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恰逢其會又力所能及罷了。”

    勾陳擺擺手道：“這次來找大師本是有要事相商，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或是得等找出瘟疫源頭之后了。”

    “多謝勾陳先生體諒。”

    衍善微笑頷首，低念“功德無量”。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一看唐羅如此和氣的固翰大喜過望，朝著墻上的幾名殺手道：“這瘟疫毒瘴之學，其實和尚并不甚了，還是讓小玲說說，該從哪兒著手查探吧！”

    被稱作小玲的，便是那面露春情羅裳半透的熟婦，只見她捂著小嘴輕笑兩聲后，款款說道：“這瘟疫毒瘴，多是生發(fā)于死地亂區(qū)，比如大臨商盟與項家東營的戰(zhàn)場，下城區(qū)幾個還在暴亂的城區(qū)。這些地方戰(zhàn)斗激烈，又無人清理戰(zhàn)場，加上初春萬物生發(fā)，一旦尸變就會形成尸氣障霧。”

    “這些障霧一旦與蛇蟲鼠蟻的癘疾相合，便會成為一種劇毒，可以被蠅蟲、食物，甚至通過呼吸相互傳染。”

    “但是”

    解釋完瘟疫形成的熟婦癡癡望著場中衍善，遲疑道：“想要引發(fā)一場波及全城的瘟疫，以朝昌目前的條件，是遠遠達不到的。”

    “一是動亂剛起，即便街頭橫尸也都是新尸，難成頑固尸煞霧障”

    “二是氣候，若是惡月中或許會有癘疾，可初春寒氣能抑制瘟疫擴散，最多形成疫氣流感”

    “三是朝昌多世家豪商，囤積了大量的靈藥寶草，即便真的出現(xiàn)瘟疫苗頭，在擴散之初便會設法鎮(zhèn)壓，哪能使其波及全城？”

    雖然很想贊同容貌俊美如天人的和尚，但以專業(yè)用毒人士角度來看，就朝昌目前的條件，是很難形成什么波及全境的瘟疫的，因為朝昌實在太大了。

    若是把瘟疫比做墨水，將受疫者看做清水，那么一瓶墨汁能將一缸水染得青黑，可要是將容器換做一方水塘，墨汁的數(shù)量或許得要數(shù)缸。

    瘟疫也是同樣的道理，只說毒性不說計量的，都是在耍流氓。

    能將全村毒殺的疫氣投放到朝昌這樣的城市中，波及至甚不過幾個街區(qū)，然后就會被世家發(fā)現(xiàn)鎮(zhèn)壓，如何能夠波及朝昌全境嘛

    幾位天級殺手聽完毒婦的分析，都將目光投向固翰，而尸和尚也是有些躊躇，又將目光轉向衍善，畢竟毒婦已經(jīng)是萬中無一的用毒高手了，連她都這么判斷的話，倒是比衍善輕飄飄一句將有大禍更有說服力。

    眾人目光集中過來，可這要衍善如何解釋，宿命通本就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通常能夠照見的畫面，都是未來會出現(xiàn)的結果，但這未來也并非不可改變的。

    或許瘟疫的源頭便是校場，本來是因為固翰入魔所以不折手斷，但遇見了自己后就切斷了這條因果線呢。

    擁有神通的衍善并不篤信神通，聽到毒婦說法，也已經(jīng)開始懷疑會不會這個未來已經(jīng)被改變了。

    但一旁的唐羅卻不這么認為！

    并不是衍善和尚對他有過救命之恩所以無腦站邊搖旗吶喊，而是他突然想起了項蘭說過的項家后手，順著毒婦的說法福靈心至，脫口而出道：“也就是說，這場瘟疫并非天災，而是**！”

    突然出現(xiàn)的沙啞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魔主直視毒婦問道：“如果讓你現(xiàn)在準備一場瘟疫，能做到什么程度？”

    “開開什么玩笑。”

    勾陳的直視給了毒婦莫大的壓力，她下意識地尋找固翰的位置，看到尸護法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后，才穩(wěn)住了心神。

    卻還是不敢看魔主冰冷的雙眸，而是低著頭道：“用毒其實跟靈技是一樣的，只不過借助的媒介不同。要準備一場覆蓋如朝昌全境這樣大面積的瘟疫，即便是王境級別的用毒高手也不能說來就來。”

    用毒也是要講基本法的，所以毒婦的說法唐羅毫不意外，但還是追問道：“那么在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能夠做到什么樣的程度？”

    “讓我想想。”

    事關毒術的專業(yè)，毒婦收起了臉上輕浮的笑，黛眉緊皺陷入深深的思考。

    良久之后抬起頭來說道：“要想覆蓋朝昌這樣大的范圍，須得準備數(shù)種疫法結合。事先得準備五十萬人份的毒草磨成細粉，然后分成數(shù)十份，并在每個城區(qū)準備一個特制的熔爐中悶燒，如果能夠做到同時開火，那么便可同時感受數(shù)十個城區(qū)的百姓，但這只是佯攻。”

    “真正的殺手是鼠疫與犬疫，如果能事先飼養(yǎng)十萬萬只毒鼠和數(shù)千萬只毒犬，配合毒霧一起放出，那么便能形成一場波及全城的大亂。”

    看著幾名殺手同僚在聽到毒鼠和毒犬的不屑模樣，毒婦紅著臉高聲道：“你們可別小看這些毒鼠和毒犬，或許對你們來說這些東西不止一曬，但是它們卻能將一個城市瞬間覆滅！鼠疫針對動物蠅蟲，只要蠅蟲叮咬它一口，再去叮人和動物，那么這些被叮咬的動物就全都會感染上鼠疫。”

    “感染上鼠疫的人只要與他人接觸，便會迅速傳染，只要一兩個時辰，便能讓人寒戰(zhàn)發(fā)熱，頭疼抽搐，鼻竅出血而死！”

    “而且也別以為只要殺了毒鼠便好，死掉的毒鼠還會發(fā)出疫氣，可以通過氣息傳播，若是沒有得到及時救治，三五天的功夫就能置人于死地，成為另一個疫氣原體。”

    “而且像毒鼠這樣的生物，能夠鉆入常人無法進入的縫隙墻洞，水井地渠。傳說朝昌地下有條遍通全城的給排水系統(tǒng)，如果這些毒鼠進入了地底，只消半日功夫，便能染污水源。”

    “人是不可以不喝水的，如此一來，只要十天，朝昌便會成為一座”

    毒婦臉上帶著某種興奮的潮紅，朝著眾人一字一頓道：“只有瘟疫和尸體的，死城！”

    “荒謬。”

    隨著毒婦的講述，殘陽覺得自己渾身汗毛都直立起來了：“區(qū)區(qū)鼠患，哪有這般嚇人，若真有這般兇狠，毒修早就制霸天下了。你說的也就是尋常百姓，武者哪有這般脆弱，莫說是兇境強者，便是靈意合一修為的，也不會被你這疫氣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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