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舟在一起后，于佳清才知道他以前有多克制，現在每天就像個軟骨動物一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粘在她身上。

        多謝學校森嚴的管理制度，才讓林舟敢想不敢做。

        “你過去點。”在林舟又一次挨到自己胳膊的時候，于佳清羞赧地推他。

        “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佳清來不及思考這人竟然這么乖，下一秒就察覺到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腰，還漸漸往下。

        好癢。

        于佳清按住那只胡作非為的手，扭頭瞪著它的主人，“別胡來，這可是在教室。”

        “現在沒人。”大課間正是瘋玩的時候，教室里只有零星幾個人，都在低著頭搗鼓自己的事情，誰閑的沒事看他們。

        于佳清向四周巡視了一圈，突然瞄到了前方角落里的攝像頭，一把拍開林舟的手，“笨蛋。”

        林舟要被氣笑了，于佳清是什么品種的人，“你能不能再離譜一點？”手欠地捏住于佳清臉頰的一點肉，“這么瘦，摸起來一點肉感都沒有，得給你補補。”

        于佳清還顧忌著攝像頭，“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邊說邊用眼神示意他看攝像頭。

        林舟不傻，她剛看到攝像頭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但他不在乎，“這么怕？我偏動。”

        “哈哈哈哈。”

        他竟然……撓她癢癢肉。

        于佳清一秒破功，兩個人鬧成一團，嬉笑聲吸引了其他人，方才低頭的人紛紛回頭看，被當成觀賞者的兩個人還渾然不覺。

        就因為這件事，于佳清沒寫完化學習題冊，而當天晚上正好是化學晚自習。

        “下一題。”化學老師是位長著一頭白加黑頭發的小老頭，最愛輪著回答問題，說出答案以后還要那個人說一下解題思路，恐怖至極。

        于佳清頭皮發麻地站起來，拿著自己只做了三道題的練習冊，偷瞄了一眼化學老師，救命，這第七題到底怎么做啊，什么摩爾質量，是摩爾莊園嗎？

        “選d”，身后人踢了下她的凳子，掩著嘴往前探。

        “什么？”于佳清裝模作樣地往后傾，“b？”

        “d，dog”

        “啊？bog是啥？”于佳清又急又聽不清，埋怨林舟聲音小還說不清楚。

        “沒救了。”林舟想撞墻，試圖做最后一次努力，“d，最后一個選項。”

        “這位同學，想好了嗎？”化學老師的臉上露出不耐。

        于佳清脫口而出，“b”聲音洪亮，全班為之震驚，忍不住回頭一睹這聲音的產出者。

        于佳清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然后再蓋點土。臉紅地要滴血，一半是因為剛才的失態，一半則是因為……林舟的手還放在她后腰上呢，他剛才就是在這寫出了那個答案，她感覺到了他手劃動過的軌跡，所以才喊出了正確選項。

        后腰那一截是于佳清的敏感點之一，后來不管過了多少年，林舟一直都忘不掉。

        “答案沒問題，說一下你是怎么做的吧。”老師的語氣讓于佳清覺得如果她說了個不對的答案，他就會當場叫她滾蛋，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如直接讓她滾。

        于佳清欲哭無淚，指尖都要把冊子邊緣弄皺了，還是想不到思路。

        “我……”不會做三個字還沒出口，旁邊突然遞過來一張紙，定睛一看，真是天助她也。

        沒管三七二十一，于佳清開始一字不差地按照上面寫的念，最后一個字出口，她才敢慢慢抬起眼看老師，大氣都不出。

        “很好，坐下吧。”如獲大赦。于佳清坐下后向他同桌投去感激目光，對方不知為何往后看了一眼，才擺擺手對于佳清說，“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當時于佳清沒明白，為什么同桌要往后看以及成績比她還差的林舟會告訴她正確答案，因為一切都發生地太過自然，反倒讓她忽略了不合常理的一幕。

        “別生氣了，我錯了。”

        于佳清不理他，一個勁地往書包里塞書，腮幫子鼓鼓的。

        “真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我唄。”林舟扣住于佳清拉拉鏈的手，一副可憐樣，仰視站著的于佳清。

        于佳清還是很氣，今晚出了這么大的糗，她要怎么做人。

        她一貫奉行的原則就是，寧可做小透明，也不要做小丑。

        到頭來，小丑竟是她自己。

        見她沒有拒絕，林舟攤開手心，往上握住了于佳清的手，細細地摩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聽到他這樣卑微的語氣，心里才舒服了一點點，“罰你一周不能親我。”

        教室里早沒人了，燈火通明的教室，只有他們兩個人，于佳清站著，林舟半蹲在她身邊。

        “這也太狠了。”林舟試圖討價還價，“打個折，一天行不行？”

        “五天”

        “三天”

        “兩天”

        “一天”

        “……”于佳清要被氣吐血，一把搶過自己的書包，“你去死吧”

        林舟勾起嘴角，知道她這是妥協的意思。他把教室的燈都關了，鎖好門，轉身就看到于佳清站在路燈下雙手揣在校服上衣的口袋里，不耐煩地看著他。

        哪怕她在生氣，也好看地要命。

        “今天晚上估計又要熬夜了，今天化學老師重點分析的那幾道題我還沒懂，得多看看。”于佳清邊走邊說。

        “嗯嗯。”林舟把她的書包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肩，“重點還是要看課本，主要就那幾個公式，但不能太晚，明天精神不好就得不償失了。”

        “阿嚏”于佳清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抬起手揉揉鼻尖，“氣溫開始低了，你多穿點，不要再穿短袖了。”

        林舟心疼地撫摸她的肩膀，“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把衛衣套上，大小姐滿意嗎？”

        于佳清偏頭，“花言巧語。”

        “愛聽嗎？愛聽的話以后我多說點。”林舟得寸進尺，追著于佳清問。

        “哎呀。”于佳清推開他湊上來的頭，“油死了，都學的什么呀。”

        林舟加重了力道，“能用就行。”

        送于佳清到小區門口，便不得不分別。

        上次在這里看到的心碎一幕還歷歷在目，林舟鬼使神差地抱住于佳清。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不安，于佳清也回抱住他。

        “我還是不敢相信。”林舟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們竟然在一起了，這是真的嗎？”

        “傻瓜。”于佳清莞爾，“我不就在你懷里嗎，這么大個人，還能是假的不行。”

        “我好怕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理我了，頭也不回地走掉，丟下我一個人在這里痛苦。”林舟是真的怕，毫無預兆的開始，總是讓他疑神疑鬼，心神不寧。

        林舟太高了，于佳清踮起腳才能夠到他，側過頭吻在他臉頰，“感受到了嗎？熱的。”

        “佳清，不要騙我好不好？”

        “我人都在這兒，有什么好怕的。”

        那晚他們磨蹭了好久才分開，其實后來稍一琢磨就能看出一切早有端倪。

        于佳清那晚安慰林舟說了好多話，唯獨沒有給他承諾。

        十一月是榆西進入冬季的開始，大家開始陸陸續續穿棉衣，厚厚的，與單薄的校服褲子形成鮮明的對比，搭配起來竟不違和。

        下雪不安全，課間操也被取消了，又多了一點可以安心入睡的理由。

        林舟不知道從哪淘來的兩雙毛線手套，一黑一白，把白的那雙給于佳清套上，手套邊緣還有一圈淡淡的絨毛，很溫暖。

        “丑死了。”佳清故意嫌棄，“我可不想戴出去丟人。”

        林舟爬在桌子上懶洋洋地看她，睡意朦朧，“嗯，你比它好看。”

        于佳清心里微微一動，“下節課的課文看了嗎？”

        “沒有。”

        “起來看，不要睡了。”于佳清故意用手冰他。

        于佳清的手一年四季都很冷。

        “唔，不要。”林舟罕見地不聽于佳清的話。

        “林舟，我想跟你說件事。”手被他抓住，于佳清湊近了說。

        “你說。”林舟闔著眼，他是真的困了。

        “這周六我們去爬山吧。”

        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別裝，我知道你聽見了。”于佳清不想說第二遍。

        “現在天寒地凍，山上光禿禿的，沒有風景，爬山劃不來。”真的還不如在家里睡覺舒服，林舟沒敢說后面的話。

        “怎么會，就是因為有挑戰所以才要去啊，如果舒舒服服的，那還有什么勁。”

        “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過年再去行不行。”林舟試探地說道。

        “過年比現在還冷，到時候你又找借口。”

        “我保證不會，絕對不找借口，到時候你說什么就什么。”

        “不行，就這周六。”于佳清認定的事一般不輕易反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好吧，那你周五下午去陪我買幾件衣服。”女朋友的威脅比什么都管用，再怕凍也得憋著，只能從客觀條件來改善了。

        “嗯，快起來，別睡了，看課文。”于佳清又□□了一下他，就轉過去了。

        只留下林舟還孤零零地爬在桌子上，兩眼一閉，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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