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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冤家重逢


  厲慕寒聽到喚聲,驀然一驚,就勢抱住眼前的人不放。
  “放開我,你是誰?”那人在懷里掙扎著,小粉拳捶打得他胸口發(fā)疼,亂拳之下背部的劍傷也中招,劇痛難忍,但厲慕寒卻咬牙忍住,心田被狂喜覆蓋得滿滿的。
  “蠻兒,是朕!”厲慕寒在花蠻兒耳畔磁沉的低語,聲音里藏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他用一只手拭去滿眼滿臉的沙塵,這才睜開冰眸,然而盡管冰眸銳利如鷹隼,也依舊看不清這深洞里的樣子,越深的窟窿,越是光線灰黯,伸手不見五指。
  況且,在那高高的頭頂上面,剎那狂呼亂嘯的風沙已然遮天蔽日。
  “是你?”花蠻兒驟然一驚,下手更重了,捶了好幾拳,又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啪——”那記耳光在黑暗里特別響亮。
  “你——”厲慕寒的俊龐火辣辣,陡然怒火沖天,正想如以前般作出激烈反應時,理智提醒了他,于是他順勢一攥,也就是緊握住她作亂的雙手,并且將她反剪到背后,而后抵著她的小蠻腰,將她整個小身子按向自己。
  這下,他們距離驟然挨得那么近,不可避免地挨著寬厚的胸膛,充滿彈|性的壓力讓厲慕寒驟然呼吸緊促。
  他猛然覆下來,緊緊吮住,將這一團怒火化為狂風暴雨般肆虐的吻。
  帶著刻骨的思念,他強烈得想要將她吸入骨髓。
  “嗯——”驀然,劇痛從口腔傳來,帶著腥熱感,舌尖一片麻痹。
  他不禁松開了口,黑暗中俯睨著她,低咒:“該死的小東西!”
  花蠻兒成功咬到他的舌|頭,冷笑之中含著勝利的小得意:“你更該死!你殺了韓楓,自己的生死兄弟你都下得了手,我要為他報仇,你放開我!咬你算什么?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到末了,花蠻兒憤怒地狂喊。
  只要一想到韓楓死得那么慘,她就無法克制滿腔的仇恨。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掌控,然而她的力氣怎及他的大。
  厲慕寒嘴角噙一抹苦笑。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她精致的小臉,但是完全能夠想象她滿面怒容的樣子。
  “韓楓不是朕殺的!你覺得朕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么?”厲慕寒冷肅地申明。
  花蠻兒怒駁:“為什么不會?你這個人一沖動起來就是個魔鬼,我怎么知道,盛怒之下,或者醉酒之中,你會不會做出有悖常理的事情來?”
  “你不信朕!”厲慕寒俊龐慍怒,輕捏了她的小手,心頭的怒火又悄悄騰起。
  “我為什么要信?你對我很好么?值得我相信么?”花蠻兒冷倔勁兒一來,任誰也擋不住。
  “好,那就讓朕來告訴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魔鬼?”厲慕寒于黑暗中點了她的穴,順勢緊緊抱著她,坐了下來,讓她坐在自己懷里。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你放開我,卑鄙!老是點我的穴,你還說你會改,你改在哪兒了?我就不應該相信你的話!我最恨你這樣不尊重我。”花蠻兒嚷嚷著。
  可是沒有用,厲慕寒根本就不理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生怕失去似的。
  厲慕寒附在她的耳畔,把韓楓誤闖荒院,見到宮綺夢直至被殺的經(jīng)過細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花蠻兒怔住了,她不嚷嚷了,良久,方如夢囈般翕動著雙唇:“聽完了,可以解開我的穴了吧?”
  厲慕寒立刻解開了她的穴道,“啪——”他立馬又挨了花蠻兒一個耳光。
  厲慕寒偏了下頭,默默低垂著腦袋,沒有暴怒,亦沒有還手,深鎖的濃眉間氳著化不開的愁。
  花蠻兒推開他,迅速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fā)顫,咬牙叱罵:“你聽著,厲慕寒。以后再也不許點我穴道。你知不知道,這就是我的一個惡夢。最初認識你的時侯,你就是這么對待我的。你這是不尊重我,你知道么?你點我穴道,給我戴上腳鐐。那是一場惡夢,我已經(jīng)試圖忘記的惡夢,請你不要再用你的暴行讓我重溫,可以么?”
  厲慕寒點了點頭。
  熟悉了黑暗光線后,她似乎能在黑暗中看見那一雙迸射著凌厲光芒的鷹眸,流露出一種復雜的疼痛。
  “可以。”他的聲音磁柔得不能再磁柔了。
  他想再說對不起,可是話梗在喉間,根本沒有辦有辦法說出口。
  他并不知道那些事對她造成那么大的影響。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他暗暗下定決心,為了她而改變。所以,這兩個耳光,他都沒有還手。
  “可是,花蠻兒,你不認為摩耶的暴行并不比朕輕微么?朕當初誤以為你是仇人之女,的確凌虐了你,可是至少你不像宮綺夢那么慘吧。況且,宮綺夢還曾經(jīng)幫助過摩耶,并非仇人。”
  “如果你所說屬實,他的所作所為的確令人發(fā)指!”花蠻兒也不拐彎抹腳。
  “怎么?你還不信朕所說的話?還不相信韓楓并非朕所殺的么?朕就算是一個野蠻人,一個你口中所說的惡魔,但也不至于敢作不敢認!你所認識的厲慕寒是個貪生怕死會推諉責任的膽小鬼么?”厲慕寒真有點著惱了,言語也犀利起來了。
  花蠻兒沉吟了片刻,爾后幽然長嘆:“雖然我很不愿承認你所說的屬實,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你不是一個敢做不敢認的男人。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摩耶是這種人,確實令人難以置信!韓楓又死了,死無對證,現(xiàn)在摩耶說什么,都會有人相信!”
  花蠻兒雖然惋嘆,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傷心。雖然已經(jīng)是摩耶的皇后了,可是得知夫君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卻并不傷心難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終于可以找到一個理由可以從這段感情里解脫了。
  她只是為摩耶惋嘆,同時也為韓楓抱不平。聽到厲慕寒描述韓楓死時的慘況,甚至開始仇恨起摩耶。
  “對!他說什么都會有人信。”厲慕寒冷冷道,“也許他對你自有一套說辭。韓楓死了,宮綺夢也死了。死無對證。但是,別忘了,朕的手里有宮綺夢的耳墜,假若耳墜里真的藏著幻情劍譜,那么,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花蠻兒心里格登一下:“對,你的手里有耳墜,能讓我看看么?”
  “當然可以,憑你的聰明,也許可以解開耳墜里的秘密。可是,現(xiàn)在這個地方,伸手不見五指,如何看?待我們有命活著出去,我自然會讓你看。”厲慕寒道。
  花蠻兒微微頜首:“同意。這個地方的確不合適,有命出去再說。我暫且相信你。”
  厲慕寒喜出望外,抓著花蠻兒的削肩問道:“你真的愿意相信朕?”
  花蠻兒掙脫開來,冷冷地走開:“對!不過只是暫且相信,這并不意味著什么。請你放尊重些,我現(xiàn)在還是薩國的皇后,你不適宜對我做任何動作。”
  厲慕寒冷笑:“現(xiàn)在,你還要自栩為薩國的皇后么?倘若他真的殺了韓楓怎么辦?倘若他真的對昊兒不利怎么辦?你對朕喊打喊殺,你對摩耶能做到喊打喊殺么?”
  “昊兒怎么了?”花蠻兒心中一懔,連忙追問。
  厲慕寒將韓楓死后,他們?nèi)绾紊塘繉Σ撸詈笕绾我恢聸Q定讓花澤昊他們跑蘭澤古城一趟卻因此失去消息的事情說了一遍。
  花蠻兒霎時臉色蒼白:“昊兒……”
  “可以想象,昊兒是帶著秘密去的,假如讓摩耶發(fā)現(xiàn)了,那摩耶會如何對待他呢?摩耶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止你們見面,想方設法瞞著你的。所以,如果你還是不愿意相信朕對摩耶的指控,你可以問問昊兒,也可以問問花豹,他們可以告訴你實情。”
  厲慕寒極力印證自己的清白。
  不愛解釋的厲慕寒也開始費盡口舌,只因為對方是花蠻兒。他實在不愿意兩個人之間還存在什么誤解,更重要的是,不愿意讓韓楓的仇沒辦法報。
  “知道了——”花蠻兒悲愴地應了一聲,深農(nóng)桑打擊似的,抱膝蹲了下去,她坐在黑暗里的泥地上,細細思忖摩耶的反應。
  若非摩耶那么害怕真相爆發(fā),害怕她到了戰(zhàn)場上與厲慕寒見面得知真相,又怎么會不惜得罪她,煞費苦心地讓她回到蘭澤古城去。
  為了給韓楓報仇,在半途中醒來的花蠻兒趁兩位將軍不注意,用藏在袖管的小刀割斷了繩索,并且給兩位將軍散了迷粉,讓他們暈倒在沙漠中。
  只是等花蠻兒要跑回玉赤陂時,卻遇上了沙塵暴,不小心掉到這個洞里。也許是天意,厲慕寒居然也掉了下來,兩人意外在此重逢。
  厲慕寒在花蠻兒對面坐下,黑暗中彼此似乎只能看見對方晶亮而俊美的眸子。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朕不著急。你現(xiàn)在如果還不信,朕也拿你沒辦法。朕也曾經(jīng)不信任過你,你也沒必要相信朕。不過,既然老天爺安排你我在此重逢,朕就絕對不會再讓你回到摩耶身邊去。兩國開戰(zhàn),你不可以成為人質(zhì)。”
  “那么昊兒呢?你不管他了嗎?他就可以成為人質(zhì)嗎?”花蠻兒急切地問道。
  “當然也不行。不過現(xiàn)在能先救一個就一個吧。”厲慕寒道,“朕也很想知道他在薩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是朕的弟弟,朕怎么可能將他棄之不顧?還有伊娃,她的肚子里有韓楓的骨肉,朕也不能不管。”
  花蠻兒默默盯著厲慕寒,黑暗中桃花眼灼灼燃燒著。
  良久,她幽幽嘆道:“咱們先想辦法出去吧。”
  “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厲慕寒這才想起來詢問。
  花蠻兒就把她想到錦遼關(guān)與他對陣,替韓楓報仇,卻反被摩耶暗算捆回蘭澤古城,半途逃脫一事說了。
  厲慕寒也把摩耶設計稻草人誘他入綏漠圍剿,幸遇沙塵暴死里逃生一事簡要說明。
  花蠻兒自嘲勾笑:“看來,我真是錯看了摩耶。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下。想想也是,從厲栩慶王朝,就一直對中土虎視眈眈的君主,怎么可能因為我,而徹底斷了稱霸統(tǒng)一的念頭。”
  “他哄騙修水利,種植,都是在為日后興兵創(chuàng)造條件。蠻兒,你把手給朕。”厲慕寒說道。
  “怎么?”黑暗中的鳳眸充斥警惕之色。
  厲慕寒冷笑揶揄:“放心吧,朕再想使壞,也不會在這個時侯。。”
  他伸出手,霸道地抓起她的小手,拉過來,把一個小東西放在她的掌心。
  “這……”花蠻兒能感受到掌心里的東西,不禁心中一懔。
  厲慕寒將她的手指緩緩的扣起,握住掌心里的東西,之后松開了手,平靜道:“這就是宮綺夢的耳墜,交給你保管。有機會逃出去之后,你好好研究一下,這里面的秘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幻情劍譜,朕想了一下,還是放在你這里安全。”
  “韓楓之死給朕敲了一記警鐘。以韓楓的武功,能這么輕易解決他,對方的武功一定不弱。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簡單。因為你,因為這天下,他盯上了朕,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所以不惜使計圍剿朕。而不論是你,還是這天下,朕當然都不愿意交給他。”
  “朕想贏,但如果贏不了,朕必然不是被暗殺,就是馬革裹尸。無論哪一種結(jié)局,只要盡力,朕都無憾。”
  花蠻兒眼眸里情不自禁泛起一片潤意,她喑啞片刻,方艱澀地開口:“你也會有害怕失敗的時侯么?”
  “不是害怕,而是必須正視。視死如歸,是每個戰(zhàn)士必備的心態(tài)。”厲慕寒平靜如水,“而朕,在這之前,必須確認一件事情。因為朕不想以后,一直在用強迫的手段將你留在朕的身邊。”
  “什么事?你說。”花蠻兒問道。
  厲慕寒森寒著俊龐冷肅道:“不管朕多么不愿意承認,你也已經(jīng)嫁給摩耶了。身為薩國的皇后,你自然應該站在薩國的立場說話。可你又是蠻夷人。朕想知道,如果摩耶真的攻打蠻夷,志在奪取蠻夷,你還會站在他那邊么?”
  花蠻兒沉默了良久,方堅定道:“不會!”
  “真的?”厲慕寒的聲音夾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嗯,”花蠻兒認真道,“如果他是韓楓之死的真兇,如果當年他奪位使了卑劣手段,如果他又意在天下,那摩耶所作所為,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子。他不僅欺騙了本公主,還欺騙了天下,這樣的夫君,我寧可不要!”
  厲慕寒仰天長笑:“好!很好!這才是朕所鐘愛的花蠻兒!你放心,朕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用腳鐐鎖著你,強逼你留在朕的身邊。但是,朕希望你能跟著朕,一起睜大眼睛看清楚,孰是孰非,就用時間去證明!”
  花蠻兒注視著厲慕寒的冰眸,良久無法開口。厲慕寒的變化,是她當初所預想不到的。
  她內(nèi)心無比激蕩。得知摩耶的過往,韓楓的死因,她驟然感到陣陣發(fā)寒。初時與厲慕寒爭鋒相對,來不及回味聽到的故事。一俟對厲慕寒放松警誡心,她回味起這些,立即感到寒毛直豎。
  宮綺夢的慘狀聽來確實令人心酸。如果真是這樣,摩耶真是連禽|獸都不如,這樣的男人,如何相伴終生?
  “嗯——”
  驀然,一聲悶哼將花蠻兒從遐思中驚醒。
  她凝神望去,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很顯然,厲慕寒驟然趴伏地面,似乎痛楚難當。
  她連忙爬過去,一把抓住他,急|促地問道:“你怎么了?受傷了么?”
  是啊,肯定受傷了。花蠻兒回憶起厲慕寒講述的一切,足足五萬人馬圍剿,能有命逃出來,已屬萬幸,怎么能不受傷呢?
  可兩個人對話了這么久,厲慕寒也忍了這么久,該有多疼啊!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但是也能知道血一直在流著,一定流了不少。
  厲慕寒低啞著嗓子問道:“你身上可有帶外傷藥?”
  “有的,你稍等。”花蠻兒急忙把手里的耳墜收入香囊,系好,隨后又掏出藥瓶,問道,“你哪里受傷了?”
  “背。”厲慕寒簡短答了一個字就坐起來,脫掉了衣袍。
  花蠻兒小心翼翼在他寬闊結(jié)實的后背摸索著,然后替他上了藥,再撕下裙角成一條白色帶子,替他包扎好傷口。
  厲慕寒重新穿上衣袍,暫且把沉重的盔甲放到一旁,而后倚著巖壁,說道:“幸虧有這場沙塵暴,待這場沙塵暴過去之后,朕就帶你上去。這場戰(zhàn)爭誰勝誰敗還很難說,朕甚為擔憂。”
  這是厲慕寒第一次在花蠻兒面前說起憂心的話,花蠻兒咬了咬牙道:“你放心,只要你不亂來,我會跟著你的,摩耶非要我回去,但我只有跟著你,才能知道真相。最起碼,我想先見到花豹。我唯一擔心的是昊兒。”
  “你放心,昊兒那邊,花豹已經(jīng)寫信到夷都,請王府里的武林高手們前去解救,蘇盟主也一同遇險,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如今,摩耶正在錦遼關(guān)打仗,想必解救行動也會十分順利。至于赤焰公主,她是摩耶的親妹妹,想必摩耶不會對她怎么樣的,不必擔心。”厲慕寒分析道。
  花蠻兒如釋重負:“如此甚好。江湖上藏龍臥虎,有蘇盟主在,想必昊兒也能平安。那我們出去后,就直接往錦遼關(guān)去找花豹,無論如何,一定要守住錦遼關(guān),錦遼關(guān)不能破,一旦攻破,那天下就真的大亂了。”
  厲慕寒虛弱道:“是,趁此時,我們都休息一會兒吧。”
  “嗯——”花蠻兒就勢依巖壁閉上眼眸,沉重的疲憊感襲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她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依偎在厲慕寒寬闊而溫暖的懷抱里。她吃了一驚,猛地用手肘撞了他胸口一下。
  他立刻痛醒了,悶哼一聲:“嗯,你這小白眼狼,朕是見你睡著后冷得抱成一團,本著愛護小動物的心,幫你取取暖罷了。你現(xiàn)在醒了,可以滾蛋了,用不著打朕。”
  “你——”花蠻兒氣噎。
  這種說法,好像自己多小心眼似的。可誰知道睡著后,他有沒有揩自己的油呢?
  花蠻兒緊了緊衣裙,推開他,嘟著小|嘴道:“現(xiàn)在睡飽了,可肚子卻餓極了,外面聽風聲似乎小了許多,沙塵暴想必過去了。咱們還是快點想辦法上去找吃的吧。”
  “哼,”厲慕寒抽搐了一下嘴角,“找死差不多。”
  花蠻兒白了他一眼。
  厲慕寒接著解釋:“那些人想必也在躲沙塵暴,僥幸不死的不是在追捕朕,就是回去向摩耶報告。待他們死心散去后,我們才上去吧。肚子餓也只能忍忍了。”
  花蠻兒恍悟:“嗯,那押解我的兩個將軍醒來后,一定會找我。丟了皇后這么大的罪他們可承擔不起,那就再等等吧。”
  于是,兩個人又等了半天,直到肚子餓得實在無法忍受,外面再也聽不到一絲兒風聲的時侯,厲慕寒才站起來說道:“現(xiàn)在我們可以準備出發(fā)了。”
  花蠻兒仰望著數(shù)十丈高的洞口問:“怎么上去?”
  厲慕寒立即脫下玄色披風,用小刀把披風劃開,做成一小條一小條布條,花蠻兒立即會意,幫忙著把那些布條系緊,一條接著一條,漸漸的結(jié)成了一條長長的布繩,那長度足夠多到上面的了。
  厲慕寒從底下開始打結(jié),然后以輕功,飛上巖壁再打結(jié),再借助已打的結(jié)再往上走,一直到洞頂,厲慕寒先飛上了去,再讓花蠻兒攀爬上來。花蠻兒攀到一半,就以輕功飛上地面。
  厲慕寒與花蠻兒到了地面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玄黃。
  沒有任何一個人影。此時,對于厲慕寒與花蠻兒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你相信我嗎?”花蠻兒仰望著高大的厲慕寒。
  “相信。”厲慕寒毫不猶豫道。
  花蠻兒道:“嗯,我在薩國畢竟住了這么久,為了讓薩國百姓過上好日子,地方志我沒少讀,各個地方的地理、經(jīng)濟、氣侯、農(nóng)作物、風俗人情、居住條件,都沒有少了解……”
  厲慕寒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十分復雜。看著她為別的國家盡心盡力,心里的懊悔又油然而生。
  “所以,如果要避開摩耶的軍隊到錦遼關(guān)會花豹的話,就一定要繞遠路,爬過幾個小丘陵,然后再從錦遼山脈的南端爬到北端,與花豹會面。進入錦遼山脈之后,有喜有憂。喜的是那里有溪流可以飲水,也可以清洗,有果子可以裹腹,還有獵物可以打。憂的是山路全部崎嶇難行,并沒有多少現(xiàn)成的小道可走。況且從那兒一繞,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夠抵達花豹那兒。而這半個月,不知道花豹可否支撐得住。”
  花蠻兒分析著利弊。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的身上,像鍍了一層圣潔的光輝。那種感覺,好像她是上天派來解救天下蒼生的小仙女,悲天憫人,圣潔無比。
  厲慕寒灼灼地注視著她流露詢問之色的桃花眼,直覺得那雙眼睛會說話又迷|人。
  “那就聽你的,從那里走吧。朕也不知道花豹能不能支撐得住,但是朕很確定如果不從那里走的話,咱們的肚子一定撐不下去。”
  花蠻兒聞言微勾唇|瓣,微微露出傾城一笑,看得厲慕寒如癡如醉。好久好久沒見到花蠻兒,昨天一天一|夜都在洞里,也未曾親睹真顏。
  現(xiàn)在總算在夕陽下見著了,柔和的光線給她打了一層粉,越發(fā)美麗了。
  他一瞬不瞬瞧著,灸人的目光未曾稍離。
  “那走著——”花蠻兒回避似的,默默轉(zhuǎn)身領(lǐng)頭往前走。
  厲慕寒說得對,他現(xiàn)在肚子餓極了,身上又受著傷,如果冒然想穿越火線,只怕還未見到花豹和摩耶的面就被打死了。
  走這條路線,也是萬不得己的選擇。
  然而這條路線,花蠻兒嘴里說說好像清晰又簡單,實際走起來卻是十分艱難的。單是要走出沙漠地,若非有花蠻兒依照落日的方向指引,厲慕寒只怕要迷路。
  只是方向?qū)α耍咂饋韰s依舊要一整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徹底脫離了沙漠地區(qū),進入重山翠鑾。
  這正是春天,樹木郁郁蔥蔥,滿目蒼翠。
  “啊——”花蠻兒一見,忍不住歡呼起來,“太好了,太好了!看到樹啦,我們可以喝水,吃東西啦——”
  一路冷穆著臉的厲慕寒情不自禁露出笑臉。
  兩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小溪流,就在溪流邊的樹下休息。
  兩個人都疲憊不堪,厲慕寒生怕一坐下去,再也起不來,就立刻對花蠻兒道:“你在這里坐著別動,朕去砍柴打獵,好生火烤肉取暖。”
  言畢,也不容花蠻兒反對,轉(zhuǎn)身就走。
  花蠻兒目送著他高大的背影,心里驟然暖融融的。
  這足足走了一|夜,又餓著肚子,花蠻兒確實疲累不堪,一坐下根本就不想起來。
  她倚著樹干,在厲慕寒回來之前,已經(jīng)進入睡眠狀態(tài)。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烤肉的香味傳來,把花蠻兒薰醒了。
  花蠻兒睜開眼簾,立刻發(fā)出驚喜的歡呼:“好香啊——”
  可不,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以及木叉子架著的烤山雞。
  在篝火旁,還堆著一疊高高的備用枯柴,單單搬運這些,想必花費了厲慕寒不少工夫。
  “你醒了——”厲慕寒說著拿起烤山雞,遞了過去,“不必客氣,也不必斯文,整只都給你。朕再烤一只。”
  待花蠻兒接過,他又動手去串一只烤著。
  香味撲鼻,外酥里嫩,厲慕寒的手藝真好,簡直烤得恰到好處。
  花蠻兒吃得津津有味,差不多都吃了半只了,肚子有點小飽,乜斜著眼看過去,好像見到堂堂七尺男兒的粗大喉結(jié)澀澀滑動了一下,似乎也饞到不能自己了。
  她微微抿著唇偷樂,終究是不忍心,把剩下的半只遞過去:“喏,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是個人都餓扁了,你先吃吧。等下一只烤好,咱們再分著吃也一樣,我差不多飽了。”
  厲慕寒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接過,冷哼一聲:“算你有良心!”
  他狼吞虎咽吃著,那狠勁,一點兒也不亞于他殺敵時的樣子。但不知為何,就算是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也是酷到了極盡。怎么看,怎么好看。
  被厲慕寒眼角余梢掃射了一箭后,花蠻兒突然緩過神思,趕緊低下頭去,自己把自己罵了一通。
  待另一只烤好之后,兩個人又一起吃了,厲慕寒疲憊致極,就在樹下草坡上躺著,轉(zhuǎn)眼睡去。
  花蠻兒剛睡了一覺,正精神十足。
  她到附近轉(zhuǎn)了一圈,摘了些又可以吃飽又可以解渴的果子,到小溪里洗一洗,然后裝滿一個大口袋,準備帶在路上吃。
  洗果子時,清涼的溪水觸動了她的心思。她突然感到渾身難受。
  可不是么?遇上沙塵暴全身灌滿了沙,又在洞里癟屈了一天一|夜,全身臟兮兮,不洗洗怎么行呢。
  她回頭瞧了一眼厲慕寒,可不正睡得香熟么?
  也罷,趁這機會好好清洗一下,否則,再上路恐怕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花蠻兒解開了衣裳,緩緩地下到水溪流里,溪水清淺,她走到深處,還得半蹲著才能沒至心口的位置。
  她解開藏著沙塵的三千青絲,讓它像海藻似的在水面上飄浮著。
  她細細的清洗著,一邊卻提心吊膽地查看厲慕寒那邊的情況。
  然而,隨著時間漸漸流逝,她漸漸放松了警惕,直到不知哪里竄出來一只小猴子,機靈地在溪岸邊竄來竄去。
  花蠻兒愣了一下,將自己隱得更深,與小猴子對峙。她正想著小猴子會不會游泳,會不會突然來與自己共浴時,一件出其不意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只小猴子突然跑過去,抓起她岸邊的衣服就跑了。
  “喂,喂,別跑啊,別把我的衣服拿走啊,該死的小猴子。快!快!厲慕寒,你醒醒,快點去追我的衣服去,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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