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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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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門鈴聲打破當下的寂靜。

        溫友然偏過頭,看向客廳的方向,本以為過一會兒就消停,沒想到反倒沒停止,還連著拍起門來。

        來人是誰?答案幾乎浮出水面。

        他看了眼面色平靜的柴種玉,去開門。

        果不其然。

        門一開,一米外赫然站著死翦。

        他表情無異,舉著的手機撥出通話,客廳立即傳出來電鈴聲。

        “柴種玉呢?”

        溫友然冷呵一聲,向前走了兩步,關上門,反身一個勾拳。

        死翦還在牽掛柴種玉的安危,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邊,一時間躲避不及,腿打了個趔趄,撞到墻上,手機甩了出去。

        屏幕仍在通話中,仍是沒人接,被擊中的臉登時紅了,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口腔直滲出血腥氣,一股子鐵銹的味道。

        溫友然手上戴著戒指,一拳過來他臉上留了劃痕,破了皮,血絲爭先恐后從縫里滲出,嘴里亦跟牙齒撞了一道。

        他皺著眉,揉了揉被打到的左臉,腿伸長一腳踹到撲他而來的溫友然腰上。

        哥倆的身高都有一定程度遺傳了溫昌仁,只是溫友然長到一米八二三就打住了,比他要矮上那么一點,死翦的頭顱長得好,外形看總體身高都比普通人高一厘米。

        溫友然捂著腰,眼神頓時變得森然,死死地盯著他:“果然是你。”

        上回在小區里遭難,腰上被踢了一腳,亦是這個高度,快到肋骨,他一米八幾的個子,一般男的想輕松踢到這個高度很難做到。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死翦冷著一張臉,聲線平靜,拳頭使到溫友然臉上,卻是恨不得將他鼻梁拍平的力度。

        “柴種玉不接電話,”他一字一頓地,一個字一個拳頭,“為什么不接電話!”說罷不解氣,薅著溫友然的后腦勺發梢,往自個兒膝蓋上狠狠地撞。

        腹部胃部被外力接連撞擊,溫友然被他揍的卸力,后腦勺抵在墻上,露出一口血牙,他唾出一口血沫:“你個小三挺囂張,我老婆憑什么接你電話?”

        他嘴里血肉模糊,說話口齒不清,但死翦還是聽清了,瞬間被他激怒。他現在有理由懷疑柴種玉不接電話是被關起來了。

        他薅著溫友然的頭發來到門邊,“開門,密碼。”

        溫友然撞到門上,忽然笑了下,“想得美。”話畢,撈起走廊上的擺設花瓶,繃著下巴就要往死翦頭上砸去。

        整個過程出其不意,快到死翦驟不及防,他閃身一避,但沒完全躲開,腦門瞬間出現一個窟窿,開出血花。

        死翦退了兩步,捂著濕熱的額頭,大魚際輕輕碰了碰,尖銳的痛感瞬間漫上神經知覺,他倒吸一口氣,再看溫友然是咬牙切齒。

        “操。”

        ……

        123

        ‘嘀嘀嘀’——

        門外倆人打的正上頭,全然沒注意兩米開外,電子門朝外彈開。

        溫友然這一趟門開的太久了,加之方才門板有被撞擊的聲響,再沒什么心情顧及這些事情,念著對方的人身安全,柴種玉還是得出來看一眼。

        門從里推開,腳下方邁出一步,柴種玉那本沒什么情緒的臉龐頓時掛上錯愕,接著額角青筋一跳。

        門外淌了一地的血,目光所到之處血淋淋,花瓶碎片、畫框玻璃亦敞了一地。

        也許是房子隔音太好,她不知沒開門的這十幾分鐘里,門外是經歷了怎樣的一片腥風血雨,竟能致每一片碎塊上都沾有血跡,再看這倆人,渾身血跡斑斑,打得頭破血流,還要打,溫友然流的滿臉是血,騎在死翦身上,一拳一拳的往死翦臉上撞,嘴角被戒指撞都是血。

        柴種玉嘴角平了又抽,抽了又搐,許是把話到嘴邊的臟話消聲。她重重拍著門板,一聲大過一聲,直到將那拳肉相觸的聲響蓋下去,溫友然僵住身體,抬頭去看房子里漏出來的光,死翦趁機抬腿將他踹到一邊,他猝不及防,背撞到墻上。

        死翦摸著墻站起來,靠在一邊,不敢但是相當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疼得大氣不敢出,有點費解,撐著墻疼得口齒不清:“他媽的,回去偷偷練過是不?”

        溫友然沒有他那么奇特的腦回路,氣喘吁吁的撐著地,試圖站起來,手一抖,又一屁股扽地上,咬牙罵了句臟話。揍死翦力氣用大了,手都軟了。

        “roundone是吧?要不要給你們找個更寬闊的地方?”柴種玉壓著火氣刺他們一句,回屋里拿過手機,發現上邊全是未接的來電顯示,其中大半都是死翦的。

        她內心復雜,沉沉地一閉眼,又睜開,撥打了住在附近的家庭醫生。

        溫友然還是頭一次在交往多年的女友面前表現出如此狼狽的樣子,不太自信的撥弄著頭發,試圖站起身來,卻不想看到那小子在角落竊笑。

        他偷偷踹了死翦一腳,“笑個屁啊。”

        “柴種玉生氣罵人的時候也太帥了。”死翦感嘆說道。

        “你他媽的。”溫友然一個沒忍住,彎腰拽起他的領子。

        余光中,門里箭一般飛出一個枕頭。

        溫友然一個泄氣,罵了一句操。

        幾分鐘后,李茶和白凝一同上門。對于她們一起出現,柴種玉并不感到意外,因為她們是同居室友。

        她隨手指了指客廳坐著,自個兒消毒的齜牙咧嘴的倆人,語氣隱忍而冷淡:“不用換鞋。”

        聽得出她此刻十分火大,李茶看著地板十幾個血的腳印,又看看門外一地血的玻璃,努努嘴微笑,提著巨大的醫藥箱進去了。

        白凝倚在門邊,看看門外,又看看門內血淋淋的倆人,問她:“被發現了?”

        打成這樣,可謂是兇殘,她就算是在us待了幾年,也沒見過這樣的血腥現場。

        柴種玉拿著煙和火機出門,門輕輕磕上,她在走廊點了煙。

        “出來就這樣了。”她吸了幾口煙,冷靜下來才出聲,“查到沒?誰發的。”

        白凝:“威爾。”

        哦。不意外。

        柴種玉‘嗯’了一聲。

        見她氣得不清,白凝不想火上澆油,這個當口上問她怎么處理威爾。

        她要了根煙,倆人安靜地無聲十幾分鐘。

        過了一會兒,她把煙掐滅,看著一地狼藉,又看看同層的另一扇門。

        柴種玉這房子是一層兩戶的復式,斜對門還住著一家人,免得把人家嚇到,白凝想著要么聯系家政上門,打掃一下。

        “不用。”柴種玉抿了口煙,吐出這兩個字,轉身指紋解鎖進了門。

        李茶在本地三院做護士,去年醫鬧受傷,才從急診退下來。她清創手法嫻熟,沒半小時便把倆人收拾妥當。她進門的時候,溫友然還在洗手間洗臉,李茶剛給死翦挑完玻璃碎,縫完針,在給手包扎。

        “外傷都處理好了,身體素質都不錯。”李茶見她進來,溫聲道,“另外這位的手和額頭,都縫針了,過一周要拆線。那位的肚子青紫了一片,鼻子出血挺多的,得去醫院檢查。”

        “好。”柴種玉應聲,對上死翦仍血跡斑斑的臉孔,黑而亮顯得無辜的眼神。

        “疼嗎?”柴種玉問他。

        死翦點點頭,可憐巴巴地要往她靠近,李茶給紗布打了個結,便退到一邊。

        “活該。”柴種玉低著頭,垂著眼瞼看他。

        死翦額頭上纏著繃帶,臉上蓋著紗布,下巴和眼尾的血已經干涸。

        洗手間的水聲突然戛然而止,傳出溫友然的吼聲:“你倆不要太過分!”

        “不要理他。”死翦耍賴一樣,用受傷的手去握她的手。

        柴種玉任他握著,“沒接你電話,不生氣嗎?”

        “你不是一向這樣嗎,”死翦仰著頭看她,很有眼力見的小聲道,“那我過來,你沒有生氣吧?”

        她沒說話,嘴角平著,不知在想什么。

        他小聲解釋:“我才知道有人拍了視頻,怕他生氣揍你,你又沒接電話,所以才來看看的。”

        “這樣。”柴種玉的心頭氣終于順暢一些,“電話太多了,不想接。”

        “那我早一點知道,早一點打過來,你是不是就接了。”

        確實。早一點的話她沒那么煩,接的電話一個兩個都圍繞著這件事情展開,到后面她直接把電話放客廳,不關機也懶得靜音,情緒上就直接免疫了。

        得到答案,仿佛一箭穿過層層云翳,撥云見日一般,悶在心頭前的霧煙消云散。

        死翦開心了一點,又問她:“你們分手沒有?”

        “我說你怎么那么賤呢。”溫友然再穩不住,氣急敗壞地從衛生間里出來,拍開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

        死翦吃痛地抱著自己的手,倒在沙發露出哭唧唧的表情。

        “你喜歡這樣的?”溫友然指著他,質問柴種玉,“你不是最討厭這樣的綠茶嗎?”

        “真的?”死翦嚇得立馬彈坐起來。

        “差不多。”柴種玉模棱兩可地回答,雙手環胸,看著男友質問的態度,表情有點怪異,但姑且穩住了氣場,“既然你倆都沒什么事,去把門外你們干出來的好事兒,清理一下吧。”

        死翦:“好的,沒問題。”

        這事兒他有經驗,他從沙發上起來,到陽臺拿上拖把和桶,便鉆進了洗手間找盆。

        溫友然見他去洗手間的行徑熟門熟路,心里終于有了答案,想和柴種玉對質,剛轉過頭,便見她盯著自己,慢條斯理問:“你還站在這里干嘛?去拿掃把和拖把啊。”

        死翦從洗手間鉆出頭來,上半身探出,“溫友然,搭把手,我手被你拿玻璃割到了,使不上力。”

        “fuck,你叫我什么?”溫友然低頭罵了一聲,認命地朝洗手間走去,氣不能往柴種玉身上撒,但往死翦身上撒的話,他毫無負罪感,他惱怒道,“我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

        死翦往桶里放水,走了出來,納悶道:“你他媽是狗嗎?怎樣都要吠一下是不是?干嘛這么生氣?不然我叫你什么?”

        “我管你叫我什么,反正不能叫我名字。”

        “你名字取來不是讓人叫的嗎?”

        “快一點。”柴種玉拍了拍沙發,打斷二人的爭吵,“我晚飯沒吃。”

        溫友然只傷了腰背鼻子和嘴巴,手臂因著爆發過片刻,有過短暫的卸力,但此刻全然好了,于是擔起了掃地和換水的重擔。死翦有一只手傷到了,便用另一只手操控拖把拖地,完事兒了抹布擦墻上的血跡。

        整個過程,柴種玉都雙手環胸,倚靠在門邊上,如同監工,看他倆忙活,抹布臟了便還給溫友然進屋里去洗,洗完了出來是死翦來擦。

        李茶已經走了,白凝擔心柴種玉的人生安全,決意留下來,然而沒想到會看到這幅畫面,兩個大男人血拼,把樓道弄得鮮血四濺,事后竟然如此溫順聽話,打掃著自己制造出來的一地狼藉,還搞起了分工合作。

        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這件事爆出去是能上1818黃金眼的程度。

        最離譜的是,樓道恢復干凈的半小時后,他們一行四個人,在小區隔壁那條街的糖水鋪坐了下來,一人一碗清熱解毒降火潤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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