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激將之法
如此一想,她便也由得齊潯和周雨丞去了。畢竟她自己也說過,順應(yīng)時(shí)勢,周雨丞需要在這個(gè)世界活下去的能力,前途未知,時(shí)時(shí)刻刻都有危險(xiǎn),他不可能永遠(yuǎn)被保護(hù),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慢慢增加閱歷,也并非一件壞事。
夏之秋下船后,一行人便乘著畫舫往湖中心而去。由于沒有船夫,宿傾便驅(qū)動法術(shù),讓這船緩緩行駛于湖面上。
神使乘坐的船在湖面上再次搜尋了一番,依舊沒有查探到任何信息,便只得收了船,鎩羽而歸。
由此,辛棠蕎等人乘坐的畫舫便成了這偌大的湖面上唯一的存在,倘若有危機(jī),也必定首當(dāng)其沖。
也不免有人嘲笑他們:神使都查探不出緣由,你們幾個(gè)連修徒都還不是的人,瞎湊什么熱鬧?
人群逐漸散去,神使也帶著那三具尸體回神使殿復(fù)命去了。
辛棠蕎站在船頭,邵念真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始終往一個(gè)方向眺望,目的性非常強(qiáng),便問:“辛姑娘有何想法?”
辛棠蕎回答道:“還不確定,但確實(shí)有想法需要印證。”
水云湖面看似平靜,但水底可能存在的危機(jī)卻讓人放松不下來。畫舫行至湖中央,那些隨波逐流的海菜花開得燦爛,一朵朵白色小花在陽光底下靜靜生長,燦爛無比。
可辛棠蕎看到這些海菜花時(shí),臉色卻忽然變得凝重。她喚出璧明,操縱它在水中一陣亂砍。
一時(shí)間,原本平靜的水面濺起水花,小白花也悉數(shù)被毀,凌亂地浮在水面上,再也見不得方才的安寧美景。
“蕎麥,你做什么呢?你不是讓我別采嗎?怎么自己反倒這么暴力?”周雨丞道。
但見辛棠蕎嘴角揚(yáng)起一個(gè)弧度,頗為邪魅地問:“想不想看妖怪?”
“不太想。”周雨丞搖頭道。
辛棠蕎不予理會,又走到船的另一邊,對著那一片整潔的海菜花又是一通亂砍。
“聽說這海菜花味道不錯(cuò),今晚咱們就用海菜花下酒吧,如何?”辛棠蕎操縱璧明時(shí),還不忘說兩句。
宿傾十分配合地說:“小蕎好興致,那你我今夜可得不醉不歸。”
正當(dāng)其余幾人疑惑二人行為之際,卻見那湖面生了異狀。辛棠蕎收回璧明,警惕地說:“戒備!”
湖水的波紋變大,開始動蕩,連畫舫的搖晃也愈發(fā)劇烈。
突然間,船身往一邊猛地傾斜,而后一條黑藤攀巖在船舷上。尚未等人們有所反應(yīng),便有更多的黑藤像毒蛇一般從四面八方纏卷著船身。
宿傾率先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幻化出一把利劍,就朝那黑藤砍過去。
辛棠蕎和邵念真也如夢初醒,前者一邊揮舞著璧明應(yīng)敵,一邊對齊潯和周雨丞二人說:“你們趕緊先回船艙。”
黑藤越來越多,周雨丞二人卻不愿離去。周雨丞順手操起一根木棍往那黑藤打去,齊潯則是在自己的靈儲里找尋著什么東西。
黑藤力氣十分大,使得那畫舫晃蕩不堪,船上之人幾乎快要站不穩(wěn)。
幾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們砍得很快,但那黑藤延展的速度更快,不多時(shí),甲板上便被這些惡心的毒蛇一樣的東西所占據(jù),密密麻麻的,直叫密集恐懼癥難以忍受。
“快進(jìn)船艙!”辛棠蕎又朝齊潯二人吼了一句。
話音剛落,便見周雨丞的腳踝被一根黑藤纏住,而后一拽,他整個(gè)人便跌倒在地,同時(shí)有更多的黑藤朝他涌去。
辛棠蕎見狀,欲替他解圍,可她自己都被纏得分身乏術(shù)。就在黑藤欲拖著周雨丞下水之際,一直在躲藏與摸索中的齊潯終于有了成果。
但見他掏出一個(gè)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里面的東西,便朝周雨丞噴了過去。那些黑藤一接觸到這液體,瞬間便往回縮。那些松開周雨丞的黑藤在往回縮的同時(shí),竟開始萎縮,落入水中時(shí)竟有一大片化作了干草。
這難道是百草枯?周雨丞好笑地想著。
齊潯隨即又將葫蘆里的液體傾倒在甲板上,黑藤接觸后迅速回縮,不多時(shí),畫舫終于安靜了。
辛棠蕎收回璧明,前去將周雨丞扶起,問:“你怎么樣?沒事吧?”
周雨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沒事,好著呢!”
齊潯拿出一瓶藥,說:“這黑藤有少量毒素,你們吃下這個(gè)以解毒。”
周雨丞皺著眉吃下那苦澀的藥丸,又問齊潯:“齊兄葫蘆里裝的是什么?好生厲害啊!”
齊潯得意一笑,道:“我以前進(jìn)深山尋找藥材之時(shí),時(shí)常碰見這種煩人的東西,便研制了一種藥酒。此酒于人可消除瘴氣輕毒,于這種怪異的植物卻是致命之物。”
“厲害啊!”周雨丞夸贊道:“我能不能也要一點(diǎn)回去給府上的園丁除草用?”
辛棠蕎白了他一眼,說:“你當(dāng)這是百草枯呢?”
齊潯卻笑道:“待回去之后,我釀一酒缸送給周兄!”
幾人豪爽地大笑起來,可笑聲尚未落下,水中又有了異狀。
但見一數(shù)丈高的水柱沖天而起,畫舫受到波折劇烈地晃了一下,險(xiǎn)些翻船。甲板上眾人難以站穩(wěn),均跌倒在地。在辛棠蕎跌倒之際,宿傾一把將之護(hù)在懷里,他自己則以身撞在船舷上,疼得眉頭深蹙。
“宿傾,你怎么樣?”辛棠蕎被他護(hù)在懷里,倒是沒有傷著。
宿傾搖了搖頭,沖她一笑,說:“無礙。”
船身穩(wěn)定后,眾人站起身來,卻見那水柱上赫然站著一女子,面容俊俏,一襲白衣黑裙,長發(fā)曳地,披帛飄揚(yáng)。
齊潯有些驚訝地說:“她不是……不是那個(gè)誰,對了,先前在水云湖上開燈謎會的不就是她嗎?”
辛棠蕎道:“她也正是我昨夜遇見的妖女。”
齊潯先是一驚,隨即便覺有些后怕。
阿禾大笑,那聲音直叫人聽得頭皮發(fā)麻。
“有什么好笑的!”辛棠蕎道。
阿禾收住笑聲,說:“你想盡辦法逼我現(xiàn)身,現(xiàn)在得償所愿,不是應(yīng)該笑嗎?”
“那也用不著你幫我笑。”辛棠蕎說著,看了看湖面上漂浮的海菜花,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說:“看來我猜得不錯(cuò),你果然是這海菜花妖!水性楊花啊,你倒不辜負(fù)這綽號。”
“水性楊花?呵呵,倒是個(gè)符合意境的名字。”
邵念真問辛棠蕎:“你是如何猜到她真身的?”
辛棠蕎自信一笑,道:“襲擊你我以及水云間的都是一種黑藤,我昨夜又與他們打過交道,再看這水云湖并無其它藤狀物,不難猜測就是這海菜花所幻化。”
“呵呵呵……”阿禾輕笑道:“你倒是聰慧,昨夜黑藤穿肩的感覺可還好?”
辛棠蕎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道:“好極了,人生逐漸趨近于完整。你要不要讓我的璧明貫穿你的胸口,也讓妖生完整一下?”
“蕎麥,就是這妖怪害你受傷的?”
“可不是嘛,到現(xiàn)在還疼呢!”辛棠蕎說完,又低聲對宿傾說:“余錦沒有出來,必定躲在暗處,小心些!”
宿傾道:“你也是。”
阿禾又將目光放在齊潯身上,她看了看他手中的葫蘆,問:“就是你傷了我的黑藤?”
齊潯舉起葫蘆,頗為誠懇地問:“要不要喝一口?”
但見一根黑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透那葫蘆,葫蘆應(yīng)聲而裂,藥酒悉數(shù)灑落。齊潯倒也不惱,只是甩了甩手上的酒,好整以暇地看著阿禾。
“你們不會天真地以為今日還能全身而退吧?都送到嘴邊了,我怎么可能讓你們離開呢?”
阿禾說罷,便雙手結(jié)印率先發(fā)起了攻擊。辛棠蕎握緊了璧明,應(yīng)敵之前不忘對周雨丞和齊潯說:“你們先躲進(jìn)船艙,快!”
二人此回也不猶豫,只道留在外頭只會給他們添亂,便迅速往船艙內(nèi)跑去。
辛棠蕎與邵念真正面迎上阿禾,宿傾卻并未出手。他警惕地觀察著畫舫周圍,蹙眉沉思。
邵念真不愧出身名門,打斗起來毫不含糊,一上來便將那如厲箭般襲來的黑藤斬了個(gè)精光,都沒來得及讓辛棠蕎出手。
兩人配合倒也默契,一前一后夾擊阿禾,在水面上打得不可開交。透過窗戶,周雨丞二人能瞧見水面上的打斗,不禁感慨自己也得好生修行才是,以后才好與蕎麥并肩作戰(zhàn)。
宿傾如炬的目光在水面巡視,終究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之處。不知何時(shí),畫舫四周聚集了不少黑色的魚,密密麻麻,數(shù)不勝數(shù)。
原本水中有魚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可怪就怪在那些魚吐出的泡泡依附在船身上,竟開始逐漸腐蝕船身。
宿傾心知不妙,卻也并不慌張。但見他在船頭站定,收回目光,將誅星湊于嘴邊,開始吹奏一首曲子。
本是美妙的音律落入那些魚兒耳中,卻成了奪命音符,它們尾巴一擺,便沉入水中,逃竄了。
“宿兄竟會樂吟術(shù)。”齊潯嘆道。
“樂吟術(shù)是什么?”周雨丞問。
“通樂吟者,需得精通音律,而后才能以此修道。卻也并非所有通音律者都可修行樂吟,一則需要極高的天賦,二則需要極堅(jiān)定的意志,三則需得分清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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