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原本以為自己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正想要在司南離面前表現一番,拉拉好感,結果接下來一整天,司南離都不見蹤影。顧蕭交待了她不要亂跑后,和駱清影不知去了哪里。駱清音也一大早就出了門,孤獨且無事可做的北淼唯有安安分分的呆在客棧修煉。
翌日清晨,北淼推開窗,早上清涼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她舒展開打坐一天一夜而僵硬的軀體,聽見旁邊司南離的房間開關門聲響起,眼睛一亮,立刻就跑了出去。
司南離好像才剛回來,我現在來會不會打擾到他啊?想敲門的手已經舉起,卻遲遲沒有碰上那扇木門,正糾結著,眼前的門忽然朝內打開,北淼的拳頭就那么定在了半空中。
“你在干嘛?”
訕訕的收回手,北淼回道:“我聽到你的房間有動靜,想著你回來了,就過來看看嘛。”
“嗯,有線索了。”
“離師兄!你回來了!”駱清影忽然笑著走了過來,心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與她相隔不遠的顧蕭也三兩步跨了過來,開心道:“太好了!有線索!”
吱——
駱清音從北淼房間相隔的那間房里打開門,徑直走到幾人面前,不看顧蕭和駱清影一眼,挨著北淼,朝司南離抬抬下巴就當打了招呼。
見人都到齊,司南離便說出了調查所得與昨日去向。
十八年前,星河城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妖皇月牙與問道宗清虛劍修纏斗三天三夜,從摘星臺到城門,再到城外須彌山,所過之處,天昏地暗,靈氣交鋒產生的波動傷及無數人與物。兩人雖修為不相上下,但最后妖皇還是敗給了清虛劍尊,并被關押在問道宗寒潭。
一年前,清虛劍尊感悟到突破,閉關進入修煉,半年時間,妖皇趁看守松懈逃出問道宗,如今下落不明。
“啊,妖皇出逃的時間與星河城少女開始失蹤的時間對上了,那妖皇,現在是在星河城嗎?”駱清影捂著嘴巴叫了一聲,問出心中疑惑。
司南離繼續道:“妖皇出逃后,問道宗一直有派修士前來星河城探查,但是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呼,還好,如果妖皇在星河城的話,那就麻煩了。”駱清影心有余悸,嬌笑著看了眼顧蕭。
駱清音白了她一眼,忍不住反駁,“那只能說明,妖皇的修為遠在所有人之上。”
“清虛劍尊這幾日便要出關了,出關后他會來星河城看看,到時就知道妖皇是不是真的在星河城了。”司南離接過話。
北淼忽然舉了一下手,在眾人的目光中,語氣幽幽,“我覺得,妖皇很可能就在星河城。”
見大家都不說話,北淼接著解釋起自己會這么想的原因。
“其實我和駱師姐也有查到十八年前星河城發生的事,其中值得關注的事有兩件。一是離師兄你說的,另一件事在這之前。城志記載,妖皇月牙初來星河城的時候,與人為善,凡有求必應,但后來真面目逐漸暴露,兇殘嗜殺,被余氏發現,才請了清虛劍尊前來誅殺。”
“嗯,所以我們猜測,余氏滅門一案,可能與妖皇也有關系。”駱清音順著北淼的話接了一句。
“兇殘嗜殺!”
駱清影瞪大眼睛驚呼,眼底看不出多少害怕,卻顫抖著靠近了一些顧蕭,北淼一陣無語,繼續道:“妖皇來了星河城之后,肚子日漸隆起,好像是懷孕了,劍尊來的時候,她剛好產完子,卻被抓走關押了十八年。所以我們還懷疑,這次妖皇回來,是來找她的孩子的!”
駱清音見北淼望她,點頭回應道:“沒錯。不過城志記載不詳細,我們還得再去當年舊地探查一番。”
雖然事情過去已久,但是也有不少人仍知曉,只是細節之處,還是難以探尋得知,北淼被派去妖皇當年產子的別院處調查,接連幾天都毫無收獲,正盯著那長滿荒草的廢棄屋子苦思冥想,旁邊又出現了個熟悉的人。
“姑娘,你怎么在這里發呆?”
徘徊在此好幾天,巷子里進出的那些人一開始還會與她搭一下話,后面逐漸就都不聞不問了,見有人與她說話,北淼連忙轉過頭,發現對方竟然是那晚遇見的男子。
白天光線明亮,北淼這才發現男子長得是真好看,雪膚黑發,唇紅齒白,臉上雖然只有一抹淡笑,但是卻眉目含情。
“好巧啊,我來這里有點事辦,倒是你怎么也在這?”向對方揮了揮手,北淼一臉好奇。
“我聽說這邊有一家開了十八年的食店,東西還挺好吃的,就想著來看看了。”
“十八年的食店。”北淼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幾個字,頓時感覺真相就在眼前,連忙腆著臉問道:“那個,我還沒吃飯,不如我們一起去見識一下那家老店?”
“好啊。”很好,上道。男子眼中的笑意更盛,朝直直盯著他的北淼頷首,便帶路往巷子旁走去。
巷子盡頭角落邊是一棵巨大的榕樹,年份悠久,樹身居然還有個小洞,被垂落的樹根遮擋住一半。綠葉橫生,半遮蓋住旁邊一間小房子,支出來的棚子下,簡單擺放著幾張桌椅,一塊陳舊卻擦得干凈的木牌立在一邊,上面是“平安食店”四個字。
“沒想到拐角處還有這么一家不起眼小店,差點就錯過了。”北淼感慨不已。
店家是個上了年齡的婦女,正收拾了前一桌客人吃完的碗碟,想著天色不早,應該沒什么客人會再來,轉頭就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坐下,趕忙就迎了上來。
“兩位客人,可是要吃點什么?我這小店有餛飩、面、粥幾樣吃食,雖然簡樸,但對付一頓也湊合。”見兩人都是新面孔,年紀輕輕的,婦女便也介紹了一下。
北淼聽到餛飩就來了興趣,直接要了一碗,尋思著是否與家那邊的餛飩相同。等真見到那碗熱氣騰騰,灑著蔥花的白胖餛飩時,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父母,眼睛一酸差點落淚,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連忙瞅了一眼對方,見男子盯著餛飩靜默,于是便吸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埋頭開吃。
美食果然能治愈一切,小店雖然看著簡單,沒想到餛飩入口鮮香有嚼頭,暴風吸入好幾個,眼前卻忽然暗了一塊。
“北淼,你在干嘛?”
抬起頭,前面居然站著司南離,也不知道來了多久,看了一眼她后,便轉而盯著她碗里的餛飩,眼神充滿疑惑,小小一個,白白的,還有點綠綠的小顆粒,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北淼居然還吃得好像很香的樣子。
差點被嗆到的北淼歇了歇,將自己的碗朝前移了移,“我在吃餛飩,你要不要試試?”
“也不知道是什么,還是你吃過的,我才不要。”司南離收回眼神,瞥了下北淼,語氣很是嫌棄,然后又才將目光給了一旁那個自己早已注意到的男子,自報家門道,“天極宗司南離。”
男子微微一笑,不再凝視著面前的那碗餛飩,“梧桐山月洛。”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叉碰撞,表情微妙,各自心有所想,然而北淼還在呼嚕呼嚕地埋頭苦吃,等她吞下最后一只餛飩,才反應過來兩個人是在打招呼,想要強行加入群聊的時候,面前男子卻伸手將原本他的那一碗推了過來。
十個大餛飩整整齊齊,最上面都已經涼了一層湯膜,熱氣只能從邊緣冒出。
“唔?”
男子早已筑基進入辟谷,本想也吃一點裝得像個普通人一些,奈何那餛飩看起來怎么都沒辦法入口,只能在北淼疑惑的眼神中,胡謅道:“你好像很餓,我這碗還沒吃過,也給你吧。”
“哈?”我看起來很能吃嗎?居然給一個美男子留下了這么一個很餓的印象。北淼連忙給司南離投去疑問的眼神,卻收到對方一個白眼和無聲的唇語。
“笨蛋。”
剛想反駁司南離的吐槽,婦女卻在那邊灶臺旁笑道:“你們兩位感情可真好,這位公子自己不舍得吃,要留給姑娘你吃。”
大娘,你想象力怎么這么豐富,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我總共才見過人家三次,現在才知道人家名字,而且看人家穿著滾金邊黑色綢緞錦衣,更有可能是根本就看不上這簡單吃食而已吧。
北淼抿著嘴,內心一陣無言,聽到司南離好像聽到笑話一樣“嘖”了一聲,余光又見他還是有點兒嫌棄的樣子,以及男子依舊溫柔的笑容,連忙對著婦女轉移話題。
“大娘,你這店開了十八年,我們剛來星河城,聽說妖皇月牙在十八年前來過這里,是不是真的呀?”
哐當——
婦女地臉色立刻變得驚慌,手中的鍋勺掉落,與鐵鍋砸出聲響,見三人都望著她,連忙又收斂了神色,卻說不出話。反倒是巷子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一臉不高興。
“這事自然是真的,星河城誰人不知,那妖皇裝得一副好人的樣子,還不是背地里害了不少人!”
“胡大牛,你亂說些什么!妖皇可是真的好人!當年要不是她,我們能有今日?”婦女義憤填膺的反駁,讓男人顯然想起了什么,頓時消了聲,沒有開始那么囂張直言,靜默著走進了小店的后面。
“嗐。”婦女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妖皇月牙曾經愛吃的餛飩上面,搖搖頭說起了當年的事。
婦女名叫李小花,與相公胡大牛在街口支了個面攤子,每天起早貪黑的,就為了掙錢養家糊口。
妖皇月牙一開始來到星河城的時候,衣著光鮮亮麗,卻單純好說話,對什么都不認識,看見李小花剛煮好的餛飩就移不開腿,吃了之后沒錢給,還不肯走。李小花無奈,只能收留了她,想著倒也是青壯勞動力,好歹能洗洗碗干干活抵債。
沒想到妖皇只會吃飯不會干活,胡大牛氣得不行,想要趕她走,把她騙得遠遠的,回頭她卻又能自己找回來,還帶回了不少金銀珠寶,胡大牛和李小花頓時樂了,也不再想著趕她走。
接下來的日子,街坊鄰里有什么丟東西,身體不舒服,被人欺負的事,只要找過來,妖皇月牙都能幫他搞定,倒也越來越受大家歡迎,知道的人越多,前來求助的人也就越多,她也不推脫。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肚子卻越來越大,李小花這時才知道原來妖皇來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
星河城有一個修真家族余氏,一直以來都仗著家族有個妹子有問道宗修煉而狂妄自大,給別人幫忙的時候屢次獅子大開口,大家礙于他們族中有修者,又與問道宗有點關系,也不敢說什么。
一天,余氏當家忽然來找妖皇,說是有事商量,兩人閉門說了好一會話,余氏出來的時候,臉色鐵青,妖皇也顯得很氣憤,李小花估計他們是鬧矛盾了。本以為余氏會采取行動來報復騷擾,但是一直都相安無事,大家也就將這個小插曲置之腦后。
直到那天妖皇剛生完孩子,門窗忽然被大風刮開,她似有所感,猶豫了片刻,將裹在粉色衣衫里的孩子托付給李小花照看,虛弱身子就閃了出去,接著就是她與清虛劍尊的大戰了,李小花肉眼凡胎看不清楚,對方怕波及凡人,也沒怎么在星河城纏斗。
而妖皇才剛離開沒一會,胡大牛就著急的跑了回來,說余氏來了一堆人往這邊跑,嘴里喊著誅殺妖邪清除孽種,李小花害怕孩子被傷害,只能把孩子藏在榕樹洞里,然后和胡大牛去引開那些人。
只是,當李小花再回來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不見蹤影,妖皇與劍尊大戰三天三夜后,也沒有再回來。余氏一直暗地里搞動作,散布妖皇害人的謠言,日長月久的,也不知是迫于余氏的淫威,還是時間太漫長,大家竟然都相信是妖皇害人,連胡大牛也糊涂其中。
十八年來,李小花便一直守著這附近的舊屋,守著這棵榕樹,希望有一天妖皇和她的孩子能回來。
天色灰蒙,北淼聽完唏噓不已,這人有時候真是比妖都可怕,只是,“孩子到底去哪了呢?余氏又是為什么要這樣做?”
李小花擦擦眼角的淚水,聲音有些喑啞,“可能是為了所謂的法寶吧,當初我隱約聽到萬羅陣盤,上古,之類的話語。那余氏本就貪婪,一定是覬覦妖皇的東西,可他們沒想到,妖皇把陣盤給了孩子,只是我卻沒看好孩子。”
萬羅陣盤!金鑲玉的底盤上,紫色的寶石閃耀,藍色的水晶生輝,紅色的陣紋奪目。北淼心里一震,那塊原文中描寫花里胡哨,好像是天極宗里某個女修和駱清影換取一顆四級丹藥,最后駱清影給了顧蕭的陣盤?那個女修士難道就是妖皇的孩子?但問題是誰呢?在哪里呢?莫不是在陣法林?
北淼瞪著眼睛,腦袋里一團亂,再次后悔沒有細看原文,司南離看著她又震驚又恍然又懊惱的臉色變化,有點無語,轉看月洛,一直淡定不變,倒是有些不同尋常,卻沒看到月洛擱在大腿上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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