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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開


正說的起勁兒時,小女孩突然停下了,側耳朝著一個方向仔細的聽了聽,小小聲“噓”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一個方向。

        小遲瑞才發(fā)現(xiàn)女孩身上的螢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們再一次陷入黑暗中,只能看見彼此模糊的影子。

        小遲瑞也向女孩看的方向看,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但是他和陸瑩都靜靜的待著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過個一會兒他聽見壓抑的呻吟聲和狠戾的逼問聲“高崇,你若肯把那孩子喊出來,你就還能保住你剩下的這條腿,要不然我就讓你嘗嘗做人彘的滋味。”

        可是回答他的除了壓抑疼痛的呼吸聲外,什么聲音都沒有了,連呻吟聲都停止了,遲瑞這時也隱約看清來人,殺害他父母叔伯的那些鬼面人打著火把,用一輛馬車拉著已經滿身是血僅剩一條腿高崇正沿路尋找他,遲瑞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哼!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了,瑞兒已經不在這里了,他最是聽話懂事,他知道我們希望他怎樣做。你們是不可能抓到他的。”高崇壓抑著疼痛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咬牙大聲說著,他希望瑞兒能夠聽見他說的話,這些人是沖著瑞兒來的,他們死的死殘的殘都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他了,只盼望他能夠藏好自己不要被發(fā)現(xiàn),逃過此劫。

        這時那些人已經到了離遲瑞他們最近的路上,借著火把的光亮,小遲瑞才真正看清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幾個帶著鬼臉面具的人圍著馬車,馬車的車板上在不停的往下滴著血,浸濕了車下土路上的泥土,而躺在車板上在不停流血的高崇明顯已經受過了一波酷刑的折磨,那些人見對高崇用刑沒用,就想用高崇把遲瑞引出來,所以用馬車拉著他。

        這些殺手根本沒想讓高崇活,所以只是用臟破的布條在他的斷肢上處胡亂綁了一下,讓他不會因失血過多馬上死去,卻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止血的措施,任由鮮血從他斷肢處不停的流著。

        不但如此高崇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外層皮肉,借著火光小遲瑞甚至能看見他因為忍痛咬牙而糾結起來面部血紅的肌肉,不停的流著血,如果剛剛高伯伯沒有出聲,自己根本認不出這就是他的高伯伯,即便他們離得并不近,但是小遲瑞覺得自己被濃重的血腥味包圍著。

        他們折磨了他,他們拔了高伯伯的皮!明白過來的小遲瑞呼吸聲一下子重了,滔天的恨意覆蓋了他,讓他有要沖出去的沖動。

        可是就這一下,那些殺手瞬間都轉頭看向遲瑞所在的位置,眼看那些人往瑞兒的藏身之處走去,趁那些人注意力被轉移的這個間隙,高崇不知從哪里弄出來一個瓷瓶用嘴叼起丟下了馬車,只聽見“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小女孩嚇得抱住了呆愣的小遲瑞。

        那輛載著高崇馬車被炸的粉碎,連同馬車上和馬車周圍的殺手們因為離馬車太近并且注意力都被遲瑞所吸引,來不及躲閃而被炸死了,只有一位離馬車較遠的殺手及時躲開了,雖然因為爆產生的巨大氣流也受了不輕的傷,可是他還是向遲瑞藏身的地方沖了過來。

        小遲瑞看著被炸的粉碎的馬車他驚呆了,他知道那是高伯伯獨有的“驚雷”,高伯伯擅長輕功和暗器,“驚雷”更是他的獨家絕學,他還教過自己該如何做,現(xiàn)在高伯伯卻因為自己被“驚雷”炸的粉碎。

        陸瑩看見遲瑞好像嚇傻了,拉起遲瑞的手就向遠處跑,連她最重要的大頭娃娃面具都來不及拿。她在山上待了八年,也學了八年,別的武功還沒有學多少,可是逃跑的功夫還是挺擅長的。

        “弟弟別害怕,我很會跑的,你跟緊我,我保護你,不讓壞蛋抓住你。”陸瑩小臉通紅一邊抓著弟弟快速奔跑著一邊有些氣息不穩(wěn)的說著。

        小遲瑞有些踉蹌的被陸瑩抓著跑,他突然間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了,因為自己父親母親死了,叔叔伯伯也死了。看著眼前這個緊抓著自己手努力逃跑的女孩,為了拉自己跑,她累得開始喘著粗氣了,她會不會也因為自己而死?

        殺手在剛剛的爆炸中受了內傷,身上被碎石和木屑劃出來的傷口因為他動作劇烈也開始滲出大量的鮮血,一時間竟沒有追上兩個孩子,氣惱的的殺手看著越跑越遠的孩子,心中發(fā)狠的將手中的匕首射向遲瑞的后背。

        聽力靈敏的陸瑩聽了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她幾乎憑著本能回身將遲瑞推開,遲瑞呆愣的跌坐在地上,就聽見“噗”的一聲,匕首插進了陸瑩的腹部,陸瑩在匕首力道的沖擊下后退了幾步后倒了下去。

        “弟弟,你快跑呀!!!壞人追上來了。”吸著氣忍痛的陸瑩躺在那里對呆呆的坐在那里的遲瑞喊道,好疼呀!這個夢真的太真實了。

        小遲瑞看著倒下的陸瑩,被她的聲音喚回了神,轉頭看著在越來越逼近的殺手,慘白著臉,抑制自己發(fā)抖的手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版的“驚雷”。

        這是高伯伯之前留給他防身的,用自己的小彈弓遲瑞憋著氣用盡力氣將“驚雷”射向向他們走過來的殺手,他的叔叔經常帶著他用小彈弓打小鳥,叔叔夸他打的準。如果這個“驚雷”不起作用,那今晚他就要死在這個樹林中了。

        或許是身上傷勢影響了殺手的判斷,或許是樹林內斑駁的光讓殺手沒有看真切,殺手以為被丟過來的是什么暗器,就本能的用手里的劍劈向被拋過來的東西,又是一陣伴隨著刺眼火光的爆炸聲。殺手本來在剛剛高崇制造的爆炸中已經受傷了,這次就沒有剛剛那么幸運了,身體的血肉被炸得到處都是。

        殺手死了,但小遲瑞的內心沒有任何喜悅之情,所有人都死了,他愣愣的看著躺在那里腹部在不停流血的陸瑩,她也要死了

        陸瑩吸著氣想要坐起來,可是太疼了,疼的連用手撐地的力氣都沒有了。

        “弟弟,你來扶我一下,我起不來。”陸瑩忍著痛對站在旁邊呆愣的遲瑞招招手。

        遲瑞走過來蹲下小心的扶起陸瑩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腿上,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剛剛用力拉著自己逃命的女孩其實很輕。

        “弟弟你怎么哭啦?不怕不怕,壞人都死掉了。而且是你把他殺掉的,你很棒的。而且他們都是壞人,我?guī)煾嫡f這些人死后都是要下阿鼻地獄的,受地獄之火的熬煉,他們不可能變成鬼來找你的。”女孩抽著氣忍痛安慰他說道。

        遲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滿臉的淚水。

        “弟弟你不要怕,這里是夢,媽媽說夢里發(fā)生的都是假的,雖然我現(xiàn)在很痛但是我不怕,給你吃糖。”女孩白著臉伸出因為疼痛不停抖的手將手中的糖果放到遲瑞的手中。

        她也給自己留下來一顆糖想要打開,可是因為疼痛她的手一直在抖,也沒有力氣打開。遲瑞拿起她手中的那顆糖在她的指示打開后給她放進了嘴里。女孩含著嘴里的糖感受到喜歡的甜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媽媽說如果痛了吃糖就不痛了,如果害怕了吃糖就不怕了,你也吃一顆,你就不怕了。我現(xiàn)在就不痛了,我只是有一些困了”還沒有說完她就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遲瑞看著懷里氣息越來越弱的女孩,一聲哽咽聲溢出了喉嚨,他憋了一晚,最后憋不住了,遲瑞淚眼朦朧的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女孩,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救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她像其他人一樣死在自己面前。

        這時像陸瑩來時一樣,她身體周圍再次泛起了明亮溫暖的螢光,女孩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最后消失,只剩下地上的血,自己手中的糖和那個大頭娃娃的面具能夠證明那個女孩真的出現(xiàn)過,而不是自己受驚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叫陸瑩的女孩,也是因為那一夜自己整整六年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有時遲瑞也在想,那一晚碰到那個女孩是自己的幸運還是自己的劫難,如果自己死在那一晚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后面的一切,自己也能幸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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