嚴重的先天不良,底牌再讓清廷摸透了,可就徹底沒得玩了。多爾袞親自坐鎮,剛林、范文程、寧完我等人出面打頭陣與左懋第談了一番下來,左懋第便幾乎把底褲都輸出去了。
多爾袞也是真敢張嘴,山西、山東、河南、陜西、江淮一帶他全準備接收,幾乎就是與弘光朝劃江而治的意思。同時他們還覺得,弘光這次送來的白銀十萬兩、金一千兩,蟒緞二千六百匹實在太少,強烈要求弘光朝繼續送錢、送糧來,美其名曰捐資助戰。弘光朝廷單獨給“薊國公”吳三桂的白銀一萬兩、緞二千匹,都被清廷給收走了,他們居然還想要,左懋第都快氣瘋了。可是朝廷實在太軟,萬事又沒個章程,左懋第只能含糊的先答應著,畢竟眼下借虜平寇重于一切。
“北地官民養給東南,漕運不通,則河北諸地民生困苦,所以兩國聯兵平寇之前,請貴軍讓出臨清、東昌等地,以保障北地漕運通暢!”小竹杠敲的差不多了,多爾袞準備弄點真東西出來,也是試試弘光朝對何苦到底好不好使。
“這個……”清軍在河南占了大片的疆土,左懋第沒有絲毫的異議,因為那是“無人區”,清軍自己占了,弘光朝也是沒辦法。但是這臨清等地,已經被何苦給收復了,這割地的罪名,他老左可當不起。
“這個問題,還是讓下官來回答吧!”左懋第卡殼了,一個一身緊身華服的俊美年輕人卻朗聲而出。
“你是何人?”多爾袞不待剛林等人發問,自己就親自開口問了一句。
這個年輕人的緊身衣服很好看,再配上他俊美的面龐就更帥氣了,多爾袞等人早就注意到他了。但他這身衣服很奇怪,漢服和旗裝都沒這么合身,大伙兒還都以為他是外國人呢!而且使團的名單上沒他這個人,大家便都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隨員,不成想他還敢搶左懋第的話頭。
“下官大明信藩五品參政李延升,見過大清攝政王!”何苦實在對左懋第等人表示擔憂,生怕他們喪權辱國把自己給一塊賣了,所以特意編了個官職,然后把李延升給攪和了進來。
“你是登萊軍的人?”這下多爾袞以下所有人都驚了,大清還沒人見過登萊的官員吶!
“下官確為信王殿下屬員!”李延升微笑以對,不過心里卻有點發虛,這多爾袞的漢語絆絆磕磕,萬一野人習性不改,不會對自己動粗吧!
“你有何話說?”多爾袞定了定神,他已經準備好了腹稿,無論李延升說什么,他都要直斥何苦的身份異常,絕不承認什么大明信王。
“信王殿下是熱愛和平的,他對兩國聯手平寇非常贊同。但是疆域方面,信王殿下覺得暫時以山東省界為限比較合適,請攝政王召回德州城內的清軍,我信藩也會撤回進入北直隸的部隊!至于臨清、東昌什么的,已在山東腹地,攝政王還是不要操心了,漕運什么的,信藩定會維護!”李延升嘴上說的漂亮,但他自己都不信,漕運在何苦的地盤,多爾袞一粒米也別想等到。
“哼!癡人說夢!”多爾袞習慣性的要發起威脅,不過他開始之前,左懋第已經插嘴了。
“李參政,滋事體大……”左懋第生怕李延升攪黃了借虜平寇的大計。
“左公,您為天子朝臣,晚輩為藩國臣屬,實不敢受您惠教!左公如覺下官今日之語不合時宜,大可表奏天子,天子問責于信藩,晚輩必俯首領罪!”李延升的嘴皮子快著呢!一個朝廷、藩國有別的小借口,便把左懋第給懟了回去。
“大軍到處,不知貴使如何領罪!”多爾袞的威脅終于說出了口。
“德州城里的殘兵敗將,如今缺衣少食真是可憐,唉……兩國聯兵大喜的日子,說這些做什么!”李延升好像自言自語,但卻直勾勾的看著多爾袞。
“你……”多爾袞殺氣透體而出,已經動了殺李延升之心。
“信王殿下素來仰慕攝政王英雄當世,欲泛舟天津與攝政王一晤,不知攝政王肯否賞光?攝政王忙于政務,難以分身的話,信王殿下便只能駕孤舟直奔旅順,約請大清國主會獵于渾河左岸,以固兩國盟好!”李延升的心很虛,但是膽氣卻足,多爾袞瞪他,他也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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