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婚宴設在距離bd不過3公里的世貿中心廣場。
華燈初上,高聳的建筑群與不斷變幻的led屏,向車內折射著層層疊疊的光線,如滑落的絲一般流轉。
車子駛入了地下停車場時,光線暗了一下。
周靳深微一側目,側臉的輪廓愈加深邃立體,他看向林知予,忽然出聲:“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因為一些原因,爺爺并不知道這半年來,你住進醫院受傷失憶的事。”
林知予腦子里還在回放剛才幫他系領帶的一幕,聽到周靳深突然開口對她說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微微蹙眉,十分不解,“可是我在醫院里待了六個多月,這么長的時間,爺爺都沒有發現嗎?”
周靳深神色自若,嗓音微沉:“他平時比較忙。”
車子停好,周靳深先一步打開車門,并沒有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讓林知予想追問又不知道問什么好。
對于在商業財經和娛樂板塊擁有絕對熱度的周家而言,與集團接班人有關的一切風吹草動都會撼動股價,影響市場。
集團少奶奶在大眾面前消失的半年之久,如果不是m集團公關與法務的通力協作,懷孕、生子、不合、家暴、出軌甚至離婚,任何一個字眼與他們扯上關系,都會像蝴蝶效應一樣,產生不可預計的損失。
林知予雖然可以理解周靳深從不對外回應她墜樓昏迷的事情,但他連自己的親爺爺都瞞著,這種行為怎么形容呢?
一個不問,一個也不說,好像在周靳深這里,真的可以讓紙包得住火。
電梯門打開,穿著工整統一的侍應生熱情地行了個禮,為他們引路。
周靳深忽然伸手攬過她,將她瘦弱的身子圈在臂彎里,修長的大手虛放在腰間,動作嫻熟又自然。
突然離周靳深這么近,走路時林知予的臉頰還時不時會碰到他的胸膛,如同浸了雪水的木質香調漫入她的鼻腔,凜冽又清涼。
但她的臉頰和耳根卻燙的厲害,背脊也不由自主挺得筆直,生怕周靳深的手指會突然覆在她的腰上。
婚禮來自于兩個家族,新郎是國內知名航運集團董事長之子,新娘來自俄羅斯知名財團家族。
宴會廳幾乎被當日空運的烏干達紅玫瑰填滿,鎏金色的弧形穹頂懸掛著酒紅色的帷幔,美輪美奐的銀色光柱流轉在愛神eros雕像噴泉上,將場內的裝飾映照得流光溢彩。
長桌一排排延伸至婚禮的主舞臺,纏繞著藤蔓與鮮花的樓梯上,交響樂團正在現場演奏,衣香鬢影的賓客們在不斷閃爍的鎂光燈下,陸續入場。
雖然這場婚禮的定位是小型家宴,但到場的賓客皆是世界各地的政商界名流。周靳深和林知予的位子在新郎一側,距離主舞臺很近,周崇鉑在新郎父親右側。
林知予在周靳深的指使下遠遠看去。
周崇鉑穿著黑色西裝,工整的白襯衫搭配紅色領結,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分毫不似尋常老人的模樣。
如果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林知予更愿意相信對面的男士是一位浸在詩書詞話里的儒雅教授。
周崇鉑正與友人碰杯,目光看到周靳深和林知予所在的方向時,隔空與他們點了下頭。
周崇鉑的氣場太過強大,林知予不由自主地站著了身子,等她畢恭畢敬地向周崇鉑報以笑容,再看身旁的周靳深,他氣定神閑地落座在位子上,并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林知予也只好作罷,乖乖隨著他坐下來。
伴著純凈的鋼琴聲,新娘穿著婚紗從會場大門緩緩走來,長長的拖尾上點綴著一顆顆完美切割的鉆石,在盛大的婚禮交響樂中,新郎新娘迎來彼此的神圣時刻。
儀式結束,他們向出席婚禮的賓客們鞠躬致謝。
在新娘含淚用并不標準的中文向新郎說‘我愿意’的時刻,林知予忍不住偷偷擦了一下眼淚。
餐后的雞尾酒會上,周崇鉑與幾位友人結束了寒暄。
在林知予跟在周靳深身后來到周崇鉑面前時,他分毫沒有想象中那般不茍言笑,反而一眼就看到了林知予,溫和地對她微笑著,關切道:“聽靳深說,前段時間你住在波士頓調養身體,這段時間怎么樣?”
林知予不動聲色瞥了身邊那位‘騙子’一眼,眸子里隨即漾出溫婉的笑意,像個復讀機一樣重復著周崇鉑的話,帶著恭敬道:“是啊爺爺,經過半年多的調理,現在覺得身體素質比以前好多了。”
周崇鉑晃了晃手里的紅酒杯,點頭,頗為滿意地肯定道:“也好,狀態調整到最佳才能備孕。”
林知予一噎,端著酒杯的手差點握不住。
果然無論再有學識和閱歷的長輩,最后都逃不過對兒孫‘傳宗接代’的期盼。
林知予平復了心情,冷不丁地將覷了眼身邊那人。
周靳深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并未理會林知予飄過來的目光,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一本正經地岔開了周崇鉑的話題,語氣很是自然,“芝加哥那家科技公司的并購,為什么延后擱置了?”
周崇鉑聽到周靳深談起生意,終于沒有繼續將生兒育女的話題繼續下去,推了下眼鏡,認真解答道:“adeline發你的郵件里應該有提及對方幾位技術高管的信息”
然后林知予就眼睜睜看著周靳深用一句話將周董事長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集團的事務上。
“roi分析”“股權”“證監會”等字眼時不時從他們的談話中冒出來。
在如此愜意的氛圍下,周靳深與周老爺子儼然一對工作伙伴般聊著生意,林知予覺得下次失眠時,可以聽一段周靳深談生意的錄音,保證她分分鐘能倒頭就睡。
當他們終于理清工作后,周崇鉑端起酒杯與他們碰杯。
“明天一早我要趕飛機,今晚回老宅住,下次回國,可要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周崇鉑笑著,拍了拍周靳深的肩膀。
周靳深牽起林知予的手,清冷的面容似笑非笑,不應聲也不否認。
溫熱的掌溫包裹著林知予纖細的手掌,與在咖啡廳那會一樣,他永遠都占著主動權,才剛將她的手握住,手指便自然而然穿過她的指縫,進而十指相扣。
林知予面上不顯,耳根子卻紅得厲害,她暗暗掐了一把周靳深的手背,后槽牙輕咬著。
分別之際,周靳深留下來單獨陪周崇鉑小酌了一杯,惜字如金的董事長詢問過孫子的近況后,十分簡短的囑咐了幾句生意上的事情。
周靳深從小了解爺爺的習慣,對這種疏離又牽掛的關系習以為常,簡單地表達對其他叔伯的問候后就告別離開。
早二十分鐘回到車上的林知予,仰面靠著座椅上昏昏欲睡,隱約感受到周身被一簇熟悉的香氣縈繞著,雅致又清新。
再睜開眼,自己身上竟然披著周靳深的西裝外套。
“喝醉了?”周靳深的聲音傳來。
“沒有,就是瞌睡了。”對應周靳深簡單的問話,林知予也簡單的回答,話音剛落,車里又回到了安靜的氛圍中。
林知予想到剛才臨分別時爺爺說的話,手指壓在太陽穴上按了按,杏眸在氤氳的暗光下黑白分明。
“你跟爺爺說我在備孕,情況特殊,我也不和你計較。”林知予半闔著眼睛,倚靠在座椅里,像只慵懶的貓咪。
她頓了頓,語氣平緩卻帶著審視,“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什么時候生小孩?”
車子一路駛入高架橋上,橘黃色的路燈攜著月光墜入車內,勾勒出周靳深側臉深邃的輪廓,一明一暗間,他的眸閃過幽靜晦暗的光影。
“沒有。”他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
聽到他說沒有想過生小孩,林知予在暗光下嘴角上揚,這個時間節點,打死她也不會跟周靳深生孩子,還好周靳深也沒這個想法。
“生不生由你決定。”
周靳深的聲線清冷如夜空的寒月一般,柔和卻不帶一絲溫度。
借著車內的暗色,林知予抬眸看向他。
他的五官的確生得精致,就算不做任何表情,也有種直擊人心的蠱惑力。
林知予有幾秒的愣神,隨即又匆匆收回目光,像是怕被他發現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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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個漫長的熱水澡,林知予裹著浴衣回到房間,墻上的掛鐘,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十點鐘的刻度上。
每到晚上,她就會開始想東想西,她與周靳深是夫妻沒錯,但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毫不夸張地說,周靳深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雖說他暫時沒有生小孩的想法,但如果真要和他那什么的話
林知予緊緊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她被周靳深強行按住的馬賽克場面。
不敢想不敢想!簡直就是災難片!好在周靳深前幾天都忙得見不到人影,讓她逃過一劫又一劫。
不過今晚,他和她一起早早回家好像也沒什么電話視頻會議要開
林知予在浴室里沉思了許久,在腦海中預演過好幾個版本的應急方案。
當她做好萬全準備,磨磨蹭蹭洗漱好回到房間時,只看到菲傭jane一個人彎著腰整理床鋪。
“周靳深呢?”
林知予走向床邊,裝作一副云淡風輕隨口問起的樣子。
jan回過身來,回答道:“周總這個時間,可能還在健身吧。”
“他今晚可能要很晚才會回來睡吧?”
林知予隨口說著,掀開被子躺在床上,打算先行一步睡著,省得一會還得掏出衛生巾假裝大姨媽來襲。
然而,向來遵守住家傭人守則的jane顯然沒有向其他人打聽過周太太消失期間的消息,聽完林知予的話,她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道:“周總,不是一直都與您分房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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