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立場
下塔吉爾是聯(lián)盟烏拉爾山以東,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的一個重要城市,在衛(wèi)國戰(zhàn)爭期間,由西部東遷的大部分鋼鐵企業(yè),都集中在這一地區(qū),除此之外,那里也是聯(lián)盟重要的煉油中心之一。
就在此前一段時間,由于對工資制度改革的不滿,下塔吉爾的數家鋼鐵企業(yè),發(fā)生了規(guī)模頗大的工人罷工事件,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平息,而這名《洛杉磯時報》的記者,顯然就是在問這件事,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名記者提這個問題的目的,也不是想要從維克托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而是單純?yōu)榱俗屄?lián)盟難堪。
隨著這個不友好問題的提出,發(fā)布會現場變得更加安靜了,每個人都在期待著維克托即將做出的反應,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具有挑釁意味了,很多攝影師已經將照相機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維克托下令將這名來自美國的記者趕出會場了。只要這樣的場面出現了,那么明天各家媒體就有大新聞可以報道了,或許,有些記者連新聞報道的題目都想好了。
“請問這位記者朋友叫什么名字?”面對會場上匯聚而來的目光,維克托目視著那名《洛杉磯時報》的記者,坦然問道。
“我是《洛杉磯時報》的特約記者,杰基·萊爾斯,”那名記者毫無畏懼,他甚至表現出了某種期待的表情。
“很好,杰基·萊爾斯先生,”之所以問這名記者的名字,是為了給自己正確一些時間,好組織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是問那場由馬丁·路德·金先生所領導的游行示威活動嗎?如果是的話,那么我在這里不得不慎重的糾正你的說法,馬丁·路德·金先生所領導的,旨在反對種族隔離,要求民權平等的游行示威活動,盡管這場運動非常偉大,但卻并非發(fā)生在你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與下塔吉爾也沒有任何關系,它發(fā)生在美國,發(fā)生在亞拉巴馬州的蒙哥馬利。你問我對這場運動的看法,那么我可以告訴你,正是因為這場運動,我才發(fā)現美國的民權、民主運動,還存在著一絲希望,而在此之前,我一度偏激的認為,美國就是一片民權、民主的沼澤地,那里除了一汪臭不可聞的壓迫死水之外,簡直毫無道德與公理可言。”
“維克托·維克托洛維奇先生,我說的是下塔吉爾的鋼鐵工人為提高薪水而發(fā)起的游行示威,”名叫萊爾斯的記者再次站起身,大聲說道。
“哦,萊爾斯先生的意思是,在你的眼里,為提高薪水而發(fā)起的游行,要遠比黑人的民權、民族訴求更值得重視?”維克托微微一笑,反問道。
一個問題問出,他不等對方開口,便繼續(xù)說道:“當然,我想在美國的白人群體中,與這位萊爾斯先生秉持統(tǒng)一看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這似乎恰恰印證了我對美國的偏激看法,似乎還是有些依據的。在此,我只能呼吁美國政府給與有色人種的族群更多關注,更多民權,更多的民主。”
話說完,他朝著臺下的工作人員做了個手勢,說道:“謝謝,下一個問題。”
不再理會那個名叫萊爾斯的記者,他的目光在記者中逡巡一圈,最后指向第四排的一名金發(fā)女人,說道:“第四排左側的這位女性朋友。”
“維克托·維克托羅維奇先生,在您正式就任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這一重要職務之后,約翰·杜勒斯先生在提交給美國國會的咨文中明確提出,鑒于您此前在有關美利堅合眾國的一系列問題上所表現出的強硬立場,至少未來五年內,蘇美關系中對抗的因素很可能會出現迅速上升的局面,”金發(fā)女人站起身后,并沒有先介紹她自己所屬的媒體,而是直接提出了問題,“為此,約翰·杜勒斯先生向國會建議,合眾國應該在處理蘇美關系的過程中,更加的謹慎,同時,建議五角大樓隨時做好與蘇聯(lián)發(fā)生軍事沖突的準備。對此,請問您是怎么看的?”
問題提完,這女人撩了撩頭發(fā),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不過,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忘了介紹自己所屬的媒體,又慌忙站起身來說道:“對不起,我是來自《每日郵報》的記者,勞拉·杰克遜。”
“好的,”維克托接過話題,微笑著說道,“首先,我要感謝這位勞拉女士,至少,在今天這場新聞發(fā)布會上,她提出了第一個有價值的問題。”
隨著他的這番話落地,會場上響起了一片竊笑聲,毫無疑問,他這是在諷刺之前那名美國記者所提出的問題毫無價值。
“我也有注意到國務卿杜勒斯先生之前提交給美國國會的那份咨文,”維克托接著說道,“對于他咨文中給予我的那些評價,我表示非常榮幸......”
在美國國務卿杜勒斯此前提交給國會的行政咨文中,維克托被形容為一個年輕、精力充沛,且性格堅韌、強勢的大俄羅斯民族主義者,杜勒斯認為他長期追隨斯大林,因此,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斯大林的影響,他是堅定的共產主義者,對共產主義信仰高度忠誠,敵視西方資本主義世界,所以,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強硬派。
就像維克托所表達的那樣,這樣的評價放在美國,的確是一種詆毀和嘲諷,但是放在蘇聯(lián),這卻是一種稱贊,甚至是一種褒獎,所以,維克托才會表示“榮幸”。
“就像國務卿先生在咨文中所說的那樣,如果美國政府能夠因為我的存在,而在處理蘇美問題的時候更加謹慎,那么,這對于蘇美關系的未來走向,無疑是一個利好消息,”維克托接著說道,“它也從一個側面證明,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的選舉結果,是符合聯(lián)盟利益的,是正確的,謝謝。”
維克托的這番回答有些打太極拳的意味,實際上,他并沒有正面回答記者勞拉提出的問題,不過,勞拉提出的這個問題,直接關乎到了蘇美關系的未來發(fā)展點,維克托不是聯(lián)盟外交部的人員,就算他是中央第一書記,也不能越俎代庖,在未得到授權的情況下,在蘇美關系這種重大問題上任意表態(tài)。
就這樣,維克托又相繼點了三名記者提問,盡管三名記者提出的問題都與本次納賽爾訪問莫斯科無關,也與聯(lián)盟在蘇伊士運河危機上的立場毫不相干,但維克托還是依靠急智,順順當當的應對了過去。
在前世的時候,他可沒少看國內外交發(fā)言人在各類新聞發(fā)布會上的表現,雖然自身沒有什么實戰(zhàn)經驗,但作為一名久居高位的領導人,他的心理素質至少還是沒有問題的,照著葫蘆畫瓢,應對這樣的狀況,他還能玩得轉。
“您好,尊敬的維克托·維克托羅維奇先生,我是《金字塔報》的記者阿魯納·扎基,”就在回答完第五名記者的提問之后,第六名被維克托點到的記者,終于問出了今天這場新聞發(fā)布會最主要的問題,“最近一段時間,我的祖國埃及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為了實現埃及人的最終獨立,維護埃及的國家尊嚴和國家權益,納賽爾先生在上周發(fā)布了命令,全面收回了蘇伊士運河的管轄權......”
“那是搶奪,”記者中有人喊道,“是強盜的行為。”
不用問,喊這番話的人不是英國人,就是法國人。會場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趕忙過去制止,對擅自發(fā)聲的記者提出警告。
混亂了半分鐘,會場的秩序才重新恢復,來自埃及的記者繼續(xù)說道:“......目前,英國人和法國人的艦隊,已經分別進駐了阿拉伯灣外海以及距離塞得港不足一百海里的近海區(qū)域,完全侵入了埃及的領海,并對埃及發(fā)出了戰(zhàn)爭威脅,作為聯(lián)合國常任理事國以及當今世界維持和平的主要力量,我想請問莫斯科在該問題上的立場,謝謝。”
“由蘇伊士運河管轄權所導致的危機,是近階段全世界各國都在關注的熱點問題,”維克托沒有遲疑,直接回答道,“就在昨天,中央主席團執(zhí)行局剛剛就這個問題展開了一場討論,并達成了統(tǒng)一意見。”
會場的鎂光燈開始頻繁的閃爍,毫無疑問,這個問題才是今天到場記者們都在普遍關注的問題,之前之所以沒有人提問,是大家都在等著別人來問,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問題總歸是有人會問的。
“眾所周知,聯(lián)盟一直以來都支持全世界所有受壓迫、受奴役的國家和人民,為謀求民族獨立和民族自決而發(fā)起的一切斗爭和運動,在蘇伊士運河危機這個問題上,聯(lián)盟的立場也不會有任何變化,”維克托表情嚴肅的說道,“作為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我在此重申,埃及以及埃及人民的主權獨立與領土完整不應受到任何外國勢力和武裝力量的破壞與阻撓,為了保證這一點,聯(lián)盟愿意為埃及提供包括軍事援助在內的一切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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