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人心
何苦痛打了佟養甲一頓,但全程都是嘻嘻哈哈的,好像他渾然沒把今天的危局當作一回事。最讓人詫異的是,何苦絲毫沒有難為何吾騶,對這位剛剛叫囂要殺了自己的人,何苦還是很客氣。唯一的處罰,也僅僅是讓李成棟派人,把何吾騶送去廣西永歷哪里而已。
“廷楨啊!孤不好親自動手,你來吧!”挨了幾十個嘴巴之后,佟養甲終于倒臥在地,何苦很是輕佻的找了個侍衛,然后抽出了侍衛的佩刀,但卻把刀遞到了李成棟的面前。
“殿下,今日謀逆之舉,絕非小事,佟養甲必有其他同黨。是不是將他先收押嚴查一番,待其同黨皆盡成擒,再行處死!”李成棟殺人如麻,砍一個佟養甲自然沒什么可猶豫的,但是佟養甲的同伙不少,不把他們揪出來怎么行。
“廷楨啊!你今后就好好帶兵吧!政務上的事,你少攙和!”何苦狠狠的鄙視了一下李成棟,然后又把刀往李成棟的面前送了送。
“是!”李成棟一頭霧水,他的想法哪有什么不對的呀!
佟養甲是清廷死忠,李成棟一直都是知道的。這次反正,佟養甲違心的配合了一下,但他心里還是念念不忘大清。李成棟是一直有派人監視佟養甲的,今天佟養甲能帶著數百甲士殺過來,其中絕對出了大變故。但何苦只是催著他盡快殺人,李成棟也沒辦法細問。
佟養甲與李成棟共事的時間不短,兩個人在一起呆久了肯定會有感情,可惜仇恨也是感情的一種。李成棟看這個跟著自己混功勞的家伙兒不爽,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今天能親手砍了這混蛋,李成棟可沒什么可客氣的。李成棟手起刀落,佟養甲的大好頭顱,便開始滿地亂滾。
“馬寶!”何苦點了剛剛的表現突出的小典韋的名字。
“臣在!”馬寶非常的興奮,他知道自己要發達了。
“你小時候喜歡放炮仗嗎?”何苦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回殿下,臣喜歡,可惜家里窮,總要搶別人的放,從沒放痛快過!呵呵呵……”馬寶也不知道何苦是什么意思,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你一會帶一個人去佟養甲的家,他手里有很多很好玩的炮仗,你們一起去放個痛快吧!孤就一個要求,佟養甲的家里,不能剩下任何一樣帶字的東西,也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何苦說的好像真是讓馬寶去玩一樣。
“是!”馬寶完全沒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何苦的安排他也只能挺著。
“修烈!讓炮兵營的武文杰陪馬寶走一趟,我要佟家飛灰湮滅!”何苦又派了身邊的太監去傳令,他剛剛敢那么大搖大擺的坐著,其實也是因為這些太監,修烈等人可都是信藩內廷的好手,三五十人都近不了身的那種。
“廷楨啊!何先生家里,照顧些吧!一會你派人安排一下,何先生的家眷奴仆都出來之后,便送他們去廣西,何先生的家就燒了吧!”別有什么文字留下!”何苦弄這些花樣,就是想毀滅一切證據,他不想今天的事再牽扯任何一個人。
“是!”李成棟反應了一會,終于明白何苦的意思了,何苦是刻意要保全一部分這次事件的同黨。
“今天的事,首惡佟養甲,已然伏誅,后續不查不問,不要做任何牽扯了!我們多喝點酒,把這事忘了就好了!這些甲士,廷楨你打散了,自行安排,也不要難為他們了!”發現還有些人懵懵懂懂,何苦只能明明白白的把意思說了出來。
“殿下,寬宏仁慈!”所有人都對何苦拜了下去,何苦這份寬仁,實在是太少見了。
衙署的酒宴沒有繼續下去,但是大伙兒也沒散,何苦以看焰火為名,把大家都帶到了房頂上。一個監國藩王,帶著一幫文武臣僚,跑到房頂上喝茶聊天,實在是沒溜,但是看到何苦口中焰火的群臣們,誰都沒有閑心顧及什么體統的問題。二十四門新式一百五十毫米口徑后裝火炮,耗時兩刻鐘,徹底把佟養甲的宅邸炸成了粉,目睹這一切的人們,哪還有別的什么心思啊!放縱兇徒以示寬仁,緊接著便是一頓炮擊,何苦這恩威并用,玩的還是頗為熟練。個別心里有鬼的大臣,下來的時候腿肚子還在不停的抖動。
焰火表演完畢,文臣武將們這才散去。文臣們驚星動魄的回憶著佟養甲變成粉的家,武將們贊嘆著贊嘆著信藩火炮的威猛,唯獨李成棟在感慨著天威莫測。李成棟算是知道,為什么皇帝是真龍天子了,這些龍根本就不是人。他們的隱忍和暴虐,根本就不是人能理解的。可惜龍仍在身邊,月至中天,何苦還要留下李成棟、李元胤父子單聊。
“廷楨啊!孤總說人心不穩,今天你見識了吧!”何苦今天是特意留下了李成棟輔導功課,畢竟他不能總在廣東呆著,李成棟這個政治水平,必須補課提一提。
“臣愚鈍!”李成棟一頭霧水,他完全不知道今天事和人心不穩有什么關系。
“唉!元伯快點長大吧!”何苦長嘆一聲,他對李成棟太過失望了,這人不是政治水平低下,他是完全沒有政治水平。
“殿下……”李元胤很尷尬,何苦好像有點挑撥他們父子關系的意思。
“廷楨啊!你這個人,上馬打仗是沒毛病,下馬治政,怎么……我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了!你今后上馬廝殺,下馬就喝酒吧!這紛亂的局勢,你是真玩不明白啊!再讓你這么混下去,早晚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何苦又損了李成棟兩句。
“求殿下開解!”李成棟越來越懵,他自覺腦子挺好使的呀!
“你對佟養甲看管甚嚴,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了怎么大的事呢?必然是有人給他放水。為什么會有人給他放水呢?無外乎是因為人心浮動。廣東已屬清廷,驟然反正,人心便已經亂了。你又先尊永歷,后奉孤詔,這人心就更亂了。心境躁動之下,有人想給自己留后路,有人想富貴險中求,這都是會激起變亂的事情!”何苦無奈的給李成棟講解了起來。
“如今的廣東,明面上有信桂之爭,暗地里亦清亦明,局勢可謂是錯綜復雜。下面的人,到底是向著誰,誰又說的清楚呢!若是順風順水,大家自然是一心一意扶保大明,若是遭遇了危難,這些人會做什么,可就只有天知道了!若是危急時刻,有人突然反叛,在你背后捅刀子,你如何守得住這廣東啊!”何苦對廣東的局勢非常不樂觀,因為這里太過動蕩,人心浮躁,根本就穩不下來。
李成棟久久沒有言語,因為何苦說的太對了,廣東的情況的確非常亂。別說文臣們各懷心思,就連李成棟自己的部下,也是派系眾多。施天福等原鄭芝龍的舊部,便明顯和李成棟不是一條心。
“廣東的下一步,不是出擊,而是保境安民,讓官心、民心都穩定下來。什么時候大家的想法都一致了,人心凝聚在一起了,廷楨為大明建功立業的時候也就到了!”何苦就是怕李成棟著急出兵,廣東現在可是個細致活,半點也急不得。
“殿下教誨,臣絕不敢忘!”李成棟恨不得拿小本把何苦說的話都記下來。
第二天一切便都恢復了正常,好像佟養甲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何苦帶著李成棟每日都很忙碌,不斷的巡視著廣東各處,安撫著各地的官員,直到王為道趕到了廣州,何苦才算是清閑了一些。忙碌了十幾天的何苦,屁股還沒坐熱,登州卻又有消息到了。
“殿下,登州急報,清虜遣使來了!”李存義把軍機處的加急文書,送到了何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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