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小陳公公,您這是?”
正在太子妃哭的打嗝時,花瑤的聲音,抓住了她的注意。
“是殿下回來了?蔓玉,你快看看我的妝有沒有哭花。”太子妃揪著蔓玉的衣袖,可憐兮兮道。
蔓玉心疼的抱住太子妃,拿起濕帕子輕輕沾著她的臉。
“主子別慌,奴婢保準給您擦好看了。”蔓玉哄著她道。
外人只看到太子妃的身份,誰去想太子妃今年也只是個才十六歲的少女。她要做到這滿宮的人精里事事面面俱到,有多么的難。
“主子,小陳公公替殿下給您送東西來了。”花瑤一改郁色,腳步輕快的走進屋,臉上喜氣洋洋。
蔓玉最后給太子妃的眼角擦了下,直起身來:“主子,殿下是記著您的呢,”
太子妃橫了蔓玉一眼,氣勢還沒做足,先自己憋不住笑了出來。
“你個壞丫頭,是不是跟著花瑤學壞了,也敢拿我來取笑。”太子妃剛哭完,還帶著點鼻音,有點可愛。
“拿鏡子過來讓我看看。”太子妃伸手道。
蔓玉笑嘻嘻的從梳妝臺將一把雕花手握銅鏡,放到太子妃手里。
“主子現在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好看的很。”蔓玉道。
太子妃嬌羞的抿了抿嘴唇,捋順哭亂的頭發:“讓他進來吧。”
陳順捧著紅木盤子,一臉笑容的走進來。
“奴才給太子妃請安。一早殿下千叮萬囑,讓奴才將庫房里最好看的首飾、布匹挑出來,送來主院,賀殿下和太子妃的新婚一年之喜。”陳順側開身子,讓太子妃看到屋外院子里擺放的兩個大箱子。
“布匹不便拿在手里,奴才做主放在箱子里抬了過來。這些首飾,是殿下親自挑的。”陳順抬起手,將紅木盤子往前推了推。
太子妃走過去,親自掀開蓋在紅木盤子上的紅布。
珠光寶氣的首飾,一個個精致非凡。
鴿子蛋大的寶石,璀璨晃眼。
花瑤聽著話聲,腳快的走到箱子前,將兩個木箱一一打開。
上好的織花錦緞,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另一個箱子里裝著一對高頸工筆畫描畫瓷瓶,畫的是桃花枝上喜鵲報喜。
“你是說,這些是殿下早上就吩咐的?”太子妃拿起一個玉蘭花玉簪,在手中磨搓。
陳順堆著笑道:“不僅是今兒早上。單說您手上拿的這個簪子,殿下一個月前就開始找料子,自己畫的圖,送去司衣司著人去雕琢打磨。”
“還有這條珍珠項鏈,顆顆圓潤大小一樣,是殿下從皇上那兒要的一匣子珍珠穿成的。聽說,原是皇上要分著送給皇后和貴妃的。”
陳順一個個說著太子背后的心意,太子妃的眼眶,越聽越紅。
“你不必害怕,不是你做的不好,我是感動殿下對我的心思,喜極而泣。”太子妃擦了擦眼淚,擔心陳順誤會,笑中帶淚的解釋道。
“您中午的午膳,吃的可還滿意?”陳順松了口氣,又小心試探問道。
太子妃怔道:“今兒午膳的菜,格外合胃口,似乎不是份例里的。”
“這就是了。今兒您的菜,是殿下為您點的。”陳順道。
太子妃心里酸酸的,她剛才還埋怨殿下對她太過嚴苛,全然不顧夫妻情分。現在,看著面前的一切,都是太子對她的費盡心思。
“我很喜歡。”太子妃道。
“您喜歡就好,如此奴才也能向殿下交差了。若是這趟差事辦差了,奴才怕是要被趕出東宮了。”陳順話里討喜的道。
“若真是殿下不要你,你就到我身邊伺候。”太子妃玩笑道。
“誒,奴才記下了。”陳順道。
陳順拿了重重一袋荷包回去,笑的牙齦都露出來。他就知道,這趟是個好差使。
一路哼著小曲,陳順在路上沒人的地方,打開荷包數了數,二十個元寶形狀的金錁子,夠他去膳房點許久的好酒好肉了。
“王申,瞧瞧我今兒去主院得了什么。羨慕吧?這么好的活,殿下還是得給我。”陳順還沒向太子復命,先遇到了王申。
他們一個負責太子的外事,一個管著太子的私庫,兩人背地里總是要別苗頭,爭個高下。
王申昂著頭,輕蔑的看著陳順捧在手里,打開袋子的荷包。
金燦燦一片的小元寶,是誘人。
“哥哥我勸你一句,這賞賜你復命的時候,千萬別落在殿下眼里。”王申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神情道。
陳順哼了一聲,把荷包口收起來,塞進懷里。
“咱們往后院或是別的地方送賞時,哪回不收點東西,殿下從來都是默許的。我看,你就酸著吧。”陳順道。
“半個時辰前,殿下剛和太子妃有了爭執。”王申道。
太子性情好,不輕易動怒,對太子妃更是不曾有過一句重話。
“好哥哥,你拿著添點酒喝。且告訴弟弟,是怎么回事兒?”陳順臉色一變,趕忙將還沒捂熱的銀袋子,倒出來分了一半給王申。
王申掂量著重量,似笑非笑:“主子的事兒,咱們做奴才的,不能多說。方才提點你那一句,已經是看在你我同伺候殿下多年的份兒上了。進屋復命去吧,小心點兒。”
陳順臉上的喜氣,在王申的話里一點點散去。
他如喪考妣的彎著腰,踏進書房:“殿下,奴才回來了。”
“嗯?”太子頓住手里的毛筆,手腕定在半空,眼睛還看著攤在桌面的卷宗。
“東西都給太子妃送去了?”太子定了定神,想起來他早上的吩咐。
“是。太子妃見了您給她挑的東西,很是喜歡。”陳順想了想,還是添了句話道:“太子妃一度喜極而泣。”
太子放下了手里的毛筆,他現在心緒不定,滿紙的字一個也看不進去。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太子道。
“王申,陪孤出去走走,不必叫上其他人。”
王申就候在門口,太子叫一聲,他立馬出現。
“殿下,不如您躺著睡會兒。奴才給您點上助眠安神的線香。”王申微微躬著腰,抬頭看著太子的臉,關懷道。
太子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孤睡不著。孤一閉眼,就是洪水肆虐,敵軍鐵騎。那些活生生的人,可能前一天還想著第二天醒來做什么,夢里就沒了性命,再也睜不開眼睛。一想到這些,孤如何能安心入眠。”
“可是,您這樣身子也撐不住啊。”王申擋著書房的門,忠心的勸道。
太子不怪王申逾矩的行為,他道:“父皇憂慮的事情遠勝于孤,尚且不曾休息。孤還年輕,不會有事的。”
對此王申說不出反駁的話,皇帝勤政是滿朝皆知。
“奴才扶著您走。”王申退步道。
太子哭笑不得:“孤今天才十七,不是七十歲的老翁。”
王申一再被拒,只能苦著臉,認命的跟著太子出去。
太子和太子妃起爭執的事兒,到底是沒有瞞多久。哪怕陳順替太子送了滿當當的禮,也改變不了太子此時人不在正院的事實。
周良媛得知后,高興的手一抖,墨從毛筆尖滴下,墨汁暈染了剛抄好一頁的佛經,樂極生悲。
順著東宮延長出去的宮道,轉了個彎,再穿過一道門,便有一處荷花池。
荷花池上修了水橋,浮在水面,人可以走到湖中央。湖中央蓋了一座亭子,夏賞荷花,冬賞雪。
太子走到湖心亭,坐在石椅上,胳膊搭著欄桿,看著滿湖荷葉發呆。
“殿下,您瞧,柳姑娘在湖邊拿著小鉤子,采蓮蓬呢。”王申眼尖,一眼看到了熟人。
虧得是宮里沒有這個年紀的公主,柳嬌兒的衣服向來和宮女不同,他才能在看不清臉的狀況下,認出人來。
想著太子每每遇到柳嬌兒,都心情大好,王申病急亂投醫的恨不得拔腿跑過去,把人叫過來。
“嗯?在哪兒呢?”太子問道。
王申連忙指給太子看:“就在那邊兒,穿著粉色衣裳。殿下,可要奴才去請柳姑娘過來?”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都說出來了,還不去請?”
王申老實一笑,顛顛兒的去找柳嬌兒。
“柳姑娘!”王申快到跟前時,提前喊道。
柳嬌兒扯著蓮蓬正高興呢,王申一聲喊著,她手一松,好不容易勾到的蓮蓬,又彈了回去。
“王公公?見過王公公。您怎么在這兒?”柳嬌兒見是王申,被驚擾的壞心情,瞬間消失。
她笑眼彎彎的看著王申,臉白嫩的像是剝了殼的白煮蛋。小姑娘嬌嬌俏俏的站在湖邊,身后是碧綠的荷葉,怎么看怎么清爽舒坦。
王申心里愈發的穩,還是個孩子的柳姑娘,定然能讓殿下心情放輕松。
“殿下在湖心亭賞景,正巧瞧見了姑娘,便打發奴才過來請您過去。”王申道。
柳嬌兒眼睛一亮,她踮起腳往湖心亭看去,果然看到一道背手而立的身影。
她為難的看著手里拿的鉤子,王申觀察細微道:“奴才替姑娘拿著鉤子。”
柳嬌兒不好意思道:“這鉤子不是我的,是我向附近的一個內侍借用的。”
“奴才去幫姑娘還。姑娘能否自己去尋殿下?”王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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