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觀月客棧
同是天涯淪落人,辛棠蕎很明白,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在她思鄉時給她一絲安慰的人,便只有周雨丞。是他的存在,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來自于另一個世界,如今經歷的一切并非一場夢。
對于周雨丞來說,他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他將夏之秋也加了進去,卻是不知后者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罷了。
兩人之間似乎彌漫著一種無形的沉重氣息,古人有云,每逢佳節倍思親,時至中秋,闔家團圓之際,兩個遠在異鄉之人便顯得尤為傷感了。
“等我回去了,我要去喝奶茶、看電影、打游戲,把所有這里沒有的事情都痛痛快快地玩一遍。你呢?等回去后你都要干些什么?”辛棠蕎打破這種氛圍,試圖從過去的記憶中找尋一點慰藉。
“我可是要開著我的愛車,找個沒人的地方飆到極限,再坐飛機上云端,感受一下沒有法術也能上天的快樂。啊,對了,我還要去酒吧,去蹦迪,感受妹子們火辣辣的熱情。”
辛棠蕎這回難得地沒有嗆他,而是端起酒碗,對他說:“好,那就祝我們的夢想早日實現!”
“干了!”
臨散場前,兩人已經有些微醺,似乎喝酒的時候就沒想到一會兒還得御劍前往千山城。
“你說酒駕會有人逮我們不?”辛棠蕎問。
“要抓也是抓你,我只是乘客。”周雨丞道。
“你個沒良心的,你不知道你明知我酒駕卻不加以制止,也是要被問責的嗎?”
“不知道不知道。”周雨丞欠扁地吐了吐舌頭。
兩人正拌嘴之際,易西舟笑盈盈地走了過來,道:“兩位感情真好。”
“誰跟他感情好啊!”辛棠蕎沒好氣地說。
“是啊,我們感情最好了!”周雨丞一把攬過辛棠蕎的肩膀說道。
兩人同時開口,反應卻各不相同,倒是將易西舟逗笑了。他斂去笑意,問周雨丞:“這么晚了,周兄你當真要走?”
周雨丞道:“我還有幾位朋友在等我們,理應盡快與他們會合才是。這次要多謝易大夫出手相救,他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周某必定義不容辭。”
“周兄言重了,你此次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所以就別再說客氣的話了。”
周雨丞拱手道:“那就后會有期了。”
“后會有期。”
二人遠離了人群,辛棠蕎拿出璧明,正待要走,卻忽地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小蕎。”
回頭時,宿傾正站在不遠處對她笑著。
“宿傾?”她顯得十分詫異,隨即迎上去,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按理說,宿傾不該出現在此,因為他與辛棠蕎所走的方向不同,可他就是神奇般地出現了,在每一個辛棠蕎有需要的時候。
宿傾只隨意解釋道:“我走錯了方向,陰差陽錯到了此地。”末了,他又看了看周雨丞,道:“周兄無事便好,時候不早了,我們當前往千山城與師陌他們會合了罷。”
于是,在宿傾的帶領之下,辛棠蕎總算避免了帶著周雨丞“酒駕”這般危險的行為。
時至亥時初,千山城城門早已關閉,但城內依舊顯得頗為熱鬧,燈火通明,行人走動,大抵是望月將至之故。
宿傾帶著辛棠蕎與周雨丞落在大街之上,不凡的樣貌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周雨丞嘆道:“這千山城果真熱鬧,我開始期待明晚的節目了。”
辛棠蕎攔了一個人,問清了觀月客棧的方向,三人便一路走走看看,往約定的會合點而去。
根據指引,三人很容易便找到了觀月客棧,只因此地實在惹眼。遠遠地,幾人便看見了觀月客棧燈火輝煌的樓宇,還能隱約聽見店內的歡樂聲。
進得客棧,夜雖漸深,但在大堂喝酒吃肉的人比比皆是。正中央一方舞臺之上,仍有歌女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席間,一名妖嬈的女子端著酒杯四處敬酒應酬,臉上掛著嬌媚的笑容。余光瞥到門口張望的三人,樣貌實在不凡,那女子便將酒遞給身后的丫鬟,自己迎了上來。
“哎呀,客官,有失遠迎啊,失禮了失禮了。”女子柔媚地說。
辛棠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那我給幾位安排個好地兒喝酒看表演如何?”女子極盡諂媚。
周雨丞道:“行,再安排六間房。”
那女子略帶抱歉地說:“實在對不住,別說六間房了,現在是一間房都沒了。臨近望月節,外地可是來了好多人呢!”
周雨丞二話不說,掏出一定金子,說:“我有錢,還有房間嗎?”
那女子見了那金子兩眼發光,但還是說:“抱歉,真沒了。”
“哎,你這人,是不是嫌我給得不夠多?我還有。”周雨丞說著,又要掏錢出來。
辛棠蕎阻止了他,對那女子說:“那先給我們安排個喝酒的地方吧。”
“還是這位姑娘善解人意。”那女子說著,用手上的紗絹輕撫過辛棠蕎的臉龐,一陣濃厚的脂粉味竄入后者鼻腔。
待入座后,女子方問:“諸位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啊?”
宿傾道:“兩碗清粥,再上一些清淡的小菜。”
女子應聲,便對身后的跑堂吩咐下去,自己卻并未有離去之意。她毫不掩飾地將目光落在宿傾身上,甚至毫不避諱地直接坐在了他身邊。
她一把挽住宿傾的手,柔媚地問:“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啊?從哪里來?以前怕是從未來過這千山城罷?”
宿傾不急不緩地將手抽回來,起身坐到辛棠蕎那一方去了。
女子倒也不顯尷尬,反倒大方地介紹自己:“你們叫我玉娘就好了,觀月客棧便是我開的。”
周雨丞打趣道:“你既然如此欣賞宿兄,怎么不給他安排一間客房?”
玉娘道:“不是我不想安排,實在是沒了房間,我也想將宿公子留在我這客棧啊,哪怕多看一眼也是極好的。若非要尋得一間房,那便只有我的閨房了,宿公子若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
宿傾眼簾也懶得抬一下,淡淡道:“無妨,待我們等到了人,自會離去。”
“哦?你們要尋人啊?可否告知尋的是何人?我在這千山城門路廣,許能幫你們打聽打聽。”
“不必了。”辛棠蕎道:“我們與朋友約好了在此地碰面,他們自會前來,我們等著便好。”
玉娘嘆了口氣,雙手托著下巴,癡癡地看宿傾去了。
辛棠蕎腦袋昏沉沉地,喝了些粥后,便有些犯困。她撐著腦袋小雞啄米似地打瞌睡,宿傾見狀手動了動,最后放在桌下握成拳,似是在努力克制著。
“玉娘!”
聽到遠處有人叫自己,玉娘終是起身,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宿傾身上挪開了。
店內的表演和熱鬧依舊在繼續,似乎這些人打定主意要在此徹夜狂歡。辛棠蕎打了個機靈,猛地驚醒,發現邵念真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對面。她有些迷糊地喊了聲:“阿真?”
邵念真笑道:“阿棠你該少喝些酒的。”
辛棠蕎揉了揉太陽穴,道:“說得對,以后該戒酒。”
這時候,自門口又走進來兩個人,面對門口而坐的周雨丞一眼瞧見了他們,便站起來揮了揮手,喊道:“齊大夫,這邊!”
可齊潯和師陌的狀態顯然不對勁,后者冷著臉用力拽著齊潯手臂,齊潯想擺脫,卻是無法。
這個齊潯,必定又惹師陌生氣了。
師陌尚未拖著齊潯走到宿傾等人所在之處,便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艷女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師陌顯得有些不耐,不料齊潯卻笑盈盈地對那女子說:“玉娘,好久不見啊!”
玉娘嗔怪道:“幼衫哥哥,你可算還記得我,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聞言,師陌拽著齊潯的手更用力了些,后者吃痛,想將手抽回來,卻是根本抵抗不了師陌。他只好低聲說:“在我朋友面前,給點面子好吧?”
師陌不予理會,依舊沉著臉,一言不發。
玉娘見此狀況,便打圓場道:“這位公子長得真是俊俏,幼衫哥哥,這是誰啊?以前可不曾見你帶人過來。”
齊潯恨恨地盯了眼師陌,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冤家!”
玉娘掩嘴笑了起來。不等她說什么,師陌徑直拉著齊潯來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宿傾等人旁邊。
辛棠蕎見師陌的臉色極為難看,便問齊潯:“二師父,你是不是又作死惹師父了?”
“我哪有?是他御劍的速度太快,我害怕才抱了他的腰一下好吧?”齊潯憤憤道。待他總算擺脫了師陌,趕忙坐到對面周雨丞的旁邊去了。
周雨丞笑著調侃道:“齊大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人的腰怎么能亂摸?你竟還去抱著,這姿勢怎么想怎么曖昧啊!”
齊潯頹喪地說:“周兄,怎地連你也不幫我說話?算了,我要去睡覺了,玉娘,房間準備好了嗎?”
站在一旁的玉娘道:“早就準備好了。”
周雨丞一聽,不樂意了。
“不對啊,我剛才問你有沒有房間,你可說沒有啊!怎么齊兄問你就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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