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箭向何處?
雖勝了兩場,可映雪心里明白,若是陳軍強行攻城,姜國絕對撐不過半日,如何降的體面些,她得好好想想。
江鈺帶著從陳國俘虜來的一個士兵走進來,映雪猜想大約是父王得知了些情報,要勸她早日放棄抵抗。映雪迎上去,施禮問安:“這么晚了,父王怎么還不睡?”
江鈺扶起映雪,并未搭話,卻回身對著那人道:“說吧。”
“陳王昨日晌午接到硯將軍軍報,斷定齊國援軍攻勢猛烈,怕是硯將軍阻擋不了多久,因此下令夜間偷襲,只怕是這幾日就要……”那士兵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抬眼看了江鈺一眼又迅速低下眼眸。
江鈺揮手讓他退下,遲疑了好半天緩緩開口道:“映雪,我們降吧。”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難掩悲傷與絕望。
剛才那人雖表面唯唯諾諾,可說話時并無絲毫害怕之意,定是陳王刻意將此情報透露給他們,好讓姜國處于被動。映雪想著,若明日陳國強行攻城,她倒是有了法子,迫使陳王修書勸降,且開出的條件不會太差。
一切只等明日蕭銘塵親率大軍攻城。
果然,不待天明,陳軍便起灶燒飯,蕭銘塵將親率大軍攻城,誓要今日拿下姜國。
姜國這邊,映雪吩咐將士們好生歇息,明日用過早飯后準時把守城門即可。她并未告訴他們,明日之戰是存亡之戰,過了明日,他們便再也也不用守城了。
作為士兵,誰沒有“倘若家國在,哪怕裹尸還”的情懷,可作為丈夫,作為父親,誰想遠離親人,拿命博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如今的姜國,撐不起他們的情懷,只能圓他們家庭的溫暖。過了明日,她和他們都不必再拼了。
今夜,又不知是多少人的不眠夜,江鈺、江映雪、蕭銘塵,還有遠在齊姜邊境的硯清云……
次日一早,映雪披上戰甲,取來父王在她16歲時親賜的弓箭,那時,她勝了軍中的一個副將,江鈺親將一直鐘愛的弓箭賜給了她,今日,她就用此箭為姜國博一博。
還不及出宮門,就聽到城外鼓聲陣陣,映雪知是陳國要強攻了。
映雪登上城樓,果然看到李恢、蕭銘塵騎馬列于陣前。蕭銘塵等了許久,終于見映雪站上城樓,便向城樓高聲喊道:“姜國氣勢已盡,公主是聰明人,難道一定要見到血染城池不可嗎?”
映雪一笑,如此急不可耐,可見硯清云那邊撐不了幾天,便回話道:“陳王就這樣有必勝的把握嗎?”
蕭銘塵拿不準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是她不惜拼了,只怕他也討不到什么便宜,可依她的聰明,該不會只見到眼前,看不到大局。他篤定,她定然是會降的,只是如何降,怕是需要他主動遞上一個臺階。
這樣想著,也就沒有什么顧忌了,反倒是嘴角扯出一絲狂雋的笑:“我猜公主舍不得殺我!”
“那你就試試!”果然猖狂,映雪遠遠地白了他一眼。
蕭銘塵想今日定要壓一壓她的氣勢。陳王蕭銘塵抬手,示意攻城,李恢帥旗隨之揮動高喊到:“沖啊,今日拿下姜國!”
陳軍氣勢如山,抬著云梯沖向城樓,身后木車變陣上前,木制的架車上盾牌在前護著,可盾后竟有箭羽如飛般沖向姜國城樓,為沖鋒在前的士兵做掩護。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般武器,映雪嘆道,難怪陳國這些年戰事難有敵手,天下一統或許指日可待。
映雪取過弓箭,她要趁陳王未退到盾后之前下手,取箭搭弓,可這一箭究竟瞄準哪里,一箭穿心?不行,不能讓他死,若他死了,或許陳國會暫時無暇顧忌戰事,還有齊國虎視眈眈,只怕到時會亂了大局。
奇怪,她本就是要降的,怎么忽然又有了這樣的想法,可不能在這時動搖。瞄準心口的箭向上偏了一些,直朝蕭銘塵射了過去。
李恢雖在身邊,可當時亂箭如雨,如何能防范得了呢?直到中箭的那一刻,李恢才急急翻身下馬,慌亂之中大喊:“大王,大王……”
蕭銘塵手捂胸口,忍痛下了他昏迷前的最后一道令:“繼續攻城!”
陣前不可無將,李恢命身后的兩個士兵速將陳王送回大營救治。他則上馬舉劍,用他平生最洪亮的聲音喊道:“將士們,給我沖,今日定要拿下姜國!”
“沖……”
若說這世上有什么是令人料想不到的,就是一顆被激起來報仇的心。看到城將破,映雪倒有些后悔,那一箭射的太早,反倒幫了陳國的忙。
陳國攻勢猛烈,不過一個時辰,便殺入城內,俘了一眾將士,連江鈺和映雪也一并綁了,押入了陳軍營帳。
本該是大軍入城慶祝一番的,可念著陳王的傷勢,李恢便率大軍回來,順道將人也押了回來,只派了些兵去守著。
李恢一回大營,便趕著來看陳王。
映雪那一箭本就偏了幾分,傷勢并不重,回營后上了藥,包扎了也就好了許多,又休息了這小半個時辰,倒也有了幾分精神。
見李恢來,便示意旁邊的大夫扶他起身,李恢忙上前攙扶:“大王覺得怎么樣?好些了沒有?”
“坐吧,”蕭銘塵靠在榻上,接著詢問戰況:“是否已經攻下姜國了?”
“是,只等大王傷好了,咱們便可大軍入城!眾將士可都等著您呢!”李恢說罷又有些擔心地看向陳王的傷。
蕭銘塵點頭,轉而又問道:“姜國公主……如何了?”
“臣將她同那江鈺一同綁在營帳看管呢,只等大王發落了。”李恢回道。
蕭銘塵低頭沉聲道:“好生款待,不能讓天下說咱們失了大國的氣度。”
“是。”李恢親自去釋放江鈺兩人,將他們帶到陳王的營帳里,聽候安排。
如今是俘虜,見了陳王也該是要行禮的,映雪還好,只是她怕父王一時受不了這樣的改變,一國之主屈膝他人,談何容易!
到了營帳外,映雪悄悄拉了拉父王的衣袖,江鈺停下穩了穩情緒,回頭勉力扯出一絲笑,拍拍映雪的手。也算是互相寬慰。
“請吧。”李恢進帳掀簾相請,可以說十分禮待了。
“拜見陳王!”江鈺率先行禮叩拜,倒是映雪,還有些驕傲放不下來。
蕭銘塵抬手道:“快請起!”他撇了一眼映雪笑道:“公主,怎么樣啊?這賭約到底是孤贏了。”
“愿賭服輸!”映雪本想辯論一番,可如今姜國已逝,說什么都是多余,倒不如什么都不說。
原本想著她會辯駁一番,怎么今日倒收了好勝的性子,倒有些意料之外,蕭銘塵余光雖留心看著映雪,卻正色向江鈺說道:“江鈺,孤即日即封你為云安王,賞府邸永居臨安。”
江鈺忙謝恩。
封王軟禁倒是在映雪意料之中,畢竟這個“仁君”的名聲誰都想撈,此番既取了土地又以此賺取了人心,這一波怎么看都不虧。
蕭銘塵看著映雪,忽想起那封信,眼里透出意味不明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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