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東林殺招
徐石麒說什么暴虐不仁,敗壞綱紀,何苦很容易便猜到是自己殺仕子的事,但是這僭越犯上,他就完全弄不明白了。何苦就想不明白了,除了披甲帶劍這事之外,他簡直像三好學生一樣,對朱由崧也是絕對的尊敬,哪里會和僭越犯上扯上關系呀!
何苦很好的追憶了一下自己的過往,自認絕對沒有僭越的地方,但他卻忽略了自己所坐的位置。丹陛是皇權的象征,那玩意兒底下,除了皇帝之外,誰也不能坐。唯一例外的情況便是太子,因為太子是儲備皇帝,所以太子是可以在旁邊有個位置的,不過大部分時間太子只能在一邊站著。何苦不過是一個藩王,他在丹陛下有了座位,那就是僭越。
“信王殿下因言語失和,當街斬殺八名無辜仕子,并將眾仕子暴尸通衢,不容殮葬,殘忍暴虐實屬罕見。且諸仕子何辜,竟至身首異處,國家惶惶法典綱紀猶在,臣實不知信王何以對天下悠悠之口,又置陛下于何地。且信藩何人,竟以一藩王而坐丹陛之下,狼子之心怎掩?人臣之禮何在?”徐石麒根本不管朱由崧難看的臉色,激昂慷慨是侃侃而談。
“小弟勞苦功高,這座位是朕為他設的!”朱由崧臉色鐵青,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
“信王不過外藩,請陛下遵守祖宗禮法!”朱由崧的退讓,并沒有獲得群臣們的諒解,到是東林黨們一擁而上又加了一碼。
“這……小弟……”朱由崧是個沒注意的人,幾十個大臣都反對,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能向何苦求助。
“皇兄,諸位大臣說的有理,臣弟的確不適合坐在這里,臣弟還是去下面站會吧!”何苦挺喜歡坐著的,但是他不想為了這些無聊事爭執,所以很配合的起身走向了下面。
何苦是藩王之尊,坐在丹陛下很突兀,到了群臣的隊列里他更突兀,他比所有人都大。勛成的班次里都是有爵位的,但是他們一幫公侯伯的,根本與何苦沒法比,何苦依舊是特別的突出。因為按照禮法,沒有人能站在何苦前面或者與他并列,所以何苦只能孤零零的站了頭一個,好像是群臣的領班一樣。
“此事是朕思慮不周,不干小弟的事,小弟已經避座,此事不必在議論了!”朱由崧想耍一個滑頭,用何苦讓座這事,把其他的事給蓋過去,殺仕子什么的,干脆就別提了。
群臣若是敬畏君王,朱由崧已經如此表態了,他們肯定要迎合圣意,把這篇揭過去就算了?上|林黨根本就不鳥朱由崧,犯言直諫更是他們吹噓的資本,弄走何苦更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怎么可能讓朱由崧滑過去。
“天家無私,信王當街斬殺八名無辜仕子,請陛下秉公處置!”朱由崧話音未落,徐石麒馬上就給他來了一刀。
東林黨們交換了一下眼色,時刻準備著再次一擁而上,今天的態勢特別好,何苦死定了。昨夜分析局勢的時候,高弘圖等一批穩健派,全都不看好參奏何苦的效果,此刻忽然信心暴漲,則是因為他們發現了巨大的變數。一貫為朱由崧擋刀保駕的馬世英、阮大鋮等人,今天好像短路了一樣,一直是一言不發,個個如同木偶。朱由崧已經幾次使眼色,讓馬世英等人出面幫場子,馬世英等人就是毫無反應。
馬世英等人一貫是支持朱由崧的,朝中勢力巨大的東林黨每次發難,都是馬世英等人竭力維護朱由崧,平息了這幫鬧事的烏鴉。馬世英等人今天一言不發,原因很簡單,東林黨討厭何苦,他也不喜歡何苦。何苦留在南*京,對馬世英也是巨大的威脅。所以不想得罪何苦,又希望何苦趕緊走人的馬世英,在今天選擇了沉默。
馬世英的沉默,對于東林黨來說,無疑是巨大的鼓舞。東林黨曾在朝堂上掀起過數次風波,但是因為馬世英這個絆腳石的存在,他們一次也沒能成功。這次沒有了馬世英,朱由崧一個沒有準主意的廢物,如何是他們東林君子的對手。只要他們人夠多,聲勢夠大,絕對能嚇唬住朱由崧,讓朱由崧乖乖下旨請何苦滾蛋。
“那些仕子沖擊信王儀仗,幾乎傷及信王,信王斬殺他們,有何過錯!”馬世英好像個泥胎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為了自己的弟弟,朱由崧只能親自上陣廝殺。
何苦并沒有向朱由崧匯報這件事,因為他深知大悲和尚事件絕對還有后招,他若是不能一次性震懾住東林黨,這幫家伙兒還會沒完沒了的找麻煩。所以何苦什么都沒和朱由崧說,靜靜的等著東林黨對他發難,他要在朝堂上一舉征服東林黨。因為大明的廠衛機制,朱由崧也是有些耳目的,所以他早就知道了何苦殺秀才的大概經過,昨日沒提只是不想破壞了兄弟團聚的氣氛。今天東林黨發難,他就要根據自己掌握的有限信息,拼命的為自己的弟弟辯白了。
“陛下,信王便在眼前,您可見他有絲毫的損傷,幾乎傷及信王云云不過是一面之詞爾!幾名仕子酒后沖撞了信王車駕,信王便當街將他們盡數誅殺,如此暴行若無懲處,大明國法何在,天理何在?”徐石麒振臂疾呼,雖然依舊在用敬語,但是態度極為惡劣,幾乎像是在訓斥朱由崧一般。
“那也是他們沖撞信王在先!”朱由崧不善言辭,只能強調是秀才們先動手的。
徐石麒還要與朱由崧爭辯,卻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引了一名錦衣衛進入朝堂。錦衣衛雖掌天子儀鑾,護衛天子安全,但他們沒事也不能在朝會上溜達,錦衣衛突然闖入朝會,誰都知道是出了大事。何苦仔細的觀察著錢謙益等幾個東林黨大佬的神態,發現這幫人嘴角都露出了微笑,顯然是他們在背后鼓搗了什么事。
“啟稟陛下,城內各處兵馬司均有急報,城內發生了大規模的騷亂。秀才張芝蘭等人聚眾沖擊了神策門附近的兵役,搶奪走了昨日信王斬殺幾人的首級,而后抬著眾首級在城內串聯。眼下城內商民罷市,各處道路均已堵塞,大批仕子引導亂民向皇城來了,他們揚言要敲登聞鼓告御狀,請陛下懲處信王殿下!”錦衣衛深知神仙打架,他攙和不起,所以非常簡短的匯報了情況之后,趴在地上便不動了。
“什么?”朱由崧開始害怕了,他怎么也沒想到,何苦殺了幾個秀才,居然會鬧出這么大的亂子。
“信王暴行已至天怒人怨,請陛下嚴懲信王,以從公議,以安臣民之心!”東林黨們看準時機,當即一哄而上。
“不行,不行,小弟……小弟……不行……”朱由崧顯然很害怕,臉上都全是汗水了,但就是不肯懲處何苦。
“陛下,信王殿下勞苦功高,豈可因些許小事而輕言懲處,不過眼下士民激憤,必須妥善安撫免生激變。以臣愚見,不如請信王殿下暫返藩地,以避亂民!”馬世英很是時候的出來給朱由崧搭了個臺階。
“唉……好……”朱由崧無可奈何只得點頭,但是他還沒有說完,一直看熱鬧的何苦卻說話了。
“瑤草公,你太讓我們兄弟失望了!一朝首輔,怎么可以軟弱到你這個樣子?”何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向了馬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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