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原來最后的這個部分,不是夢啊。
林知予下意識朝周靳深看去,臉頰一陣熱燙。
他單手抄兜靠在桌邊,恰好側(cè)目看過來,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揚,不笑得時候清冷又禁欲,很是撩人。
“您想起來什么了嗎?”醫(yī)生打斷了林知予的遐思。
“我的確做了噩夢,但是醒來就記不清楚了。”林知予點頭,心里卻想的是,昨天夜里,她抱著過來幫她蓋毯子的周靳深,好像特別傷心難過地說了很多話。
至于說了什么,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能記起做過噩夢了,但是具體內(nèi)容忘記了,夜里會囈語啼哭”醫(yī)生在屏幕上輸入著診療記錄,“這樣的睡眠狀況經(jīng)常出現(xiàn)嗎?”
“我也不知道頻繁不頻繁,畢竟,第二天早上起來全都想不起來。”林知予搖頭。
“周總,您印象中太太夢囈、半夜驚醒的情況,出現(xiàn)頻率多嗎?”醫(yī)生忽然向周靳深發(fā)問。
林知予瞥了周靳深一眼,他們兩個人的房間隔著幾堵墻,能知道才怪。
“”
周靳深如實回答道:“不清楚。”
“”
醫(yī)生對患者及患者家屬的問診結(jié)果表示無語,一個“不記得”,另一“不清楚”,縱然是神醫(yī),也難為無米之炊。
問診結(jié)束,林知予被護士帶去做完后續(xù)的檢查項目,轉(zhuǎn)了大一圈回到休息室,周靳深竟然還在診室與醫(yī)生談話。
林知予無聊至極地坐著喝茶休息,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不愧是周總,做什么事情都這么認真。
醫(yī)生對著林知予之前在波士頓的診療記錄分析了很久,一方面覺得病人的確很幸運,從高處墜落卻被綠植緩沖,沒有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另一方面,她能康復如初,與無底洞投入的財力物力是分不開的,特別是能在美國top1的醫(yī)院里養(yǎng)半年多,如果普通人這樣治下來,幾代人都要傾家蕩產(chǎn)。
周靳深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不愉快,神情有些陰郁地看著那張腦部核磁共振圖,沉默了片刻,才將眼底的情緒斂去。
醫(yī)生皺眉翻閱著病例,還是忍不住感嘆著:“經(jīng)過救治能恢復成這樣實在是非常罕見的案例了,用奇跡形容也不為過。”
周靳深修長的手伏在辦公桌的邊緣,青色的筋微微凸起,當醫(yī)生說她能活下來是一個奇跡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里壓抑極了,而這種感覺并非空穴來風,是折磨了他長達半年時間的夢魘。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無比厭惡那種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感覺。
以至于他這樣的人,竟也要靠心理醫(yī)生的處方藥度過最初的那段日子。
-
對一系列化驗報告詳細分析之后,醫(yī)生排除了抑郁癥、心理疾病、神經(jīng)衰弱、腦部疾病等一系列問題,周靳深和醫(yī)生走出辦公室,向林知予解釋所發(fā)生的情況。
“根據(jù)太太目前的狀況看,應該還是記憶喪失帶來的后遺癥,夜里會囈語和做噩夢是大腦神經(jīng)元在固化部分的記憶,縱然這些潛藏的記憶當下想不起來,卻還是會在周太太夢里重現(xiàn)。”
“簡單來說,記憶分為三種,一種是瞬時記憶,一種是短時記憶,還有一種長期記憶,而長期記憶又分為顯性和隱性,周太太的大腦里,或許,還潛藏著許許多多的隱性記憶,大腦神經(jīng)元雖然受過損傷,但部分神經(jīng)元卻沒有抹去隱性記憶,所以才會影射在夢境里。”
醫(yī)生接著又長篇大論的說了一堆,還夾雜著英文專業(yè)詞匯,然后對著云里霧里的林知予問:“您聽明白了嗎?”
“呃”林知予余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差不多吧。”
周靳深沉聲道:“被遺忘的隱性記憶,是否正在慢慢喚起?”
“可以這么認為吧,不過,這一切還需長期的觀察,短時間無法量化判斷。”
“謝謝。”
和醫(yī)生了解完所有情況后,周靳深收起診療記錄,對著呆坐著的林知予道:“先回去,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這是什么好地方?
周靳深是不是覺得她住在醫(yī)院里才是最合適的?
林知予怨念滿滿地瞪了他一眼。
回到車上,林知予眉頭也沒有舒展開,語調(diào)不滿地說著反話道:“周總真的這么喜歡來醫(yī)院,我看以后就搬家住在醫(yī)院隔壁好了。”
周靳深目不斜視地啟動車子,淡聲道:“你希望的話,明天讓林征查查附近有沒有地要掛牌。”
“啊?真的假的?”
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真的有想法,林知予頓時覺得又氣又笑,怎么會有人這么喜歡醫(yī)院,喜歡到真的要買塊地把房子建到旁邊去住!
周靳深打了一把方向盤,朝林知予瞧了一眼:“地段還可以。”
林知予嘴角一抽,聽不出他的話是戲虐還是當真。
回國這么多天,她明明已經(jīng)生龍活虎了,但是每隔幾天還是要接受家庭醫(yī)生的問診,要是她真的住在醫(yī)院隔壁,豈不是要時常被抓去檢查身體,吃不好——檢查,睡不好——檢查,看醫(yī)生這件事將會變成家常便飯一樣存在在于生活中。
這樣的日子,想想就可怕!
“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浪費醫(yī)療資源了。”林知予連忙道。
車子駛出醫(yī)院停車場,林知予慢悠悠地靠在座椅上,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我昨晚都說了什么夢話?”
墨鏡下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玩味,淡淡道:“很多,你想聽?”
“怎么會很多?!那我有沒有說什么奇奇怪怪的話?”林知予生無可戀地看著窗外,臉蛋又染上了緋紅色。
周靳深瞧了她一眼,唇角牽動:“有。”
“什么?”
周靳深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清凌凌的眼風掃過來:“你說,為什么我不和你”
林知予皺眉,臉色十分難看,連忙搖頭:“算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比起夢里才說的夢話,現(xiàn)實中再聽第二次,才是最丟臉的。
車子開向另一個停車場的時候,林知予從瞌睡中打起精神來,坐直身子問:“你要干嘛?”
周靳深停下車子,解開安全帶:“吃午飯。”
“好的老公,那你自己吃完早點回家哦,我先走啦。”林知予打開車門,露出一個很甜的假笑。
很久不這么稱呼他,突然這么一叫,還覺得有點別扭。
周靳深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又一次喊自己“老公”的女人,不得不說,這兩個字,他聽得再多次,也不會減輕每一次聽到后的陌生感。
“等等。”他淡淡吐出兩個字,語調(diào)頗為強勢地繼續(xù)道:“我訂了兩個位子,吃完再走。”
林知予無奈拿起手機,微信對話框里前一秒剛答應周輕輕的約飯,下一秒就回了一個“t_t886”的顏文字。
【周輕輕:怎么?霸道總裁不放你?】
【林知予:qvq,今天大概是抽風了吧。】
【周輕輕:知予姐,我再次提醒你,你五年前的顏文字已經(jīng)過時了】
【…】
【…存著吧,不用謝我】周輕輕發(fā)來一連串的表情包。
-
日料店里,林知予拿起菜單,按價格排序點了一堆。
當來自大阪的服務(wù)員用中文問他們要不要點藝伎表演的時候,周靳深十分自然地將目光看向她。
林知予一個眼神飄過來:“周總?”
周靳深禮貌婉拒:“謝謝,不用。”
周靳深端起茶盞,修長的手指將墨綠色的瓷釉襯得像十分好看:“電視劇準備的怎么樣?”
林知予夾了一片三文魚到小碟里:“還行吧,最近也有上幾節(jié)表演課,男演員也基本定好人選了,再等劇組準備好就可以開拍了。”
“昨晚的飯局和劇組無關(guān),所以,是誰組的局?”清冷而沒有起伏的問話。
林知予夾菜的手一頓,明明昨晚避重就輕地沒有提及言西誠,沒想到竟然又被周靳深拿出來說事,默默在心里哀嚎一聲,不得不正視他:“想不到你還惦記著昨晚的飯局啊。”
周靳深坐在對面,暗色調(diào)的光灑在精致的五官上,線條十分好看,面容也一如既往透著拒人千里的清貴疏離。
“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
那問話聽起來淡薄無瀾,卻透著不怒自威的強勢。
“好吧言西誠請了一些冠名商和電視臺高層吃飯,臨時有事不在,周輕輕身邊就帶了一個人,有點應付不來,所以我就過去幫她一下。”林知予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那些人更是因為他的緣故才一定要周輕輕邀她一道用餐這種話。
聞言,周靳深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淡聲道:“以后言西誠招不到員工要你出去喝酒的時候,讓他來m集團,我借人給他。”
林知予之前大致可以推測出周靳深與言西誠關(guān)系不怎么樣,但是隨著最近的相處,才隱隱覺得自己被卷入了某種漩渦之中。
然而眼下,也只能裝聽不懂了。
林知予端起茶盞,勾起唇角擠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慢慢道:“好的,那我就替他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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