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非常可惜的一幅畫
林陳杉心里十分的惱火,媽地,你以為我想往你們這兒湊啊,若不是被人強拉過來,老子哪里有功夫鳥你?見這個公孫無敵語氣不善,他嘿嘿道:“這是哪里來的畜生,怎么在這江堤之上亂吠?”
公孫無敵吃了個啞巴虧,他知道要是回答了陳杉的問話,那就相當(dāng)于承認(rèn)了自己就是那條惡犬。
他不跟陳杉一般見識,就跟沒有看到他一樣,對著趙心怡說道:“心怡小姐,你來看看我這幅賀江眺望圖畫的怎么樣?”
那圖上遠遠望去,青山巍峨,淡淡如墨,若隱若現(xiàn)。待到近處,一灣深潭,碧波蕩漾,松柏翠綠。層峰環(huán)繞,裊裊煙霧,緩緩升騰,確實很有景象。但是這都是憑空想象罷了,與現(xiàn)場的實景完全不沾邊。
趙心怡點頭贊道:“公孫公子筆法犀利,用墨獨到,這遠眺圖確實非凡。”
公孫無敵有些得意地望了陳杉一眼,謙虛道:“心怡小姐謬贊了。”
趙心怡卻是沒有理他,對著陳杉道:“陳大哥,你以為如何?”
不管書院的才子佳人們再怎么討厭陳杉,但陳杉畢竟是賽詩會的贊助商爸爸,能夠把他哄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這直接決定了賽詩會能不能辦下去的問題。
陳杉見那個公孫無敵趾高氣昂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道:“山是好山,河是好河。”他說了八個字,卻是住口不說了。
跟在公孫無敵旁的張仲辛聞言立即道:“陳杉,你這是什么意思?”
公孫無敵驕傲道:“陳杉,你莫不是以為這畫有什么問題不成?”
趙心怡見陳杉不愿意回答,心都快跳到喉嚨上,急忙道:“陳大哥,還請你指教一番。”
“只見筆墨,未見山河。”陳杉只是淡淡地說道。
趙心怡美目一亮,醒悟過來道:“陳大哥,我明白了。你是說公孫公子作畫時過于注重技巧,反而忽視了這山河的本質(zhì)純樸自然,對嗎?”
公孫無敵臉色鐵青,他自己知道自己事,為了畫這河山圖,他極盡技巧之能事,筆法絢麗,手法用了無數(shù),但畢竟是憑空想象,卻被這個陳杉一語中的。偏這話卻是趙心怡說出,他不敢反駁,只得狠狠瞪了陳杉一眼,嘲諷道:“也就一張嘴巴了得罷了。”
本來還想給公孫無敵留點面子,沒想到你這么不識抬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陳杉嘿嘿一笑道:“心怡小姐,你只說對了一半。這山河之風(fēng),比拼的是人的氣質(zhì)與閱歷。若無覽盡天下之雄心,又哪能領(lǐng)略到這山河的壯美與遼闊?畫山畫水,難畫河山,古往今來,流傳下來的河山圖又有幾副?便是這個道理了。”
這公孫無敵也真夠倒霉的,本來用盡全身上下本事畫這河山圖,卻是想討趙心怡歡心,哪里知道遇到了陳杉這個王八,這幾句話,句句是理,說起來人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機會。
趙心怡對陳杉的話深有感悟,心里一動,拉住他走到另一幅畫前,對陳杉道:“陳大哥,你再看看這副如何?”
這張畫的是這江堤之上,修建水利的情形。畫中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肩上扛著泥袋,正要往下填去,眼神卻是注視著滾滾地江水,眼中閃過濃濃的憂心之色。
這畫像筆法細膩,惟妙惟肖,人物的神情動作皆是十分逼真,特別是這老者對江水泛濫的憂慮之情,更是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從諸人的眼光可以看出,大家對這畫像皆是十分的推崇,從人物的神情、動作以及所包含的寓意,皆是十分深刻,可以說是一副上佳之作。
趙心怡緊張的看著陳杉,等待著他的答復(fù)。
很顯然,這幅畫正是出自趙心怡才女之手了。
陳杉看著那畫像微微一笑,他地意見簡單而又直接,只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話:“真是可惜。”
趙心怡還未說話,那個張仲辛卻是首先跳了起來,叫道:“你胡說些什么,這畫畫的好,我們大家公認(rèn)的,連節(jié)度使趙大人也親自褒獎了呢。”
陳杉心里奇怪,難道這畫是這個胖子張仲辛畫的?不像啊,這小子肥的跟個球一樣的樣子,哪里會有這么細膩的筆觸。
不管這是誰畫的,反正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陳杉也不怕他,笑道:“我說這幅畫很可惜,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趙心怡漲紅著臉道:“陳大哥,還請你說說,這畫可惜在哪里?”
陳杉見她臉色通紅,神情扭捏,又見這畫筆鋒細膩,定是出自女子手筆,心里一驚,乖乖,還真是這個第一才女畫的?
那邊張仲辛哼道:“心怡小姐,別理他,他這個人就喜歡滿嘴胡說,無端把你的畫貶成這樣。”
原來還真是趙心怡這個小妞畫的,想想她被尊為江南第一才女,為人何等的清高自賞,現(xiàn)在卻在眾目暌暌之下,被陳杉用“可惜”兩個字簡單的概括了她引以為豪的一副作品,這個打擊是何等之大,她沒有當(dāng)場哭出聲來已經(jīng)是了不起了。
陳杉有點哭笑不得,你這個小妞早說啊,對那些個狗屁公子我尚且留著情面,何況是你這丫頭呢。不過這個趙心怡性子高傲好強,她就是不想因為自己與陳杉的關(guān)系而影了他公平公正的態(tài)度。
“心怡小姐,你這畫,無論是線條、筆觸、角度都是上乘的,”陳杉先把這畫夸一夸,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卻也有些太想當(dāng)然了些。”
見諸人都是凝神靜聽的樣子,就連那公孫無敵也把目光投向這邊來,陳杉道:“從你這畫上看,這位長者衣衫襤褸,一看便知道是位溫飽尚未滿足的尋常百姓。對也不對?”
趙心怡輕輕點頭道:“是的,我便是想描述一副尋常百姓憂心這水患的情形。”
陳杉嘆道:“心怡小姐,你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是,你不了解人心,不了解百姓。你未經(jīng)他人苦,根本就不明白老百姓心里在想什么,我們大梁的百姓,最忠實,也最是好哄,只要你讓他們吃飽穿暖,衣食無憂,他便會將你供若父母。但同時,他們也最為現(xiàn)實,若連溫飽都尚未滿足,他們是不會關(guān)心其他事情的。試想,連生存都無法繼續(xù),你卻要他們來憂心這水患,大小姐,你以為他們都是憂國憂民的圣人嗎?錯了,錯的太遠了。生存下去才是他們的第一需求,國家與民族,離他們十萬八千里呢。”
在場的才子才女們鴉雀無聲啞口無言,他們都是未經(jīng)歷苦難的公子小姐,何曾體驗過下層民眾的生話,便以為這天下的人都像他們這般,吃飽喝足無事可做,便來憂國憂民。陳杉這一番話讓他們瞠目結(jié)舌,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陳杉心情沉重,就像壓了幾塊大石頭,這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也只有這種階級分明的古代,才會有這種讓人憤憤不平。在他前世,咱們翻身做主人,脫離現(xiàn)實,脫離群眾,就是把江山拱手讓人,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才是重要方針。
趙心怡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想當(dāng)然的畫了這幅畫,才子才女們趨之若騖,她初時也甚是驕傲。現(xiàn)在想想,真是錯的離譜。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畫的立意便錯了,用可惜兩個字卻是輕了,這完全是一件廢品,當(dāng)然,要是純粹的當(dāng)一件藝術(shù)品來看的話,應(yīng)該能換一塊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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