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月考結束，班上準備換位子，謝歡這次比期中考試進步了，班上第四，可以自主選座位。

        在換和不換的糾結中，謝歡決定換位子，雖然可能降低學習效率，還可能看不清黑板，但長期在一個地方戰戰兢兢，她有點受不了。

        謝歡選擇換到了第四排，比較靠前。

        可換完后有個女生過來問她是否可以做她同桌。

        謝歡愣了，她不認識這個女生，雖然她很漂亮熱情，有種清純的美，但她同時又恐懼這種自來熟。

        “好啊，但班主任同意了嗎？”

        “我這就跟他說，他會同意的。”

        女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她的同桌。謝歡想邀請李若妍和李思琪做她同桌，可她們都拒絕了，謝歡有點傷心，李若妍想坐后面，李思琪還是坐第一排。

        “同學，你叫什么？為什么跟我做同桌啊？”

        “我叫袁月。你成績很好，做你同桌能督促我學習。而且我這個人話可多了，經常跟人聊起來耽誤學習，感覺你平常話很少，這樣我就能少聊天了。”

        “好的。”

        謝歡一開始很看不懂袁月，她和班上一個男胖子談戀愛，而且他們經常秀恩愛。謝歡有點不喜歡這樣開放的女生，覺得她性格有問題，也不想跟她交流，隱隱疏離和苦惱。謝歡把這事告訴姐姐，姐姐狠狠罵了她一頓。

        “這是別人的選擇，管你什么事，她想談是她的選擇，你不要總是強加喜好任意評判他人，這樣總會吃虧的。你是看不慣還是嫉妒？自己也去談一個嘛，不談到大學優質男都沒了，剩下的你更看不上，到時單身有得哭的。”

        “我以后才不想談戀愛，”只要不是紀息，其他人都是將就，而她不愿將就，“雖然很多人高中就談了，但我覺得這樣就是不好，耽誤學習，而且優秀的人一心搞事業，哪有那么多時間談戀愛？”

        “可那樣的男生會看得上你嗎？不要空想了。你現在看上了男生，就勇敢去追，我支持你，錢給你出。現在班上有沒有好感的男生？”

        謝歡尷尬笑笑：“沒有，班上沒幾個男生，長得也不咋地。我真的不想談，就別說了。”

        但這件事過后，謝歡跟袁月的關系拉近了不少，心里抵觸的情緒少了，畢竟戀愛是別人的自由。想到她初中曾經也試圖糾正好友文銘雙性戀的性取向，可辯論總是辯不過，現在聯系少了也不好問他的感情，雖然幾次看到他和男生走到一起，但每個人生活都有自己的自由和選擇，管好自己的人生就夠了。

        “組長，你是不是有點討厭我？都不跟我說話？”袁月問。

        “沒有沒有，我性格這樣。”

        “那好吧，應該是我太吵了，其實我也可以不吵的，組長，你千萬不要嫌棄我，多回我幾句，好嗎？”

        “好。”

        謝歡內心又愧疚起來，同學對她這么真誠，她自己怎么內心這么陰暗？不過，謝歡日常還是能和袁月聊天了。通過觀察，袁月是小女生類型，平常說話和做事很嬌氣，但對人還是很好的，就學習上天賦不是很好，很多次上課都在睡覺，被班主任林雪舟不知敲了多少次腦袋和遞了多少次眼刀了。但小袁同學依舊無所畏懼，日常上課睡覺。

        “你平常上課能不睡覺嗎？我有點害怕那個連坐制，林老師經常監督你，要是你睡著被他看見了，我們組都要受懲罰。”謝歡憂心忡忡，上次袁月睡覺被看見了，她們都受了懲罰。

        “我也不想睡，可身體好像有毛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要不你在我快睡著時掐我？”

        謝歡很難受，她平常專注聽課，還要看同桌睡沒睡覺，一心二用很難。

        “我不敢掐，我還是試著搖醒你吧。你晚上幾點睡覺啊？”

        “我晚上就是睡不著，失眠，經常熬到了一兩點。”

        “好吧，你還是上課補覺吧，睡眠不足身體不好。”謝歡不想比較自己經常熬夜到兩三點，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事實。

        最近學習又開始緊張起來，謝歡還是沉溺于虛幻無法自拔，學習不盡人意，雖然她總結了心態和冷靜最重要，還有部分直覺，但總覺得累和迷茫，不想學文科，懷疑自己是否選擇文科錯了，考試結果卻還好。

        她曾經的同桌劉雙江因為被排擠，平常過于活躍被評出了班上最不受歡迎，不想學文科了，就轉班了，可她卻沒有那個勇氣，一是原來班主任的不歡迎，二是害怕跟不上理科班的學習進度。她后悔又糾結，想轉班但還是不敢邁出那一步。

        真的能改變錯誤嗎？可太難了，只是以某種形式掩飾劣根，從來都沒有戰勝自己過，理想和現實差距過大，力不從心，絕望中自省，又沉入無盡深淵。

        謝歡想辦法轉移自己對小說的病態沉迷，于是迷上了動漫、游戲，在三者中不停輪回，她依舊改變不了現狀。小說和動漫一樣，都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過程，看完了一部總有下部，從來沒有節制，喜歡故事中的男主和磕故事中的情節，可一段時間后又會喜歡上另一個，甚至全放不下，她的心里裝的很多，但真正上心的能有幾個？

        現實中她依舊很孤獨，依舊在深淵。虛幻救不了她，唯有自救。她曾把紀息當作救贖，可那個人救不了她，他不知道她的痛楚和深情，他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初中同學。而謝歡在痛苦中時常浮現的紀息的名字只是她心底的幻影，她所執念的只是一個影子。沒有一次實際的紀息救過她，她心底的安慰只是內心壓力過大所找的一個寄托，而這個寄托恰巧只是有點特殊的紀息，她對真正的紀息內心根本達不到“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的認真程度。

        故事中的一往情深和感天動地大多都是假的，故事結束主角生活依舊繼續，磕磕絆絆沒準哪天就be了，一輩子太長，哪有那么多精力執著于一個人，大多數人選擇活在當下，所以現實，所以好聚好散。

        可那時的謝歡還很年輕，她總想著能把人生寫成小說，她和紀息是故事中的男女主角，自以為是的深情。可歲月匆匆，一晃青春不再，留下的只是曾經的幼稚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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