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自然不會真的有萬丈高,它水墨般在空中浮現(xiàn),大約有四米高,但依舊有著一股磅礴的氣勢,讓人望上一眼便覺得喘不過來氣。
隨著齊泓奕揮扇將其擲出,這山岳再漲一截,帶著萬鈞之勢,狠狠向趙邢煜砸下。
以齊泓奕天變上境的修為,也絕對無法僅憑自身念力幻化出這樣一座山峰,這是在齊家至寶的催動下,他才能以全身修為使出這樣強(qiáng)大無匹的招式。
被一座山峰砸中會是什么樣的感覺?趙邢煜馬上就要感受到了。
他低吼一聲,渾身燃起青色火焰,熊熊燃燒的青色烈火如同從九淵之下升起,沖天而上,抵住了這座山峰。
趙邢煜腳邊的植物乃至砂石,這一瞬間盡數(shù)變成了焦黑的灰燼,他咬緊牙關(guān),如若托著天的巨人,將那山峰擋在了半空。
“我就不信這一座山還不能壓得你粉身碎骨!”齊泓奕怒喝了一聲,但隨即便急促喘息,這一招式幾乎抽空了他的念力。
但他緊盯著渾身燃燒的趙邢煜,等著山峰將其鎮(zhèn)壓的那一刻。
這浩大的聲勢讓姜陵也忍不住側(cè)目,心中震撼,也就是這一刻,姜小白一腳踏在一條藤龍的龍頭上,劍身銀芒綻放,他將握劍的雙手前伸,銀色光輝將他的身體也覆蓋住,人與劍仿佛在剎那間融為一體。
一條藤龍攔在他身前,這一劍刺進(jìn)了藤龍身上,而后撕開藤龍的身體,直接貫穿而過。
姜小白化作一顆彗星,徑直沖向姜陵!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長劍迫近,銀芒已經(jīng)映照道了姜陵的眼眸上,那對眼眸之中沒有絲毫驚慌,只見姜陵咬牙握拳,忍著眼球的刺痛,盯著那一人一劍。
嘭!
姜陵身前三米外的大地破開,第五條藤龍從大地之中轟然沖天而起!
這不是姜陵臨時喚出的藤龍,而是一開始就藏在地下,靜候著姜小白的臨近。
藤龍撞在姜小白的胸口,他身子向上一翻,一腳踏在龍爪上,而后長劍急速斬出。
銀芒閃爍,姜陵甚至沒有看清對方在這一瞬間出了多少劍。
那條藤龍已經(jīng)斷成了無數(shù)段!
姜小白腳尖一點(diǎn),再次沖來。
他又豈會不知武者與敵交戰(zhàn),最關(guān)鍵的就是要拉近距離,但那六條藤龍奔騰而來,相互交錯,豈是那般容易對付。若是只顧冒進(jìn),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一條藤龍纏住身子,而后另外的藤龍也會瘋狂隨之而來。
若是換普雷特來接這六條藤龍,他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藤龍活活禁錮至死了。
甚至姜小白也沒有想到,他抓住機(jī)會破開藤龍糾纏,準(zhǔn)備欺身迫近的時候,對方竟還在地下留了一手,險(xiǎn)些又將自己逼退回去。
他不顧身體受創(chuàng),果決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斬碎了這破土而出的藤龍,一鼓作氣再次前沖,成功來到了姜陵眼前。
嘭地一聲,他僅用一劍便刺破了姜陵以念氣豎起的壁壘。
銀色長劍再揮,劍芒流轉(zhuǎn),如流星劃破夜空。
姜陵喚出的藤墻轉(zhuǎn)眼間四分五裂,靈
屑四散。
姜小白腳下踩著靈逸的步伐,衣袍轉(zhuǎn)動,又遞出一劍,便再響起一聲破碎之音,姜陵的神御石護(hù)罩也被一招攻破。
而姜陵踩著藤蔓倒退五步。
姜小白正要緊追而上,卻見光芒一閃,一道虛幻的人影在姜陵身后浮現(xiàn),而后轉(zhuǎn)瞬又消失。
“嗯?”如此怪異的情況使得姜小白眉毛一挑,心生警覺,身形再快一分,一劍送出。
一把赤紅的古琴出現(xiàn)在了姜陵懷中,姜陵撥動琴弦,琴音隨之清脆響起。
琴音轉(zhuǎn)瞬間傳到了姜小白的耳中,但在他聽來,這似乎并不是琴的聲音,好像是鼓槌重重落在了戰(zhàn)鼓上。
他手中的長劍猛地一震,發(fā)出一絲劍鳴。
姜陵手指在琴弦上再次撥動,琴音接連響起,戰(zhàn)鼓聲也漸漸清晰。
姜小白眼睛放大,而后又緊瞇起來,這一刻他仿佛看到姜陵身后有著百萬雄師,旌旗蔽空,戰(zhàn)馬嘶鳴。
已經(jīng)變得紅衣紅發(fā)的姜陵正是那擂鼓發(fā)令的大將軍。
琴音炸響,當(dāng)先騎兵揮舞長矛催動戰(zhàn)馬,猛然沖向姜小白。那琴音不再是鼓聲,而是鐵蹄落地的鏗鏘之音,是長矛刺出的破空聲。
姜小白穩(wěn)住心神,一劍掠起,將騎兵連人帶馬斬成兩段。
下一刻鐵蹄聲再響,又是三名騎兵勇往直前,朝著姜小白沖鋒而來。
姜小白處變不驚,長劍左右劃出銀色軌跡,接連將騎兵斬于馬下。而后是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步兵士卒手握長戈,向他劈斬而來。
姜小白毫無退意,迎著撲殺而來的士卒,步法靈逸,手中長劍如與自己融為一體,每一劍落下,便有一名士卒倒下,那白衣便向前挪步兩寸。
詩仙有云,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這一系白袍一步殺十人,大有一種以力破巧、一力降十會之意,有一種任你千軍萬馬,我一人盡屠之的無敵氣勢!
琴音過半,他與姜陵之間僅剩兩步之遙。
姜小白微瞇的雙眼中精光一閃,就要突進(jìn),卻下一刻眸生異色,止步不前。
紅衣姜陵腳下升起藤蔓,架成一座三米箭樓,他站在樓上,透著淡紅色的眸子漠然盯著姜小白,手掌化成一片殘影,急速撥動琴弦,琴音急促無比的響起。
這一刻它不再是手掌撥動琴弦的聲音,而是弓箭離弦的聲音,無數(shù)的羽箭破空而來的聲音。
漫天箭雨從空而落!
姜小白深吸一口氣,緊握手中長劍,對著鋪天蓋地落下的箭雨舞動起來。
那把劍畫出一片銀色殘影,如同綻放了一朵銀光組成的花朵,精準(zhǔn)地?fù)袈淞嗣恳恢С鋪淼募?br />
兩人戰(zhàn)斗至此,引得無論席九普雷特還是齊泓奕都不由微微側(cè)目。
“小兄弟果然可靠啊。”席九瞥了一眼姜陵而后嘀咕了一句,而后她以寒冰覆蓋住自己肩頭那見骨的刀傷,又自語道:“這一身紅衣還真的帥啊。”
普雷特也扭頭匆匆看了一眼,詫異道:“這是什么buff技能?”
“看到?jīng)],我小兄弟鬼上身了,你們死
定了!”席九不忘裝腔作勢地喝了一聲,只是臺詞太糟糕,起不到什么恐嚇效果。
普雷特用刀柄重重錘了一下自己胸口,那里有著一處傷口,雖然很淺,但這一下還是引起一陣疼痛。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yàn)閯倓偰呛鶆Υ讨凶约盒乜冢m說憑借衣服的不俗防御力以及自己及時的調(diào)整身形,使得這一劍只是在他胸膛割開了一個小口子,但這劍卻在劍傷處覆蓋了一層冰霜,而且還在慢慢擴(kuò)散,似乎想要凍住自己的上半身。
他以劍柄一錘,將冰塊砸碎,而后輕啐一口,冷笑道:“要不你也鬼上身一下給我看看。”
言罷,普雷特再次沖了上去,這一刻他心緒已經(jīng)不像最開始那般堅(jiān)定信念,因?yàn)椴坏麤]能如自己期望那般快速擊斃這女法師,此時那姜陵突然爆發(fā)出如此強(qiáng)悍的戰(zhàn)斗力,普雷特甚至覺得姜小白也有了落敗的跡象。
他心有些慌亂,所以越發(fā)急切想要將眼前女子砍成兩段。
“天行者果然遠(yuǎn)非常人能比,如此血腥殺伐之音,如此凌厲懾人之劍,恐怕在我天變中境之時也無法抵擋。”齊泓奕以余光瞥了一眼姜陵與姜小白的戰(zhàn)斗,不由心生驚異。
而且他也看到了姜陵此時變成了一襲紅衣,眼神更加復(fù)雜道:“難不成他真的修成了通靈之術(shù)?這秘術(shù)連我玄極境界的四叔都參破不了,竟在他手中已經(jīng)有如此出神入化之威?”
齊泓奕心緒急轉(zhuǎn),但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趙邢煜身上。
他憑借齊家至寶五岳扇,喚出一座大山,鎮(zhèn)壓向趙邢煜。
這至寶五岳扇由萬年檀木做骨,最精純的玄精鐵做扣,每一根扇骨上都刻著可以匯聚念力的微型陣法,扇面更是由一位足有玄極上境之修為、在水墨畫上更是登峰造極的家族前輩耗費(fèi)足足三個月的心血繪畫而成。此寶扇在齊家已經(jīng)傳承了三百年,曾經(jīng)是上一代家主,也便是齊泓奕的大伯隨身攜帶的至愛之物。
在上任家主手中,他可以一同喚出五座山峰,一經(jīng)使出如此殺招,可使天崩地催,可教日月無光!
但由于齊泓奕只有天變上境的修為,這一座大山就瞬間抽空了他剩余的念力,以至于他現(xiàn)在只能眼看著趙邢煜以九淵青燭托住山岳,連再出手騷擾的念力都沒有,只好暗自祈禱趙邢煜能在青燭燒毀這座山岳之前耗盡法力,而被鎮(zhèn)壓致死。
“若是姜陵能盡快斬殺敵方的天行者,得叫他來助我一臂之力。”齊泓奕再往嘴里塞了一顆恢復(fù)性的丹藥,雖說這是價(jià)值連城的寶藥,但也是需要一定時間來發(fā)揮藥效的。
齊泓奕扭頭瞥了一眼席九,他看得出席九對付敵對天行者很是吃力,看樣子是很難等到她來幫忙了。
“混亂之城時他們還不是這般實(shí)力吧?芷夏先前講述天行者實(shí)力進(jìn)步之飛速,原來一點(diǎn)也沒有夸張。”齊泓奕想著,而后眸子里閃過一絲怪異。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己身側(cè)不遠(yuǎn)處。
原本被趙邢煜偷襲重傷昏迷的那個天行者,竟然不見了。
那里只剩下一個洞。
“什么?”齊泓奕茫然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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