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又是接連幾天的康復訓練,直至醫生確認她身體所有指標都正常后,林知予被告知可以出院回國。
上飛機前,周輕輕還問她,要回國了激動不激動。
林知予機械地扯扯嘴角,面無表情地答,激動,非常激動。
航班晚點1個小時,從波士頓到s市,整整飛了15個小時。
從vip通道走到國際航班接機口,林知予并沒有看到有什么人像是在等他們的樣子。
被周靳深派來波士頓接她們回來的秘書林征一直在朝遠處張望,似乎也沒找到自己的boss。
“太太,您先稍等一下,我聯系一下周總。”
“不用等他了,輕輕知道我家地址吧,我們打車回家。”林知予平淡地說著,眼角卻噙著刻意壓抑的情緒。
林征解釋道:“太太,您不要誤會了,m集團最近有幾個項目很重要,周總說不定又從機場趕回去開會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知予便聽到周輕輕突然喊了一聲:“表哥!我們在這里!”
林知予循著林征的視線望去,幾乎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時刻,見到這樣的男人。
他穿著量體裁衣的黑西裝,肩線筆直利落,接近籃球運動員一樣優越的身高和比例,無形中襯托得機場一眾男士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矮瘦干癟,甚至,順著他白襯衫上依稀起伏的輪廓線,可以用眼睛勾勒出他若隱若現的胸肌和精壯腰身。
“周總。”林征走上前恭敬地打招呼。
林知予終于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個男人竟然真的周靳深。
他看上去極為年輕,發絲細密烏黑,英眉挺鼻,一雙桃花眼睛深邃明亮,像雨后清晨的寒星,清冷又勾人。
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經歷這種想象與現實嚴重脫節的場面,林知予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靳深走到林知予,垂眸看向她,眉梢攜著幾分復雜的情緒,聲線卻很溫淡。
“累嗎?”
“有點吧。”林知予心跳猛地快了好幾拍,生疏地應聲,錯開目光沒有與他對視。
一路走出機場,司機已經打開邁巴赫的車門候在了一側。
周靳深視線微垂,抬手看了眼腕表,修長的身形在林知予面前罩下一道影子。
他將手護在車門邊,聲線依舊沒什么起伏,淡淡道:“上車吧,送你回家。”
林知予倒是對他的紳士風度照單全收,低下頭坐進車里,見周靳深似乎并不打算上車,有些遲疑地問:“你不一起?”
周靳深準備關車門的手頓了一下,垂眸看向她,英俊的眉眼攜著幾分探究,聲音低沉倦冷。
“我還有會要開,你先回家。”
所以周靳深就是抽空來機場見她五分鐘?
林知予靠在座椅上,仰頭看著周靳深,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嘲弄,“那還真要謝謝你,百忙之中來接機。”
機場車流如織,行人匆匆,日光明媚又張揚,將周靳深面容被渲染出一層朦朧又暖意的濾鏡。
他黑眸微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顯然也感受到了這股微妙的磁場,卻依舊淡風輕地回她:“不用謝。”
一來一回,兩人的目光隔空交匯。
如同灼灼長明的上弦月墜入暗沉無邊的深海里,無聲無息,又暗潮洶涌。
恰在此刻,載著周輕輕的車子緩緩從一側開過,車窗降了下來,周輕輕的聲音傳來。
“知予姐,我先回家啦,等你倒倒時差再約呀!”
林知予連忙應聲,對周輕輕笑著揮手告別。
等周輕輕的車子離開,林知予回過身來,卻發現周靳深已經打開了車門,伴隨著淡淡的木質香調,坐在了她身邊。
車內的空間密閉,光線也比窗外黯淡很多,林知予突然有些不自在,生澀地開口問他:“你不是要去公司開會嗎?”
“先送你回家。”周靳深說話間也沒抬眼,姿態閑適地靠在座椅里。
誰要你送。
“哦。”林知予默默往車窗邊挪了半寸,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車子在機場高速疾馳著,鱗次櫛比的建筑群在窗外快速后退,摩天大樓的玻璃窗格在陽光下射出刺眼光芒,總有那么幾縷落在周靳深的身上。
林知予偏了偏視線,忍不住看向他。
周靳深的手還挺好看,手指骨節纖長,一目十行地翻看著一疊字跡密集的材料,看著是挺養眼的,只是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難免有些冷漠。
車子行進了一會,林知予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道:“我爸今天怎么都沒來接我,他最近很忙嗎?”
“對。”
周靳深像是隨口應付似得,低垂著眼眸,目光就沒從手里的資料上離開過。
林知予記憶里的林今遠,好像一直都是個事業狂,她也早就習慣了諸多父愛缺席的時刻。
媽媽去世沒幾年林家就發跡了,林今遠的生意越做越大,錯過她初中每一次家長會,在她畢業典禮上遲到,百忙之中飛來看她的第一場舞臺劇,結果中途有事先走了。
高中畢業她拿到加州藝術學院offer,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他,本以為他會專程飛來慶祝,結果卻只收到副卡額度提升的獎勵。
好巧不巧,林知予逛街去買包時,還碰到林今遠的某位紅顏知己。
對方拉著她有模有樣的稱贊:“知予,你讀書好厲害哦,恭喜你啊,前段時間聽你父親說你申請到了ucla。”
林知予笑而不語,可以想象到林今遠喝多了分不清a和ucla分別是哪兩所學校的樣子。
也許是這輛邁巴赫的隔音效果太好,在高速上疾馳著也聽不到外界的噪音,車內一度安靜到司機王叔想要打開交通廣播來緩解氣氛。
車子從高架的閘道口出來,林立的高樓漸漸遠去,蔥郁的法國梧桐隨風搖曳,入目皆是鮮綠。
周靳深終于看完了資料,伸手從車門儲物格里拿過一個盒子,遞給林知予,“新手機。”
林知予接了過來,一邊端詳著,隨口問他:“我以前那個手機呢?”
周靳深的聲線聽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緒,目光從她手機上移開,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跟你一起掉下樓,摔壞了。”
“完全壞掉了?有沒有找人修一下?”
林知予皺眉,一雙杏仁眼在光線昏暗的車子里黑白分明。
“摔得太碎,沒法修。”
-
觀瀾灣位于s市景色最佳的北山區,以一江之隔將嘈雜和喧囂的市井隔絕在外,以建筑設計理念、安全私密性、配套設施、物業服務以及以漫天的地價和極低的土地利用率,成為名流富豪趨之若鶩的身份象征。
車子還未駛入觀瀾灣的大門,林知予便遠遠看到一輛黑色大g停在別墅外的道路上,車尾靠著一個高個子男人。
林知予認出了外面那人,有些激動地讓司機王叔停車,按下車窗鍵,驚喜地叫道:“言西誠?”
言西誠的個子很高,穿著品牌logo滿印的花衛衣和黑色工裝短褲,濃密的睫毛下,瞳仁被明媚的日光染上一層柔和的亮色,五官比之周靳深少了些凌厲。
林知予記憶里的言西誠,還是一個準備留學的高中生。
以前每次她回國時被林今遠帶去言叔叔家里,言西誠不是在打游戲就是在被親爹親媽追著混合雙打。
然而這會,他已經像棵白楊樹似得抽枝發芽,變得高大又挺拔。
言西誠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然轉過身,滿臉都寫著震驚。
而坐在林知予身旁的人,卻似乎沒什么好臉色。
不過,實在是因為周靳深本就沒長著一張歲月靜好的臉,所以他此刻有沒有真的不高興,林知予并沒有本領參悟。
“林知予!沒人告訴我你醒了了啊?”言西誠長腿邁開,幾步就走到了邁巴赫前,手搭車頂,微微躬著身子,目光上下打量著林知予,“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哥們住在觀瀾灣,今天非要我來這里等他,說有驚喜送給我。”
林知予被這番話繞得有些迷惑,順著他的話問:“什么驚喜?”
言西誠看著林知予,吊兒郎當地笑了一下,隨即又將目光探向車內。
周靳深的目光隔空與他交匯,眉宇間攜著一抹睥睨一切的冷淡,眼底沒什么溫度。
言西誠慢條斯理的收回目光,對著林知予瞇起眼睛笑了笑,眼眸里像落了星星一般,接著道:“我就說你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你從醫院醒來就應該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完全可以飛去波士頓接你啊!”
周靳深也就是抽空來機場接機而已,言西誠飛來波士頓接她?開什么玩笑
余光中,林知予似乎感覺到周靳深用冷眼看著她和言西誠。
不知怎么的,她的后背僵了一下。
隔著車窗聊天實在有些不自在,林知予想了想,沒有接言西誠的話,只是道:“要不要一起去家里坐坐?”
說到家這個字,她多少還是有點羞赧。
言西誠下意識看了眼坐在林知予身邊那人,收回目光,小幅度的笑了下,“家里就不去了,回頭給你接風啊,畢竟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
“她失憶了,不要刺激她。”周靳深的眸底渡入一道暗色,聲音溫淡,卻帶著長驅直入的壓迫感。
“什么意思?”言西誠面上和煦的笑容瞬時收起。
“腦神經損傷,記憶缺失。”
周靳深的聲音終于聽起來有了一些不耐煩,說完這句話,便升起了車窗。
林知予注意力都在言西誠為什么會突然這么關心她之上,接著就聽到周靳深對王叔吩咐道:“回公司。”
王叔朝窗外的言少爺點頭示意,不由分說的執行命令。
伴隨著一聲油門地轟鳴,邁巴赫毫無留戀地駛離現場。
林知予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連忙隔著車窗沖言西誠告別,回身對周靳深道:“不是說要回家,現在又去公司做什么?”
“陪我上班。”
林知予半信半疑地失笑道:“拜托,周總是第一天上班嗎?為什么要人陪?”
周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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