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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半潛逃


  在酒席上去了兩次,厲慕寒還沒有怎么察覺,可后來施以柔也頻頻去了。厲慕寒就開始懷疑了。
  冰眸掃遍了酒席,也未見到花蠻兒在座。
  方才讓她規規矩矩以侍妾的身份拜見施以柔這個正妃,與之奉茶,她雖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但好歹照做了。這會兒又跑到哪里去了?
  厲慕寒冰眸掃視了許久,在酒席里都未發現她的影子。直至他將視線透過窗欞望去,才瞅見那個女人抱著酒壺,坐在回廊的欄桿上,背靠著朱柱飲酒。
  她那兩條修長的腿就屈膝擱在欄桿上,一邊出神凝望著花叢,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一回眸,兩人視線于空中交纏,電光石火般互掐了一番后,花蠻兒淡然了。
  幽幽飲酒,驕傲地抬起下巴,與之對峙。
  那雙迷離桃花眼流露出來的促狹之色,挑釁的神情,唇角似有若無的淺笑……
  霎時,他什么都明白了。
  這個小賤|貨,又開始作賤了。
  他眸色微斂,緊抿涼薄的唇,恨不得掐死她。
  “你給王爺和王妃下了毒,對吧?”沈含笑一見這情景,湊到花蠻兒身邊低聲問。他也是灑脫性子,久坐不住,執了酒壺,四處浪蕩。
  花蠻兒抱臂冷笑:“說‘毒’嚴重了,小女子只不過是下了些泄藥。他那么詆毀我,貶損我,蔑視我,弄一點讓他洞房不成,也不為過吧?”
  沈含笑輕呵一聲,無奈道:“唉,你們倆啊!一個替你輸了血,卻始終不肯承認是在乎你;一個下泄藥破壞人家的洞房花燭夜,又不承認吃醋。你們實在是一對活寶,活脫脫歡喜冤家。”
  “哧,誰吃醋?誰跟他是歡喜冤家?他要是在乎我,會這么對我么?要是在乎我,倒是扶我為正妃啊;不過,我也不稀罕,我怎么可能吃醋?我不過是想要報復罷了。沒真正下毒毒死他,算便宜他了。”花蠻兒將酒壺湊到唇邊,猛然灌了一口。
  濃烈的酒嗆得一雙美眸泛起了水霧,小臉微紅,語氣略顯幽怨。
  沈含笑皺起眉笑著看她,長嘆一聲:“這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我都替你們著急。”
  “急什么急?”花蠻兒冷笑一聲,突然鳳目微睞,邪睨著沈含笑,輕聲告誡,“對了,你最好離本夫人遠一點,不然,難保那個變|態突然發瘋,沖過來揍你!”
  “哈哈,”沈含笑拈須長笑,“不,在下與韓將軍不同。韓將軍英俊瀟灑,文武雙全,對王爺來說,或許是個威脅。可是本道人已至中年,又帶發修行,清心寡欲,瘦得跟猴子似的,你怎么樣都不會看上我的,王爺必定放心得很啊!”
  “是么?”花蠻兒微微笑著,醉眼迷離地上下打量著沈含笑,“可是本夫人怎么看你,怎么覺得你渾身上下充滿魅力呢?你這哪是年紀大,中年成熟大叔,更加穩重懂疼人。又是哪里瘦?分明是仙風道骨,一表人才,有了這胡須,更加襯你的神仙氣質。至于這清心寡欲嘛,那也未可知,興許是你還沒有遇見自己喜歡的罷了!”
  “哈哈哈——”沈含笑仰天長笑,指著花蠻兒道,“你啊你,真是會說話!嘴甜得像抹蜜似的,讓人不喜歡都難。誒,我說你這種口才要是用在王爺身上,王爺肯定會很|寵|你的。要不,試試?”
  花蠻兒向上翻了個小白眼,不能茍同:“我試試,他只能說我犯賤。他就是茅廁里的一塊硬石頭,沒興趣討好他!”
  “誒——”沈含笑無可奈何了,“你說這厲慕寒是怎么想的,你對他恩情這么大,若不是你,那次他就死在棲霞山了。這一次,又是你,不顧一切帶著一萬蠻夷軍趕去,否則,還指不定這結局如何呢。最起碼,那施以柔可是你及時救的吧,若非你,她早就在馬車上被那些大昭兵殺死了,如何還能在這里好端端地當王妃呢?”
  花蠻兒聞言,癟了下嘴角,委屈的淚直往肚子里咽。
  可不是……
  細細想來,還真是戳心窩子。
  “花夫人,你現在后悔了不?你應該沒想到那日|你救的人會是王爺念念不忘的舊情|人吧?”沈含笑好奇地問。
  花蠻兒淡淡勾唇,視線坦率地落在沈含笑促狹的眼眸里:“不!不后悔!就算事先知道她是施以柔,我也會救她。因為她沒有錯,錯的是臭男人!”
  “哈哈哈——”沈含笑又仰天大笑,舉起酒壺與花蠻兒共飲,“來,咱們喝一杯。我這老人家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小丫頭了。”
  花蠻兒也笑,將酒壺與他碰了碰,豪邁地仰頭就飲,而后拭去唇邊的酒漬,道:“我這個小丫頭也越來越喜歡你這個老人家了!”
  話音方落,就見到對面的沈含笑笑容僵了,她正奇怪著:“怎么啦?”
  沈含笑顧不上回答,頭一低,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誒——”花蠻兒伸出手,才剛要呼喚,突然得背后的氣息不對勁,冷冽得沁人脊梁骨兒。
  她倒抽了口氣,連頭都沒回,直直往前走,緊接著小跑起來,想要火速逃離。
  然而,哪里來得及呢?
  一只大手伸過來,將她從后衣領拎起,低沉的聲音在頭頂炸響:“跑什么呢?有種說清楚,你喜歡上哪個老人家了?”
  共蠻兒咬咬唇,努力掙脫他的箍制:“關你什么事兒啊?都是軍中同袍,開開玩笑不行啊!”
  “開玩笑?你還真是喜歡開玩笑?所以,你就敢在本王和柔兒的酒里下泄藥?”厲慕寒怒氣騰騰地質問。
  他真的是氣瘋了。這才剛剛又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就聽見花蠻兒說什么也喜歡沈含笑這個老人家的話,能不火冒三丈么?
  “我……”花蠻兒索性也不爭辯了,回眸冷睨著他,“我就是下泄藥怎么啦?誰讓你不知好歹的?我救了施以柔一命,你不讓她跟我道謝,反過來讓我去給她敬茶,我不情愿不行么?”
  “口口聲聲我是你仇人厲栩慶的女兒。可不正因為如此,你更應該感謝我不計較身份,愿意致力幫你化解你和蠻夷人的仇恨,愿意幫你召集蠻夷人,不是么?”
  “我花蠻兒雖然不需要你的感激,雖然只是你的小妾,可是我想得到最起碼的尊重,不行么?我想得到公平的對待,不行么?”
  “你憑什么能夠隨時隨地污辱我,誨蔑我,欺凌我?我是哪點比你差,還是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要是真的那么討厭我,不如就放了我,好過留我在身邊,這般虐我。”
  花蠻兒越質問越氣憤,不知不覺滔滔不絕地傾泄了心中所有的怒火。
  “哼,好一個伶牙利齒的花蠻兒,這么快就開始邀功了?”厲慕寒松開了手,但是眸色及語氣之冷血冰寒,令人毛骨悚然。
  “振振有辭,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公義和道理都在你這邊。本王沒有你那么多小肚雞腸,花花心思。花蠻兒,本王只想教會你一個簡淺的道理。身為軍中統帥,如果能夠讓人隨隨便便下泄藥而不加以懲誡,那將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無忌憚地加害本王?”
  花蠻兒心底直感不妙。這語氣,這神態,分明就像座熱漿滾滾的火山,很快就要爆發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花蠻兒也想腳底抹油,趕緊跑走。
  可就在這時侯,厲慕寒已經開始下令了:“來人!把花蠻兒給本王捆起來!花蠻兒給本王和王妃下泄藥,罪不容恕。看在今天大喜之日的份上,就鞭打二十,以示懲誡!”
  所有將領都一驚,全部跑過來圍觀,就連沈含笑也嚇得連忙跑回來。
  韓楓這時也顧不上避嫌,上前勸道:“王爺,不可!今天大喜之日,實在不宜見血。再說,你也曾經答應皇后娘娘,好好照顧花夫人的啊!”
  “是啊,大喜之日,還是不宜見血啊。”葛雄也勸道。
  沈含笑也幫著勸:“王爺,這花蠻兒就是小孩子心性,一時頑劣,氣不過,這才做的糊涂事兒。今天大喜,不宜揮鞭。不如先記下這二十鞭,日后讓她將功抵過,好不好?”
  “對啊對啊,讓她將功抵過。”
  “先記在帳上……”
  眾將領紛紛勸道。
  厲慕寒陰著臉不語,但似有動搖之意。
  此時施以柔也奔過來,她已經泄得臉色蒼白,一奔過來,就弱不經風地倚在厲慕寒身上,虛弱地勸道:“慕寒,不要打!將士們說得都對,今天是大喜之日,實在不宜揮鞭,還是先記下吧,以后將功抵過!”
  “用不著你求情!”施以柔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觸動了花蠻兒心里的委屈,她陡然瞪了施以柔一眼。任何人求情都可以,惟有她的求情,她不需要。
  心里有不舒服,就直接反應出來,這就是花蠻兒一向直率而倔強的個性。
  她的心里其實對施以柔也沒有多大的想法。
  原本,她只是打算給厲慕寒下泄藥,懲誡他對自己的蔑視。
  沒想到這兩個人一直在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交杯酒喝完了還不夠,施以柔自己酒盞里的酒喝光了不續,在將領來敬酒的時侯,她拿過厲慕寒的酒盞就喝,這才中的招。
  怪誰呢?
  可是沒有想到,花蠻兒瞪了施以柔這么一眼,會招來厲慕寒那么大的反應。
  “啪”,一記耳光閃電般的甩在她臉上。
  花蠻兒撫著臉,倔強地抬頭怒視著厲慕寒,不可置信地盯著那一張暴怒的俊龐。
  “不知好歹!”厲慕寒叱道,“沖著你這種態度,就知道其心可誅!來人,還等什么,拖下去,二十鞭子,本王還喊不動你們了么?”
  花蠻兒死咬著唇,唇畔卻浮出一抹凄然冷笑。
  她沒有再說什么,任那兩個士兵把自己架了下去。
  挨鞭子嘛,又不是沒挨過。這已經是第二次他令人對自己揮鞭了吧。
  好!好!厲慕寒,之前的那次,揮下的是仇恨!而這一次,揮斷的將是情義!
  從今而后,我花蠻兒與你恩斷義絕!
  沒有人再能阻止這頓鞭子。花蠻兒下泄藥傷害夷王和王妃是事實,按軍法,是該接受懲罰。
  花蠻兒被綁上了木架,著著實實挨了二十鞭。
  虎虎生風的鞭子,鞭下了傷痕,卻鞭不掉花蠻兒的決定。
  這天深夜,當沈含笑替花蠻兒細心敷好了傷口,并留下擦傷的藥后,當韓楓、葛雄等將領來關心過后,花蠻兒也把憐馨趕走,讓她去睡覺。
  花蠻兒神情哀傷,說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
  憐馨長嘆一聲,似乎也能理解花蠻兒的心情。
  雖然是厲慕寒派到花蠻兒身邊的探子,不過同是女人,也能明白她此刻一定不好受。特別是昨夜,偷窺過她與厲慕寒親熱的場面,而今夜,卻只聞新人笑,那種心情,定然失落。
  故而憐馨也不疑有它,安慰了花蠻兒一番后,就退下,回房休息了。
  她一走,花蠻兒立刻起來,動手收拾行囊。
  如果要離開,這是唯一的機會。
  今夜,是厲慕寒與施以柔的洞房花燭夜,沉浸在溫柔鄉里,再大的動靜,厲慕寒想必也毫無所察。
  至于將士們,飲過夷王的喜酒,醉意昏沉的多,醒著的少。
  而韓楓、沈含笑等人,大約覺得花蠻兒受這么重的傷,少不得要休養半個月,這會兒應該寸步難行才對。
  萬一不小心還是驚動守兵,那就撒些藥粉迷倒他們就行。
  打定主意后,花蠻兒趁這個時侯,強力撐起身子,收拾了行囊和藥,趁著月黑風高,悄悄離去。
  掩上房門之后,花蠻兒深深凝望了一眼對邊的新娘房。紗窗上透出的一對龍鳳喜燭猶在搖搖曳曳。那里,曾經是夏芊芊的房間,這會兒,換了女主人,卻依舊不會是她花蠻兒。
  花蠻兒微揚唇角,凄然一笑,勉強拖著重傷的身子,慢慢潛行而出。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的身份原本就尷尬。
  為了厲慕寒,她昭告天下與厲栩慶脫離了父女關系。
  如今,她既不是蠻夷人,也不是大昭人。
  那就兩邊都不站吧。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從此浪跡江湖,行俠仗義,倒也是一樁美事……
  西廂房內,龍鳳燭搖曳著喜氣,紅紅燭火映照著施以柔蒼白的小臉,也不能將她的臉色氤染得好看起來。吃過沈含笑調配的藥之后,她和厲慕寒都感覺明顯好轉。
  只是,施以柔依舊虛脫。
  “快天亮了,慕寒,這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么?”
  凝視著窗外漸漸泛白的東方魚肚,施以柔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幽怨。
  都是花蠻兒搞的鬼,好好的洞房花燭夜,就這么白白糟蹋了。
  厲慕寒與她并排躺著,一只手緊緊握著她的另一只手,安慰道:“好點了么?沒關系,來日方長,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了,天天洞房花燭都沒事。花蠻兒破壞得了一時,破壞不了一世!”
  “討厭——”施以柔不禁笑逐顏開,不好意思地捶打了一下厲慕寒。
  厲慕寒趁勢捉住她的手,把它壓|在自己健碩的胸膛,柔聲道:“柔兒,我們說說話吧。”
  “嗯。”施以柔嬌羞無限地將一方絲巾遮在自己的臉上。
  “你想我么?”厲慕寒溫柔地問。
  施以柔點頭:“想!想極了。我|日日想,夜夜想,想得肝都疼了。”
  厲慕寒聽著這話,激動了,他陡然起身掀掉施以柔臉上的絲巾,深深地吻住她的小|嘴。
  那份激蕩的情懷,放肆的攪纏,都只因為蘊藏著六年的離別,六年的思念。努力壓抑的暗涌,一旦決堤,必定洶涌。
  “我也想你,柔兒,我也想你……”
  厲慕寒呢喃著,深吻著。每呢喃一句,就吻一次。施以柔被他吻得臉紅心跳,嬌喘連連。
  她的玉臂圈上了他的脖子,身體里升騰的熱情漸漸高漲,漸漸想要更多。
  可就在這時,厲慕寒卻驟然停止,他撫著她的香鬢輕聲問:“想我,為什么不來找我?是厲栩慶不讓你來的么?”
  施以柔聞言,猛然身子一顫,所有的濃情蜜意瞬間散盡。她睜開水眸,幽怨而驚懼地凝視著厲慕寒。
  躲不掉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依厲慕寒的精明,她怎么能躲掉他心里的疑問。
  “為什么不說話?告訴我,柔兒。”厲慕寒的拇指摩娑著她的鬢角,目光愛憐,追問卻鍥而不舍,“如果說你是被厲栩慶捉去的,為什么你爹爹不找他要人?懸崖下的尸首又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已經死了,不是么?柔兒,告訴我實話。你知道我想要追查的事情,就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所以,不要有所欺瞞,告訴我實話。”
  罷了,施以柔閉了閉水眸,咬了咬牙。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一直在為今天的追問苦苦思索答案。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不如破釜沉舟,賭一賭他對她的感情。
  這樣,她也就不會再優柔寡斷,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好!我告訴你,慕寒,我告訴你——”施以柔將心一橫,心里一酸,眼眶兒一紅,珍珠般的眼淚就撲簌簌地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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