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又見康斯坦丁
盡管有過上前線的經(jīng)歷,而且曾經(jīng)的槍法也算很不錯,但如今的維克托畢竟是兩三年沒有開過槍了,更不要說練什么槍法了,另外,手中這柄雙管獵槍也與他曾經(jīng)慣用的槍械不太一樣,因此,他用起來實在是有些費勁。
在這片廣袤的林子里轉(zhuǎn)了幾個小時了,直到現(xiàn)在,維克托的收獲就是兩只還算肥碩的野兔,在此期間,他還看到了一頭野豬和一只狐貍,但卻都沒有獵到,反倒把他自己給累的夠嗆。
坐在石頭上喘了幾口氣,又與瓦連卡閑聊了兩句,維克托放棄了繼續(xù)嘗試的想法,結(jié)束了本次狩獵,原路返回俱樂部駐地,現(xiàn)在回去,還趕得及讓服務人員將這兩只野兔收拾了,或許晚上可以嘗到真正的野味了。
回到俱樂部營地——這個所謂的營地,還是31年的時候建成的,后世人們所熟悉的那個扎維多沃,還要等上十幾年,等到赫魯曉夫同志上任才開始興建,而現(xiàn)在的扎維多沃營地,只有幾棟老舊的俄羅斯式民宅和一條鄉(xiāng)間小路,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不過,這幾棟老舊的民宅,現(xiàn)在屬于國有,是軍官狩獵俱樂部的資產(chǎn),維克托雖然不是軍人,但卻是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高級職員,也是有軍銜的,因此,他也可以享受俱樂部為軍官們提供的服務,而這項服務,就是他可以在這里住上一套宅子。
回到自己臨時的住處,將兩只野兔交給服務人員去收拾,維克托就在住宅前的庭院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邊納涼一邊等著夕陽西墜。
扎維多沃沒有山,但是卻有水有林,因此絕對是個夏天里避暑的好地方,莫斯科那令人煩躁的酷暑,在這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尤其是在臨近黃昏的時候。
樹影掩映的院落內(nèi),維克托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老舊藤條椅上,翻看著手中一份報紙。
此時,院落中的光線正在變得越來越暗淡,很明顯,黃昏將至。
“嘀嘀……”
一陣兒汽車的鳴笛聲,將維克托的注意力從報紙上拉回來,他微微蹙著眉頭,朝木柵欄圍成的院落外看了一眼。
就在從俱樂部入口處延伸而來的小路上,一輛吉普車正緩緩的朝這邊行駛過來。
吉普是一輛不帶蓬的威利斯軍用吉普,這種車顯然是美國人作為援助運送到聯(lián)盟來的,在蘇軍中采用的數(shù)量不少。
吉普車在距離維克托所在的這處民居還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一名身材魁梧的軍人推門下車,徑直朝路邊的一處房子走去,開樣子,對方也是來這里度周末的。
因為天色的關系,維克托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是看到對方穿著軍裝,當然,同樣也看不清對方的軍銜級別。不過,對方在即將走進路邊那處房子的時候,似乎是在一個扭頭的瞬間也看到了他,腳下的步子瞬間停了下來。
他站在那處房子的院落入口處,朝著維克托這邊眺望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試圖看清維克托的身份,不過,很明顯,視力還算不錯的維克托既然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對方自然也不可能將他認出來。
來人在那里打量了半晌,隨后,竟然就那么轉(zhuǎn)過身,徑直朝著維克托這邊走了過來。
既然對方走了過來,維克托自然就不好繼續(xù)在椅子上坐著了,他將手中的報紙折起來,迎著對方的視線,也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就在這個時候,來人已經(jīng)離著維克托這邊不遠了,至少維克托已經(jīng)將對方認了出來。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同志?”在暮色中看清對方的長相,維克托有些驚訝的邁步迎上去,招呼道。
“維克托??維克托羅維奇同志,下午好,”來人正是不久前才晉升為元帥的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他似乎也很驚訝會在這里遇上維克托,但依舊微笑著招呼道。
“下午好,”維克托迎到院落門口,與同樣迎上來的羅科索夫斯基握手,笑道,“什么時候回的莫斯科?”
“兩個小時前,”羅科索夫斯基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笑著說道,“在莫斯科沒有停留,直接來了這里。”
維克托有些不解,不過他也沒多問,羅科索夫斯基的私生活和他差不多,不過這家伙是有家室的人,只是他的妻子不久前才剛剛找到,目前并不在莫斯科居住。
目前,羅科索夫斯基擔任著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司令員的職務,而就在不久前,這個方面軍才在白俄羅斯方向?qū)⒌萝姷闹醒爰瘓F軍群打的幾乎全軍覆沒,其兵峰也推進到了維斯瓦河一線,直逼爆發(fā)了起義的華沙城下。
只不過,當兵峰推進到華沙城下的時候,整個方面軍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隨后,在華沙東北郊的進攻中遭遇挫敗后,整個方面軍的進攻態(tài)勢便結(jié)束了,轉(zhuǎn)而進入了休整期。
“前線的情況怎么樣?”握著對方的手,維克托接著問道。
羅科索夫斯基沒有回答,只是苦笑著聳了聳肩,大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只看他的表情,維克托就能知道他的近況不太好了。實際上,這位元帥同志的近況的確不太好,他的肩膀上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羅科索夫斯基畢竟不是地地道道的蘇聯(lián)人,準確的說,他是波蘭人,而且是純種的波蘭人,因此,在當前的環(huán)境下,他的處境有多么難,也就可想而知了。
華沙城內(nèi)的起義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月,在過去這一個月里,駐守華沙地區(qū)的德軍,由最初的兩萬五千人,增長到了超過十萬人,盡管其中的絕大部分都被部署在了對抗蘇軍的維斯瓦河防線上,但用于清剿城內(nèi)起義的部隊也為數(shù)不少。
在這段時間里,波蘭流亡政府的特使,連續(xù)三次前往莫斯科,希望蘇軍能夠加速在華沙正面的推進,與華沙城內(nèi)的起義軍配合,一舉解放華沙。
而作為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的司令員,身為波蘭人的羅科索夫斯基是不可能沒有受到影響的,更何況,由在蘇波蘭人組建的波蘭人民軍第一集團軍,目前就被部署在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序列內(nèi)。
如果說羅科索夫斯基不想盡快解放華沙,那是不可能的,但作為方面軍司令員,戰(zhàn)略方面的東西根本不是他所能做決定的,更何況他也非常清楚,他所指揮的部隊已經(jīng)沒有能力繼續(xù)進攻了,他們需要休養(yǎng),需要等候補給送上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莫斯科也有人對羅科索夫斯基的身份提出了質(zhì)疑,認為作為波蘭人,他不應該繼續(xù)擔任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司令員的職務,畢竟這個方面軍目前就部署在華沙正面。
話句話說,如今的羅科索夫斯基等于是承受著來自兩方面的壓力,他的日子當然不會好過了。
不好再多說什么,維克托岔開話題,說道:“你來的正好,下午剛剛獵了兩只兔子,現(xiàn)在正在收拾,一會兒咱們可以稍微喝兩杯。”
“是嗎?”羅科索夫斯基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題說道,“我之所以一到莫斯科就趕來這里,原本就是打算趁著天黑之前,獵點什么的……不過,這個季節(jié)的扎維多沃,野豬應該比兔子更好打到吧?”
“下午遇上了一只,”維克托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對方進院子,同時不無尷尬的說道,“又肥又壯,可是我的槍法不太好,而且,面對這種大家伙,膽子有點小,所以……”
聳聳肩,維克托自嘲的笑道:“對于我來說,還是兔子更容易獵一些。”
羅科索夫斯基呵呵一笑,倒是沒有嘲笑他是個打獵的外行。
“聽說你們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正在做新的工作調(diào)整,你今后不再負責對外情報局的工作了?”走進院子,他問出了一個最近兩天一直想要了解的問題。
沒錯,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即將進行人事和工作調(diào)整的消息,早就已經(jīng)傳開了。這種事情對于普通人來說,當然是秘密,但對于羅科索夫斯基這種層次的軍方將領來說,卻根本算不上機密了。
最近兩年,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風頭要比內(nèi)務人民委員部更出挑,因為原本內(nèi)務人民委員部中最令人心寒的一些部門,現(xiàn)在都并入了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了,就像反間諜局、對內(nèi)情報局。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工作調(diào)整,似乎就調(diào)整到了反間諜局和對內(nèi)情報局,這兩個部分都將歸由維克托來負責了,很多人不清楚這種調(diào)整的意圖,心里難免會犯嘀咕。
“是啊,”維克托倒是沒有多想,他領著羅科索夫斯基進了院子,將他讓到自己之前的椅子前坐下,又打發(fā)瓦連卡去給他準備一個椅子,這才說道,“如今這場戰(zhàn)爭的走向已經(jīng)很明朗了,總參謀部的計劃,是在明年八月份之前攻克柏林,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而隨著戰(zhàn)爭的結(jié)束,很多工作的重點自然也會發(fā)生轉(zhuǎn)變,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同樣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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